侄子?
不過腦的那一刻,話已脫口而出,「被你搶了女朋友那個侄子?」
話音一落,氣氛驀地有些尷尬。
傅尋掃了我一眼,「少聽八卦。」
正說著,屋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小叔!」
那人喊了一聲,快步走了進來。
走到近前,他才朝著老劉規規矩矩地叫了聲劉叔。
我暗暗腹誹,看來傳言有誤,這叔侄倆關系看起來還挺不錯的。
正想著,對方已朝著劉茵伸出手,「你好,傅淮安。」
劉茵怔了下,隨即瞥了我一眼,笑了。
「傅小少爺,你似乎是弄錯了,你的相親對象在那呢。」
說著,劉茵用指尖隨意指了下我的方向。
氣氛有些微妙。
傅淮安很快回神,「我知道,但正式的開場白總要放在最後。」
說著,一隻手遞到了我面前,指節修長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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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我介紹時,語速也放緩了幾分。
「你好,我叫傅淮安,是你今天的相親對象。」
我伸手同他交握,並注意到,傅小少爺因自己反應迅速而得意翹起的嘴角。
7
傅家叔侄並沒有過多停留,隻是邀請我們參加晚上的晚宴。
是的,我們。
我和劉茵。
邀請函原本隻有一張,但傅小少爺硬是把自己的那張送給了劉茵,邀請她今晚一同前往。
劉茵捏著邀請函,不說好,也不說不好。
反倒是轉身看向我,一臉無辜。
「姐姐,畢竟傅先生是爸爸給你介紹的相親對象,我去的話你不會生氣吧?」
「會啊。」
我笑著看她,「姐姐很愛生氣的,所以,你晚上就別去了吧。」
劉茵被我堵得說不出話來。
彼時,老劉和傅尋已經出門談事了,別墅裡隻剩下我們三個,傅淮安便也沒那麼客氣了。
他按住劉茵的手,將那張邀請函攥緊在她手中。
「沒事,邀請函是我送你的,誰不開心讓她來找我就好。」
說完,傅淮安看了劉茵一眼,與我們告辭,轉身離開了。
抿了一口茶,我倒是有些想笑。
沒想到,老劉忽然給我介紹了個相親對象,對方反倒是看上了劉茵。
這個小綠茶又該趾高氣昂了。
果然。
傅淮安剛走,劉茵便捏著邀請函來回看了看,嘆道。
「姐姐,今天本是你的相親,沒想到傅小少爺卻硬要塞給我邀請函。」
「攪黃了你的相親,真是不好意思啊。」
她打量著自己新做的指甲,輕笑,「早知道今天我就不下樓了。」
「沒事。」
我放下茶杯,「剛好我也沒看中。」
「你不覺著..那個叔叔看起來更帶感一些嗎。」
劉茵笑了,「你是說傅尋?」
「別做夢了,想跟傅尋的女人不少,但是有一個算一個,都死的很慘。」
「是嗎?」
我不走心地應著,腦中回想起的,卻是昨天被我三連撞時,男人那無奈的神色。
這人看起來..
似乎並沒有傳聞中那麼可怖。
晚上,傅家叔侄倆準時來接我們赴約。
劉茵走的是嬌小姐路線,淡粉色小禮裙,搭配淡顏系妝容,倒還真有幾分嬌滴滴
的小公主感覺。
我則截然相反。
深紅色長裙,妝容偏明豔,長裙是按照我身材專門調整過尺寸的,完美貼合。
傅尋年長我五歲,今晚做他的女伴,要打扮得成熟些
傅淮安一定是故意的。
晚上,他開了輛兩座跑車過來,一臉歉然地對我說,
「抱歉啊,車子坐不下了,你坐我小叔的車吧。」
說著,他彎身替劉茵開了車門。
紳士又溫柔。
「好啊。」
我笑著應下,正合我意。
另一邊,傅尋也是親自開車的,不過,這人卻並未下車,隻是降下車窗,手肘隨意搭在窗邊吸著煙。
直到我上車,他才摁滅了煙。
車窗升起,隔絕了外界的噪音,車裡瞬間安靜得可怕。
9
一路無話。
傅尋是個冰山,我又找不到什麼話題,隻能尷尬坐著。
直到
傅尋停下車等紅燈時,被追尾了。
撞的不重,但他臉色很難看。
下車時,傅尋瞥了我一眼,語氣低沉,「你說實話,你是不是賣保險的?」
我當然不是。
但我還是嘴欠問了一句,「所以傅先生要買嗎?我可以現在去應聘。」
就他這撞車的頻率,怎麼著也得是個大單子。
「不買。」
傅尋摔門下了車。
處理完,我們到時已經遲了半個多小時。
晚宴已經開始。
宴廳裡人很多,而我一眼便看見了老劉——
這人穿了套騷氣的深紅色西裝,正與一纖腰美女相談甚歡。
別說。
我們父女倆穿的倒還挺搭的。
目光再一偏,我還看見了劉茵。
她堂而皇之地挽著傅淮安的手臂,正與旁人笑談著。
入場前,我輕聲詢問傅尋,我和他一同出席,要以什麼身份。
他回答說女伴。
我便挽上了他手臂,低調出場。
因為來的太晚,所以並沒有人注意到我們這邊。
我挽著傅尋,徑直去了劉茵那邊。
剛走近了些,便聽見了她與旁人的談話聲,剛剛還在與人笑談的她,此刻已委委屈屈帶了哭腔:
「其實我心裡覺著對不起她,都是因為我,才讓她在外漂泊這麼多年,我和爸爸一樣想要盡力彌補她,可是...!」
「可是姐姐根本不肯接受我,她回家那天,我跑去替她開門,還親自下廚給她準備了接風宴,可她反倒因為一點不順心,便打了我一巴掌。」
一番話說完,旁人已經聽得義憤填膺,紛紛安慰她。
我停下腳步,問傅尋,「這是什麼晚宴?鬧事的話,嚴重嗎?」
「不嚴重。」
傅尋似乎猜到我要做什麼,還淡淡地補充了句,「隨便鬧,老劉會給你兜底。」
我點點頭。
走過去,輕輕拍了拍劉茵肩頭。
劉茵轉過身來,見到我先是一愣,卻也並不慌亂,正想說什麼,卻被我一巴掌扇了過去。
清脆的巴掌聲,格外好聽。
我收回手,輕笑,「所有人都知道我這個剛認祖歸宗的姐姐打了你,我不把這一巴掌坐實了,似乎有點虧。」
昨晚劉茵偷偷往我喝水的杯子裡吐口水時,我就想這麼做了。
隻是當時老劉也在家,我顧忌著回家第一天,不想鬧大才忍下了。
今天,託她的福。
我這一巴掌倒是扇得名正言順。「你...」
劉茵愣了半晌才回過神。
巴掌大的小臉上,手掌印分外清晰。
小可憐緊緊捂著臉,神色從錯愕到震驚,再飛快轉為羞怒。
再顧不得扮演嬌滴滴小公主,劉茵猛地撲過來想扇回這一巴掌,卻被我躲開。
她順勢拿起手邊的精致杯盞,朝著我這邊重重砸了過來——
這一砸倒是太過突然,本就幾步遠的距離,我根本躲不開。
然而。
杯子砸來的那一刻,傅尋忽然側身擋在了我身前。
鑲了金邊的杯子重重砸在他額頭,隨即掉落在地,摔得粉碎。
現場驟然陷入混亂。
因為傅尋的臉,見血了。
我嚇得要命,想伸手去查探他傷口,卻又不敢碰。
傅尋看我一眼,「沒事,皮外傷。」
不知誰遞了絹帕過來,傅尋接過,隨意按住了滲血的傷口。
他偏頭看向劉茵,語氣淡漠,「你剛剛砸的杯子,陳總的私人收藏款,價值一千三百萬。」
「賠吧。」
劉茵僵住,她又驚又怕地看著傅尋額上的傷口,又忍不住驚呼,「一千三百萬?」
我也忍不住拽了拽傅尋袖口,低聲問他,「這杯子真這麼值錢?」
「不值。」
傅尋聲色淡淡,「但我的臉值。」
10
我愣了兩秒,哭笑不得。
他的臉值。
但想想他的身價,這話似乎也沒什麼毛病。
劉茵垮著一張臉在那邊不說話,周遭滿是壓低了的議論聲,但誰也不敢此刻出來打圓場。
氣氛一時有些僵持。
直到——
老劉推開人群走上前來。
老劉是個人精,一上來,二話不說就替自家女兒買了這個單,當即便將銀行卡交給助理去處理。
這辦事的痛快勁,看的我都有點替他心疼錢。
我知道老劉有錢,可這筆賠款也夠他肉疼了。
然而……老劉似乎並不在意。
這個四五十歲的男人一邊替他不懂事的女兒給人道歉,一邊關切詢問傅尋的傷勢,並安排我去替傅尋上藥。
宴廳的工作人員,早已找了醫藥箱過來。
我被老劉趕去宴廳角落給傅尋上藥時,忽然琢磨明白了。
「老劉想求你合作,對嗎?」
傅尋坐在椅上,等著我給他擦藥。
聞言。
他瞥我一眼,勾了下唇。
「聰明。」
所以,這筆錢老劉是真的賠的開心。
老劉雖然有錢,但想搭上傅尋還差得太遠,所以才想方設法地安排我與傅尋侄子的所謂相親。
今天這筆錢,老劉明知傅尋是獅子大開口,卻還是痛快給了。
傅尋若收了錢,他才算是真正有機會同傅尋合作。
所以,這筆買賣對老劉來說,不虧。
想明白這其中的彎彎繞繞,我搖搖頭,商場果然水深。
就連老劉這種看似粗枝大葉的人,實際上都是粗中有細。
回過神。
我才發現傅尋竟已等我很久了。
我連忙替他擦藥。
傷口不大,也的確隻是皮肉傷,隻是流了血的樣子看起來有些唬人。
擦好藥後,我見藥箱裡有一隻大號的創可貼,還是碎花圖案的,看起來怪可愛的。
沒多想,便順勢替他貼上。
然而,再抬頭時看見面容冷峻的霸總臉上貼著個碎花創可貼,才覺著違和的有些可愛。
正想多看兩眼時,傅尋卻已起身走了。
我反應過來時,毫不知情的傅總已經頂著那張小碎花的創可貼走過了許多人面前。
人人都在盯著小碎花看,可人人都不敢笑。
我猶豫了半晌,默默咽下了想要叫住傅尋的話。
這會告訴他,簡直是在找死。
宴會結束,老劉故意說他有事不回玫瑰公館,拜託傅尋送我回去。
說話時,老劉目光總是往傅尋額上的創可貼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