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族。”
智腦這麼說道,“用能解的語言來解釋,他們本身就是一種錯誤的生命存在形式,整個種群的存在,都是為了滿足蟲神的欲望,這渴望來自這些生命個體本身,並非是為了群體的利益,它不會超越因果關系,不能擺脫每個宇宙規則的束縛,不能獲得真正的進化。”
它停頓了一下。
蘇琳:“覺得我真的能完全聽懂在說什麼嗎?”
“這就是了。”
智腦繼續用那種完全沒有情緒的聲音說:“也是一樣的,們生命浪費在構建那些意義的道德觀念上,卻法解——”
蘇琳:“了解人類嗎?大部分人的生命絕不是耗費在這上面。”
“那麼呢?願意用自己的一切,去校驗另一個生命體的念和信仰嗎?”
蘇琳:“如果說的是我的戀人,我隻能說對感情的了解,比對人類的了解膚淺——這不是簡單的付出或得到的關系,既然在借助智腦和我對話,我假設是一個電路泡水的硅基生物好了,那就沒資格這麼質問我,畢竟隻是個生產線上的東西。”
“那麼我們的溝通確實法繼續了,鑑於我不能模擬們的思維,那麼做又會讓我被們的觀念所影響。”
短暫的沉默橫亙在機房裡。
然,下方的儀器屏幕裡開始出現過熱警告,按照安全程序,它們本該自動斷線進入停運狀態。
然偏偏所有的機器都在繼續運作,線路上都開始冒出一朵朵駭人的火花,咝咝啦啦的響聲不絕於耳。
緊接著,第一臺機器開始爆炸了。
就像某種信號一樣,數十臺機器相繼爆開,轟然響聲連綿不絕。
爆炸一直沒有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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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琳沒把這種程度的威脅放在心上,但也不想繼續呆在這個莫名其妙的地方。
於是轉身準備走人。
然,毫徵兆地,周邊的一切全都化作數據鏈條構成的白牆。
閃爍的字符幾乎貼上了鼻尖。
和剛剛的場景一模一樣。
“……”
等到機房的大門被人轟開,一群全副武裝的打手衝進來的時候,整個房裡已經空一人,僅剩一堆被炸毀的殘骸。
智腦也變成了滿地散落的零件,十幾條管線也力地癱在一邊。
帶隊的人臉『色』煞白。
“‘智慧’炸毀了,快去通知——等等,去調監控,什麼?沒有數據?”
打手們面面相覷。
“智慧”是他們組織花費大量資金維護的智腦,能輕松監控整個雙月之城的網路,也是他們賴以生存的依仗。
現在算怎麼回事???
……
同一時,位於雙月之城,位於這個宇宙裡其他星域的、屬於同一個族群的高等蟲族們,紛紛停止了動作。
短暫的停滯之,他們的身影相繼消失,然重新出現在死淵之中,像是在等待某個重大事件的到來。
……
蘇琳次滿頭問號地醒了。
又一次出現在野草蔓生的金『色』平原上,風中吹來腥甜的花草香氣,以及一些難以描述的奇怪氣息。
天空是一片深紫墨藍交織的黯淡夜幕,遙遠的地方似乎又暈染著一縷縷彩『色』的霞光。
繁星宛如碎鑽般灑落,閃爍著冰涼的微光。
蘇琳覺得不對勁。
自己的手腳都被镣銬鎖圈牢牢扣住,冰冷的金屬環緊貼著皮膚。
——正置身於一個類似虛擬艙一樣的物體之內。
面前橫著一片看似剔透單薄的能量壁障,倘若仔細觀瞧,可以看到屏障數細微的顆粒組成,時不時『蕩』漾著漣漪似的波紋。
歪頭打量四周。
整個平原上蜿蜒著數百點火光,周圍是一條長長的隊列,那些在夜『色』裡模糊的人型生物,正不緊不慢地向前移動。
蘇琳豎著耳朵聽了聽下面的聲音。
那些生物低聲念叨著法辨析的話語。
等等。
其中有一些詞匯似乎略顯耳熟,仿佛哪裡聽過。
沒急著掙脫束縛、打破屏障跳出來,隻是繼續歪頭聽他們說話。
快意識到自己為什麼會覺得那些詞熟悉了。
——有些音節,像是蟲族的語言。
第79章
蘇琳正在思考人生。
——自己所置身的容器, 比起有座位的虛擬艙,更像是一個棺材。
她有些不滿地想著。
身上的衣服倒是還在,光腦甚至拿走。
在這個前提下,她決定, 如外面那些人識相一點, 她就放過他。
自己已經清醒過, 按理說徵會發生變化,而且還有所動作, 會發出一些細微的聲音。
然而外面的人卻毫無表示, 從這一點說,她就覺得他的實力平平。
更何況,那種源自野獸的覺醒者直覺,也有給予任何異常信號。
這個容器——
它是由能量屏障和合金外殼組成。
她的整個身置於屏障之下,遠遠上去, 大概就像一個蓋子透明的棺材。
暈染霞光的藍紫『色』夜幕,群星繁多而光澤黯淡。
她側過頭,到這長長的行進隊列燃著火光, 完完全全將地面照亮。
——當然,主要是她的夜視力優秀過頭, 一點點光也會被無限反『射』放大。
因此哪怕是在略顯陰森的夜『色』,她也能清晰出那些長草是明媚的金『色』, 而且是一簇簇兩側呈現鋸齒狀的葉片。
偶爾會有一杆頂端生出輪傘狀的花穗, 在那些擁擠的草葉中伸展而出,像是鼠尾草植物的實。
那些花序是鮮豔欲滴的紫紅『色』,上面仿佛灑著點點亮粉,極好。
她的視線又移到正在行進的隊列上。
蘇琳到一群穿著厚重維生服的未知生物。
——鑑於他的頭被面罩擋得嚴嚴實實,不過型和人類略有些相似, 是多兩條手臂,不知道臉是什麼樣子。
除厚重的聚合面料組成的維生服,他還背負著槍械和各種奇怪的裝置。
最讓人無理解的是,他竟然在這個大平原上完完全全地布行——
有這樣的科技力量,不可能連地面載具造不出吧?
蘇琳甚至能感覺到,有四個人正在抬著自己所在的“棺材”。
蘇琳:“。”
她次陷入『迷』茫。
然後重將自己的經歷捋一遍。
一個對蟲族有惡意的硅基生命,借用雙月之城某個黑幫所擁有的智腦的軀,與自己對話。
他對話之前,她曾經到一片金『色』的平原,和這個地方有些相似。
後才發現一切是假的,是模擬出的虛擬影像。
蘇琳總覺得自己忽略什麼事。
唯一能確定的就是,那個白『色』的光幕,似乎可以理解成某種傳送矩陣。
畢竟她從地下街進入到智腦所在的機房,確實是發生位移的。
現在,她覺得自己要想辦確定另一件事。
隊列還在不緊不慢地行進著,雖然未必是極端的整齊,但大家也保持著近似的步調,踩過平原上濃密的草叢。
他手拿著的也並非火把,而是手臂面板上升起的紅『色』照明燈光,那種奇特的光顫抖著、扭曲著,很像是正在燃燒的火。
——這一切是的嗎?
已知的是,白光確實有傳送能力。
第一次將她從地下街傳到機房和智腦對話。
那麼,假如現在的場景並非虛擬,就是第二次傳送。
她被智腦從機房傳到另一個地方。
想想去,她還是覺得自己忽略某些細節,偏偏又說不清到底是什麼。
蘇琳瞥一眼光腦。
——這有星網覆蓋,光腦收不到任何信號。
這時隊伍又向前行進百多米。
這一片廣袤開闊的大平原,上去完全望不見盡頭。
晚風掠過曠野,吹響無際的遠方。
金『色』草葉微微傾斜著,花穗在風戰慄,發出輕微的窸窣聲響。
然後就是野草摩擦著防護服的聲音。
那些鋸齒葉片刮過聚合材料,摩擦出一些極其細微的、宛如刀鋒割過金屬板的刺耳音節。
蘇琳分辨著風傳的氣息。
腥甜的花草、『潮』湿的泥土——
其實更多味道是無解讀的。
鑑於這個地方太陌生,這的生物似乎也不在她的認知範圍。
蘇琳剛想結束這個躺屍狀態,測驗這一切是是假。
下一秒,風傳的氣味似乎有一點變化。
然後她聽到腳步聲,還有那種草葉刮蹭、又被踐踏的摩擦聲——
前方的地平線上,倏然湧出一大片身影。
他的隊列也是橫向的,所有人肩並肩面朝一個方向。
在昏暗陰鬱的星夜之下,無數黑黝黝的槍口上方,亮起腥紅的瞄準激光線。
“&是※○¥進攻&%*^#@”
蘇琳聽到自己身邊的隊伍,有誰發出這樣的聲音。
他並不是直接開口交流、而是通過某種維生服內置的語音系統對話。
她能透過那些材質未知的聚合面料捕捉到一絲聲音。
還有隱隱約約的幾個熟悉的單詞——
對,這也是一個問題。
那些單詞什麼會和蟲族的語言相似?
還等她細想,前方亮起一片刺眼的輝光。
數不清白『色』的能量子彈衝出槍口,像是千萬道閃耀的雷電,呼嘯著在草原上疾掠而過。
雙方開火。
大家身上的防護服,完全抵御飛的子彈,甚至不會被衝力撞飛。
因此這一場槍戰什麼頭,簡直就像遊戲的兩伙npc對『射』一樣,打半天有傷亡。
幾顆流彈飛。
蘇琳面前的能量屏障開始震顫,幾次撞擊之後,逐漸破碎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