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他又發現一個更可怕的事情,那就是他其實從第一天開始就意識到“他”在汙染他……可是他卻……
卻有些不想讓“他”離開。
……我是被汙染了嗎?
像李豪淵那樣不會驅散自己身上的鬼怪?
僧人沉吟片刻,又道:“不過還要再仔細觀察,也許司施主在某些我們沒注意到的方面發生了變化。”
唐寧這才回過神來。
“唐施主現在可以給貧僧松綁了嗎?”僧人問。
唐寧趕緊去給僧人解開,解開僧人後他又下意識問“他”:【李豪淵要怎麼辦?就放在這裡嗎?】
“他”反問:【你覺得要怎麼辦?】
已經有點習慣聽“他”安排的唐寧愣了一下,才試探性地分析道:【李豪淵現在很怕我,他又有驅散汙染的能力,他現在對我、對這個團隊來說很重要,我需要……我需要控制住他,讓他每天都解除一個玩家身上的汙染。】
現在已經是副本第二天,如果李豪淵接下來的每一天都能解除汙染,那他還能再解救五個,而團隊裡目前來看隻有僧人是剛才驅散汙染正常的,哪怕是司泰,唐寧也不能確保他沒有被汙染,所以五個人的解決名額完全不夠用。
還讓唐寧頭疼的一點,那就是附身李豪淵的鬼怪不會解除李豪淵身上的汙染。
【我想先把他關在這個屋子裡,他不能被放逐出去,萬一他在外面出事了,那……】唐寧又想到“他”掛在嘴邊的撿卡牌,這一點是絕對不行的,不過,【你應該有辦法解決李豪淵身上的汙染,對不對?】
“他”沒有回答,反而像位老師提問道:【卡牌遊戲不會給一道無解的題,你認為該怎麼解決李豪淵身上的汙染?】
唐寧呆怔了一下,【李豪淵現在的情況沒辦法用他的卡牌解決,如果別的玩家有類似功效的牌或許能救他,但我覺得很難有了。我等會兒去問問大家。】
唐寧說到這裡才發現掌握了團隊的話語權原來真的很舒服,他可以直接去問別人是什麼牌,哪怕那些人大概率都被輕度汙染了,不是很想告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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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繼續問。
【如果玩家沒辦法的話,古堡裡的NPC應該也沒辦法,因為我們的人設就是被NPC請過來解決汙染的。】唐寧思索了一下,大膽猜測道:【是不是解決方法在古堡外面?】
【那得自己出去看看才知道。】“他”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唐寧這麼分析後,思路清晰了一些,他捧著蠟燭重新走到了李豪淵面前,李豪淵看到他手裡的蠟燭,臉色就難看得厲害。
【隻把李豪淵綁在十字架上,真的能困住他嗎?】唐寧想到規則所說的,晚上怪物會肆無忌憚地汙染其他人,這是不是意味著晚上怪物的實力會更強大?
【你想怎麼做?】“他”問。
【晚上我想把他帶在身邊。】唐寧小心翼翼道:【因為晚上我會將身體的控制權交給你,他呆在你身邊肯定不敢造次。】
但是“他”的回答卻有些超出唐寧的預料,【外面的世界比你想象得要危險,必要時候我會拋下他。】
古堡外的世界連“他”都說危險?
唐寧一時間有點犯難了,那他要怎麼做呢?
“他”沒有給答案,似乎有意讓唐寧想辦法解決。
現在離晚上還有很長一段時間,唐寧雖然有點著急,但不至於到焦躁的地步。
他舉著蠟燭看了李豪淵一眼,決定白天先把對方暫時留在這個房間裡,而後唐寧帶著僧人走出房間,推開房門的時候,門外偷聽的公爵大人連忙整理袖口。
唐寧沒想到公爵大人在外面偷聽,不過卡牌遊戲會將玩家之間的談話模糊處理,對方應該聽不到什麼。
“祭司大人是已經處理了這位同伴身上的汙染嗎?”公爵大人看向僧人。
唐寧點頭,他發現在自己開門的時候,手中的燭火自動熄滅了,不過蠟燭的長度卻一點都沒有少,是道具的特殊性嗎?一根永遠也燃不盡的蠟燭?
公爵大人贊嘆道:“不愧是祭司大人,我相信祭司大人一定能解除古堡的詛咒。”
唐寧沒說話,他一點底氣也沒有,他這番表現倒顯得很是謙虛,寵辱不驚。
在實力足夠強大的時候,不管做什麼表現,外人恐怕都能想出一大堆理由解釋。
走廊外除了公爵外,還有其他玩家,他們聽到了公爵的話,有些不可置信地去看唐寧身旁的僧人,光看外表看不出什麼不同,並不是所有人都像唐寧一樣有著異常細膩又敏感的感知。
但是唐寧和公爵沆瀣一氣演戲又不太可能,即使公爵對唐寧的好感度再高,也不至於在大家面前這樣撒謊吧?
難道說唐寧真的幫僧人解決了汙染?那麼李豪淵呢?為什麼李豪淵現在沒有出來?
眾人不斷看著唐寧和僧人。
“我聽管家說祭司大人不太滿意古堡裡的飯菜,這點是我考慮不周,不知祭司喜歡吃什麼樣……”公爵大人說到一半,唐寧對他輕聲道:“不好意思,我現在有些事情。”
唐寧繞開了還想繼續和美人祭司搭訕的公爵,飄飄然走向司泰,他這一身造型很有出塵的聖潔氣息,抬腳踩在雪白的地毯上,好像行走在白雪間。
他來到了司泰面前,司泰見到這樣的唐寧忍不住有點緊張。
“我有話要問你。”唐寧嚴肅道。
司泰緊張到看起來提肌無力的眼睛都睜大了,“什麼?”
“你現在會很想碼字嗎?”唐寧板著臉問。
司泰:“……?”
聽到碼字一詞,司泰的神情中流出了無法掩飾的困惑、震驚、痛苦、焦躁、憂愁等等情緒。
那種一瞬間的神情是騙不了人的,司泰努力維持著表情的平靜,艱難道:“我……我應該很想碼字嗎?”
看起來司泰應該沒有被汙染,不然現在擺在唐寧面前的將會是一個發瘋般充滿創作欲的司泰,想到這裡,唐寧竟然覺得有點可惜……
唐寧伸出手拍了拍司泰的肩膀,“不愧是你。”
和司泰聊完後,唐寧看向其他的玩家,視線掠過一張張驚疑不定的臉,當唐寧發現這些人都怕他時,他內心的底氣反而凝實了下來。
他的臉上露出了一個微笑,“我們大家也都來聊聊吧。”
這個笑容和從前的唐寧相比有了一些細微的變化,不再是從前那種過於柔軟的笑,頭也不像往常一樣低著了,雖然還沒有真正主導者的氣質,但不至於像個唯唯諾諾的待宰羔羊。
無法被看見的“他”站在唐寧身旁,微微偏著頭,望著白袍黑發青年的笑容。
“他”似乎很喜歡這個笑,不光盯著唐寧看,還忍不住笑了起來,那笑容勾人又張揚,將這張和唐寧一模一樣的臉展現出了截然不同的明媚。
唐寧往前走,忽然感覺到身體有點冰冷。
“他”伸出手與唐寧勾肩搭背地走在一起,一個行走時溫和內斂又仙氣飄飄,一個趾高氣揚又神採飛揚。
隻是“他”看起來虛幻了許多。
好像一道終將消散的殘影。
第336章2更
接下來的談話是玩家之間的內容,唐寧避開了公爵大人,找了一個空房間,他關上門詢問所有人:“我想了解一下大家的卡牌有什麼能力?”
“我先介紹我自己的卡牌,每天能夠檢測出一個人有沒有被汙染。”
僧人緊隨其後:“我的卡牌能夠讓我自己不被汙染。”
司泰看了一眼回答格外積極的僧人,“我的卡牌能夠保護別人不受汙染,不過每晚隻能守護一個人。”
姜眠眠之前就告知過唐寧自己的卡牌,現在她回答起來沒什麼心理壓力,“我的卡牌是張低級卡,沒什麼用處,隻能讓怪物有一定幾率忽視我。”
林蘊道:“我和姜眠眠的牌差不多。”
周康點頭,“我也是一張沒用的低級卡。”
克裡斯丁同樣道:“我也是。”
玩家裡果然沒有出第二張像李豪淵那樣的卡牌。
八個玩家,唐寧、李豪淵、司泰、寂空四人抽到了高級卡,不過同樣的,除了純新人司泰之外,另外三個人的汙染程度都很深。
而姜眠眠、林蘊、周康和克裡斯丁四人雖然抽到的都是低級卡,但他們汙染的程度看起來都不重。
唐寧仔細思考了一下,開房門真的就是純粹的拼運氣嗎?
或許可以從卡牌遊戲的平衡機制思考,像姜眠眠雖然拿了低級卡,但是她本身的眼鏡能力可以在這一次副本中發揮出作用。
而李豪淵,他拿到了高級卡,同時他的直覺有一定幾率可以趨利避害,當時李豪淵為了開房間特意狼人化增強直覺,但他還是賭輸了,是不是卡牌遊戲有意調高了李豪淵賭輸的幾率?
如果按照這種思路推理下來,僧人拿到了高級卡,同時他的佛珠手串似乎可以推算出門內的危機,所以等於他的優勢很大,為了平衡,他被汙染的概率就會極高。
那麼他自己呢?
唐寧回憶了自己的能力,他拿了高級卡牌,這具身體自帶看破門的能力,道具筆仙的筆比姜眠眠的眼鏡道具還要有用,他擁有的實在是太多了,再看看他付出的代價……
他雖然是被汙染了,但汙染的鬼還會願意把身體還給他,還不斷地指點他,不停幫他做事。
這、這未免也太不符合卡牌遊戲的平衡美學了。
唐寧蹙起眉頭,他隱隱感到了不安。
“唐施主?”寂空叫道。
唐寧回過神來,他看向眾人,“剛才我和寂空大師討論了一遍,我們認為這一次的汙染有兩種,一種是顯性汙染,一旦打開藏有怪物的房門,我們就會受到汙染。”
這一點大家沒有異議。
“另外一種則是隱性汙染,從我們踏進古堡的第一天開始,所有人就都被汙染了,隻不過汙染程度很淺……”唐寧一邊說,一邊觀察著大家的神情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