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運營的再三催促下,我牙一咬,又一次提出瞭解約。
「這活我幹不了,你找別人幹吧。解約費我會打在公司帳戶上」為了防止運營挽 留我,我果斷地掛了電話。
等錢匯到賬之後,我將以前的視頻全隱藏起來。
連同我一向很滿意的土味簡介都改成了:【想我了就說公主請出現。】
因為上次的熱搜,很多吃瓜網友對我後續帳號的發展很關注。
沒想到我直接刪號走人,一群人跳出來開始感慨豪門媳婦不好當。
【不是我馬後炮,我就知道馬甲掉了,她肯定就做不了這個行業了。】
【看她帳號粉絲黏度還挺高,好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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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什麼,嬌妻不必當裝瘋賣傻的網紅日子好過?】
【還是現在這個社會好,能有少奶奶裝瘋賣傻逗我們笑。】
更有甚者嘲諷我做這些自降身價,不僅給段嘉樹家裏公司蒙羞,還讓江野丟人。
【詛咒老公死,這種女人放在幾十年前就應該浸豬籠。】
連同我以前拍段子說過的嬌妻語錄此刻也成了我的罪狀。
江野最先忍不住,直接開大號下場懟黑子。
【嬌你大爺妻,就算我姐一輩子不嫁人,我家也能供她一輩子富裕生活。】
【哦,在家靠父母,在外靠老公,真的是好一個『女人當自強』!】
【老公的錢我是要花的,自強人設我是要立的,好一朵白蓮花!】
要不說網友的嘴無人能敵,好的時候他能把你誇出花,壞的時候能把你踩入泥坑。
縱使江野打字再快,最終還是敗下陣來。
輿論越來越大,連同他最新官宣的品牌代言都發文說已經和他解除合同。
江野氣得給我打電話,我讓他別急,不就是一個代言?
直到他連續被解約了五個代言,他終於慌了,發微博艾特段嘉樹。
江野:【@勞資名叫段嘉樹姐夫!你還不幫幫人家。】
當晚熱搜:#江野撒嬌好娘#
段嘉樹帶人在書房開了一下午的會議,一群黑人在裏面嘰裏咕嚕地說半天。
我隻能猜測可能非洲的事情還沒有完結,段嘉樹不顧所有人勸阻非要回國。
他忙著成這樣,我哪還好意思因為這麼一點點事情打擾他。
趁會議間隙,我問能不能借用一下他的手機。
「查崗啊?」段嘉樹笑盈盈地望著我,不知道為啥我總覺得這眼神很熟悉,但又 想不起來。
但聽到這三個字我矢口否認想遁地逃跑,卻被他一把拎住後領子,隨後手裏被塞 進一個東西:「我的所有東西你都可以想查就查,密碼是結婚那天日期。」
等我利索地打開微博時,這才發現段嘉樹的微博隻關注了兩個人。
一個是我,一個是江野。
我的微博被公司收回,此刻我隻好頂著段嘉樹的帳號作威作福。
還沒罵兩句,帳號就顯示被人頂了下去。
再刷新段嘉樹已經在微博殺瘋了。
【豪門太太當網紅?假豪門吧。】
段嘉樹:【你號沒了!PS: 以此證明爺的實力。】
【哈哈哈哈,當網紅真丟她老公家的臉。】
段嘉樹:【我從不認為這是什麼見不得人的職業,同樣我覺得你這樣在網上隨意 貶低他人才是給你家丟人!】
【一個被窩誰不出兩種人,誰知道這個段嘉樹是不是什麼正經人呢。】
段嘉樹:【你號馬上也沒了。】
很快地,微博一大批嘲諷我的人號都被炸了。
時隔多年,段嘉樹的脾氣竟然沒有像高中時那麼暴躁,吵半天說出最重的話也隻 是一句【你號沒了】。
這種反差,莫名地讓我覺得好笑,一轉頭卻看到段嘉樹坐在沙發上頭發撓得像一 個雞窩。
跟網上映射出來的形象完全不一樣。
「段嘉樹。」
「幹嘛?」
「覺得你很像一個人。」
我的初戀。
高考完過後,我迷戀上了一款遊戲。
我這個人屬於又菜又愛玩,但我在同學中立的人設讓我無法開口讓大家帶帶我。
我那初戀對象就是在這個時候認識的。
對方在美國留學,一時半會兒回不了國,聲音好聽,技術厲害,人還賊溫柔。
沒兩個月,我就墜入了愛河不可自拔,開始和人搞起了異國網戀。
網戀兩年的時間裏,我從來沒有見過他的照片。
室友說對面可能是一個扣腳大漢,讓我當心被騙。
那時的我根本聽不進去任何人對他的詆毀,放出豪言,就算他是身高一米五、兩 百斤的大胖子我也認。
「反正我喜歡的是他的靈魂,不是他的長相!」
但室友的這句話,第一次讓我產生了想要奔現的衝動。
好不容易跟對方確定好那個寒假就見面,誰知道對方突然冷暴力我。
等我追去美國,找到地址上的人時,才發現那人原本就有女朋友。
而我不過是他無聊時的消遣。
那一刻我才知道原來愛是可以假裝出來的,恰好家裏說需要和人聯姻。
恰逢遇到回國的段嘉樹,他的聲音莫名地像渣了我的男人。
鬼使神差般地,我說出了他的名字。
本以為他會拒絕,但沒想到他竟然也一口答應了。
可以說造成我倆如今這個尷尬局面的罪魁禍首是失戀了衝動的我,但是我想了兩 年都沒能想明白段嘉樹到底是為了什麼才答應的。
「為了啥?還不是為了和你的愛情!」
我弟賤嗖嗖地沖到我耳邊嚎叫道。
我瞥了他一眼:「愛你個麻花情。」
10
那天在微博江野和段嘉樹鬧得很大,直接結果就是他們兩個的帳號也被爸媽給沒 收了。
「一把年紀了,你還跟那些網友較什麼勁!」段嘉樹他爸發了好大的火,我剛想 上去勸誡幾句想說這是我的問題,沒想到他死不鬆口,說如果連自己老婆都不維 護的話,那麼他就是光長年紀不長責任心。
爭吵到最後,段嘉樹被他爸用鞭子抽了好幾下,他硬是生扛過去,沒有叫出一聲。
我覺得段嘉樹這個人真的很割裂,有時候很成熟穩重,有時候又像個小孩一樣執 拗。
較勁起來還挺像高中時候的他。
「那你是喜歡現在的我還是高中時候的我?」
一句話差點把我CPU 都燒掉了,我結結巴巴半天再次提醒他:「我告訴你…..我 倆隻是…」
「我知道。」他打斷了我的話,「商業聯姻嘛」
我贊許地點點頭,既然清楚,就不要談什麼喜歡還是不喜歡。
「那你有沒有想過這個婚姻要怎麼繼續下去?
「是假裝一輩子,還是我們乾脆試一試?
「江稚,不然你和我試試吧。
「我其實很好的,真的。」
段嘉樹的告白讓我徹底地慌了手腳。
雖說我嘴嗨自己泡過800個男模,但其實連男人的手都沒有摸過。
更別說突然要和自己的老公從形婚升級成戀人。
這跨度有點太大了,我有些接受不了。
「那你到底怎麼想的?你該不會真想當他死了一樣過50年吧?」好友追問我內 心的想法,我腦袋空空地搖了搖頭。
我沒有想法,我甚至想要他待在非洲50年。
感情的事在我這裏完全就是一片空白。
「更何況他非洲的事好像沒搞完,我不想異地戀。」
俗話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蛇。
萬一段嘉樹也玩起中國一個家、非洲一個家的把戲,那我就完全可以搬進哥譚市 裏去住了。
蝙蝠俠都能直接來抓我這個小醜。
好友說我太悲觀,段嘉樹不是這樣的人。
我不信,畢竟當年他和許知安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多年後他竟然也能矢口否 認,誰知道以後他會怎麼對我。
「說到底你不是不接受他,而是你對他不自信。」
我搖搖頭,我不是針對他,我是不相信每一個男人。
偏偏這個時候,我爸對賭協議即將失敗,為了防止破產,我媽將我緊急地召回。 「閨女,為江家做貢獻的時候到了。」一碗黑乎乎的湯被擺在我面前,我不明所
以 。
「拿回去給段嘉樹喝,喝了能生雙胞胎。」
我無語地看著我媽,我倆連嘴都沒親過還怎麼生雙胞胎?
「不管,你想辦法生,我都想好了,你要是實在不喜歡他,到時候孩子他家一 個,我家一個,你們離婚。
「反正段家的血脈,咱們江家得佔一半。」
實在無法溝通,我拎著包準備走人,我媽在背後陰颼颼地開口:「你也不想你爸 地心血付諸東流吧。」
我冷哼一聲:「反正破產了段嘉樹還能養我。」
話雖這樣說,我也不敢確定沒有了家族的支撐,段嘉樹到底還會不會想要和我試 試。
但很快地我就因為自己糾結的想法覺得好笑。
因為我剛回到家門口,一個小黑娃突然沖上前,抱住了段嘉樹的大腿。
「爸爸,我好想你啊。」
12
我也曾想過,段嘉樹或許有自己喜歡的女孩。
商業聯姻本質上就隻有利益關係,隻要沒有觸及利益,對方做什麼事情都是無可 厚非的。
我認識很多因為家庭生意走到一起的人,很多都是家裏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
東邊一個家,西邊一個家。
隻不過我更願意相信他跟那些二世祖根本不是同類人。 沒想到別人隻是亂搞,他直接搞出一個娃。
段嘉樹還沒有反應過來,我直接一巴掌甩了過去。
懵在原地的人瞬間清醒,一把推開小孩:「你這個烏漆嘛黑的咪娃兒亂喊啥子, 哪個是你老漢?」
說完立刻委屈地望著我:「老婆,我真的不認識他。」 看得出來他很著急,急得川普都飆出來了。
但小孩比他更委屈,小嘴一癟就要哭出來。
我看得心煩怒斥小孩別哭了,誰知這小孩哭唧唧地往我懷裏鑽:「媽媽,我終於 看到你了。」
好半天我都沒想明白,我啥時候有了一個小娃。 還是個黑娃。
段嘉樹瞪大了雙眼,氣得語無倫次:「好啊,江稚!你啥時候背著我偷偷地生了 個孩子?」
說著還梗塞了兩下:「還這麼大了!」
我也很奇怪,但小娃就是拽著我不鬆手。
還沒等問清楚緣由,段嘉樹已經給我媽撥去了電話。
「媽,你快管管江稚!她竟然和別人生小孩了。」
聽不清楚電話那頭我媽說了說了什麼,段嘉樹贊同地點點頭之後還不忘加了一句「對!你好好地說說她!太不像話了!」
13
當晚家裏所有人都到齊,開始審問這個突如其來的小傢伙。
但他中文學得十分有限,隻能說出一些簡單辭彙。
例如一直追在我後面叫媽媽,或者抱著段嘉樹叫爸爸。
別說我跟段嘉樹根本沒小孩,就算有也不可能生出這個顏色的。
小屁孩瞧我們都不相信他,更加委屈地坐在沙發上誰都不搭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