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腦海中構思完了上半部分,唐寧秉承著探究的精神,準備將這個版圖補充完畢。
他摸到了一雙大長腿。
別的地方唐寧不太好意思去碰。
應該是一個成年男子體型,或者比普通成年男人還要高的一個無臉人,長著一條大概率是垂到底的尾巴。
不久前以後還是一個小寶寶,現在就變成了……大孩子了。
唐寧的心情一時間有些復雜,不過要現在這樣也算是變強了,戰鬥力更高,他應該高興才對。
“1號,你現在應該已經成功完成形態上的轉變了吧?”唐寧感覺摸到的地方都沒什麼問題,“我們現在先離開這裡。”
雖然這裡還剩下一些陰氣沒有吸收完,可是1號依然聽話的抱起唐寧朝門外走,關押著1號的地下室二層樓有四扇門,唐寧本來還在思索著現在這種破壞程度,門會不會直接鎖死,將他們困在這裡出去,不過下一刻,纏繞在唐寧腰上的尾巴離開了唐寧,隨後,唐寧聽到了一種金屬切割的聲音。
黑暗之中,那在唐寧手中無害的錐形尾巴尖落在了鐵門上,像切割豆腐一樣輕輕松松地將這扇大門割出了一個能讓兩人通行的大洞。
咣當一聲,那是被割出來的鐵塊倒在地上發出的聲響。
唐寧總算是見到了一點光,那點微微的幽光似乎是走廊應急燈散發出來的,照亮了兩道守衛的身影,在慘綠的微光下,唐寧看到了兩張詭異的面容!
隻見浮腫的肌膚上長著一層細細的白色毛絨,已經沒有黑瞳仁的眼睛死死盯著唐寧,如果不是它們身上還穿著守衛特有的衣服,唐寧都認不出來這兩個人是最開始守門的NPC。
“吼!”
這兩個已經被陰氣汙染成怪物的守衛猛然朝唐寧撲了過來。
它們的動作很快,異常靈活,宛如兩頭獵豹,但比它們更快的是一條錐形的冰冷尾巴!
那條金屬質感的長尾巴飛快地點戳在了這兩隻怪物的頭顱上,就像針戳在了水氣球上,頃刻間就將怪物的腦袋搗爛,失去了頭顱的怪物倒在地上一動不動,這場戰鬥結束得如此輕松,給唐寧另一種這兩個怪物在主動送人頭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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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條漆黑的金屬尾巴飛快的來到了唐寧面前,似乎還想像之前那樣纏住唐寧的腰,唐寧盯著尾巴尖上滴落著的不明液體,雖然他沒有潔癖,可唐寧還是忍不住蹙起了眉頭。
這根尾巴似乎察覺到了唐寧的嫌棄,它快速將自己的尖端插進堅硬的地面,輕而易舉在地面上留下了深深的凹槽,等尾巴尖拔/出來的時候,上面那些髒兮兮的粘液已經被擦幹淨了。
取而代之的是灰撲撲的塵土。
這根灰頭土臉的尾巴尖討好地來到了唐寧面前,似乎在問唐寧它這個樣子還能不能碰碰father。
其實唐寧是不介意的,不過唐博士有潔癖,為了符合人設,唐寧從兜裡掏出了一張手帕,他小心翼翼地握住了冰冷的大尾巴根部,唐寧的手是熱乎乎的,很溫暖,又無比嬌氣,這根鋒利的尾巴一動不動,生怕一不小心就將唐寧脆弱的肌膚割破。
唐寧用手帕輕柔細致地將錐形尾巴尖擦得幹幹淨淨。
在這個過程中,整條尾巴都維持著有些僵硬的姿態,緊張地享受著從出生到現在,第一次得到的溫柔照料。
唐寧擦完了1號的尾巴,他已經做好心理建設,鼓起勇氣抬起頭,借著此刻的微光看向1號的面容。
面前的怪物就像戴了一張橢圓形的面具,漆黑而富有光澤的面部沒有任何的五官。
它正低著頭,專注地“看”向唐寧,雖然唐寧並不知道沒有眼睛的它是用什麼去看的。
之前唐寧可以用那團黑霧湧動的頻率、冒出氣泡的程度來猜測對方的心情,現在這張臉上像戴著一副面具,按理來說,唐寧是無法通過這一張永遠不會有變動的臉猜出1號內心情緒的。
也許是他們之前建立過精神鏈接的關系,唐寧模模糊糊能感覺得到1號此刻的心情還算不錯。
化形後的1號大概有兩米高,它的頭頂幾乎快要碰到天花板了,因為它將唐寧抱在懷裡,所以唐寧伸出手就可以摸到它的腦袋。
柔軟又溫暖的手掌輕輕的落在了1號的額頭。
這一刻,唐寧和1號之間那種模糊的精神鏈接似乎清晰了一點。
並不需要控制器和芯片,1號的額頭似乎就是最好的感應開關。
唐寧從這個強大的怪物身上察覺到了一種強烈的渴望,就像雛鳥渴望著父母的喂食,小狗渴望著主人的愛撫,有一道聲音在唐寧的腦海中不斷響起:“Father……”
那貪婪的視線掃過了唐寧的全身,在唐寧第一次和1號見面的時候,他也從1號身上感受到了這種充滿著急躁和迫切的渴望,那時的他總覺得1號像是一個餓到極致的野獸,隨時都會將他連皮帶骨吞入腹中。
但現在唐寧發現之前唐博士說的觀點是正確的,通過精神鏈接唐寧發現1號隻是不斷地念著father,它渴求的並不是吃掉唐寧,而是從唐寧身上得……關愛?
隻是這個孩子實在是過於強大,唐寧反而像是一隻在洞穴裡的雛鳥,受不起任何風吹雨打,像鷹隼一樣的孩子張開雙翼,朝他不斷呼喚。
在唐寧無法向這樣的孩子提供食物時,他自己就似乎成了巢穴中唯一的食物。
就如同此刻,強大的實力差距讓唐寧即使什麼都不做,隻是聆聽著1號一遍又一遍的呼喚聲,他的腦袋都產生了一陣陣的眩暈感。
陰寒的氣息讓唐寧因為寒冷而蜷縮在了1號的懷抱中,他收回手,抱住了1號的臂彎,就像在碰一塊凍手的堅冰,“安靜。”
這道命令確實讓那響個不停的“father”迅速安靜了下來。
原來的唐博士將它教的很好,哪怕現在它很渴望和father撒嬌,在唐寧說出這個指令的時候,它依然安靜了下來。
1號安靜地抱著唐寧,那根長長的尾巴垂落在地。
當初的father是在很生氣的情況下教會了它這個指令,它很擔心father會再次生氣,然後再也不會對它露出“^︶^”。
唐寧感覺自己的腦袋清靜了一點,他揉了揉太陽穴,似乎有點明白了為什麼之前唐博士的筆記上說注定會走向失敗,沒有愛,1號渴求的應該就是來自father的愛吧。
既然這樣,那麼為什麼唐博士從未對1號笑過?
唐寧記得他第一次對1號微笑的時候,1號表現的非常高興,第二次也同樣高興,第三次也許正好是1號瀕臨暴走,微笑反而起不到太多的安撫作用了。
那麼現在呢?
唐寧抬起頭,翹起唇角,彎了彎眼睛對1號露出了一個溫柔的微笑。
垂落在地的尾巴尖小幅度抖動了一下,鋒利的錐形在地面上留下了兩道劃痕。
唐寧看著1號像戴了面具一樣的臉,沉思狀態的唐博士稍稍偏了一下頭,思考著1號現在到底有多高興,好像有一點滿足,但又遠遠沒有最開始那麼高興。
情感控制這條路確實很難走啊。
像愛這種東西又不是無窮無盡的,唐寧隻聽說過金錢上的首富,沒有聽說過誰是情感上的大富翁,不過問題不大,他隻需要和1號相處七天,在這七天裡,他盡量把1號當成......開心那樣對待就行了吧?
唐寧看向這個高大的“孩子”,他試探性地伸出手,揉小貓咪一樣揉了揉1號的腦袋,“乖孩子。”
他放柔聲音叫道。
抱著他的身軀僵硬了一下,全神貫注聽著father第一次如此溫柔的呼喚聲。
那垂落在地的尾巴在地上抖動了一下,又劃出了第三道痕跡,在沒有被唐寧看到的角落裡,它偷偷畫了一個“^︶^”。
簡單安撫了一遍1號,唐寧讓1號繼續離開這裡,剩下的三道門也被1號如法炮制了一遍,那些被陰氣汙染的守衛根本就不是1號的對手。
因為1號已經知道唐寧不喜歡它的尾巴尖去戳那些怪物的腦袋,在第二次進攻那些低級怪物的時候,錐形的尾巴尖迸發出了一道電流。
滋滋。
一個照面怪物就直接被1號放倒。
唐寧從一個守衛身上拿到了照明道具,地下2層的區域很大,唐寧沒有進行探索,他指揮著1號往地下一層走。
地下一層就是監控室所在的區域,不知道那裡有沒有受到陰氣的汙染。
唐寧打算讓1號通過樓梯走上去,樓梯和電梯的位置靠得很近,在唐寧經過電梯的時候,他聽到電梯內部響起了砰砰砰的聲響,似乎裡面有人不停的敲打著電梯門。
是剛才的爆炸導致電梯出現故障,把人困在裡面了嗎?
唐寧舉起手電筒,照向了緊閉的電梯門,他隔著這扇門問道:“有人在裡面嗎?”
回應他們的是更加猛烈的撞擊聲,砰砰砰,還伴隨著一陣非人的嘶吼。
好吧,看來是怪物。
“全體人員請注意!全體人員請注意!地下三層發生陰氣泄露事故,請地下1-2層工作人員就近進入怪物房中避難,靜待救援——”
“請盡最大努力保留生命體徵,你們每個人都是國家不可或缺的一員!地上準備好救援工作後將會開放逃生通道!!!我們一定會不惜一切將你們平安救出!!!”老院長的聲音突然響徹了整個地下層,正準備跟著1號一起走上去的唐寧愣了一下。
這是什麼意思?怪物房很好理解,就是關押著怪物的玻璃囚牢,而廣播的後半段說準備好救援工作後才能開放逃生通道,也就是說即使唐寧現在跑到地下一層,也無法通過正常通道進入到地上?
在唐寧皺著眉思考這則廣播時,此時此刻的地下一層已經亂成一團糟了。
樓梯上到處都是被陰氣汙染的行屍走肉,它們有的穿著白大褂、有的穿著守衛的衣服,這些怪物大多聚集在逃生通道中,在汙染爆發的時候,他們都是行動最快的那一批人,迅速朝通往地上的樓梯衝去。
可是連接地上和地下唯一的通道卻是閉合著的,無數長著白毛的怪物在已經關閉的通道前茫然地走著。
“請盡最大努力保留生命體徵,你們每個人都是國家不可或缺的一員……”廣播的聲音讓這些找不到攻擊目標的怪物開始發出低低的嘶吼聲。
同樣,地下一層在一個個玻璃房裡擠著的幸存者們也在聽著這道廣播。
和受到汙染最嚴重的地下2層不同,由於1號在地下2層瘋狂吸收大量陰氣,地下一層雖然有一部分人因為陰氣入侵變成怪物,但是還有另外一部分人在廣播說出對策之前,他們就早早地躲進了怪物房裡。
這些人都是所處位置離通道較遠的,他們知道陰氣擴散的速度很快,與其爭分奪秒跑去逃生通道,不如先躲在怪物房裡,畢竟怪物房的特殊材料能夠隔絕陰氣,再加上玻璃囚牢也具備一定的防御性,完全能夠支撐著他們等待上面的人進來支援。
這則廣播讓玻璃囚牢裡的幸存者稍稍安心下來,隻不過院長發布這條廣播卻沒有說救援人員到達的具體期限,他們困在這裡沒有水和食物,最多還能撐三天。
這些人屏住呼吸繼續傾聽著廣播的後續,但廣播隻是把剛才的內容繼續說了一遍。
“啊!”一個守衛打扮的玩家突然驚恐地叫了一聲,這是一個新人玩家,毛手毛腳,他叫的聲音太大了,一瞬間讓玻璃房外遊蕩的幾個怪物猛然轉過身來!
這個新人玩家趕緊捂住了自己的嘴,幸好他叫的聲音很短,再加上這個時候老院長的廣播還在不斷響起,那些怪物轉過身沒聽到什麼聲音後,又繼續在這裡遊蕩著。
其他幸存者們不理解這個守衛為什麼突然間大吼大叫,他們用指責的目光盯著這個守衛玩家,發現這個玩家的神情驚恐萬分,正顫抖地伸出去指向一位站在玻璃房裡的研究員。
被新人玩家指著的研究員緩緩地轉過頭來,他臉上長出了一層細細短短的白色毛發,眼睛裡的眼黑所剩無幾,與玻璃房外那些已經面露兇相的怪物相比,他似乎還殘存著幾分理智。
這是一個馬上就要被陰氣徹底汙染的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