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公公點了點頭。
太子還是太年輕了些,有些事就不必經他的手了。
皇後她作天作地(穿書) 第29節
……
鍾念月覺得自己睡了長長的一覺。
這一覺睡得她並不大舒坦,手軟腳軟的,身子也好像僵住了,嘴巴疼、喉嚨疼、哪兒哪兒都疼……
“香……”
香桃。
不,不對。
鍾念月迷迷糊糊間改了個口:“媽。”
我要……喝水。
“姑娘是不是醒了?”一旁的宮人驚喜道。
正與錢昌說著話的晉朔帝立即轉過了頭。
鍾念月在那道簾帳上留下了一個影子,那影子似是輕輕動了下。
晉朔帝便也不再看了,他當下起了身,幾步便跨到了床榻前。
鍾念月此時勉力睜開雙眼,視線仍舊朦朧模糊,隻是好像瞥見一抹黑,是黑色麼?那是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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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念月想也不想,便朝那方伸出了手,想要起身,卻又怎麼也坐不起來。
她臉色仍是雪白的。
晉朔帝垂眸看了看她伸出來的手,大約是沒什麼力氣,還輕顫著。
晉朔帝隻頓了片刻,便扶住了她的手,然後一彎腰將她整個都託了起來。
“哪裡疼?”晉朔帝低聲問。
鍾念月:“……渴。”
孟公公聞聲,跑在前頭,拎了水壺,溫一溫,也不敢太燙,就這樣倒進茶碗裡,再小心翼翼捧到面前去。
晉朔帝接過茶碗,正想著要不要再捏住這小姑娘的嘴,捏出一個小縫,再往裡頭喂。
卻見鍾念月自個兒便張嘴了,就著他的手,用勁兒喝了起來。沒一會兒,脖子便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粉。
鍾念月喝不著碗底的,便蹙起眉,瞅著可憐巴巴。
晉朔帝將茶碗遞給孟公公倒水,她一時失了目標,下巴撞在了晉朔帝的手心。
晉朔帝牢牢託住,逗弄似的,摩挲了下鍾念月的下巴。
可把鍾念月氣壞了。
這氣著氣著,她腦子裡一個激靈,視線登時清明了。
這時孟公公正巧將茶碗遞來:“水,水在這裡,姑娘莫急。”
鍾念月怔愣片刻,隻覺得渾身都無力,正想著要撐住了呢,才發覺自己好似躺在誰的懷裡。
她看了看那杯水,又看了看拿著茶碗的孟公公,再一仰頭,方才看清了抱著自己的男人……容貌俊美,不怒自威。
那是晉朔帝。
“姑娘?”孟公公驚喜出聲,“姑娘可瞧得清楚我是誰?”
鍾念月沒應聲。
她有些低落地垂下頭去。
死是沒死成了。
但也沒能回去。
孟公公見她久不出聲,不由有些急了,忙將茶碗再往前遞了遞:“姑娘先喝水吧。”
鍾念月方才抬起手。
隻是那手腕都襯得細弱得很。
晉朔帝一手接過茶碗。
鍾念月疑惑地望了望他,不過她的腦子已然清醒了許多,隻轉瞬的功夫,她便想清楚了。
她不是吃蘑菇中的毒!
而是那碗湯面裡本身就有毒!
她一個長居內宅的姑娘,能與人衝突到這等地步麼?
自然不會!
那就隻有一個可能了……她吃的那隻碗,本是御碗,外人不知晉朔帝將碗給了她用,這才毒著她了。
她是為晉朔帝擋了!
鍾念月按了按額角,也想起來原著中似乎是有這麼一段,但作者著墨甚少,隻提了一嘴,太子生了一場大病,連著七日高熱,醒後,神志不清、性情大變,此後太子便越發受用了。
鍾念月:“……”
神志不清、性情大變的人成了我了?
鍾念月兇狠地一低頭,咬住茶碗的碗壁,咕咚咕咚先喝了個夠。
然後她才忍不住晃晃腦袋,掐掐指尖。
我今個兒醒來,變了麼?
變兇了?還是變傻了?
鍾念月感受了半天,著實是什麼也沒感受出來。
晉朔帝一手扶住她的後頸,問:“這裡疼?”
鍾念月搖頭,開口卻仍是嘶啞:“不……”
孟公公便又裝了碗水來,鍾念月這才舒坦了些。
“表哥呢?”鍾念月問。
晉朔帝的動作頓了下,他道:“他如今在外面等著。”
在外面等著?那便是沒有什麼妨礙了?真就隻有她一人中了毒?
鍾念月恨不得把這口毒血吐回給太子。
鍾念月又問:“我睡了幾日?”
“昏睡了一日一夜。”孟公公道。
那倒是遠不及原著中祁瀚的慘狀……
想必是她的蝴蝶翅膀一扇動,改動了什麼劇情發展。
鍾念月松了口氣,若是真叫她疼上七日,折磨成個瘋子,那還不如死了好呢。
她面上沒有一分怨懟驚恐,她昏之前是什麼模樣,如今便還是什麼模樣。
越是這般,反倒越叫人多心生了一分憐意,也更喜愛了些。
晉朔帝勾了勾她耳邊散亂的發絲,道:“去取粥。”
孟公公應聲去了。
鍾念月難得有些不自在地避了避,低聲道:“我連著兩日不曾沐浴了,也不知昏睡後發汗了沒有……”
晉朔帝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無妨。”
好吧。
這可是你說的。
鍾念月當下便躺了個大大方方,理所當然。
其實鍾念月身上這會兒也隻剩下了藥味兒。
如今鍾念月隻能吃藥粥,等孟公公將碗一端上來,那藥味兒便更濃了。
鍾念月:“……”
倒也不是很想活了。
見鍾念月一臉生無可戀的神情,孟公公又是心軟,又忍不住笑:“姑娘且忍一忍,將養些時日,身子便大好了。”
鍾念月輕嘆一口氣:“活著有甚麼好呢?”
將來太子腦子有病,非要搞鍾家,她能直接把太子捅死嗎?
晉朔帝沒成想她年紀這樣小,口中說出來的話卻是分外蒼老一般。
晉朔帝沉聲道:“自然還有許多好的等著你。”
孟公公一聽這話,便心知將來鍾家姑娘得的恩寵不會少了,忙笑得更加慈和,將粥碗遞得更近了些。
“那日毒是在下在碗上的?”鍾念月決口不提吃這玩意兒的話。
“在碗底。”孟公公道。
晉朔帝似是將鍾念月的算盤看穿了一般,他接過碗道:“此物無毒。”說罷,又命孟公公去取蜜餞。
他從未哄過人。
普天之下隻有怕將他得罪去了的。
但這會兒卻要哄這懷裡嬌滴滴的小姑娘。
晉朔帝頓了下,道:“我命人在城中買了些玩意兒,什麼空竹、風箏……都是給你的。”
他說罷,又似是覺得這些玩意兒拿不出手。
這裡又不比在宮中。
晉朔帝便又道:“等你身子大好了,可到京城的郊外去滑雪。”
鍾念月隻是想著回不去還難過呢,實際也知道藥膳是為了她自個兒好。
她輕嘆了口氣,一捏鼻子,張開嘴:“啊~”
晉朔帝微微笑了下,也不假手他人,便一勺一勺,親自喂了起來。
皇後她作天作地(穿書) 第30節
這日下午,晉朔帝一行人終於啟程了。
走時,是晉朔帝用披風將鍾念月整個裹住,抱起來,帶上了他的馬車,沒見一點風。
就連祁瀚都沒能見上一面。
到底是才解了毒,鍾念月上了馬車沒一會兒便又睡著了。
她疲累地合上眼,心道,院子裡的血腥味兒好像更濃了些,是又殺了些什麼人?下毒的人?
……
且說那廂蘇傾娥等得叫一個備受折磨,偏偏她又身份地位,就算出了事,恐怕她也聽不到半點風聲。
她隻隱約從郡主那裡得知,按照時日,昨日陛下就該要來的……這樣一延誤,難不成是太子又中毒了?
蘇傾娥正思緒煩亂間,卻聽得外頭突然嘈雜了起來。
郡主騰地一下站起身,緊張道:“怕是陛下來了。”
眾人紛紛趕出去,誰也不敢跑慢了半步。
果真,在那府衙外,他們見到了晉朔帝的行輦。
當地的縣令躬著身子上前,恨不能一步三叩頭。
他高聲道:“臣拜見皇帝陛下!陛下萬歲!”說罷,又看向後面那輛馬車:“見過太子殿下!”
蘇傾娥松了口氣。
太子那次中毒可是病了好幾日呢……如今能好好地來,說明還未到出事的時候呢。沒準兒就是在這府上出的事……
那廂祁瀚先行下了馬車。
眾人見他神色陰沉,縣令驚訝道:“殿下這是……”
祁瀚不敢露了痕跡,便隻冷哼一聲道:“清水縣這地界,著實苦寒難忍。”
縣令恍然大悟,恐怕是這太子尊貴,在外頭住不慣,才有了這般憔悴又陰沉的模樣。
縣令迎過了太子,忙又迎到那皇帝的行輦前。
行輦的簾子掀起,縣令隻望了一眼,便將頭死死埋了下去。
世人都道晉朔帝生得俊美無雙。
可這俊美皮囊下,卻是叫人膽寒的帝王之勢。
“陛、陛下請……”縣令話音落下。
眾人隻見晉朔帝懷裡抱了個人下來,不由皆是一愣。
蘇傾娥咬咬唇,心道我已不是過去的我,如何不敢看皇帝呢?
她一抬頭,大膽望去。
這一看便怔住了。
原來此時晉朔帝還這樣年輕麼?且生得這般俊美。
蘇傾娥低頭看了看自己尚且還算年紀小的軀體。
再瞧一瞧晉朔帝懷中看不清模樣的少女。
晉朔帝是個醉心朝堂、民事的帝王,公私分得清楚。
何曾有過在人前,將誰抱在懷中的舉動?
這人又該是有何等的好運氣?能得帝王這樣的垂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