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手掌從脖頸處移開,傅冕手捧了宋玉章的臉,四目相對,鳳眸之中柔情閃爍,“真的是因為愛我?”
宋玉章緩緩道:“是。”
傅冕面上露出柔軟的神色,眼中爆發出強烈的光芒,他低下頭,輕靠在宋玉章的耳邊,柔聲道:“竹青,你要是敢再對我說一次這樣的鬼話,我就刨了你那婊子娘的墳。”
第161章
外頭似乎是下雨了,打在船艙上沙拉作響,別樣的靜謐安然,艙房裡有一扇圓形的窗戶,外頭有光透入,在地面上形成了個小小的圓,宛若舞臺上的聚光燈,宋玉章是這舞臺上臨時的演員。
傅冕將他吊了起來。
麻繩捆住手腕,船艙並不算太高,宋玉章個子高,吊起來之後腳尖勉強能碰到木板。
從夜裡一直到太陽出來,傅冕都沒再回來,宋玉章頭臉發熱,數次都快要暈過去,然而卻是做不到,一脫力,手腕便吃重難忍,隻能清醒地一分一秒地熬時間。
他的那句愛,竟如此地激怒了傅冕。
宋玉章在被吊了一夜後,苦中作樂地笑了笑。
這至少說明,他手中並不是沒有籌碼。
到底還是隻能重操舊業,就真的得像傅冕所說的那樣再騙他一回才能脫身?
宋玉章不知道。
行走江湖這麼些年,他一直將自己隱藏的很好,連真名姓都極少透露,冷不丁地被傅冕掀了老底,宋玉章感覺自己是真的要被剝光了,不是肉體上的,而是靈魂上的。
腳尖在地面點住了,宋玉章撐著力道,小腿繃得很緊,傷口不可避免地破裂了,紗布被新鮮滲出的血液浸湿,宋玉章冷靜地想:“傷的是皮肉,總不會真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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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體經過那場爆炸的洗禮,很顯然是不如從前了,但也不至於到了孱弱的地步。
傷口流血就流血吧,發燒就發燒吧。
宋玉章抿了幹澀的嘴唇,咬著牙微微抬起臉。
艙門在這個時候打開了。
宋玉章依舊是仰著臉,沒有去看來人是誰。
他猜是傅冕。
這船上的隨從其實不少,甲板上路過,腳步聲他聽得見,隻是他見過的就隻有那天在倉庫裡壓著小鳳仙的那兩人。
傅冕對於他,應當是有一種獨佔欲。
“在想什麼?”
漫不經心的聲音響起,宋玉章感到傅冕的兩隻手正在撫摸他。
這樣吊立的姿勢令宋玉章渾身的肌肉都不由自主地繃緊了,細長筆直的鎖骨下胸膛肌肉的線條流暢如畫,充滿了男性力量的美感,可很奇妙的是,這樣精細結實的軀體上竟是白中帶粉,顯現出一種矛盾的純潔的稚嫩。
傅冕俯身在他的胸膛之間深吸了一口氣,“怎麼不說話?”
宋玉章仰著臉,半晌才沙啞道:“渴。”
“是嗎?”
宋玉章幹澀的嘴唇被手指壓住了,傅冕的手指很用力在上面摩挲,又疼又痒,“我不會讓你渴死的。”
喉嚨被掐了一下,宋玉章本能般地張開了嘴,傅冕的手指捅了進來,在他的嘴裡亂搗了一齊,雙指夾住了他的舌頭,自上而下地撫摸。
宋玉章驀然想起了小鳳仙失去的那根舌頭,他想合上嘴去咬那兩根手指,但又明白這麼做隻是逞一時之快,說不準還要讓小鳳仙額外受罪。
宋玉章隻能被迫地張著嘴,唾液從他的唇角流出,傅冕拿出了兩根湿淋淋的手指,重又在宋玉章的嘴上塗抹了一下,“這不是有很多水嗎?”
宋玉章一言不發,隻調動全身的力氣去撐住腳尖。
傅冕走到了他的身後。
兩根浸湿的手指換了地方。
“真熱。”
傅冕用一種誇贊的語氣道,“我覺著你就這麼一直燒著,也很好。”
宋玉章本是一聲不吭,終於還是發出了吸氣的動靜。
“別繃得那麼緊,急什麼?”
傅冕另一手環住了他的腰,笑得陰森又溫柔,“賤貨。”
宋玉章在某一個瞬間想起了孟庭靜。
也隻是一瞬間而已,接下來他就沒法再去想任何事了。
雙腿拼盡全力地去觸碰地面,然而身上發軟,隻能往後歪倒,越是往後歪倒便越是發軟,這樣惡性循環之下,宋玉章禁不住緊緊地閉上了眼睛。
傅冕扣著他不斷向後塌的腰,笑道:“這就嘗出好滋味,會自己找食了?”
宋玉章咬著唇,唇上咬出了血,絲絲縷縷地往牙縫中滲,他有些受不了般道:“阿冕……”
些許哭腔從一貫高大瀟灑的宋玉章口中溢出,帶了些許求饒的味道,傅冕感到背後有光打了身上,他邊使了狠勁邊淡笑道:“讓你別這麼叫,你非這麼叫,我明白了,你就是故意的,不這麼著,你這賤貨就覺得不過癮!”
宋玉章腳尖在地上吃力地滑動著,隨著外頭越來越大的雨勢,他一聲一聲,像是失了魂一般地叫著“阿冕”。
在簡直快要被撞飛時,宋玉章終於被傅冕託抱了起來。
雙腿無力地搭在了傅冕的臂間,宋玉章終於是脫力般地將自己的重量全壓在了傅冕的懷裡,像是他故意衝著傅冕靠過去。
“就是婊子也沒你這麼賤的——”傅冕咬住了他的耳朵,齒尖研磨著上頭的軟骨,“別叫了!”
宋玉章像是全然沒有聽見,依舊是聲聲“阿冕”。
傅冕單手捂住了他的嘴。
嘴裡的熱氣噴灑出來,湿漉漉的,悶在裡頭,也像是在念咒。
“阿冕。”
傅冕解了繩子,將宋玉章扔到了床上,按住了宋玉章的後脖,將他整張臉都按進了枕頭裡。
“閉嘴!”
雨水打在了船艙上的玻璃窗戶上,“啪啪”作響,狂風暴雨,悶雷陣陣,氣息紊亂地慢慢消解了,傅冕沉沉地趴在宋玉章的背上,舉了他的雙手,手指摩挲了他手腕上一對鮮紅的镣銬,低頭一口咬了上去。
宋玉章一聲不吭,傅冕松開了嘴,撥弄了下他後頸的頭發,“等下船以後給你打付真的。”
宋玉章沒有聽懂,等傅冕又開始撫摸他的手腕時,他明白過來了。
傅冕觀察著他面色的變化,歪過臉,笑道:“你喜歡鐵的還是銅的?金銀不行,金銀太軟了。”
宋玉章看著傅冕,眼神之中像是認命般的毫無波瀾,“我渴了。”
傅冕眼睛直勾勾地盯宋玉章,半晌,他倏然一笑,“那就渴著吧!我可不是為了讓你過舒坦日子的,”傅冕捧了宋玉章的臉,在他流血的嘴上親了一下,“竹青寶貝兒,慢慢等著,你的苦日子還在後頭呢。”
孟庭靜找不到任何線索。
匪幫全死光了,去的小兵隨從也全死了,唯一活著的有可能是不翼而飛的柳初,可如果柳初還活著,他人呢?
孟庭靜懷疑過會不會是柳初背叛了宋玉章,但這懷疑對找到宋玉章也沒有任何幫助,他寧願相信柳初是機靈地死裡逃生了,隻是不知道去了哪,總之是還活著,隻要柳初活著,他就多一分找到宋玉章的希望。
時間過去了也就才幾天,關圖的交通並不發達,除了乏善可陳的幾架飛機之外,要離開關圖,就隻有幾條小路,小路通往的要麼是更荒涼的地界,要麼就是去山康坐船。
飛機場上關卡眾多,而且有二十三師的人把守,不是個適合逃跑的路徑。
孟庭靜在二十三師打了個電話,要人立刻帶一箱金條過來。
這不是他的地盤,他必須要借別人的力。
廖天東已經捏著鼻子給孟庭靜安排了一次軍用飛機,如今又要給孟庭靜的屬下大開綠燈,他暴怒之餘也隻能答應,南城不隻有他的小公館,還有大量隱匿的財產,自從在宋氏銀行那兩百萬被孟庭靜拿捏之後,廖天東就起了心病,將自己的財產轉移到南城去了,沒想到還是被孟庭靜給抓住了。
雖然說現在上下官員無有不貪,廖天東始終也還是忌憚,隻能用請鬼一樣的態度趕了孟家的心腹上飛機。
此事一完,他就氣咻咻地去沈成鐸的賭場狠玩了一場,在沈成鐸的賭場內,一場賭下來,輸贏跌宕起伏,但他最終還是會贏,而且是贏上一筆大的。
廖天東忽然發覺沈成鐸其實也很會做人,他媽的全海洲就沒有比孟庭靜更不會做人的!
廖天東貪財不好色,同沈成鐸隻是邊喝酒邊罵。
沈成鐸道:“孟老板急著去關圖做什麼?我記得前段日子宋主席才去的關圖。”
“不知道,”廖天東不耐煩道,“那地方窮得沒油水。”
沈成鐸道:“也不知道他們兩位什麼時候回來,這下倒好,商會的正副主席全跑了。”
廖天東“哼”了一聲,“我管他們呢。”
金條一到,孟庭靜立刻就成了二十三師的座上賓,關圖這地方,就像廖天東說的,沒油水,但凡這地方稍富庶一些,都輪不上二十三師這麼太太平平地佔著。
孟庭靜對他們這群類似飯桶的兵們也沒有別的指望,隻讓他們沿著小路去追尋,看看有沒有柳初的蹤跡,或是可疑的人物。
“凡是陌生的臉孔,統統帶回來!”
孟庭靜發號施令,比二十三師的師長還要更威嚴,二十三師真正的師長在家裡數金條,全然不管自己的兵怎麼被使喚。
二十三師的小兵們見自己的長官都放權了,也老老實實地答了聲“是”。
孟庭靜自己則二話不說,立即就帶著一大隊人前往山康的碼頭。
山康也是座小城,碼頭並不繁華,孟庭靜自己就是幹碼頭的,三言兩語就和當地的碼頭老板熟絡了,又是錢來開路,向他打聽這幾天碼頭出海的船。
“船,挺多的,好幾艘貨船呢。”
孟庭靜仔細思索一番後,精準道:“七月十二號前後兩天的有多少?”
碼頭上出海都有所記錄,碼頭老板去取了記錄,手指從上往下一劃,道:“七月十一號出海三艘,七月十二兩艘,七月十三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