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那樣子也挺刺激的,顧白想,那些奇奇怪怪的玩意兒給了他不少靈感,總覺得整理完之後,回去他就可以畫個魔法世界出來。
他摸了摸肚子:“餓了。”
司逸明擺了擺手:“下午讓物業過來收拾算了。”
顧白一愣,扭頭看了一眼亂七八糟的白澤家,然後伸手揪住了司逸明的衣服。
“不用了司先生!”顧白趕緊說道。
司逸明眉頭一挑:“你不是怕?”
“雖、雖然很嚇人,但是也有點靈感。”顧白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然後摸到了一手黑乎乎的墨跡。
顧白:“……”
還沒幹啊。
司逸明看著顧白想要擦手,又對著一身狼藉無處下手的樣子,也懶得顧忌自己的形象了,幹脆的帶著渾身亂七八糟的顧白招搖過市,穿過小區裡的中心湖,回了家。
等到他們把自己身上清理了一遍,吃飽了東西,重新殺到白澤家的時候,九州山海苑裡的妖怪們已經開始到處傳貔貅終於按耐不住要抄了白澤家底了。
妖怪們這幾天偶爾路過七單元樓底下,都能聽到幾聲轟隆隆的炸響。
還有一次,白澤家的大門突然被從裡打開,貔貅和他的小對象從屋裡衝出來,後邊緊跟而來的是洶湧膨脹出來的棉花糖,擠出了白澤的家門,最後落在了天井裡,慢騰騰的長到了三層樓高。
三層樓高的棉花糖!
鬼知道白澤家裡為什麼會有這種東西。
整個九州山海苑裡喜歡啃甜食的妖怪們都樂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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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白和司逸明最終花費了五天的時間,在通往二樓的階梯上找到了一副玉簡。
這玉簡呈通透的翠綠色,隱約可以窺見些許內側金色的線條。
它像是竹簡一樣,卷成了圓筒,被一條金線捆著。
司逸明幹脆的把玉簡交給了顧白。
顧白對司逸明信任得很,司先生交給他了,他就幹脆的接了過來。
“我打開啦?”顧白說道。
司逸明點了點頭:“開。”
顧白扯開了金線打的結,把玉簡打開來。
裡邊用閃爍著微光的金色線條繪著一副圖,圖顧白看不懂,他的目光轉向了旁邊的字,然後懵逼的發現字他也看不懂。
顧白滿臉茫然的看向他的司先生。
司逸明掃了一眼,然後淡淡的“哦”了一聲。
“回你老家的路線圖。”司先生解釋道。
顧白一愣:“哎?”
司先生抬手指了指天:“就那個窟窿的具體位置。”
作者有話要說: 顧白:這麼刺激的嗎!
第94章 你本體胖得像座山。
司先生不動聲色的將顧白手裡的玉簡拿了回來, 然後就仿佛無事發生一樣, 重新卷好綁上。
“白澤讓我取這個, 是有什麼用嗎?”顧白茫然的問道。
他甚至都看不懂上邊的文字。
“是有用的。”司逸明說完這話,就閉上了嘴, 對顧白搖了搖頭,似乎並不打算多說。
顧白看不懂那些文字,司逸明可是看得懂的, 甚至還能估摸著猜到白澤為什麼要給讓顧白來拿這個玉簡。
補天石的具體位置一直以來都是個秘密。
畢竟萬萬年下來,各種各樣企圖毀滅世界的反派層出不窮,要是被他們知道了補天的地方去折騰一下, 那後果不堪設想。
所以當年補上了窟窿之後,女娲娘娘為了以防萬一, 做了一連串迷惑人視線的舉措。
比如利落的把垮塌了卻依舊高聳的不周山移平, 又引水來衝刷淹沒原本那塊地方。
在將所有標示性的東西全都摧毀之後, 她又一連封了數重天外天,隻給後來的人和妖怪留下了最底下幾重, 以保安全。
比如幽冥這個地方, 就是尚且還算保存完整的第一重天。
每一重天都有特定的路線,而在神話漸漸沒落的如今, 他們所能抵達的也隻有這一重了。
更加往上的道路, 不是崩塌就是已經被遺忘在了時間的洪流之中。
更別提被女娲娘娘封上的那數重天外天。
因為無法窺探那處, 所以這麼多年來,他們才始終無法得知為什麼世間邪氣魍魎越發猖獗的原因。
能夠在白澤這裡找著通往補天之地的地圖,司逸明是真沒想到。
但是讓顧白拿到這地圖是想幹什麼, 司逸明卻是能想明白的。
結合一下白澤滿世界找息壤找到亞馬遜去的行為,司先生掐指一算,覺得白澤應該是準備讓顧白到時候拿著息壤補漏去。
這個操作放在誰那裡都是正常得很,但是放在顧白身上,司逸明就很不高興。
特別是玉簡上的古文字還特意說明了女娲費盡心血做的那一連串封印,有且僅有身負女娲之力的存在才能夠出入。
所以顧白怎麼從天上下來的,就得怎麼回去。
司逸明表面平靜不給顧白看出端倪,心情卻一落千丈。
誰知道那個窟窿附近是個什麼鬼情況。
萬一顧白出了事怎麼辦?
但是這事兒吧,以白澤那種希望你好我好大家好盡量規避風險的聖父性格,都直接讓顧白過來拿玉簡自己看了,估計這事兒就是板上釘釘的沒有別的辦法了。
隻不過白澤肯定沒有想過顧白看不懂古文字。
司先生手一翻,把這副玉簡收起來,拍了拍顧白的肩,轉頭把他往門外推。
顧白滿臉問號:“怎麼了司先生?”
司逸明不知道應該怎麼跟顧白說——不,應該說,他在猶豫這事兒要不要說。
妖怪在開啟靈智並成精度過蒙昧之後,對成精之前的事情普遍是毫無記憶的。
哪怕顧白因為自己的本體而被賦予了良善與拯救的本性,但對於救世的責任並沒有一個多實際的認知。
這點司逸明再清楚不過了。
這種狀態他們這些被天地賦予了象徵的靈物都經歷過,哪怕是顧朗,以前都有很長一段時間天天發瘋辱罵天道不公。
——憑什麼他就是饕餮啊?
又不是他自己想要成為饕餮的。
誰特麼願意一輩子餓著肚子吃不飽。
司逸明也不是沒有過這種迷茫的時期,貔貅本質其實還是個被人類熱愛的祥瑞,但是又兼任有軍隊之職,見多了殺戮之後,他就對人類失去了好感。
但他又還是得給掛著他的旗幟誠心向他祈求勝利的人類庇護。
這種身不由己、天生就被賦予了使命的感覺其實並不怎麼好。
簡直就跟橫空飛來一口鍋一樣。
哪怕是人類,都會高喊著要追求生命的自由呢。
顧白雖然看起來一副接受良好的樣子,但司逸明還是不可避免的感到擔心。
但他一邊擔心,又一邊覺得顧白是有知情權的。
司先生把顧白推到了門口。
顧白以為他們這是準備撤了。
他轉過身來,低頭看了一眼:“司先生,你的腳還沒回來。”
司逸明低頭看了看腳:“我自己來找就行了。”
顧白覺得這不妥。
他這幾天抱著司先生睡覺覺的時候偶爾動彈,總是一腳踹空嚇得驚醒。
司先生的jio在不在可事關他的睡眠質量。
可重要了。
“你回去畫畫。”司先生說道,“順便給我點時間想想玉簡的事怎麼跟你說。”
顧白一頓:“跟我關系很大嗎?”
“回你老家的路,跟你關系自然大。”司先生說著,想了想,還是先給顧白打了支預防針,“事關我會不會剛談戀愛就守寡。”
顧白:“……”
是不是不能好好說話。
顧白看著司逸明,雖然司先生是用開玩笑的語氣說出來的,但也很明確的告訴了顧白這個事情的嚴重性。
“嗯……”顧白點了點頭,“那我就先回去啦?”
司逸明點了點頭,目送著顧白離開了七單元。
顧白走在回去的路上,覺得司先生有點看低他的智商了。
回天上那個窟窿的路線,還可能會危及他的性命這兩個事稍微聯系一下,有點腦子的都清楚。
十有八九是要他回去補天唄。
可能是他揣著息壤回去。
顧白覺得這問題不大,他當初成精的時候能安然下來,自然就能夠安然回去——雖然他根本不記得自己到底是怎麼下來的。
但是司先生這副在確定人生大事的樣子實在是太過嚴肅,顧白想了想,還是不去打擾他了。
不如想想到時候怎麼安撫司先生的情緒。
幹脆說“老天那麼喜歡我肯定不會有意外”好了。
顧白輕松的想著,並不覺得這事兒是多困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