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男生見他跑了,被帶了節奏,一個兩個三個打完招呼也跑了。
彭星本來也想跑,但他有個事得問問。
彭星:“柏導,印表情包的那種衣服,你要嗎?”
江湛心裡嘆氣,示意彭星:“行了,可以了,走吧,小萌仔。”
彭星有點無辜:別催啊。
柏天衡一聽就懂了,好笑道:“印什麼?‘我就要買這個’‘我沒錢嗎’,還是‘因為洋氣’?”
彭星一臉驚喜:“哦哦哦,柏導你好懂啊。那你要嗎?”
柏天衡:“印個別的吧。”
江湛:這還聊起來、帶起貨了是怎麼回事。
彭星:“印什麼?”
柏天衡的餘光不動聲色地瞄了江湛一眼,朝彭星道:“就印個‘小狗可愛’。”
江湛把自己無語的目光從彭星身上挪到柏天衡臉上,微微瞪眼:誰讓你印我?
彭星眨眨眼,困惑:“有這個表情包嗎?”
柏天衡明知故問:“沒有嗎?那就印這四個字吧。”
“哦。”彭星點點頭,接收了他柏導的文件指令,走了。
彭星一走,江湛無語地看向柏天衡:“叫小狗叫上癮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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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天衡故意上下打量他:“唔,黃色的,那應該是金毛。”
“……”江湛表情帶兇:“咬人了啊。”
柏天衡哼笑,很自然地抬手,在江湛頭上揉了一下:“乖了。”
江湛由著他揉了這一下。
這是一個平衡狀態。
誰也不去越界,誰也不去試探,他不說,他也不說,他不問,他也不問,還是朋友,是很好的朋友。
處在這樣一個各自都舒服的狀態下,享受朋友間光明磊落的情誼,也享受那很輕微的、一點點不光明不磊落的、誰也道不清言不明的、酸酸麻麻的感覺。
兩人一起離開演播廳。
江湛悶出一後背的汗,脫了長外套,搭在胳膊上,和柏天衡邊走邊聊。
“你今天才回來?”
柏天衡:“劇本討論,延遲了半天,早上回來的。”
江湛:“定下了嗎?”
柏天衡:“嗯。”
江湛笑:“那我是不是該恭喜你的粉絲,柏老師終於接新工作了。”
柏天衡:“不先恭喜我?”
江湛:“當然要。那就先恭喜柏老師,接到自己喜歡的劇本和角色。”接著道:“什麼時候進組?”
柏天衡:“過段時間。”
江湛:“應該是極偶期間吧,等極偶結束,得很晚了。”
柏天衡:“一周到兩周後,看劇組那邊的拍攝進度。”
江湛:“選秀和拍戲這種兩邊跑,行程擠嗎?”
柏天衡:“選秀以你們學員為主,劇組那邊我不是主角,沒什麼可擠的,行程很好安排。”
江湛點點頭。
柏天衡側頭看他。
江湛回眸:“怎麼了?”
柏天衡注意到他今天彩排也戴了那條十字架項鏈。
“沒什麼,看你又是滿頭汗。”
江湛:“這個沒辦法,還好到時候錄制就上臺跳一下,不用太擔心脫妝。”
邊說邊留神到,柏天衡的手機殼換了,之前是黑色磨砂的,現在是灰色的,手機殼殼身印著一隻蹲坐在地上的小狗。
江湛不動聲色地挪開視線,突然想起什麼:“對了,今天彭星問我,你掌機買的什麼顏色。”
柏天衡:“給學員的?”
江湛:“學員隻買了黑的和白的?”
柏天衡:“嗯,應該是。”又光明磊落的十分隨意道:“我們兩個的買的早,你的紅的,我那個是藍的。”
江湛“哦”了一聲,面上淡定,心裡已經吊起了唇角:哦,藍的,紅的,挺cp的。
當天晚上,江湛去四方大廈悄悄修圖的時候,登錄了自己ID為p圖的那個微博賬號。
什麼也沒發,什麼也沒做,隻是吧微博頭像換成了——
一隻蹲坐的小狗。
第46章
“我送你離開, 千裡之外……”
彩排完當天晚上, 十一點多, 江湛他們寢室還在狂歡。
叢宇在洗漱間洗澡,邊洗邊嚎嗓子唱著《千裡之外》。
甄朝夕在收拾明天需要用的東西,魏小飛在整理自己亂七八糟的床,兩人在外面和著叢宇的歌聲一起嚎嗓子。
“我送你離開
千裡之外
你無聲黑白
沉默年代, 或許不該
太遙遠的相愛!~”
江湛回來後, 一直支著腿靠在床頭玩兒掌機。
叢宇他們早發現了,最近這兩天, 江湛打遊戲打得格外頻繁, 一空就把掌機拿出來,一闲就玩兒,有事沒事手裡都是掌機。
問起來, 江湛就說,打遊戲醒腦子。
叢宇他們完全不能理解打遊戲怎麼還能醒腦子,在這群男生看來,打遊戲隻會越打越興奮, 越興奮腦子越糊, 打得時間太久,結束的時候,整個人就會跟抽空了似的, 不知道自己在哪裡, 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
但江湛不同,他打的是遊戲, 腦子裡轉的完全是另外一些事。
這些事,全是以前高中時候發生的。
比如最早的時候,他和柏天衡關系其實沒那麼好。
他在高一一,柏天衡在高一三,兩個班正常沒什麼交集,除了體育課。
兩個班體育課一起上,也是同一個體育老師,老師不怎麼管他們,男生們就聚在一起打籃球。
一開始是兩個班各打各的,場地也分開,後來不知道誰先提議的,兩個班就各出五個人對幹。
江湛那會兒喜歡打前鋒,衝得特別猛,他們班男生也愛給他傳球,基本上隻要對手沒特別強的,江湛總能拿分。
結果遇到柏天衡,歇菜了,歇得特別徹底。
江湛每次都能被柏天衡截走球,投籃的時候還被他蓋過冒、擋過球,搶籃板球還特麼搶不過。
這些就算了,反過來,江湛卻截不走柏天衡的球,什麼擋球、蓋帽更是不可能。
柏天衡比他會跑、比他會跳、反應比他快,還特別會投籃。
江湛起先還被激起昂揚鬥志,可怎麼打都打不過,好勝心那麼強的他,直接被氣到在心裡嘔血。
後來再上體育課,兩班對幹,江湛就不上了,自己一個人拿個球站在籃筐下投著玩兒。
有次柏天衡去小賣部買水出來,剛好經過他,偏頭看了他一眼,好笑地表情,問:“你贏不到,就幹脆不打了?”
江湛拍著球,呵了一聲:“贏不了,我還不能自己跟自己怄怄氣?”
柏天衡擰開汽水的瓶蓋,仰頭喝了一口,打量他:“輸不起?”
江湛聳肩,一臉無所謂:“對,輸不起。”
柏天衡好笑地看著他,抬手示意:“球給我。”
“幹嘛?”江湛把球傳給他。
柏天衡單手接球,都沒拍,用掌心虛虛地託著,另外一手拿著汽水,又仰頭喝了一口,十分隨意的樣子盯著籃筐,翻轉手腕,抬手一拋。
籃球在空中晃過一個很慢的弧線,被投進了籃筐。
柏天衡揚眉示意江湛:“投球不就這麼簡單嗎?”又道:“繼續怄吧,現在應該更氣了吧。”
江湛:“?????”
柏天衡喝著汽水,轉身走了。
江湛:“!!!!”
江湛那次被氣得不輕,暗暗發誓再搭理柏天衡他是狗。
到了高一下學期,再遇上,柏天衡問他要不要1V1,江湛想了想,做狗了。
做完還挺高興的,因為柏天衡教了他好幾個截球的辦法,還有投籃的技巧,指導他如果帶球過人。
江湛那時候對事對人都沒什麼記性,更沒記恨心,發現和柏天衡打球能打到一起去,就主動要了手機號碼,私下約了一起打球,想到兩人都去網吧打遊戲,又約了一起包夜。
等到高二,分到一個班,兩人的關系則應了那句“遠香近臭”。
江湛很快發現柏天衡這人臉特別臭,脾氣也沒那麼好,有時候兩人一言不合就會翻臉,一翻臉,能有一周誰都不理誰。
大部分和好,都是柏天衡主動發個消息約一起吃飯,或者打球、網吧,江湛才會再理他。
當時沒覺得,現在回想起來,兩人一翻臉就冷戰,結束冷戰都是柏天衡主動,這種“勾勾手指,他就回頭”的模式,跟吹口哨招呼小狗有什麼不同。
江湛:原來他以前就挺狗的。
被叫小狗,實在不算什麼多好的稱呼,可江湛現在想到小狗小狗,就覺得特別順耳。
再想到柏天衡……
有些感覺,太微妙了。
江湛不太確定,甚至一點都不能確定,柏天衡到底隻是拿他當朋友,還是對他也有那麼一點不太一樣的地方。
江湛體感上覺得是有不一樣的,理智上仔細想想,又會覺得不可能。
再回想上次餐廳走廊上,柏天衡硬撩他的那一下,都說了是逗他玩兒的,好像也真的隻是開玩笑。
江湛懷疑是不是因為自己基的緣故,有點多想了,可他的感覺又告訴自己,柏天衡當時的確有點什麼不一樣。
下午彩排的時候,也說不清,要說有點什麼,真的也沒什麼,要說沒什麼,江湛感覺到的那點若有似無的酸酸麻麻,又特別真實,根本不是假的。
人最怕自作多情,江湛也有些怕。
他不糾結,眼前的路分外清晰,他隻是覺得,當自己想要看清柏天衡的時候,又一點也看不清了。
畢竟用腦子想想,用理智分析,柏天衡實在沒什麼理由會喜歡他。
江湛胡亂想了一會兒,注意力重新集中到遊戲上,手裡的遊戲通關後,掌機往枕頭旁一扔,站起來。
他看看甄朝夕和魏小飛:“這麼high?”
甄朝夕:“公演啊,上舞臺啊,當然要high。”
江湛:“別興奮過頭了。”
魏小飛:“哥,你這會兒不high,明天也要high的。”
次日,魏小飛的話得到了完美印證。
彩排和錄制完全不同,彩排的時候學員們還嘻嘻哈哈,錄制當天,整個後臺都是高效率運轉,緊張的氣氛中渲染著興奮。
江湛第一次正式舞臺,難免有點小緊張,為了確保萬無一失,他沒再分神打遊戲。
結果他們組另外六個人,在化妝的,已經化完的,在做發型的,一個個全捧著掌機。
蔣大舟邊打邊瘋狂抖腿,抖得又快、頻率又高。
江湛化妝的時候問他們:“你們幹嘛?”
平常連人都不搭理的楚閔率先開口:“緊張。”
彭星飛快道:“我不緊張!”
蔣大舟:“我也不緊張!”然後抖腿的頻率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