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花糕聽不懂她的話,但很是興奮地舔她的手,直舔得肖梓晴呵呵笑。
過了會,等褚夫人出去吩咐飯菜後,她悄悄湊近阿圓,說:“阿圓,我跟你說啊,我姐姐快定人家啦。”
阿圓來了興致:“大表姐已經相看好了?”
“前些日子就相看好了,我姐姐也滿意呢。”
“是誰家的公子?”
“吏部侍郎李家二公子,如今是個舉人,待下次春闱便要考進士做官的。”
“真厲害。”阿圓說。
“吶,”肖梓晴碰了碰阿圓的胳膊:“你想不想去看看未來表姐夫?”
阿圓眨眨眼:“想是想,可上哪看去?”
“明日不是休沐麼?”肖梓晴說:“鷺園有詩會,我聽說李公子會去參加,屆時我們尋個由頭出門就是。”
“可是我們又不參加詩會,如何進得去?”
“嗨呀,笨!”肖梓晴敲了下表妹的腦袋,湊在她耳邊悄悄嘀咕了一番。
過了會,阿圓驚訝:“這樣也可以?”
“嗯。”
“萬一被發現了怎麼辦?”
“我們悄悄的,準不會被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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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日夜晚,蕭韫忙完回到臥室洗漱。
陳瑜見他家殿下今日心情不佳,想著肯定是因為褚姑娘歸家去了。想了想,便建議道:“殿下,鷺園的海棠開得極好,殿下可要去遊湖賞花?”
蕭韫沒說話,張開手臂任由小廝解衣扣。
陳瑜繼續道:“聽說鷺園明日還舉辦詩會,連謝世子也去參加了,很是熱鬧,殿下若是得闲,不妨也去走走。”
第40章
翌日, 阿圓睡了個懶覺,然後跟表姐站在院子裡洗漱。
昨日肖梓晴歇在了褚家,睡的是褚琬的屋子, 見早上陽光明媚,她便端著個盆放在院子裡的石桌上, 邊洗漱邊仰頭打量頭頂的葡萄架。
“阿圓, 葡萄都被你摘完了嗎?”肖梓晴問。
“也不全是我一人摘的, ”阿圓洗完臉然後對著短柄銅鏡擦香膏:“今年的葡萄果子甜,我阿娘也摘了許多,隔壁楊嬸子也摘了許多。”
“哦。”肖梓晴洗完臉, 見表妹擦香膏, 越發把她那白白嫩嫩的臉擦得像剝了殼的雞蛋。
陽光清爽地落在她臉上, 把整個五官都照得更秀麗了些。
肖梓晴看著看著,突然“咦”了聲:“阿圓,你好像變好看了。”
阿圓腼腆地笑了下。
肖梓晴心想, 她這個表妹如今才十二歲,以後再長幾歲,恐怕就是個小美人了。
“快點吧, ”她捏了捏表妹滑嫩的臉蛋, 說:“我們得出門了。”
她們今日要去鷺園偷看未來的姐夫, 隻不過這事不能聲張,出門時跟褚夫人說是去書齋買筆墨。
於是褚夫人又給了女兒半吊銅錢, 就讓她們出門了。
鷺園在皇城南邊,靠近南城湖畔, 稍微有點遠, 兩人僱了頂轎子過去。
今日鷺園有詩會, 一路上去鷺園的人還頗多, 不過大多是世家勳貴子弟,有男子錦衣縱馬,也有小姐貴女們結伴漫步。
都是成年男女們的雅集詩會,因此阿圓和肖梓晴兩人在鷺園門口下轎時,有人見她們還梳著雙丫髻,就笑道:“小姑娘,你們年紀還小,不能參加此次詩會呀。”
肖梓晴哼了聲:“誰說我是來參加詩會的?我是來遊園子的。”
說著,就帶阿圓進門。
鷺園寬敞,裡頭分布了好幾個園子,有專門賞海棠的,有專門賞梅的,也有專門賞菊或牡丹的。
眼下四季海棠開得正旺盛,因此去賞海棠的遊人極多,而詩會就設在海棠園裡的文星閣,文星閣若非有請帖,其他人進不去。
但肖梓晴有辦法,她來過鷺園多次,對這裡熟悉。她拉著阿圓往西邊走,繞過菊園來到小湖邊柳樹下。
“表姐,”阿圓說:“我們來這做什麼?李公子不是應該在詩會那邊嗎?”
“噓——”肖梓晴比了個噤聲的手勢,指了指菊園的矮牆,說:“菊園跟海棠園是挨著的,我們一會翻.牆過去就行。”
“真要翻.牆啊?”
“啊,”肖梓晴點頭:“你沒翻過牆嗎?”
阿圓抿抿唇,她向來是個乖寶寶,還真沒翻過。
“你若是怕被發現,那就站在下面得了,待我看了未來姐夫長什麼樣,我跟你說。”
“不是,”阿圓說:“我是不知道怎麼翻上去。”
肖梓晴笑:“這還不簡單,一會我教你。”
“嗯。”
兩人打定主意,沿著菊園的牆走。這邊偏僻,沒什麼人過來,小路雜草叢生,越往裡,雜草越多。
肖梓晴選了個隱蔽的地方,說:“我們就從這翻上去,這裡有兩棵矮腳樹,你看我的。”
說完,她爬上樹枝丫,再從枝丫翻坐到牆上,然後朝阿圓招手:“表妹,你看到了沒,就是這麼簡單。”
“看到啦。”阿圓提起裙擺,也跟著爬上樹枝丫。
恰巧這棵枝丫很結實,而且堪堪橫在牆頭,使得阿圓能輕易地抱著樹幹坐在牆上。
兩人坐在牆頭往文星閣望,有樹葉擋著,倒是極其方便遮掩。
阿圓伸長脖頸,這會兒遠處的園子中央有許多公子小姐們,她問:“表姐,哪個是李公子呢?”
肖梓晴也不知道哪個是李公子,但聽她姐姐之前所言,李公子一表人才,文質彬彬,還喜歡穿紫衣。
她四處打量了下。
很快,從拱門走出來幾人,因是側對著她們的方向,又有樹葉遮擋,肖梓晴不大看得清楚模樣。
隻知道中間那位穿紫衣錦袍的公子,身姿挺拔,玉樹臨風,連走路的樣子都翩翩瀟灑得很。
幾人走到一棵花樹下停下來,也不知那紫衣錦袍男子作了什麼詩,周圍的人都紛紛贊揚:“好詩!好詩啊!”
肖梓晴想,準是他沒錯了。
李公子是舉人,將來要考進士做官的,自然是才學斐然。
她激動地對阿圓道:“看見了嗎?那位穿紫袍的公子,就是咱們未來的姐夫......啊呀——”
肖梓晴隻顧撥開樹葉瞧人,卻沒坐穩,一不小心栽下牆來。
阿圓觸不及防被她一拉,也跟著雙雙栽下去。
砰砰兩聲,矮牆那邊傳來“哎呦”的動靜。
這邊,一行人扭頭看去,除了瞧見牆頭晃動的樹葉外,沒看見其他身影。
但那句“看見了嗎?那位穿紫袍的公子,就是咱們未來的姐夫”,聽得很是清楚。
於是乎,眾人不由得看向謝弘瑜。
謝弘瑜有點懵,掃視了一圈,指著唯一穿紫袍的自己:“不會......說的是我吧?”
眾人齊齊點頭。
“........”
..
這邊,所幸牆不高,阿圓摔下來揉了揉屁股,就去扶肖梓晴:“表姐,你沒事吧?”
肖梓晴瘦,摔得骨頭疼,不過也就疼了那麼下,她拍了拍身上的雜草,後悔道:“哎,肯定被他們發現了,希望不要認出來是我們。”
不然,讓爹娘知道她偷偷帶表妹來看李公子,定要被罰一頓。
“阿圓,”肖梓晴低聲問:“適才你看到了吧?咱們未來的姐夫真是人中龍鳳。”
阿圓眨巴著眼睛,有點遺憾:“我還沒來得及看呢,就......”
“唉!”肖梓晴也為她遺憾,但還是安慰道:“沒事,以後還有機會的。”
“嗯。”
“我們先離開這裡。”
“好。”
“阿圓,一會你想賞花嗎?”
“花有什麼好賞的?”
“那我們去遊湖?”
“好啊。”
兩人低著頭,邊說邊避開地上的雜草走,卻冷不防瞧見前頭一雙黑色銀紋皂靴。
皂靴上落著紫色衣擺,上頭還繡著金絲線,正是適才瞧見的模樣。
肖梓晴心頭一跳,預感不好。
她緩緩沿著皂靴往上看,就見一張笑得人畜無害的臉。
“怎麼是你?”
謝弘瑜皮笑肉不笑:“姐夫?”
“......”
阿圓看見謝弘瑜,甜甜地喊了聲:“世子哥哥。”
謝弘瑜見小姑娘雙丫髻歪了一個,臉上不知蹭了什麼東西,有點髒,忍不住好笑。
他問:“你們在這做什麼?”
“我們是來看未來姐夫的,適才還......”
“沒沒沒,”肖梓晴打斷表妹,訕訕笑:“我們就隨便過來賞景罷了。”
“嘖...”謝弘瑜懶懶地睨她:“爬牆頭賞景?”
“......”
肖梓晴臉頰漸漸發燙,發現原來是自己弄岔了,還出了這麼大的糗。那穿紫袍的人根本不是李公子,而是這個王八世子。
“你管我們做什麼呢,”肖梓晴沒臉,破罐子破摔:“我們喜歡在哪賞景就在哪賞景,阿圓你說是不是?”
迫於表姐淫.威,阿圓點頭,聲如蚊吶地應了聲“是。”
謝弘瑜挑眉,不大滿意:“小阿圓學壞了?”
“沒呀。”聲音很沒底氣。
“沒學壞為何跟著爬牆?”
“我我我.....”阿圓低著頭不說話了。
倒是肖梓晴看不慣謝弘瑜這副欠揍的模樣,她一把拉過阿圓:“與你何幹?麻煩讓一讓,我們要去遊湖了。”
“怎麼沒關系?”謝弘瑜沒挪腳,攔在她身前。
“我莫名其妙被人認作姐夫,現在好友們都以為我偷偷定親了。即便我澄清,往後恐怕也沒好人家的姑娘願嫁我,你說沒關系?”
“哪有這麼嚴重?”
“我謝世子的名聲就是這麼嚴重。”謝弘瑜折扇一打,很不要臉。
“......”
肖梓晴昂著脖頸:“那你想如何?”
想如何?
謝弘瑜也沒想如何,就想逗逗她尋個趣罷了。既然她這麼問,謝弘瑜故作認真地想了想:“我若是娶不著媳婦,那你就得......”
肖梓晴瞪大眼睛,怒目而視。既為他不要臉說出這番話而羞臊,又為他為人輕佻而氣惱。
“你你你——”她指著謝弘瑜,上前就使勁踩他一腳:“你想得美!我才不嫁你這種無恥之徒!”
“???”
“......”
謝弘瑜語塞,喉嚨那句還沒說出來的“賠損失”,愣生生地堵得他不上不下。
肖梓晴氣咻咻,欲帶表妹離開鷺園,但謝弘瑜要帶阿圓去見蕭韫,遂又不得不忍著火氣跟著一起。
...
鷺園有一座六層高的觀景樓,頂樓小軒西面的格窗大開著。
此時,蕭韫就坐在圈椅上,邊品茶,邊俯瞰鷺園景色。
他已經來了有一會兒,但對於今日鷺園的景色提不起興致。正想品完最後一杯茶起身回去時,就聽見有人上樓來。
餘光中,先是瞥見謝弘瑜,緊接著又見他身後冒出個小腦袋。
圓溜溜的腦袋上發髻略歪,上頭插了兩朵粉粉嫩嫩的珠花,就這麼垂著頭,嘿咻嘿咻爬樓梯。
蕭韫緩緩勾唇。
“沈哥哥。”阿圓見到他很高興。
“小丫頭來鷺園玩?”
“我......”阿圓不知如何解釋,支吾道:“我跟表姐過來玩。”
那邊謝弘瑜幽幽地說:“小阿圓撒謊了哦。”
“我沒有,”在蕭韫筆直的視線下,阿圓隻好硬著頭皮道:“我原本是跟表姐過來玩,順便......順便看看吏部侍郎家的李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