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外頭問:“阿圓你睡了?”
阿圓心虛,支吾應道:“睡了,姐姐有事?”
“哦,沒事,你睡吧。”
很快,門口的人走了,阿圓這才放下心來。
但是再不肯讓蕭韫碰了。
蕭韫摸她臉頰,望著她無聲笑:“害怕?”
阿圓瞪他:“你早就闩門了為何不說?”
“我也不知你姐姐會來,如何說?”
見他目光灼熱,阿圓別過臉去。
卻又被蕭韫扳過來:“喜歡嗎?”
“喜歡什麼?”
“剛才。”他意有所指。
所幸這會兒是晚上,如若不然阿圓得臊死了,這人,居然還好意思問出口。
“你臉皮是什麼做的?”阿圓蹙眉,抬手捏他的臉。
蕭韫勾唇,任她捏,輕聲問:“還疼不疼?”
“自然是疼的,你此前都弄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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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麼,”蕭韫心疼,正要去點燭火:“我再看看。”
“哎你別看了!”阿圓止住他,怕他看著看著又忍不住。
此時阿圓仍坐在桌上,而蕭韫站在她跟前,兩人幾乎齊平。
蕭韫問:“我們算和好了吧?”
阿圓努嘴:“誰跟你和好了?”
“我們適才都那樣了還不算和好?”
“當然不算。”
“我已經解釋過了我隻會娶你一人,你怎麼還氣?”蕭韫捏她:“你醋勁也太大了點。”
“我哪是氣這個?”阿圓拍開他的手:“你之前不管不顧地弄得我疼呢。”
“......我錯了,彼時我聽你要絞頭發去做姑子也不願嫁我,我豈不生氣?”
“我.....我以為你要我做妾,我當然不願意啊。”
“你道聽途說還有理了?”蕭韫覷她。
“反正我就是疼。”阿圓蠻橫,一副秋後算賬的架勢。
“那......”蕭韫無法:“我以後小心些?”
“你還想有以後?”
怎麼不想?
蕭韫二十多年沒碰過女人,又是血氣方剛的年紀,甫一開了點葷,上頭得不行。
“那阿圓想讓我怎麼做?”
阿圓也不知讓他怎麼做,這會兒她胸口還疼著呢,就是想找點茬。
“反正,你保準以後再也不這樣了。”
“哪樣?可否說明白些?”蕭韫笑。
“......”阿圓羞恥,抿了抿唇,吶吶道:“比如在淨室那樣的事不許再做。”
想起此前在淨室裡看見的那一幕,蕭韫不自覺地喉結動了動。
“好,”他低聲應她:“可你不能勾我。”
“我何時勾你了?”阿圓氣。
“好好好你不勾我,是我定力不夠。”
這還差不多!
阿圓滿意,又道:“你騙我的事怎麼說?”
“?”
蕭韫問:“這事不是過去了嗎?”
“何時過去了?”
“你自己說做回師徒,便已經不氣了。”
“那是做師徒的時候,可你現在是做什麼,師父親自己的徒弟?你還是不是人?”
“......”
“總之,我們現在也不是什麼師徒身份,你之前騙了我這麼久,當然不能輕易原諒你。”
“......”
蕭韫錯愕的同時還有些無奈,這世間最無計之事,便是女子耍賴。
“你心裡是不是說我耍無賴?”阿圓睨他。
“......沒有。”
“那你心裡在想什麼?可別騙我,我都瞧見了。”
“......我在想,阿圓說得對,阿圓有理,一切都是我的錯,阿圓怎麼罰我都行。”
“既然你自己甘願受罰,那我便罰你以後不準再親我。”
“這一條我不領,你罰別的。”
“我偏要罰這一條。”阿圓昂起下巴,像個女霸王似的。
她這副嬌蠻模樣,看得蕭韫心痒,想把人拉進懷裡再揉一遍。
“真要如此狠心?”蕭韫眸子含笑,好整以暇地問:“難道以後成親了也不能?”
“.......反正....反正成親之前不能。”
蕭韫靜靜地望著她沒說話。
“你領不領?不領我可要繼續生氣了。”
“領,”蕭韫對著她的唇飛快地親了下:“我領就是。別說領罪,隻要你不氣了,讓我喊祖宗都行。”
“哦喲......”外頭,才走近的桃素聽到這話,頓時又雞皮疙瘩地跑了。
第90章
會同館的事, 蕭韫壓了下去,不許任何人泄露消息。一來涉及兩國顏面,二來景王殿下被下藥, 傳出去並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但雁靈公主被蕭韫抓了起來,單獨關在個地方。至於那杯酒也被太醫證實確實含有催.情.藥, 而且, 在雁靈公主的指甲上還發現殘餘藥粉。
如此鐵證如山, 雁靈公主再也不敢喊冤,隻寄希望於拓跋泓能為她求情。
而此刻,豊國六皇子拓跋泓便坐在景王府大廳, 請求見面。
蕭韫在書房處理庶務, 聽幕僚稟報完事之後, 揉了揉眉心:“拓跋泓等了多久?”
“殿下,”陳瑜回道:“已經等了兩刻鍾。”
“請他過來吧。”
好歹也是一國皇子,晾一晾就好, 不能太過。
沒片刻,拓跋泓進了書房,先是行了一禮, 而後著急道:“景王殿下, 舍妹不懂事冒犯殿下, 還請殿下饒恕她一回。”
蕭韫掀眼:“饒恕可以,但要看六皇子有幾分誠意。”
聞言, 拓跋泓一怔。
最後,誰人也不知兩人在書房談了什麼, 隻知道, 豊國六皇子在景王的書房裡待了將近兩個時辰才離開。
如此又過了兩日, 宮裡下了道聖旨, 說齊王與豊國公主八字不合,將婚事取消。
婚事取消的次日,豊國使團便匆匆收拾行囊回程了。
一同跟他們回去的,還有剛放出來的雁靈公主。
雁靈公主被蕭韫關了幾天,也餓了幾天,整個人肉眼可見地瘦了一大圈。
她臉色蒼白,眼下烏青,渾身都沒了以往那副驕傲公主的精氣神。
此時,坐在馬車裡恹恹地不說話,一旁拓跋泓責備道:“你差一點就要毀了我們的計劃。”
雁靈公主見識了蕭韫的冷酷無情後,已經心如死灰,任兄長在一旁斥責也無動於衷。
拓跋泓氣道:“你可知阿兄答應了他什麼條件,他才肯放你的?”
半晌,雁靈公主抬眼:“什麼條件?”
“景王表示願扶持我當豊國皇帝,隻不過,卻要我豊國每年進貢黃金、米糧,還有金塔、寶石、檀香等稀珍之物若幹。”
雁靈公主大驚:“如此一來,我們豊國豈不是成了他大塑的附屬之物?”
景王趁火打劫,好陰險狡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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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圓這兩日的心情如雨後天氣似的變化極其明顯。
貼身婢女自然知道是怎麼回事,但褚夫人就奇怪得很了。還以為她是瞧上了哪家公子,吃午飯的時候,順便商量道:“上次讓你看的名冊你覺著哪家公子不錯?”
“嗯?”阿圓動作頓了頓。
“你不是對梁家公子不滿意嗎?”褚夫人說:“那咱們過幾日再相看別的試試。”
想起蕭韫那夜的話,阿圓默了片刻,說道:“還是別相看了。”
“為何?”褚夫人問:“你此前還說要好好相看的,怎麼突然改主意了?”
隨即她一副了然的模樣,笑道:“我家阿圓可是有屬意之人?”
阿圓頓時臉一紅,嬌嗔道:“阿娘不許打趣我。”
“好,娘不打趣你,但你可否告訴阿娘是哪家公子?”
這要如何告訴?說出來怕嚇著她們。
想到此,阿圓突然覺得頭疼起來,蕭韫此前是以她師父的名義相處,在父母眼裡,蕭韫是個好人,好得跟活菩薩似的。若是得知兩人私下相好了許久,恐怕要撕了蕭韫。
要如何才能讓父母既容易接受又不會生氣呢?
吃過飯後,阿圓沿著遊廊想了會,直到跨進簌雪院的拱門,婢女桃素提著個食盒等在那裡時,她就沒空想了。
桃素這個丫頭,她還有筆賬沒跟她算呢。
“是什麼?”她停下來,掃了眼精致的檀木食盒。
“姑娘,”桃素行了一禮:“是公子讓人送來的水晶桂花糕,公子說了,往後姑娘想吃多少就有多少。若還想吃別的,隻要姑娘說出來,定讓廚子做。”
這是蕭韫的原話,桃素原封不動地復述,到最後越說越低,連頭也低了下去。
阿圓語氣寒涼:“他是你主子,還是我是你主子?”
“當然姑娘是奴婢的主子。”桃素道。
“那你處處為他辦事是何意?”阿圓說:“我相親的消息也是你傳的吧?我與豊國公主在戲樓門口說話那次可也是你?私下裡,是不是還有許多我不知道的?”
“姑娘恕罪。”桃素跪下來:“我也是逼不得已,公子吩咐奴婢如此,奴婢不敢違抗公子的命令。”
“罷了,你還是收拾東西回瀾苑吧,我也不罰你,該給的例銀也不會短你一文。”阿圓徑直略過她:“口口生生說我是主子卻又吃裡扒外的婢女我可不敢用。”
阿圓倒不是氣她什麼,她為蕭韫辦事就辦事,可一邊把她當主子一邊又背叛自己,這可是原則問題,她斷不能容忍。
“姑娘,您就再饒恕奴婢一回吧。”
“饒恕你什麼?”阿圓轉身:“饒恕你下次再背叛我?再自作主張把我姐姐攔在門外?”
回想當時,桃素沒什麼底氣再求情了。
少頃,她磕了個頭:“姑娘保重,那奴婢回去了。”
她悄悄抬眼看阿圓,卻見她連轉身都不曾,背影決絕,似乎已經鐵了心不再要她這個婢女。
桃素心中悲涼。
她伺候姑娘快三年,姑娘是個和善的主子,從來不會罰她們罵她們。她們這些做下人的,最大的幸運無非就是遇著個脾性好的主子,然而,是她自己沒這個福氣。
她動了動喉嚨還想再說什麼,最後還是咽了下去。
桃素離開後,蓮蓉不大忍心,私下問阿圓:“姑娘真不要桃素了?”
“你覺著我是什麼樣的人?”阿圓反問她。
蓮蓉被問得一愣,不知怎麼回答。
“你們跟了我這麼久,你們是什麼樣的性子我自然清楚。桃素心腸不壞,但就是拎不清。一人侍奉兩個主子,這是大忌,她遲早會因這個吃苦頭。”
“當然,她現在已經開始吃苦頭了。”阿圓說:“我此番隻是想讓她回瀾苑好生反省,想清楚以後要侍奉誰,陽奉陰違要不得。”
“是,奴婢明白。”
她話落,蓮蓉心中一凜,暗想,姑娘在周嬤嬤的教導下越發地有氣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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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歷七月七這日,是七夕,又稱乞巧節、少女節,是大塑傳統的節日。
大塑的婦女們以拜星辰為主,譬如祭祀牛郎織女,又譬如佔卜未來命運,或是祈求智巧諸事。
各式各樣的乞巧活動很多,尤其以穿針引線在民間盛行。擺瓜果佳餚設於亭中、或是樓臺之上,婦女對月穿針,謂之乞巧。
往回阿圓也喜歡做這樣的事,跟姐姐和母親一起,擺一桌零嘴吃食在小院裡,對月穿針,聽母親說牛郎織女的故事,頗是有趣。
不過今年恐怕不成了,今年是外祖母六十大壽,她得跟娘親去參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