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琳:“……”
這家伙顯然不覺得這是什麼怪事。
蘇琳:“你有辦法讓我回那個宇宙嗎?”
“有,我看不你的源世界,我隻能感受你身上的量。”
“看?”
蘇琳重復了下,頗為刁鑽地問道:“你有眼睛嗎?”
另個人仿佛感受這話裡的意思,還認真回答了,“你不是已經見過它嗎?”
下秒,那個漆黑甲胄覆蓋的身軀上,再次亮起條條彎月似的磷光,如同月輝流銀。
蘇琳輕輕吸了口氣,“這東西是你的眼睛——啊,我懂了,原來閃磷星,其實就是‘你在眨眨眼睛’星。”
想這裡,又覺得很有意思,“我想,你居然是條魚,我還以為你是——”
自己曾經在死淵核心見的長滿牙齒的黑球球,可能隻是個魚頭。
蘇琳:“噗。”
所以說這家伙還真的變成過黑球,進步讓誤會,雖然確實很可愛就對了。
利伽:“……”
牠可能是想問問魚是什麼,但後來又覺得糾結這個意義,最終也就什麼都說。
蘇琳:“你為什麼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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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告訴過你,
這樣的形態與你更加相似。”
蘇琳:“是,我知道,你為什麼想要我相似?”
“我不知道。”
牠沉默片刻,“直覺上說,我以為這有利我的溝通。”
蘇琳:“…………”
強的直覺。
下意識想說些什麼,卻忽然聽了奇怪的響。
皎潔的月在天空中高懸,瑰紅的光輝灑落在蒼涼的山野裡。
遠方的群峰裡隱隱傳來隆隆回響聲,像是場正在醞釀的狂雷驟雨即將抵達。
蘇琳從機甲的殘骸上躍起。
跳附近的座山峰上,眺望著遠及近的飛行機甲。
機甲劃過之處浮現出條條蒼白的軌道,宛如航跡雲般的白『色』氣線割裂了星穹。
那些機甲與先前的地單位不同,看上去是四手雙腿的人形,背上卻伸展開長長的後掠翼。
他所過之處,天上的氣流被撕開,音爆遲了瞬尖嘯而至。
腥紅的光鏡閃耀著血光。
火箭彈轟擊而來,拖曳著橙紅『色』的焰尾。
集束彈頭在空中解離分裂,數百點火光打著旋兒,如同綻放的煙花般四散落下。
蘇琳猛然躍起。
原先所在的山峰,瞬間被炸得粉身碎骨。
跳上嶙峋峭壁,能量灌注四肢,在垂直地的崖壁上如履平地般狂奔。
無數飛彈緊隨身後。
每次跳躍,都會有捧火光爆燃出花似的焰光,然後衝出四處彌漫的煙塵黑霧,繼續在峭壁上奔跑。
——直至撞上第架機甲。
這些飛行機甲,從護盾強度再骨骼材料,似乎都遠勝先前的地單位。
那瞬間,用自己的身體撞開層層護盾,腥紅的能量在皮膚上湧沸騰,劇烈的疼痛隨著再次開啟的獸化而漸漸麻木。
像是穿過重重浪『潮』,每層都有著將人粉身碎骨的巨。
護盾破裂、外裝甲崩碎、內外骨骼相繼斷裂。
伴隨著震耳欲聾的轟響聲——
那具巍峨如山嶽的機甲,宛如被箭貫穿的烈日,從胸口後背破開了巨大的窟窿,被破壞的零件崩裂四濺,如同場金屬細雨。
蘇琳落在另座山峰峰頂。
四肢脊背上的皮膚上布滿傷痕,深淺褐夾雜著漆黑的皮『毛』,也悉數被鮮血染紅。
在完全獸化狀態下,那些傷口幾秒鍾就復原了。
大致算了下,自己用了不兩分鍾的時間幹掉了第具機甲,那麼剩下的二三四五個——
那些飛行機甲轉向撲來,如同片黑壓壓的陰雲,將整個夜空遮蔽大半。
蘇琳正在腦子裡琢磨著戰術。
完全獸化之後,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敘述能都受了影響,更別說保持成年人的理智邏輯能。
“你在想什麼?”
利伽出現在身邊,漫不經心地問。
蘇琳蹲坐在地上,下意識晃了晃尾巴,“我在腦子裡模擬接下來的戰鬥,有點點麻煩——”
“是麼?”
牠微微側過身,抬起手中重新凝聚出的黑刃,刀尖指向高天上的圓月。
蘇琳:“?”
下秒,那片籠罩著山野的、暈染著墨藍深紫的星空,像是片被人拉扯邊緣的幕布,自上而下完全傾覆!
遠方蜿蜒起伏的山巒,像是被斬斷脊椎的巨龍,從正中間裂開,兩側各自向上彎曲翻轉,仿佛兩片對折的鏡。
萬頃平原、百裡群峰、無盡的夜空——
在這瞬間,都被未知詭秘的量所『操』控,如同旋轉的萬花筒般破碎扭曲。
那些飛行機甲,像是瞬間被千萬道劍刃斬裂,也像是被無數隻巨手向四八方撕扯,眨眼間變成了漫天飄落的碎屑。
第92章 “我也會害怕。”
始作俑者不動如山地佇立著, 像是一尊沒有感情的神像。
這一幕太過震撼,倘若異地而處,她一會被帥得眼冒紅心,直接撲去點贊。
然後, 牠慢慢地回過頭, “那是什意思?”
蘇琳:“?”
鑑於對方沒有眼睛, 她也無法追隨牠的視線,所以一時不知道牠指的是什——
靠。
她現在維持著中級覺醒狀態, 還是半獸人的狀態, 尾巴正在瘋狂晃動,左左右右地甩來甩去,好像上了發條的機器完全停不下來。
蘇琳:“呃。”
她甩了甩腦袋,兩隻豎立的尖耳抖動了幾下。
蘇琳:“我高興,因為——”
她發現哪怕一程度上, 自己行為和思想被體內洋溢的獸『性』所支配,還是說不出“你太帥了我被你帥到我犯花痴了”這種蠢話。
而且她並不認為這家伙會聽不懂其中的意思,鑑於牠隻用了幾十分鍾就理解了自己的語言。
蘇琳:“你毀掉了那些機甲。”
自己與之戰鬥的敵人沒了, 當然是值得高興的事。
從邏輯說沒有任何『毛』病。
誰知某人隻是默然片刻,接著就斬釘截鐵地給出判斷:“你不是為這件事而感到開的。”
這語氣太過肯定了, 甚至連個問號都沒有,好像在告訴某個『色』盲的朋友, 那就是紅『色』。
蘇琳:“!”
她悚然仰頭, “你為什這想?”
“我能感覺到你的情緒——用你能理解的語言來解釋,它變化的時候,會產生某種可以被感知的力場。”
蘇琳:“。”
她忽然有些明白,為什這家伙以後會變成象徵精神與情感的蟲神了。
不過,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因為現在的牠, 在這方面甚至更加——
朦朧中,她總覺得自己抓到了什重的線索,但偏偏又想不到是什。
靠。
一是這該死的獸化狀態在作祟。
蘇琳的腦子『亂』了起來。
完全獸化的時候,覺醒者難完全支配自己的言行。
比起嗑『藥』或者喝醉後的興奮,更像是人『性』和獸『性』之間的衝突。
她不知道那些植物血統的覺醒者是怎麼解決的。
鑑於他們也有些人永遠變成了一棵樹,簡直活像是神話故事裡的悲情傳說,所以這問題顯然是有普遍『性』的。
對於哺『乳』綱,也就是獸類覺醒者們而言,如果是不停頓的戰鬥,似乎也沒什影響。
——反正那些支配身體的本能,通常也是撕咬扯碎一切敵人,而不是撒嬌賣乖。
糟糕的是,如果她總是那麼做,就可能會徹底變成一隻瘋狗。
連自己姓誰名誰都想不起來。
蘇琳很清楚知道這些危害,顏真真一字不漏地都說過了。
顏真真隻以為學妹有男朋友的幫助,蟲族恰巧在這方面很是強勢——像是魔眼,像是所有織夢者一樣,擅長精神控制,也有一些辦法能抵御精神系異能者的攻擊。
當然,帝國這邊不知道的是,他們所遇到的族群,恰巧屬於那個象徵精神與情感的蟲神。
因此擅長此道並不奇怪。
倘若換成其他某蟲神的族群,這些蟲族可能會更加暴戾瘋狂,更加嗜血好殺,並且將那些當成愛好。
當然,也有更加缺乏攻擊『性』的族群——遇到挑釁可能是溜之大吉,不是害怕,而是覺得那種程度的戰鬥沒意義。
這些可能『性』基本上取決於蟲神本人的屬『性』。
話說回來,現在蘇琳的遭遇就十分麻煩。
——這個宇宙裡沒人願意幫她渡過難關,她隻能自己想辦法避免徹底喪失人『性』。
雖然,仔細想想,不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哪怕在從前那個宇宙,她還是本能地願意自己解決自己的問題,不向別人尋求幫助。
這不僅僅是為了什自尊或者別人的印象問題。
也是一種習慣。
不同的人面對同樣的問題,有不同的解決方法,尋求幫助或者自己研究,隻是習慣不同。
尤其是,在她看到剛那驚天動地的一幕,那種完全無視規則、震撼靈魂的恐怖力量之後。
她更加無法開口求助。
嗯,這次就更偏向於自尊問題了。
蘇琳:“接下來你做什?”
另一個人不答反問:“你呢?”
蘇琳:“我問的。”
忽然間,她聽到了奇怪的響動。
紛雜尖銳的破空聲,呼嘯而至。
她抬起頭。
數百道光焰劃過藍紫『色』的星穹,赤紅的能量炮彈拖曳著長長的焰尾,如同一場盛大華麗的流星雨。
緊接著,蘇琳幾乎是本能地伸出手,抓住了身邊的人,拽著牠躍向高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