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就隻是皮肉傷,隻是一直沒得到好的治療,傅冕不再刻意地對他的肉體施暴,甚至還給他調理起了肺上的舊傷。
傅冕一直以為宋玉章在耍花樣。
宋玉章在海洲的病歷,每一頁紙他都看過,肺上根本就沒有留下後遺症,隻是宋玉章長久地咳嗽,有時咳得都快要氣息奄奄,傅冕終於請來了大夫給宋玉章察看。
大夫是原先傅家手底下的杏林高手,一把脈就斷定宋玉章肺部有損,三下五除二地開了副湯藥,湯藥很苦,但很有效,幾帖藥喝下去,宋玉章便能感覺到胸膛呼吸都變得順暢痛快了許多。
有這樣的高手坐鎮,裝病就顯得很不合時宜了。
“總算是不咳了,”傅冕很溫柔地撫摸了他的頭發,低聲道,“老聽你咳嗽,真是叫我心煩。”
宋玉章默默不言,發覺傅冕是徹底將他當成了一件所有物。
因為是自己的,所以得養好了。
養好了以後呢?恐怕還是折磨。
宋玉章很想知道這一年的時間傅冕到底經歷了什麼,他想要了解傅冕,可是傅冕顯然對他防備深重,一旦他露出一點點的苗頭,傅冕都會讓他不好過。
這天,宋玉章又提出想見小鳳仙,傅冕自然是不會滿足他的任何要求,兩人正在吃飯,宋玉章砸了飯碗,拿瓷片去劃自己的手腕。
傅冕微笑著在一旁看著,“好,很好,一哭二鬧三上吊,你倒是快,直接給我來尋死覓活這一招了,你死,你不死,我今天親自來弄死你。”
傅冕掐著宋玉章的脖子將他按到了床上。
宋玉章手腕上的口子很淺,流了一點血全抹到了傅冕身上,他仰著臉去親傅冕的嘴,傅冕閃躲了兩下,俯身自己堵住了宋玉章的嘴。
“阿冕,讓我看一眼……就一眼……”
“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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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冕捂住了宋玉章的嘴。
宋玉章半合著眼,眼中眸光飄搖,是一種認命般的溫馴。
兩人大戰了一場,傅冕披上衣服就要走,宋玉章從背後抱住他不讓他走。
“放手。”
宋玉章抱著他,將受了傷的手腕向上翻了,“疼。”
“自作孽不可活,”傅冕扒開了他的手,“自己疼著吧。”
門被用力甩上,然後落鎖,宋玉章將受了傷的手腕舔了舔。
又過了大約十來分鍾,有僕從來送水了。
送水的僕從又聾又啞,據說還是個半瞎子,看不清人的樣子,僕從們放下熱水,又在桌面放下了一盒藥粉後便出去了。
宋玉章將那盒藥粉拿過來聞了聞,用手指甲蓋摳出來一點吃進了嘴裡,嘴上頓時感到一股清涼的麻意。
傅冕去狠狠收拾了宋晉成一頓。
爆炸案全然出乎他的意料。
他一直以為宋晉成要炸藥是為了弄死孟庭靜。
雖然當時他並不知道孟庭靜同宋玉章之間有什麼特殊的關系,但孟庭靜如果死了,海洲一定會亂,亂則生變,對他的計劃大有好處。
他沒想到宋晉成連宋玉章一起炸了。
如果宋玉章死了……傅冕不敢繼續再往下想,那會令他五內俱焚。
將一根鞭子打斷之後,傅冕摔了鞭子,微拉了領子轉身離開,有人過來,給他送上了海洲的報紙。
傅冕迅速瀏覽之後,面上便揚起了笑意。
海洲的報紙正在鋪天蓋地地登載宋玉章的死訊。
上頭配的照片是孟家姐弟在車內黯然神傷的側影還有宋玉章的那口棺材。
傅冕拿了報紙回了小院,很愉快地向宋玉章宣布了他的死訊。
“你看,這就是你的棺材,”傅冕點了點上頭的照片,“看上去樣式真不錯,以後你死了,我也給你訂個一樣的,怎麼樣?”
宋玉章的目光落在另一張照片上。
傅冕饒有興致地也跟著看了過去。
照片裡孟庭靜是側臉,俊秀極了,雖然是黑白照片,也顯出清貴濃鬱的世家氣息,面孔上的表情很冷,亦很悲傷。
報紙忽然被合上,傅冕將側臉湊了過去,對宋玉章笑道:“我怎麼覺得不像?”
他不許宋玉章說,自己倒是百無禁忌,說出來,同宋玉章的含義似乎也大不相同。
宋玉章沒接話。
傅冕又展開了報紙,報紙上孟庭靜的臉一折為二,傅冕道:“我明白了,他如喪考妣,我春風得意,所以,我倆就不像了。”
宋玉章沉默了一會兒,道:“你也死過爹。”
傅冕斜昵了他一眼,宋玉章也看向了他。
兩人一句話也沒多說,忽然就大打出手了起來。
宋玉章養好了身體,吃喝也不缺,自然而然力氣就上來了,他一直順著傅冕,這一回卻是忽然爆發了一般,傅冕給了他肚子上一拳,將宋玉章打得嘔了一聲,宋玉章也給了傅冕臉上一拳,揪了他胸膛上的傷口似是要扯下他的疤,兩人打著打著,不知怎麼又滾上了床。
傅冕按著宋玉章的背脊,又快又急,“賤貨,我就知道你嘴裡沒一句真話!還想著他?想想現在幹你的人是誰!”
宋玉章臉埋在鮮紅的被子裡,聲音全悶在了裡頭。
一時事畢,傅冕伏趴在了宋玉章身上,他深深呼吸了幾次宋玉章身上那獨特的味道,最後平淡道:“我會殺了他。”
宋玉章渾身一緊,卻是沙啞地一笑,“誰跟我好過,你就要殺了誰,阿冕,你殺得過來嗎?”
傅冕也笑了,雙手往下伸了,“看你的意思,還不止他一個?”
宋玉章側臉枕在手臂上,從嘴裡吐出了兩個字,“你猜。”
第166章
傅冕盯了宋玉章的眼睛,鳳眼微微一眯,他竟然笑了一下,“竹青,你可真是給了我一個大大的驚喜,還有什麼事,一塊說出來,”傅冕揉了揉他的嘴角,親昵道,“讓我聽聽你到底有多濫。”
宋玉章嘴唇被他扯成了胡亂的形狀,他平緩道:“你想聽認識你之前的,還是認識你之後的?”
“認識我之前……”傅冕合身緊緊地壓住了他,一點一點又慢慢開始了,“你有過誰?”
“你是指上過床的,還是沒上過床的也算?”
傅冕手掌抓了他慢慢揉搓著,低聲道:“隨你。”
宋玉章開始講述第一個同他上床的男孩子。
那的確就是個男孩子,兩個人都是十八歲的年紀,也是個公子哥,脾氣溫順得不了,對宋玉章百依百順,宋玉章很快就——“玩膩了。”
傅冕聽了宋玉章那輕描淡寫的話語,不知怎麼便特別的激動,是一種綜合了憤怒、嫉妒、被欺騙的情緒。
“第二個呢?”
“也差不多,”宋玉章笑了笑,忽然將手在自己塌陷的腰上一指,“他這裡有塊胎記,像蝴蝶,動起來很漂亮。”
“繼續說下去。”
傅冕微喘道。
宋玉章一個接一個,一口氣竟然說了五六個,他沒再繼續說下去,因為傅冕把他往死裡幹,像是替那些被他拋棄的人一塊復了仇。
這天晚上,傅冕同宋玉章有了新的交流話題。
宋玉章的情史。
宋玉章沒說一句謊,傅冕聽得出,也看得出,惱火的情緒在宋玉章這無所謂的態度中逐漸消解,宋玉章現在在他手上,那些都已經是過去的事,舊人們留在遺恨的長河中,而他反敗為勝又將宋玉章抓在了自己的手心裡,所以,他和那些人是不同的。
“後來,就遇上了你。”
傅冕單手撐起臉,曲著一條腿側躺著看宋玉章,他饒有興致地微笑道:“這是又要惡心我了。”
宋玉章頓了頓,“你不想聽,我可以不說。”
傅冕沉默了一會兒,手指卷起了宋玉章的頭發,隨即斬釘截鐵道:“我想聽。”
宋玉章深吸了口氣,緩緩道:“那天我陪唐槿來傅家做客,你躲在竹林裡,我其實看見了你,你穿了一件明藍色的褂子,很少有男人會穿那麼鮮亮的顏色,而且還穿得那麼好看。”
傅冕很專注地聽著,聞言微微一笑,“然後呢?”
“然後啊,”宋玉章吸了口氣,臉上也笑起來,“我就想,這麼好看的少爺,不弄到手玩一下可惜了。”
傅冕聞言輕拍了拍宋玉章的臉頰,“壞東西。”
宋玉章笑容閃動,“的確,我不是什麼好東西。”
傅冕低下頭嗅了宋玉章身上的味道,“明天我讓你見一次那戲子。”
宋玉章伸手撫了下傅冕的後頸,“我這麼壞,你怎麼又肯對我好了?”
傅冕抬起臉,對著宋玉章笑道:“我愛你嘛。”
宋玉章道:“那你可真是個賤貨。”
傅冕面色扭曲了一下,宋玉章卻忽然抱緊了他。
“你可以再給我一槍,”宋玉章輕聲道,“但是那時我的確是真的愛你。”
傅冕沉默許久,低頭在宋玉章肩膀上親了一下,他柔聲道:“竹青,下次說謊的時候看著我,說服力會強一些。”
宋玉章輕嘆了口氣,他抬起了一條腿搭在傅冕的身上,又拉了傅冕的手環在自己的腰間,“別說了,睡覺吧,你真是快把我幹死了。”
“這聽上去倒像句真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