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無良。”姜眠眠說。
唐寧更加不解,“你當初不是知道他是假的了嗎?”
“白友良是假的。”姜眠眠說:“可他現在變成了白無良。”
……什麼?
“當年我遠離了白家,沒有關注他們家的後續,在那之後的半年,白家全家一起去旅行的時候出了車禍,除了白友良外無人生還,其實白友良也應該葬身在那場車禍中,但他的手機上出現了卡牌遊戲。”
什麼?!
“很吃驚吧?”姜眠眠笑了一下,她笑著說:“白無良回來了。”
“他說,他愛我,十年前就喜歡我,希望和我在一起。”
“他向我求婚了。”
“我答應了。”
唐寧的嘴唇動了一下,想要去勸阻姜眠眠,可他卻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
這樣一個白無良突然出現,傻子都知道肯定不是卡牌遊戲突然間發了善心,這是一個坦坦蕩蕩的陽謀,陷阱已經布好了,隻要繞開就好。
可是姜眠眠卻說:“不論是真的也好,假的也罷,我累了,唐寧,你別勸我了,來參加我的婚禮祝福我吧。”
上午剛參加完了寂空的葬禮,所有人下午一起來到了姜眠眠的婚禮現場。
在這場婚禮中,新郎新娘的父母都未曾出席,賓客也隻有唐寧等寥寥六人。
唐寧坐在賓客席中,他看到在鮮花和音樂聲中,身著潔白婚紗的姜眠眠含笑著走在紅毯上,她今天看起來美極了,所有的陰霾和冷漠都從她的身上散開,她好像重新變成了那個跟著白色青年身旁的小姑娘,眉眼彎彎走向紅毯盡頭一身純白的白無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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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幾歲的白無良真的和唐寧記憶中那個青年別無二致,他穿著一身白色西裝,戴著金框眼鏡,雙眸專注地望著一步一步朝他走來的姜眠眠。
司儀在主持著流程。
“姜眠眠,你願意嫁白無良作為你的丈夫嗎?無論貧窮還是富裕、疾病或者健康,都對他不離不棄,始終如一?”
“我願意。”
唐寧坐在臺下,鼓起了掌,對她獻上了最衷心的祝福。
第382章人生
等參加完這場婚禮時,唐寧看到外面的樹葉已經完全枯黃,時間又恢復流逝了幾個月,一旁的謝雲庭換了一身裝束,脖子上圍了一條灰色的圍巾,他走了幾步停了下來,鳳眸含笑地看向唐寧:“等一下,別動。”
唐寧停下了腳步,謝雲庭朝他這裡靠近了一些,伸出手摸向他的頭頂,輕輕地從唐寧的頭上摘下一片金黃的落葉。
接著他又自然而然的整理起了你脖子上的圍巾,這條圍巾的樣式和謝雲庭同款,隻不過顏色是一片雪白。
“我最近找人寫了幾首曲子,還沒有填詞,但我覺得很適合你,很好聽。”謝雲庭說在唐寧的耳邊輕輕地哼唱了起來,那是抒情的慢歌,沒什麼高音,由謝雲庭這種低沉又溫柔的嗓音唱起來格外深情。
唐寧怔愣了一下,他望著這樣溫柔歌唱的謝雲庭,一瞬間想起了庚溪在街道上和他告白的場景,對方當時說的是什麼……
“你是我的蝴蝶,你是我的繆斯,你是我此生的摯愛。”唐寧下意識把這段話說了出來,他的眼裡沒有什麼告白的情愫,反而像在回憶思索些什麼,因此謝雲庭沒有認為唐寧是在向他告白。
“用來填詞嗎?還挺適合這首歌的。”謝雲庭點頭道。
雖然知道謝雲庭對這段話沒反應才是情理之中,但也許是現在成長後的謝雲庭氣質更像王子了,當發現他確實沒有什麼反應後,唐寧難免有些失落。
不過謝雲庭的話給了唐寧一個不錯的思路,確實可以用這句話來填詞,或許,他可以把他和王子的經歷……寫成歌?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就讓唐寧對接下來唱歌的事情充滿了期待,唐寧沒有什麼作曲的能力,謝雲庭已經幫他找好了幾首旋律簡單又動聽的曲子,他可以試試看自己填詞,要是自己填的不好,再找專業人士也無妨。
在接下來的時間裡,唐寧大多時間都在認真完成自己填詞的任務,還參與了謝雲庭對他未來出道計劃的討論,他們決定直接辦一場演唱會,演唱會為唐寧量身定做九首歌。
這些首歌的曲子都已經被謝雲庭找了出來,謝雲庭說他們都出自同一個作曲人之手,是謝雲庭花了高價買下,唐寧聽完這些曲子後很想和那位作曲人見一面,這些曲子每一首都格外動聽,唐寧相信隨便拿一首放到現實世界也能成為轟動一時的經典之作。
隻可惜對方似乎沒有什麼見面的意思,拿了錢就走人了。
唐寧填完了之後,特地唱給了謝雲庭聽,他填的詞並沒有多麼精妙絕倫,甚至很多都沒能壓上韻,可是對唐寧來說,每一句都是他和王子在一個個世界裡面的回憶,牽扯出了他無數的回憶,甚至在一曲結束之後,唐寧的眼眶都有些微微湿潤了。
謝雲庭充滿贊賞地望著他,絲毫不吝嗇言語上的贊美,“非常好聽,不需要再改了。”
唐寧怔怔地和謝雲庭對視,謝雲庭還在滔滔不絕地誇贊著他,如果換做是其他場合,這樣的吹捧絕對能讓唐寧飄飄然,甚至現在唐寧也感覺自己聽到了謝雲庭的贊美後,好像踩在了雲端上,有一種格外不真實的感覺。
“怎麼了?”謝雲庭敏銳地察覺到了唐寧的走神。
唐寧看了謝雲庭許久。
半晌,他搖搖頭,“沒什麼。”
在這一天時間的飛速流逝之下,轉眼間就來到了演唱會當天。
唐寧發現自己在十幾分鍾前和謝雲庭提過的演唱會布置記錄都成了真。
此時唐寧就坐在鏡子前,頭上戴著白色假發頭套,上半身穿著定制的紗衣,這些純白輕紗讓唐寧的氣質更顯得聖潔又靈動,而他戴著的項鏈和手串都是鑽石,模擬出了剛從水中上岸水珠一滴一滴從身上墜落的場景。
重工打造的魚尾也呈現在了唐寧的面前,純白,加紗加鑽,雖然不如河神那個副本唐寧自己長出來的魚尾好看,但已經精致到猶如一件藝術品,在舞臺的華麗燈光照耀下應該估計更加唯美。
唐寧在三個人的幫助下穿上這件長達兩米大尾巴,一旦穿上它,唐寧自己連走路都走不了。
站在化妝間的謝雲庭忍不住拿起相機為唐寧拍照,“小寧,看這邊。”
“我們寧寧現在漂亮得就跟傳說中的人魚一樣。”謝母高興得合不攏嘴。
“我倒是覺得真正的人魚都沒有我們寧寧好看。”謝奶奶說。
謝爺爺溜達到了謝雲庭的身旁,想要看看謝雲庭拍出來的照片怎麼樣,掃了一眼後,謝爺爺不滿地搖搖頭,擺出來一副專業的架勢:“給我,我來拍。”
“不,我也要拍。”謝雲庭則像變成了小朋友,毫不客氣地拒絕了謝爺爺,謝爺爺不滿地吹胡子瞪眼,但好歹還是有一些長輩風範,沒有和謝雲庭搶相機,隻不過在一旁不停指導謝雲庭要往哪個角度調整。
一旦謝雲庭有哪張拍得特別好看,謝爺爺就會驕傲的說什麼這都是有他的功勞,一旦謝雲庭哪張拍的有些欠缺,謝爺爺就要嚷著孺子不可教也。
唐寧在一旁看著爺孫倆的鬥嘴聲,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次演唱會謝家人都來了,他們每一個人對唐寧的愛都如從前一般。
在謝家人的鼓勵聲中,唐寧按照原定計劃坐升降臺出場,他的心情奇跡得平靜,從容地坐在貝殼樣式的椅子上,似乎接下來要面對的不是萬人級別的演唱會,而是一個人在安靜房間裡的獨唱。
演唱會現場一片漆黑,唐寧閉上眼,感受到升降臺的緩緩上升,唰,一束光和音樂前奏一起從高空灑了下來,打到了唐寧的身上,燈光從唐寧雪白的長發上流淌而下,宛如月光交織匯聚而成了他的發絲。
唐寧還是閉上眼。
那張完美到不可思議的面容投射在了舞臺LED大屏幕上,觀眾席上傳來了一陣又一陣吸氣聲,他們想要驚呼,又怕驚擾了那位美人。
伴隨著柔和的潮汐背景音,唐寧張開了唇,雙手握著純白話筒,低低地吟唱起來。
空靈的聲音在黑暗嘈雜的環境中響起,一瞬間就蓋起了所有的雜音。
他的低吟格外溫柔,好像一位人魚孤寂地坐在礁石之上,海浪在親吻著他的魚尾,微風在撫摸著他的發梢。
“來自魔鬼的吻/從害怕到掙扎沉淪/紫藤花下的追逐/從著迷到無藥可救。”
人魚公主牌賦予的歌喉當使用過唯一一次讓所有人停下不動、忘記思考的能力後,並不意味著再次歌唱時歌聲不如第一次動聽,恰恰相反,這一次聆聽唐寧歌唱的人們能夠完全沉入其中,他們的頭皮發麻,全身心感受著另外一個善於歌唱的物種用歌喉傳遞的純粹美感。
有共情能力特別強的女性觀眾甚至在聽了第一句後就忍不住湿潤了眼眶。
謝雲庭坐在全場演唱會最好的位置上,目不轉睛望著臺上的唐寧,他的眼裡是掩飾不住的贊賞和喜愛。
忽然間,唐寧睜開雙眼,他看向黑暗中無數揮舞著熒光棒的觀眾,那些明亮柔軟的藍光猶如一道道浪花簇擁著他,奔赴千山萬水湧向他。
“嫁衣上的紅意/沉進河裡的愛意/日記本上的願望你都幫我實現……”
他隻能看見一片又一片的光,看不清具體的人,可是唐寧能感受到有一道熟悉的窺探目光再一次降臨到了他的身上,讓他的歌聲在這一刻都有些微微顫抖了起來。
是……是你來了嗎?
沒有人能回答他內心的問題,可是唐寧的皮膚卻忍不住爬上了一陣陣細微的戰慄,他在剛剛那一剎那感受到了一道非常熟悉的窺探感,那道目光轉瞬即逝,快到讓他覺得這可能隻是他一個人的錯覺。
唐寧握著話筒的手都有些發軟,他一邊歌唱,一邊忍不住四處張望,所有人都可以在大屏幕上看到唐寧左顧右盼,顧盼生輝的目光。
哪怕是眼尾旁貼著的一顆顆鑽石都沒有此刻唐寧的雙眸明亮。
每一片坐著區域的觀眾一旦被這樣充滿愛意又急切的目光注視著,全身心都好像籠罩在了最大的幸福之中,靈魂不由自主被卷入了那蠱惑人心的雙眸。
但唐寧移開視線,投向另一片區域時,失去這種注視的人又會不約而同感受到了失魂落魄,好像在一剎那間進入戀情,卻在轉瞬間失戀。
“想讓你平安喜樂順遂無慮/想與你相擁在雪山的極光下/即使你是鬼怪我仍愛你如初……”
在哪裡?
到底在哪裡?
唐寧動情地歌唱著,他想要把這首歌唱得再好聽一點、更好聽一點,好聽到能夠讓另外一個完美掩藏的人能夠再露出那麼幾分馬腳。
可是當這一首歌結束時,那道目光都沒有再次出現。
全場猛然爆發出了一陣又一陣的歡呼和掌聲,四面八方的人呼喊著唐寧的名字,他們的神情狂熱,聲音激動到快要沙啞。
在今天之前,他們有的是因為當初唐寧爆紅那一夜的路人粉,有的是這段時間聽了唐寧這邊太多的宣傳中,想要來看看這位快被吹上神壇的新人到底有幾分實力,還有的是單純的顏粉……可是在今天這場演唱會結束後,在場所有的觀眾都將變成唐寧堅定的死忠粉。
唐寧呆呆地坐在舞臺上,望著臺下無數的觀眾。
這是一場盛大的演唱會,有萬千人為他的歌聲心旌搖曳,可是……
唐寧卻隻想唱給那一個人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