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寧和林蘊的表情皆是一變,比起毫無所知的林蘊,唐寧心中的震撼更大。
他知道秦佳期不僅被鬼附身,昨晚還遇到杜風,雖然不知道屋子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但聽到慘叫聲就知道杜風對裡面的存在做了一些恐怖的事情。
隻不過當時發出慘叫的是真正的秦佳期,還是附在秦佳期身上的那隻鬼?
為什麼秦佳期一下子又變成了杜風口中的活人?
無數問題盤旋在唐寧的腦海,唐寧看到杜風皺起眉,奇怪道:“附在她身上的那隻鬼不見了。”
“鬼不見了?”林蘊不可置信地問道:“外面的秦佳期真的是活人?”
被質疑的杜風有點不爽地點頭,他眉頭緊鎖,不解地盯著門外。
唐寧拿出手機一看,發現手機上確實有信號,不僅如此,他還看到在群聊裡出現了秦佳期的發言,秦佳期隱晦地說了一些玩家們的獨特詞匯,告訴大家自己現在很茫然,想要得到一些情報,隻不過群裡沒人回她,所有人都很謹慎,生怕踩中什麼陷阱。
敲門聲不斷響著。
“求求你們開門,我真的是秦佳期......”秦佳期的聲音帶著一點哭腔,這可以理解,畢竟對於一個玩家來說,在危險的卡牌世界突然失去了三天的記憶、不被隊友接受等等,確實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有了杜風的認證,唐寧已經信了門外的秦佳期大半,他猶豫了一下,想要和林蘊商量商量放對方進來。
就在這時,唐寧收到了一條新的短信,他的心一顫,迅速辨別了那串數字,果然是來自神秘號碼的短信,隻見上面寫道:
“救了秦佳期是我的誠意,想要與我合作嗎?”
第166章鬼蠱
這個一直發短信聯系唐寧的神秘人,在這一次終於暴露了自己的真正意圖。
如果說救下秦佳期是這位神秘人表達的誠意,那麼對方是怎麼讓秦佳期擺脫厲鬼的控制?昨晚杜風離開秦佳期的房子後又發生了什麼?這位神秘人想要展開怎麼樣的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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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寧先是看了一眼杜風,他認為杜風應該跟這個神秘人有著某種聯系,隻不過最開始杜風看到這個號碼就沒什麼特別的表示,究竟是杜風和這位神秘人裡應外合圖謀不軌,還是杜風真的不知道神秘人的存在?
唐寧沒有主動詢問杜風,他迅速發消息給林蘊,並且昨晚跟蹤杜風看到的事情都簡單說了一遍,林蘊收到唐寧的消息之後,表面看起來很平靜,內心卻掀起了軒然大波。
現在事情的關鍵點在於秦佳期究竟有沒有真正的恢復正常,如果秦佳期被厲鬼襲擊之後還能活下來,那這就意味著隻要和那位神秘人合作,這個副本裡的玩家們相當於擁有了免死金牌。
這對玩家的誘惑力簡直是致命的,他們現在每天都在提心吊膽著怕被那些有著他們容貌的厲鬼襲擊,比如林蘊每天晚上都要貼著符咒睡也無法睡得安穩,生怕自己一旦熟睡就會讓身體亂動。
但林蘊並沒有被誘惑衝昏了頭腦,從未知的存在那裡得到什麼就要失去更多,他深吸一口氣,看向唐寧:“先問問秦佳琪具體的問題,看看能不能對得上。”
唐寧對這一點沒有異議,林蘊走到門邊,隔著門問了幾個關於卡牌遊戲的問題,他說的很隱晦,秦佳期聽懂了問題並且一一回答上來,林蘊先是隻開了一條門縫,謹慎地問道:“我可以碰一下你的手嗎?”
鬼怪一般都是沒有溫度的,當然也不排除有一些特殊的鬼怪,經過一系列確認之後,林蘊終於給秦佳期開了門。
秦佳期大喜過望,連聲對唐寧他們說謝謝。
“不用說謝謝,告訴我們你這些天都經歷了什麼吧?”
秦佳期連忙講起了她這幾天的經歷,第一晚她在大巴車上被厲鬼靠近,寒意布滿了她的身體,她被困在了一個漆黑冰冷的世界,雖然人擁有意識,卻什麼也看不見聽不見,完全不知道外界發生了什麼。
直到昨晚禁錮著她的力量突然消失,秦佳期用了大半天的時間才重新掌握了身體,在群裡聯系不上別的玩家後,她就跑來公司找大家。
在秦佳期講述自己經歷的時候,唐寧一直觀察著杜風的表情,不知道是他觀察力太弱了,還是杜風的演技太高超,唐寧沒有從杜風的臉上發現什麼破綻,似乎杜風也和他們一樣是第一次了解秦佳期的事情。
林蘊也把這幾天發生的事情簡單和秦佳期說了一下,大家發現突破口可能就在這個神秘人身上,或者也在杜風身上,但是從杜風這裡問不出什麼東西。
“聯系那個人吧。”林蘊沉思了一下,對唐寧道:“問問他要合作什麼。”
很快,唐寧得到了這位神秘人的回復:
“摘下戒指,離開庚溪,我會幫助你和你的朋友們活下來。”
看到這個回答唐寧並不意外,對方之前的訴求就是摘下戒指,唐寧有太多的疑問想問,林蘊沒有阻止,讓唐寧一次性都問個明白,既然要合作總得知道這些信息。
“為什麼要讓我摘下戒指?為什麼要讓我離開庚溪?你是誰?你這麼做是為了什麼?”
唐寧捧著手機等待答復,對方回消息的速度很快:
“如果你不取下戒指,你永遠也擺脫不了庚溪,我是救你的人,隻有我才能幫你和那些東西斬斷關系。”
“我的目的很簡單,我隻是要帶那些東西回到它們應該回到的地方。”
“如果你不和庚溪擺脫聯系,它遲早有一天會殺了你。”
像詛咒一樣的話語。
唐寧摸了一下脖頸上的戒指,他沉默地讀完了這些內容,心中卻生出了更多的疑惑,盯著一串文字,唐寧終於忍不住問出了最困擾他的事情:“你一直在說庚溪是它,它究竟是什麼東西?它為什麼要選擇我?它為什麼要傷害我?它要回到哪裡去?”
其實沒有說出口的問題是,這個它是蛇嗎?庚溪是蛇妖之類的東西嗎?
“請你到一個除了你之外無人的地方,確保沒有人可以看到我發的消息,我隻會告訴你一個人答案。”
……
唐寧開車回到了家中,他還是第一次在上班時間回家,一打開房門,就聽見屋子裡隱隱約約傳來了溫柔的歌聲。
唐寧猜測那是庚溪在錄制歌曲。
一首動聽的小情歌。
金色的陽光穿過落地窗擁抱住花瓶裡的玫瑰,這是昨天庚溪向唐寧求婚時的玫瑰,嬌氣的花朵被打理得很好,嬌豔欲滴,紅得像凝結的愛意,像一滴從熾熱胸腔裡取出來的心頭血,可唐寧知道當玫瑰被摘下來的那一刻,就開始進行腐爛的倒計時。
他望著屋子內溫馨的一切,這無疑是一間充滿愛意的小屋。
也許是庚溪在客廳裡裝了監控的緣故,那溫柔低沉的歌聲很快停止,庚溪從房內走了出來,充滿驚喜地看著唐寧,語氣帶著些微詫異:“小寧,今天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四目相對間,唐寧的心頭有些壓抑。
他的喉嚨還是不能說話。
他慶幸自己不能說話,這樣就不需要假裝自然地開口。
唐寧打開手機備忘錄,將上面的東西展示給庚溪:“看你之前不是說要去民政局結婚嗎?該準備的證件你準備好了嗎?”
庚溪毫不猶豫地點頭,眉眼間是藏不住的歡喜:“小寧這麼早回來是要和我一起去民政局嗎?太好了,可是現在會不會太匆忙,我們還沒選好穿什麼衣服......”
庚溪絮絮叨叨說了一堆,說話難得語序混亂,在他問唐寧“現在就去嗎”的時候,唐寧擠出了一個笑,“我想先看看證件。”
庚溪停頓了一下,那滔滔不絕的話語都停了一下,他安靜地審視著唐寧,在唐寧忍不住要避開庚溪的視線前,庚溪轉身去了臥室。
唐寧的喉結上下滾動,他屏住呼吸跟上庚溪的腳步,看著庚溪走進屋內,打開保險櫃,取出了結婚需要準備的證件,那是兩份戶口本和身份證。
小小的證件,卻是一個人在這個社會上存在著的證明。
當唐寧伸出手要取走的時候,庚溪捏住證件一角的手指並沒有松動。
唐寧的力氣並不大,他一時間難以取走。
睫羽不斷顫動,唐寧掀起眼睫看向了那雙琥珀色眼眸,庚溪直直地望著他,輕聲問道:“小寧,你真的已經準備好了嗎?”
“我......”喉嚨發出了微弱的聲音,像是在嗚咽。
我真的已經準備好了嗎?
神秘人告訴他的真相和眼前的庚溪重疊在了一起,唐寧的手指有些怯懦地想要松開,他充滿了打開潘多拉魔盒的恐懼和遲疑。
然而庚溪卻先一步松開了手,唐寧因為慣性差點沒拿穩手中的證件,他的雙手連忙接住這兩份證件,掌心不知道何時已經出了一層薄薄的冷汗。
冷靜一點。
唐寧不斷呼氣和吸氣,他垂眸望著手中的兩張身份證,一張是“唐寧”的身份證,還有一張顯然是庚溪的。
隻是印著庚溪面容的身份證上,卻並沒有庚溪的名字。
一個無比陌生的名字印入眼簾——
奚贠。
而後在民族一欄卻是“苗”。
唐寧捏著身份證的手在不斷顫抖,他的聲音很是微弱,每一個字從喉嚨裡擠出來都會讓他格外痛苦,唐寧蹙起眉,輕聲問道:“你......身份證上的...名字......怎麼不一樣?”
“奚贠是我的苗名,庚溪是我的漢名。”他溫柔道。
“你......為什麼...”唐寧斷斷續續道:“不早點......告訴我......”
喉嚨嘗到了一點血腥味,強行開口說話會讓受傷的喉嚨更加嚴重,但唐寧依然開口,他希望在卡牌的影響下,庚溪能對他說實話。
“我隻是在找一個合適的時機。”庚溪輕聲道:“在你愛我的時候,我願意對你說出一切。”
是這樣嗎?
好像確實如此,如果沒有卡牌遊戲,庚溪和“唐寧”將會到談婚論嫁的地步,他們會拿著證件一起去民政局,“唐寧”會注意到身份證上不同的名字和民族,庚溪也會告訴對方——
可庚溪真的會告訴唐寧全部嗎?
“那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唐寧艱難道。
庚溪卻沒有第一時間開口。
他凝視著唐寧的眼睛,那張俊美的臉上仍舊是浮現著一點笑意,並不深,有一點苦惱和更為深刻的難過,他輕聲道:“但小寧並不愛我。”
是的。
唐寧並不愛他,或者說是“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