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吃點肉。”韓嶽將自己碗裡的五花肉夾給她。
陳嬌不要,端著碗道:“我這裡有。”她真的不是特別愛吃肉。
韓嶽的肉送不出去,隻好自己吃了。
兄弟倆吃的都很快,狼吞虎咽的,陳嬌帶來的滿滿一籃子飯菜,除了烙餅剩了兩塊兒,粉條與蛋花湯都吃得幹幹淨淨。
“下午你別來了。”吃完飯,韓旭識趣地去另一棵樹下休息,韓嶽看著收拾碗筷的嬌小姐,低聲道。
陳嬌抬頭,疑惑問:“為什麼不叫我來?”
韓嶽看著她曬紅的小臉,笑道:“幹的太慢,不頂用,何必白白累著。”
陳嬌咬牙,有點生氣,她好心幫忙,他還嫌慢?再慢也比不幫強吧?
“聽話。”韓嶽看眼三弟,確定三弟沒瞅這邊,他飛快地摸了一把嬌小姐的臉蛋:“曬黑了不好看。”他是真的不用她做地裡的活計。
陳嬌被他那一摸嚇了一跳,心虛地左看右看,然後狠狠瞪了他一眼。
婚前是她看走了眼,這哪是農家君子?分明也是個賴漢。
“不來就不來,我還不想幹呢。”陳嬌氣呼呼地說,裝好碗筷,提起籃子就走了。
韓嶽背靠樹幹席地而坐,歪著腦袋目送自家的小媳婦,路上遠遠近近有很多農家媳婦,可他的嬌小姐腰最細,走起路來一扭一扭的。
直到看不見她了,韓嶽才閉上眼睛打盹兒。
可是天好熱,他也熱,睡不著,隻想回家摟媳婦。
傍晚天快黑了,韓嶽兄弟才一身汗地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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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弟還沒回來。”陳嬌端了涼水出來,叫哥倆洗臉,順便說了句。
韓嶽道:“準在那邊吃了。”準女婿登門幫忙,胡氏敢不管飯,就等著被人說闲話吧。
陳嬌明白了,再去擺碗筷,晚飯早就做好了,苞谷粥與晌午剩的餅,粥裡陳嬌放了肉。
韓嶽看她。
陳嬌隻是笑。
三人吃到一半,韓江回來了,也累得滿頭大汗的。
“吃了?”韓嶽隨口問弟弟。
韓江嗯了聲,剛要打水洗臉,忽然聞到了肉香,再往粥盆裡瞄眼,有肉絲。
韓江的心,頓時那個委屈啊,與幫曹家種地比,他當然更想忙自家的,更何況自家有肉吃,那胡氏小氣吧啦的,連個肉沫兒都沒給他做。
韓江憋屈地去洗臉了,期待兩個哥哥給他剩點肉粥。
可韓嶽哪是浪費的性子?寧可吃撐也不許有半點浪費!
等韓江洗臉進來,就見他的好大哥一手捏著粥盆邊緣,一手拿著勺子,將最後一勺粥刮到了三弟碗裡。
韓江:……
“嫂子,那邊的飯不好吃,明晚你多做點,我回來吃。”猶豫片刻,韓江微紅著臉對嫂子道。
陳嬌剛想說她今天就做了二弟的份,但看看光禿禿的粥盆,她就笑了,應道:“好。”
韓江開心了,回屋睡覺,累啊。
這晚,韓江、韓旭都是沾炕就睡。
韓嶽卻提了一桶水進來,哗啦啦地認認真真地擦澡。
陳嬌在被窩裡躺著,聽那聲音還挺心痒痒。
然後,洗完澡的莊稼漢就來摟她了,好像犁了一天的地還沒犁夠似的,可勁兒地欺負她。
“明天還得下地呢!”陳嬌累啊,忍不住提醒沒完沒了的丈夫。
“又不用你去。”韓嶽漫不經心地說,黑眸看著她的眼睛。
陳嬌就隻有躺平被欺負的份了。
終於可以睡覺的時候,陳嬌恨恨地想,以後她再心疼他累,她就是大傻子!
第17章
四月十五,在韓嶽、韓江以及放學回來就幫忙蓋房的老三韓旭都瘦了一圈後,韓家的兩間廂房終於蓋好了。
蓋好那天晚上,韓嶽摟著陳嬌,再次保證將來給她蓋大房子住,怕她心裡難受。
陳嬌才不難受呢,農家的房子,新舊在她眼裡都沒有什麼區別,再說了,她與韓嶽屋裡的器物都是田氏精心挑選的好東西,嶄新嶄新的,用起來特別舒服,韓江的新房裡,東西都是韓嶽左挑右選的便宜貨,照她的差遠了。
“我沒想那些,你對我好就夠了。”陳嬌抓住一切增進感情的機會,靠在他懷裡甜言蜜語道。
韓嶽拉著她的小嫩手貼到胸口,心裡又開始算賬了。
老二的親事搞定了,老三成親還早,至於束脩,他堅持給,但嶽父堅決不收,韓嶽想想兩家的關系,也就不客氣了,隻打定主意每年多幫嶽父家做些地裡的活兒,打到野味兒也送給嶽父嶽母些,如此,接下來幾年,家裡都沒有大的花銷。
韓嶽決定,等他還了李掌櫃那三兩銀子,再賺錢了,一定給媳婦買點東西。
一個嬌滴滴的美貌小姐,既不嫌棄他窮,又肯用心體貼他,他怎能不對她好?
“嬌嬌,咱們也懷個孩子。”
胡思亂想,韓嶽突然有點嫉妒自家老二,婚前偷偷的幾次,居然就要當爹了。
男人的火說來就來,陳嬌心裡一驚。
她還得生孩子嗎?
一邊應付著熱情的丈夫,陳嬌一邊發起愁來。菩薩入夢時,她滿腦都是如何擺脫殉葬,竟忘了跟菩薩打聽清楚,每一世到底要過多久,是韓嶽對她死心塌地了就結束去下一世,還是她要一直陪著韓嶽,直到兩人都白發蒼蒼入土為安?
說實話,陳嬌不想當一輩子農家媳婦,這裡的日子真苦。
可……
“嬌嬌,你真香。”
男人在她耳邊噴著熱氣說著混話,陳嬌沒出息地心一軟,她這第一個丈夫,雖然很多地方與她期待的夫君不一樣,可,晚上的時候,陳嬌還挺喜歡,被他欺負的。
漸漸的,事情就不由她了,陳嬌也丟開那些念頭,任由自己沉淪在這硬邦邦的農家土炕頭。
窗外的月亮又圓又亮,在那最最神仙的時候,陳嬌傻傻地想,就算菩薩反悔不幫她了,叫她馬上回去等死,她在大旺村多得的這段時間,也算值了。
過了兩日,陳嬌的月事來了。
陳嬌偷偷地開心,據說生孩子可疼了,她還是希望在懷孕前就得到韓嶽的死心塌地,就此結束。
韓嶽有點不爽,他怎麼就比不過二弟了?
但看陳嬌沒心沒肺的,該吃吃該喝喝,一點都不羨慕即將進門的弟妹,韓嶽也就不在乎了。
地種完了,這幾天韓嶽比較闲,一天到晚帶著他自制的土箭、長矛去山裡逛。大旺村後面的老虎山太小了,隻有野雞野兔,韓嶽要養嬌小姐,想賺更多的銀子,想到去年隨劉員外家的公子去更遠的深山裡抓過野豬,韓嶽就希望靠自己單獨獵頭野豬。
農家漢子不會讀書寫字,卻天生高大健壯,經常在山裡跑,準頭也練出來了,連續找了幾日,還真叫韓嶽抓到一頭野豬!
韓嶽躲在草叢裡,就在他瞄準野豬的時候,忽然發現,這野豬肚子不小啊!
難道是揣了崽兒的?
韓嶽心一熱,箭頭一偏,目光也從豬肚子移到了野豬的左後腿,靠近豬腚的地方。
大概老天爺也喜歡這勤勤懇懇的農家漢子,這一箭真讓韓嶽射準了,野豬後腿一疼,撒開蹄子一瘸一拐地往前跑,速度還不慢。韓嶽锲而不舍地追在後面,一直追到野豬倒地跑不動了,他大汗淋漓地跑出去,用繩子將野豬給五花大綁起來了。
林子裡都是樹枝,韓嶽砍斷幾根樹枝勒成一個板子,將野豬往上一放一綁,他再抬起兩根木頭扶手,牛拉碾子似的拉著野豬下山了。也虧得他力氣大,換個瘦小的,一個人還真拉不動三百多斤的大野豬,而且一拉就是十幾裡地。
韓嶽拉著野豬進村時,日頭已經落山了,但初夏時節天熱,村人們吃完飯喜歡坐到門口,與鄰居們闲聊。
第一個看見韓嶽的村人,瞪大了眼睛,張著嘴說不出話。
緊跟著,這伙村人就一窩蜂地圍過去看野豬了。
“哎,韓嶽你咋還給野豬包扎了?”有人發現了野豬後腿上的布帶。
韓嶽一口一口地喘著粗氣,回頭看眼道:“這豬揣崽兒了,我多養幾天。”
村人們聽了,羨慕地眼睛都快紅了,一頭豬怎麼也得下十來個豬崽兒吧,好好拉扯大,明年一賣,少說也有二三十兩!
“韓嶽你說你,自打你娶了媳婦,家裡又蓋房又辦喜事的,現在還獵了頭野豬,再過幾年,你們家老三肯定考個秀才回來!”與韓家、林家關系不錯的村人,笑著說起了吉祥話。
韓嶽很愛聽,笑道:“真有那天,我請全村人吃席!”
村人們頓時誇得更熱情了。
胡全擠在裡面,嫉妒地潑了一盆冷水:“野豬又不是家豬,哪有那麼好養活,沒準明早就死了。”
村人們都呸他,韓嶽剛想瞪他一眼,就見前面兩個弟弟與媳婦一起趕過來了。
韓嶽就忘了胡全的喪氣話,黑眸明亮地看著媳婦。
陳嬌哪知道他獵了好東西,男人一早上出的門,天快黑透了也不見回來,韓江、韓旭往老虎山上找了好幾次都沒看到韓嶽的人影,陳嬌就忍不住擔心了,怕韓嶽在山裡遇到猛獸,沒打到獵物反而成了獵物,有去無回。
心慌慌的,突然聽說韓嶽獵了野豬,她與兩個小叔子趕緊出來確認。
村人們圍成一圈看野豬,陳嬌最先看見的,是韓嶽。他臉上都是汗,豆大的汗珠還沿著臉龐往下滾呢,一身粗布衣裳都快湿透了,兩邊肩膀上的繩子已經陷進了衣料,裡面不定勒成了什麼樣。
“快回家吧。”陳嬌有點心疼,再強壯的男人,也禁不住這麼折騰。
韓江、韓旭趕過去幫大哥抬野豬,哥仨一起抬,韓嶽便輕松不少。
韓家的豬圈是現成的,韓嶽將野豬松綁放了進去。
野豬圍著豬圈牆哼哼了一圈,找不到出路,可能也是累了,縮到原來的豬窩趴著了。
在韓嶽眼裡,這頭野豬就是他的發財路,自己都顧不得吃飯,領著兩個弟弟去老虎山採野豬愛吃的野草了,經常在山裡打獵,韓嶽倒是摸索出野雞、野兔、野豬的口味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