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詛咒的古堡裡緊閉的房門總讓人想到關押著的怪物。
“鏡子對你很重要嗎?”周康問唐寧:“如果不是現在立刻就要鏡子,我們可以等到明天古堡的NPC回來,他們應該知道哪裡有鏡子。”
唐寧認真道:“很重要。”如果今天他沒有鏡子,他就浪費了一次寶貴的測試身份的機會。
隻要他能得到鏡子,先不說運氣最好的直接發現汙染者,就算他隻測出了一個沒有被汙染的隊友,在今晚他也可以去相信這位隊友,不至於孤軍奮戰。
現在雖然唐寧一直努力讓自己保持輕松,可他的心卻是時刻懸起來的,他無法信任這些本該交付後背的隊友。
“房間還是要開的,不然我們今天晚上睡在哪裡?”林蘊說:“總不能睡在客廳或者是餐廳,我們要在合適的房間做適合的事情。”
那位僧人開口道:“門也許是一種保護,前提是我們進入正確的房間。”
僧人的思路讓其餘玩家點了一下頭。
克裡斯丁道:“我們可以投票表決,支持唐寧開房間找鏡子的舉手。”
唐寧看到克裡斯丁舉手,司泰、李豪淵和那位僧人舉了手,林蘊也隨之舉手。
周康沉思一會兒,也跟著舉手。
姜眠眠推了一下鏡框,她深吸一口氣,“好。”
確定要開門了,但要開哪個房間是個問題。
唐寧看向李豪淵,如果李豪淵沒有被汙染的話,他或許可以詢問一下李豪淵憑借直覺會選哪一扇門,因為李豪淵趨利避害的直覺向來靈驗。
那麼現在的問題就是,李豪淵有沒有被汙染。
在場所有玩家裡,和李豪淵相處最多的人是唐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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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唐寧真的了解李豪淵嗎?
唐寧望著面前的青年,他其實從來都沒有認真看過對方,李豪淵自從之前得到狼人血統的獎勵後,身材變得高大了許多,隻不過在唐寧身旁時一直謙卑地低著頭,不會讓唐寧感到什麼壓迫感。
唐寧發現自己完全無法判別李豪淵的真假,雖然他們共同經歷了兩次副本。
“李豪淵,如果你來選一扇門打開,你會選哪一扇?”唐寧問道,如果李豪淵選中了一扇門有危險,那麼可以懷疑一下李豪淵的身份。
李豪淵望向這一層樓密密麻麻的房門,“這些房間給我的壓力很大,我的直覺很有可能會受到幹擾。”
好吧。
唐寧看向其他人,大家都沒有什麼想法。
既然如此,那他不如自己盲選一個,起碼唐寧現在覺得自己沒被汙染。
他赤著腳踩在猩紅的地毯上,一步一步走過兩側緊閉的房間。
【系統,除了卡牌給我的技能外,我這個祭司本身還有沒有什麼能力?】
他既然是被這些NPC如此特殊對待的祭司,應該還有一些別的能力吧?
就比如……唐寧想到了進古堡前,他在塔尖上看到的那一具具屍體。
【請玩家自行探索。】系統道。
唐寧記得當時他是被淚水模糊了視線,這才在那一瞬間像是看到了幻覺一樣的東西。
現在要不要哭一個試試看?不過怎麼哭出來呢?
唐寧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在副本世界裡,身教體弱的卡牌副作用讓他的痛覺放大了很多倍,果然隻是這麼一點疼痛,唐寧的雙眸就蒙上了一層水霧。
他在這種狀態下去看向四周,猩紅色的地毯和橙紅色的燭光閃爍在他的視野中,到處都是紅色,不祥的紅,紅得近乎險惡。
那壓抑的紅色包圍住了他,緊閉的房門就像巨大的礁石,一旦將房門推開,更大的血紅海浪就會吞噬掉他。
唐寧下意識將兜帽重新戴在頭上,略顯不安地將手縮回袖袍中,無處可藏的雙足踩在猩紅地毯上,他的足底太過嬌氣,被柔軟的毛毯磨到有些泛紅。
他一邊在幽長的過道上行走,一邊用茫然又委屈的雙眸飛快地環顧四周。
古堡幽暗的角落裡似乎傳來了某種詭異的笑聲,唐寧不太適應地摸了一下耳朵,如流水一樣的黑發被他的手指碰到耳後,唐寧感覺到笑聲就像潮水一樣流動,在一個固定的小角落裡流轉,好像要變成一個個漩渦。
這種聲響好像是從門縫裡傳來的。
門後面有東西在笑!
唐寧本能地避開了一扇笑聲最大的門,他不斷地向前走,這種模糊的視野中,他看不清前路有什麼,他隻是下意識跑去笑聲最小的地方。
一顆淚珠從眼眶滑落。
唐寧從那種異常敏感的狀態中脫離出來,他的整張臉一片煞白,心髒還在飛快跳動,唐寧有預感如果自己短時間內再這樣來一次,他可能就會直接發瘋了。
不過這一次嘗試是值得的,他應該能排除掉剛才最危險的那扇門。
唐寧的手捂住胸口,他小聲地喘了一口氣,轉過頭看向自己的隊友們,想要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大家,隻不過當唐寧回過頭時,他隔了兩米多的距離才看到七個站在一起的隊友。
他們悄無聲息地站在光影之中,沉默如一具具偶人,陰影覆在他們身上,他們對著唐寧投來了一道道猜忌懷疑的目光。
剛才唐寧忽然間有些詭異的行徑都落入了他們的眼中。
唐寧的喉結滾動了一下,他小聲道:“我剛才在嘗試用這個祭司的方式去選房間。”
大家看向唐寧的目光仍舊有些懷疑。
“選好了嗎?”姜眠眠道:“我們時間不多了,馬上就要到晚上了。”
唐寧點頭,他站在面前這扇慘白的門前,心髒跳得厲害,帶著一種開盲盒的刺激,唐寧抬起手,硬著頭皮握住門把手,他渾身上下的雞皮疙瘩似乎都要立起來了。
啪嗒。
門開了。
唐寧聞到了一股灰塵的氣息,裡面黑漆漆的一片,什麼都看不清,這裡也沒有電燈,看來還需要唐寧取下壁燈進屋查看。
“裡面有什麼?”有人問唐寧。
唐寧先是後退了幾步,才別過頭對隊友們道:“太黑了,我要拿盞燈。”
唐寧去取壁燈的時候,隊友們還是遠遠站著,警惕地看著他。
這個副本摧毀了他們之間的信任,這或許才是這個副本最困難的地方。
唐寧沒有說什麼你們能不能來一個人陪我一起進房間,因為不僅大家擔心唐寧被汙染,唐寧也擔心會有被汙染者主動請纓,然後坑他一把。
拿下壁燈,唐寧僵硬地舉著燭燈走進這黑漆漆的房內。
沒有穿鞋,唐寧不會在這個屋子裡發出什麼聲響。
一切都靜極了,這種房間和古堡的其他地方一樣陰冷,唐寧聽到自己吞咽口水的聲音,他的心髒跳得更加厲害了,這種情況比他開門前想象的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要難辦得多,因為這需要他不斷探著脆弱的脖子往前裡鑽,而頭頂上隨時都會有一把劍掉下來。
燭光的照明範圍很小。
唐寧又往前走了一步,被他舉著的那盞燈不斷搖晃著燭火。
在幽暗的燭光照耀下,唐寧看到了房內出現了一道慘白的身影。
那個東西也在看著他。
第322章1更2更
唐寧的大腦有兩秒的空白。
在這死寂的兩秒裡,那個東西一動不動。
這麼多次副本的鍛煉讓唐寧能夠一手拿著燭燈,另外一隻手瘋狂接著空間戒指裡掏出來的一堆東西。
這些東西很多都是東方體系的道具,唐寧一開始沒有用就是擔心東方的道具克不了西方的鬼,但是現在唐寧什麼也顧不上了,就在他的另外一隻手要接不住那麼多道具時,唐寧突然發現了一點異常。
他慘白著一張臉,大著膽子往前又走近了一點,發現那慘白的人影隻是一座石膏雕塑。
這座雕塑是一個身材健美的男人,它手裡拿著一面可以取下來的盾牌。
唐寧有點受不了這種大起大落的刺激,他感覺自己的手有點軟,唐寧舉著燭燈往這間房間的其他角落看了一遍,一無所獲。
隻是行走時,唐寧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在注視著他。
是在上面嗎?
唐寧抬起頭,他舉著燭燈往上照,天花板上隻有唐寧投射在上面的影子。
也許是他多心了。
唐寧持著燭燈朝外走,背後那被人注視著的感覺一直不曾散去,他忍不住回過頭,對上了房間內的那座雕塑。
這座雕塑應該是大師的手筆,不論是身軀的線條,還是人臉上的神態都格外鮮活。
鮮活到在昏暗的光線中,它似乎對唐寧詭異地微笑了一下。
唐寧屏住呼吸,一邊盯著這個雕塑,一邊緩緩後退,在退到房門口時,冷汗已經爬上了後背。
那座雕塑還是靜靜地呆在原位,似乎這一切隻是唐寧的錯覺。
“裡面有什麼?”屋外的隊友問道,剛才唐寧一個人選房間的時候,表現得無比怪異,仿佛一剎那中邪了一樣,臉色蒼白,眼神躲閃,腳步凌亂,現在進入屋內又許久沒有動靜,大家都對唐寧的表現感到不安。
唐寧走出那個雕塑的可視範圍,看向一個個隊友,他這才覺得自己的緊張情緒緩解了一些,“有一個拿著盾牌的雕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