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潔癖的白無良。
“姜眠眠身上的怪物長滿了眼睛,看起來都不睡覺一樣。”
據說有睡眠障礙的姜眠眠。
“周康的怪物非常瘦。”
催吐很熟練的周康。
......
“因為你身上也有怪物。不用緊張,你很強大,你一直在傷害著那個怪物。”
唐寧伸出手,放在被鬱氣堆積著的胸口,在現實世界好不容易不難受的胸口,從進入這個副本的最開始,就痛苦異常。
他好像明白路雨華說的怪物是什麼意思了。
抓走路爺爺的怪物,和傷害路奶奶的怪物是同一個。
在路爺爺和路奶奶的臥室到處都貼著便籤,上面不光記著路爺爺接下來要做的事情,還記錄著很多小事,比如路奶奶喜歡吃什麼東西,這些喜好其實沒有必要特地記錄下來,正常來說,自己相處幾十年的愛人喜歡吃什麼水果,心裡肯定是有數的。
一定要記下來,是因為記性開始不好了吧。
阿爾茲海默症的早期症狀就是記性變差,路爺爺開始記不住東西了,才會寫了那麼多的便籤。
路爺爺照顧著老年痴呆的路奶奶,在一次帶路奶奶去醫院的路上,不慎讓路奶奶走丟,這件事可能給了路爺爺很大的刺激,讓路爺爺在找路奶奶的過程裡也突然老年痴呆,找不到回家的路。
所以路雨華才說抓走爺爺的怪物和傷害奶奶的是同一個。
唐寧捂住充滿鬱氣的胸口,突然發出了一聲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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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麼。
就在這時,路家的後門突然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所有人都抬起頭看了過去——
一個沾滿血的洋娃娃吃力地將柏映雪拖出了半截身體。
那個洋娃娃有著笑盈盈的臉,它懷裡抱著一張小紙條,上面歪歪扭扭寫道:“救救她。”
第179章鬼家
誰也沒想到柏映雪的洋娃娃會將柏映雪拖出來。
玩家們都選擇謹慎地觀望,有人後退了幾步,還有的人做好了攻擊準備,譬如姜眠眠就舉起手/弩,對準後門的黑暗處。
洋娃娃沒有等到別人的幫忙,它繼續用力地拖動著姜眠眠,洋娃娃的身軀很小,但力氣卻出乎意料地大,每一次發力都將柏映雪朝外帶路一點,在玩家們的注視下,柏映雪的雙腿也被帶出了屋子。
隻見有箭镞在她的大腿上。
“這是什麼情況?”周康問道,他看向了姜眠眠。
姜眠眠還是凝重地舉著武器,白無良負責將事情大致告訴了其他玩家,聽到的玩家大部分神情不變。
被鬼抓到,自己變成抓人的鬼,也許那個時候柏映雪抓到其他玩家能讓別人變成替死鬼,但這個機會她沒抓住,所以死在這個遊戲也很正常。
洋娃娃終於將閉著眼的柏映雪完完全全拖了出來,它圍繞著柏映雪轉了一圈,試圖用身體堵住她大腿上不斷流血的傷口,但這顯然是無濟於事。
鮮血打湿了它的長發,它舉著小紙條,從每個玩家面前跑過。
姜眠眠走向柏映雪,原本還在跑來跑去的洋娃娃立刻站在了柏映雪和姜眠眠之間。
“我隻是想看看她現在的狀態。”姜眠眠放下手/弩。
唐寧也走了過去,他蹲了下來,試探了一下柏映雪的鼻息,還有微弱的呼吸,姜眠眠雖然有把握一擊致命,但限於遊戲規則,在無法確認柏映雪完全變成怪物前,她隻是擊中了柏映雪的大腿,讓柏映雪的行動能力受限。
按照大腿的傷勢來看,柏映雪不至於昏迷。
是受到鬼怪的影響嗎?
洋娃娃還在徒勞地舉著“救救她”的紙條,可是在場沒有人可以救下柏映雪。
“接下來就各回各家吧。”白無良低頭看了一下時間,“現在晚上六點了。”
“好,那明天約個時間還是咖啡館見?”林蘊問。
“......”
玩家在陸陸續續談話。
唐寧蹲在地上,和那個固執地抱著紙條的洋娃娃對視。
叮鈴鈴。
一串手機鈴聲響起,唐寧拿起手機,發現來電顯示是“哥哥”,他先是愣了一下,而後才發現過來對方有可能是蘇安雲。
唐寧接通了電話,對方傳來了清澈溫柔的男聲:“小寧,阿姨讓我問你什麼時候回來,要不要我來接你回家?”
名字裡帶了一個雲。
對方有可能是王子嗎?
唐寧看著倒在地上柏映雪,試探性問道:“我這裡有一個朋友出了一點事情。”
其他玩家往這邊看了過來。
“嗯?”手機那端的男聲溫和道:“什麼事?”
“我們去了一個朋友家玩遊戲,她輸了捉迷藏後,不知道怎麼了就昏迷不醒了。”唐寧小心翼翼道。
“隻玩了捉迷藏嗎?”蘇安雲問。
唐寧緊張地捏著手機,“還玩了四角遊戲,在玩四角遊戲的那個屋子裡都是娃娃,我們遊戲玩到一半就中途跑出去了,然後她又輸掉了捉迷藏。”
“可以告訴我地址嗎?”蘇安雲輕聲道。
唐寧看了一眼圍觀的其他人,尤其是林蘊,沒有從他們眼裡看到阻止的意思後,他趕緊報了地址。
“十五分鍾。”蘇安雲這樣告訴他。
掛斷電話後,唐寧看著那個破舊的洋娃娃,他小聲道:“我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幫到你們。”
但這是我唯一能幫到你們的地方了。
在場其他玩家沒有走,他們都很好奇這件事的後續,現在晚上六點時間不算太晚,如果蘇安雲十五分鍾就出現,那麼再等一下也無妨。
蘇安雲很準時地出現了,他騎著自行車,黑色外套的衣擺被風吹到揚起,剎車的時候長腿一放,“小寧——”
蹲在地上的唐寧抬起頭,路燈照在唐寧的臉上。
蘇安雲的神情一變,車都沒有停好哐當摔在地上,他奔向了唐寧,伸手摸了一下唐寧下颌已經幹涸的血痕,“怎麼都是血?!”
唐寧吃了治療藥物後,就忘記了自己吐過血,他幹巴巴解釋道:“啊,其實,這是柏映雪身上的血,我一點事也沒有。”
他說著伸手指向昏迷的柏映雪,柏映雪倒在地上,而一直在活動著的洋娃娃也跟著倒地裝死。
蘇安雲卻沒有這麼好糊弄,“你的臉上怎麼會沾上她的血?”
唐寧結結巴巴道:“說起來我也不相信,但確實是一個不小心我摔倒在了她流過血的地方。”
“摔哪裡了?”蘇安雲連忙問。
“這不是重點......”唐寧再次指向了柏映雪,“你快看看她吧。”
蘇安雲再三確認唐寧沒什麼大礙後,他才去看柏映雪,隻看了一眼,他就問道:“你們玩的什麼遊戲,為什麼還有箭傷?”
他看向其他玩家的表情並不友善,就像在看帶壞唐寧的不良朋友。
玩家們安靜如雞。
唐寧不知道該如何解釋,硬著頭皮對蘇安雲擠出了一個笑。
和笑得很可憐的唐寧對視片刻,蘇安雲站起身,他走到後門,對敞開的後門用力敲了幾聲,“有人在家嗎?”
玩家們默默朝後退了幾步。
蘇安雲繼續敲門,過了一會兒,面沉如水的路父走了出來,他站在門口看著蘇安雲,蘇安雲客客氣氣道:“您好,我是唐寧的哥哥,我有一件事想問問您。”
路父沒說話。
“小孩子打打鬧鬧出了事情,您當大人的是怎麼做的?”蘇安雲指了一下昏迷不醒的柏映雪興師問罪道。
“她輸了遊戲,我隻是扣下了她的一個娃娃。”路父解釋道。
娃娃?
唐寧看著沾滿血的洋娃娃,娃娃不是還在柏映雪這邊嗎?
“什麼娃娃?”蘇安雲問。
“章黛娥。”路父扭過頭,喊了一下路母的名字,很快他似乎從對方手裡接過了什麼,在玩家們的注視下,路父拿出了一個......
長得和柏映雪一模一樣的洋娃娃!
“你看,我隻是扣下了這個娃娃。”路父對蘇安雲辯解道:“遊戲輸了總要有懲罰,你說對嗎?”
蘇安雲點了點頭,顯然是認可路父的觀點,不過他又道:“可是這個娃娃對那個女孩來說實在太過重要了,不如這樣吧,她身邊還有一個舊娃娃,您把那個娃娃取走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