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爽啦。
鍾念月開開心心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才不想見著哪一日,鍾隨安同家裡說,要蘇傾娥來做她嫂子呢。
鍾隨安不知鍾念月打的什麼算盤,他當是終於迎來了妹妹遲來的依賴與親昵,這會兒捏捏指尖,還覺得如墮夢中,但那滋味兒……倒也不壞。
他望著鍾念月高興離去的背影,於是覺得自己的心情似乎也好了許多。
當晚鍾大人歸來,三人難得坐在一處,一同享用了晚膳。
鍾家下人已許久未曾見這般情形,那些在府中待得久的老人,如錢嬤嬤者,感動得幾乎要落下淚來。
等到第二日一早。
鍾念月正睡得迷迷糊糊呢,香桃卻在旁邊喚道:“姑娘,起來了……”
鍾念月眼睛都睜不開,懶聲道:“晚些再去就是了。”
香桃大聲道:“大公子已經在院子裡等著了!”
鍾念月:?
香桃激動地道:“大公子要與姑娘一同去國子監!”
鍾念月:???
鍾念月在被窩裡打了個滾兒,這才慢吞吞地爬了起來。
啊,她有點後悔了……這好哥哥的心態怎麼來得如此之快!還非要帶著她一塊兒早起去讀書!實在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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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隨安似是要從今日起,將好兄長貫徹到底,因而一直立在院子裡等候。
外面又是風又是雪的。
鍾念月長嘆一聲,乖乖讓丫鬟給自己梳了頭,又讓書容拎上書箱,這才出門去了。
二人一起坐馬車到了國子監。
皇後她作天作地(穿書) 第18節
於是這一日,眾人發現,三皇子沒來。
鍾念月卻還是來了。
還是被她那大哥,那個中了解元的天才大哥送來的。
蘇傾娥在角落裡,面上一驚。
不可能?!
莊妃性子尖酸,晉朔帝隱藏在那副好皮囊之下的也是冷厲殘忍。都不是好相與的!
鍾念月怎麼會好好地從那大殿走出來呢?
還有鍾隨安,他分明與自己的妹妹關系極其惡劣!
怎麼會……怎麼會全變了!
蘇傾娥再轉頭,環顧四周。
隻見四周的世家子弟,再看向鍾念月的目光,或是敬畏懼怕,或是追捧愛慕,……鍾念月將皇子這一打,倒好像比上一世更加受歡迎了!
而那鍾念月從書箱中掏出一本小人書來,往位置上一坐,就開始玩樂了。舒適得叫人嫉妒憎惡!
第11章 出京(一更)
書容沒想到自己陪讀的第一本書是小人書。
她好幾番欲言又止,腦子裡一片恍惚。
鍾念月此時卻看得認真,渾然不管其他人的怪異目光。
她穿越前,就才剛剛結束高考,正處在人生知識水平的巔峰期!
穿過來後還接著讀書?她瘋了嗎?她現在不僅要看小人書,她還要吃喝玩樂,誰也攔不住!
“有些餓了。”鍾念月咂咂嘴。
書容小聲道:“姑娘來時路上,不是有大公子備在盒子裡的膳食麼?”
鍾念月:“大哥當我是鳥兒麼?備的粥連一兩也無。那點心又噎又面,實在不怎麼好吃。”
書容無語。
她的哥哥是給大公子做書童的,早先她就聽哥哥說過,大公子與姑娘的關系分外疏淡。如今大公子都願意送著姑娘一並到國子監來了,姑娘怎麼還要挑挑揀揀?
鍾念月懶怠地翻過一頁書,又道:“他每日裡吃的也是這些麼?我瞧著這樣的,豬多吃幾回都要膩了。”
書容張張嘴,實在說不出話。
這聽著怎麼跟罵大公子是豬似的。
鍾念月又道:“年紀輕輕便這樣無欲無求了,有甚麼意思?改日不如將我吃的,分他些嘗嘗好了。”
書容聞聲一頓。
旁人都道大公子年紀輕輕,便已經有了老爺的風採,滿腹詩書不說,又生得俊美,頗有君子之風。將來說不準是要做探花郎的。
卻無人這樣評價大公子,說他年紀輕輕便無欲無求了。讀書不是欲求麼?
書容短暫的怔忡後,臉頰和耳朵都一起紅了,低低應了聲:“姑娘說的是。”
可見姑娘心底是惦念哥哥的。
倒是她這個做奴婢的,胡亂想,想岔了去!實在該打!
鍾念月不知她心念回轉了幾番,她飛快地讀完了一本,便又摸了本新的出來。
直看得蘇傾娥好一陣無語。
若是上一世就知曉,這鍾念月不過是個草包美人,隻空生了一副聰明相。那她上一世也不至於暗地裡,因鍾念月的出眾風採而怄得要命了。
如今瞧瞧……
連看個小人書,都靜不下心來,轉眼便丟了一本……
蘇傾娥又哪裡知曉,對鍾念月來說,看這樣的書,很快就能讀完記在腦中了。
旁人隻暗暗覷著,心下忍不住道,這鍾家姑娘從前少於出門,如今坐在眾人眼前,隻叫人覺得,一舉一動都是說不出的美。
好似成了一幅懸掛在那裡的名家畫卷。
蘇傾娥看著旁人的反應,越看越覺得心緒浮動不寧。
這山志先生為何不教訓鍾念月不尊師長呢?難道因著三皇子的事,真將他們都鎮住了?
“阿娥。”身旁傳來一道聲音。
蘇傾娥不得不轉頭看去。
出聲的是寧平郡主。
她的母親乃是晉朔帝的長姐。
蘇傾娥在府中受嫡母欺壓,自然是沒有資格入國子監的。她費盡心思,才攀上了寧平郡主,比上一世提早過上了順風順水的日子……當然,這是她原先這樣以為的。
今日見了鍾念月,她陡然間覺得自己也不算順風順水了,總歸是憋得慌。
寧平郡主不知蘇傾娥的心思,她低聲嘆了口氣,道:“過兩日該要去清水縣了,我是一點也不想去的。”
蘇傾娥知曉寧平郡主為何不願意去了。
隻因那清水縣裡皆是農戶,方眼望去,遍地都是耕田。
此時隻聽得門外突地有一陣腳步聲近了,緊跟著便有人道:“太子殿下來了。”
山志先生臉色一黑。
門外人又道:“太子殿下說他且先等一等,先生請繼續。”
山志先生的臉色這才好看了許多。
但門內的其餘人也都聽清了。
他們不由一致地看向了鍾念月。
太子是來尋她的罷?
終於,等到下課了。
山志先生搖搖頭,這才轉身離去。
這水字班的二位老師,山志先生年長,多古板;凌倉先生年紀輕,是前年的進士,多圓滑些。
前者就連王公貴族之後都有一分畏懼。
隻因這山志先生寫得一手好字,許多王公貴族都對他的字多有青睞,這一來二去的,在他們跟前也就有了三分薄面。
這還是山志先生頭一回見到有人,不讀《論語》《中庸》,在他跟前看這些玩意兒的。
他今日來時,也聽聞了這鍾家姑娘舉起凳子砸了三皇子,而後安然無恙回到國子監的事……
山志古板,卻也不是蠢人,隻暗暗將鍾念月的模樣收入眼中,尋思改日先與鍾大人說一說。
那鍾大人可是個俊才!最重讀書。
想必他是不會放縱的。
山志想到這裡,捋了捋胡子,歡樂地笑了。
這邊山志前腳剛走,後腳祁瀚就進門來了,依舊是徑直走到鍾念月身旁。
“表妹,過兩日我要前往清水縣,表妹可要同行?”
鍾念月頭也不抬:“不去。”
祁瀚從未這樣討好過鍾念月,但一旦開了個頭,後面倒也就不難了。
“表妹自出生以來,還未曾出過皇城罷?”
鍾念月頓了下,捋了捋原身的記憶。
倒還真是。
就連在書中,也是直到鍾家垮了,原身才出了皇城。可那又怎麼一樣呢?
鍾念月之所以選擇來國子監看小人書,也是因著姑娘家出門的限制總是要多一些的。
她不來讀書,便隻有每日與同齡姑娘坐在一處,賞花、作詩、畫畫,亦或是說起誰家定親了,誰的裙子漂亮……實在沒意思。
祁瀚再接再厲道:“我聽底下人說,那清水縣的莊子裡養了些山禽,吃起來與皇城裡的味道大不相同……”
“再過幾日,清水縣還要下大雪了,雪能鋪起來這樣厚……”
鍾念月聽了這才有點心動。
豈不是能自己做個木板,滑雪去?
鍾念月仰頭,笑盈盈地望著祁瀚:“表哥莫要後悔帶我去才好。”
祁瀚如今再看鍾念月,隻覺得她一顰一笑都極為靈動。
他應道:“這是自然。”
左右蘇傾娥都像是認定了,她與祁瀚有牽扯。
那她還費勁避著他們做什麼?
他們算什麼東西?總沒有叫她一輩子都躲著的道理!
將祁瀚使喚成一條狗,它不香麼?
鍾念月笑著合上自己的小人書,起身便要往外走。
祁瀚動了動唇,又道:“可是要回府去了?我送你?”
鍾念月:“不必了。”
說罷,甜甜迎向門口:“哥哥。”
鍾隨安原本冷淡嚴肅的面容,剎那間就柔軟了些。
他朝祁瀚行了禮,口吻也依舊不卑不亢,抬起臉來,也不見一絲笑模樣。
皇後她作天作地(穿書) 第19節
祁瀚握了下拳頭,他怎麼覺得……鍾隨安像是對他有什麼意見?
“走罷。”鍾隨安帶著鍾念月便跨出了門。
祁瀚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怔了片刻。
他突然想起來。
鍾念月與她大哥,感情沒這樣好才是……
鍾念月不黏著他了。
這點認知驟然砸在祁瀚的心間,他不自覺地又攥了攥拳頭,像是有什麼東西正在從指縫間溜走似的。
鍾念月回去的路上,便和鍾隨安說了想去清水縣玩的事。
“若是夏日裡去更好。”鍾隨安道,“那邊莊子上會結許多瓜,什麼青瓜、西瓜,都有。冬日太冷了,許多王公貴族都不願意去。”
鍾念月心道夏日裡再去一回好了。
隻是也許那時原身就回來了,她也回到自己的地方了。
鍾隨安嘴上勸著,但真等到了這一日,他還是命人給鍾念月準備了行囊。
父親事務繁忙,府中也沒有別的長輩,自然是長兄如父,擔當起來了。
連著送了幾日的鍾念月,這一日再走到馬車旁,卻是沒了鍾念月的身影,鍾隨安心底竟覺得少了些什麼。
此時府裡有個小廝追出來,手裡拎了一個盒子,匆忙道:“大公子,這是姑娘走的時候,要大公子帶上的。”
鍾隨安接過來,問:“何物?”
“是些吃食。”
鍾隨安搖頭:“我早膳已用。”
但說罷,他還是牢牢扣住了食盒,並沒有叫小廝拎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