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他不悅地道。
陳嬌從命,站直了,見他鼻子下又多了血,陳嬌再次抓起帕子幫他擦拭。
周潛的臉一直都很臭。
陳嬌還是很善解人意的,主動替他解釋道:“殿下今晚喝了那麼多酒,回來得又晚,冷風一吹身子就受不住了,致使身體有異,往後殿下還是少喝點吧。”
周潛心中一動,再次朝她看去,她當真以為他的失態是因為醉酒?
陳嬌恭敬又不失關心地回視他,偽裝地天衣無縫。
周潛的臉色,總算沒那麼黑了,也是,她見過的世面比他更少,如何猜得到真相。
“端茶。”周潛吩咐道。
陳嬌跑去倒茶。
周潛一手捏著鼻子,慢慢地喝了一碗茶,清涼的茶水加上丟人的懊惱,漸漸壓下了渾身的燥火。
陳嬌低眉順目地守在旁邊,瞥見他恢復平靜的地方,陳嬌暗暗松了口氣。
過了一會兒,周潛松開手,鼻血已經止住了。
怕再次丟人,周潛擺擺手,叫陳嬌下去。
陳嬌端著水盆退到次間,聽裡面沒有任何動靜,陳嬌才悄悄解開衣衫,擦周潛留在她身上的鼻血。
躺下後,陳嬌失眠了。
既然周潛已經動了要她的心思,她躲過了今晚,明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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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嬌很愁。
若她是個貴女,或是普通些的官家小姐,周潛想要她,她都可以嘗試讓他娶她做正妻,但,現在她隻是一個卑微的宮女,別說周潛絕不會動娶她的念頭,便是周潛願意,朝臣、惠元帝那裡也不會答應。
怎麼辦?
寧死不從?
陳嬌苦笑,虞敬堯不敢真的逼死她,周潛卻毫無顧忌,皇族中人,最不把人命當回事。
不能不從,那就隻能順從,一旦成了周潛的女人,她還有機會脫身嗎?
或者,努力讓周潛對她死心塌地?
陳嬌翻了個身。
如果周潛就是她這第七世要徵服的夫君,那這輩子,怕是最難了。
外面陳嬌睡不著,裡面周潛躺在床上,同樣睡不著,滿腦都是那一床春景。
越想越難以入眠。
周潛不是個喜歡委屈自己的人。
他挑開羅帳,朝外面喊道:“來人。”
陳嬌打了個激靈。
她一動不動,猶如藏身草叢的獵物,唯恐鬧出任何動靜吸引了外面虎視眈眈的野獸。
“阿嬌。”
周潛再次喚道,這次聲音冷了幾分。
陳嬌不能再裝聾子,她咬咬唇,爬出被窩,飛快梳好頭,點了一盞燈,去了內室。
“殿下有何吩咐?”站在羅帳外,陳嬌盡量平靜地問。
“熄燈,進來。”周潛坐著說。
陳嬌握緊了燈杆,旋即又松開。
熄了燈,陳嬌慢慢地爬進他的羅帳。
還沒坐穩,一雙鐵臂便將她摟到了懷裡。
陳嬌忍不住地顫抖。
“賢妃沒派人教過你?”周潛暫停動作,意味不明地問,面容隱在黑暗中。
陳嬌大著膽子,小手搭上他的胳膊,低低問:“殿下第一次去戰場,可曾害怕?”
既然免不了這一遭,陳嬌就不能隻當個逆來順受的宮女,否則,她一輩子都沒機會得到他的心。
周潛沉默。
怎會不怕,隻不過不會讓人看出來。
“奴婢身份低微,做什麼、去何處都不由己,但奴婢一身清白,望殿下憐惜,莫隨意舍棄。”
陳嬌埋到他懷裡,依賴地道。
第139章
陳嬌一直在哭,弱不堪憐的哭,淚是真的,哭聲卻是一半真,一半刻意拿捏好的,有一絲絲害怕,又有一絲絲委屈,但甭管哭聲裡蘊含了什麼情緒,她的哭都特別婉轉好聽,如一隻嬌弱的黃鶯鳥低低的啼叫,絕不會令人心生厭煩。
就在這哭聲裡,周潛差點將命交代給她。
她就像一朵怎麼揉也揉不壞的棉花,讓他愛不釋手,好幾次,周潛都深深地埋到了她懷裡。
她還特別香,像隻熟透的桃,香的他想咬幾口。
周潛確實咬了,剛用點力陳嬌就“哎”了聲,周潛忙松了口,嘴上的意圖被阻,周潛有點生氣,越發狠地收拾她。
這“不給我吃我就欺負你”的心思太明顯,陳嬌哪能看不出來,她也生氣,白日的時候給她一百個膽子她也不敢向一位皇子動手,但現在,陳嬌先試探地在周潛肩膀撓了一下,沒什麼可怕後果,陳嬌就又撓了幾把。
兩人互相報復,一個晚上打了四次架,打完抱在一起睡著了。
天亮了。
阿玉與劉公公站在上房緊閉的房門前,面面相覷。
昨晚殿下醉酒起得晚很正常,怎麼阿嬌還沒起來?
阿玉不知道陳嬌其實還沒伺候過周潛,劉公公卻是知道的,因為起誤會的第一日,劉公公就委婉問過周潛要不要給陳嬌安排避子湯,周潛說不用,意思自然不言而喻。
難道,昨晚殿下真的寵幸她了?
面對緊閉的房門,劉公公各種猜測起來。
內室,周潛先醒了,憋醒的,畢竟昨晚喝了太多酒。
宿醉加上一夜胡鬧,周潛頭疼欲裂,他閉著眼睛想坐起來,左臂卻被什麼攔住了,周潛皺眉看過去,就見熟悉的宮女面朝他枕著他的手臂,夏日清晨明亮的晨光穿過羅帳,水似的照在她身上。她烏發如雲,香腮似花,身上穿的竟然是他的中衣,中衣松松垮垮,半遮半掩的。
周潛目光定在了她領口。
昨晚的一切漸漸清晰起來。
周潛全身發緊,但,當務之急,是去趟淨房。
她睡得很熟,周潛下意識地放輕動作,下了床,周潛直奔淨房,放水的時候,腦海裡還全是昨晚。可是,記憶又不是太過清晰,隻記得她哭了好久。
喝口涼茶,重新回到床邊,周潛已經徹底清醒了。
他默默看著床上的胖宮女。
賢妃送的人,他從未打算碰,但,她又有些不一樣,還算入他的眼。
碰都碰了,那就,再碰一次吧,昨夜頗有囫囵吞棗之感。
周潛再次隱入了羅帳。
陳嬌睡得正香,周潛湊過來,沉甸甸地壓著她,陳嬌一邊嫌棄地往裡轉一邊閉著眼睛推他,一副嬌滴滴的模樣。竟然拒絕主子,這是宮女的大忌,可這等伺候與端茶倒水又不一樣,周潛格外寬容,扯開那層中衣再次將她撈了回來。
陳嬌終於醒了,看著埋在懷裡的黑腦袋,陳嬌欲哭無淚。
他不是才十七歲嗎?明明是七世裡最年輕的,怎麼這麼能折騰?
“殿下,殿下……”陳嬌哀求地抱住他,用行動拒絕。
周潛抬起頭,眼裡是好事被打斷的不悅。
陳嬌眼裡含淚,楚楚可憐地望著他:“殿下饒命。”
周潛皺眉:“何出此言?”
陳嬌此時是真的無法再伺候他了,哪都難受,不能說自己身板差,她顫巍巍地奉承道:“殿下十四歲便上戰場,武藝超凡宛如仙人,有使不完的力氣,奴婢隻是凡間俗女,昨晚,昨晚已經竭力侍奉了,可,可……”
光說似乎不夠真誠,陳嬌掃眼身上,指著一處紅痕可憐兮兮地道:“殿下看,都快流血了。”
周潛早就注意到她身上的狼狽了,看看那些紅點,再看看她泫然欲泣的眼睛,周潛抿唇,到底沒有強求,側身躺在了一旁。
陳嬌雖然很困,卻不敢留在他身邊睡懶覺,誰知她剛要起來,周潛就從後面抱了過來,捏棉花。
陳嬌:……
她隻好乖乖地當一團大棉花。
“既然幼時家貧,怎麼長得這麼胖?”周潛真的很好奇。
陳嬌羞憤欲死,這都是天生的,他以為她願意?
“奴婢也不想。”陳嬌悶悶地道。
周潛動作一頓,問:“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