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煙沒主動撕破臉,是為了給對方留點面子。
她也不想讓周孟言作為有一點為難。
阮煙斂睫:“我和孟言剛開始的確是商業聯姻、沒有感情,但是現在我們相愛了。”
“你喜歡他十一年——可是今天就算我給你機會,你也得不到他。”
她一字一句道:“你的告白可以感動得了所有人,唯獨感動不了他。”
仲湛靜聞言,咬著唇,眼眶刺痛。
“你說夠了嗎?”
她看著阮煙自信的模樣,握著包的手攥緊,狠狠瞪著她:“阮煙,我真就不明白你憑什麼你能搶走我和周孟言之間十幾年的感情,你從哪裡冒出來的,在我們中間橫插一刀?”
阮煙覺得荒唐:“橫插一刀?”
仲湛靜咬牙切齒:“論長相、學歷、家庭,你哪一點比我強?為什麼上天這麼不公平?你根本就配不上周孟言!”
她話音剛落,下一刻周孟言沉至谷底的聲音響起:
“仲湛靜,我認識你這麼多年,你就是這副嘴臉?”
女人震驚地看向他。
男人黑發下的眸子帶著徹骨的寒意,嘴唇平直,目光直逼著她:
“你清楚一點麼?”
“你根本,沒有資格,和我太太放在一起作比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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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咬字清晰。
一聲聲用力敲在她心底。
仲湛靜沒有想到,會聽到這樣的回答。
“即使沒有阮煙,我也不會喜歡你,這樣說你清楚了?”
男人抬手指向門口,眼底光影冷淡,“現在請你立刻從我的辦公室出去。”
“以後就當做從來沒認識過。”
仲湛靜聞言,眼淚不由自主地滾落。
她沒想到自己會輸得這麼徹底。
她怔然許久,紅著眼,忍著哭聲,下一刻飛快往門口走去,摔門而出。
辦公室裡終於又恢復了安靜。
半晌,阮煙走到男人面前,周孟言抬手把她攬緊,揉了揉她的發頂,“聽到那些話有沒有不舒服?”
阮煙臉埋在他胸膛,搖搖頭:
“沒有啦。”
“上次在遊輪上就知道,怎麼不告訴我,嗯?”他輕捧起她臉頰,“難怪那天問我分辨不清別人是不是真心待你。”
阮煙輕揪著他衣角,聞著他身上淡淡的雪松木香:“不想讓你生氣為難,而且她也沒再做什麼過分的事,你剛才為我說話,我也都聽到了。”
阮煙仰頭看他,輕咬了下紅唇,盈盈一笑,下一刻,果然男人就被他勾引,封住她的唇。
他的手穿過她的軟發,把她在懷中扣得更緊。
阮煙踮起腳尖,淡淡的薄荷味交融著她口中的奶茶味,不斷蔓延。
世界裡隻有對方。
末了,他的唇慢慢松開他,看著她,黑眸滾動:
“以後不要這麼懂事。”
“有這種事第一時間告訴我,不要受一點委屈。”
阮煙點頭,想到什麼,“你剛才對仲湛靜語氣那麼重,她會不會……”
“我沒打算再和她有朋友之間的來往了。”
一方面是明知道對方對他有意,他身為有另一半的人,本該避嫌。
更何況,剛才仲湛靜說那麼多膈應阮煙和他的話,周孟言僅存的一點耐心都被她耗盡,他也忍受不了和一個討厭阮煙的人友好相處。
借著這一次,剛好橋歸橋路歸路。
從今以後,徹底沒有交集。
阮煙抿了抿唇,“她今天怎麼特地找過來和你說這件事?”
“我截胡了她一個合作案。”
“嗯?”
“她之前那樣對你,你不計較,但是我要計較。”
阮煙感慨,“其實想想,她也挺可憐的,如果換做是我,也沒有辦法對你的妻子有好感吧。”
喜歡一個人沒錯,錯在仲湛靜的心理。
阮煙垂眸,忽而道:“孟言,我想要再優秀一點。”
這樣站在他身邊,別人就不會有那麼多闲言碎語了。
他吻了下她鼻尖,嗓音低沉:“煙兒在我心裡,已經特別優秀了。”
她的善良,她的努力,她的堅持,她的溫柔,每一點都深深吸引著他。
或許現在在外人眼裡還不夠不奪目。
但是在他心裡,任何人都沒有辦法比擬。
-
周孟言和仲湛靜之間的事,也被滕恆和白闲逸知道了。
滕恆來找周孟言,問他為什麼要截胡合作案的事情,周孟言雖然沒有挑明,但是言語之中的暗示,也讓對方猜到了大概。
大家都沒有想到,原來仲湛靜喜歡了周孟言這麼久。
而背後又發生了這麼多事。
滕恆和白闲逸知道周孟言最在乎的就是阮煙,加之這件事本來就是仲湛靜做得不對,他們也沒有為仲求情。
阮煙對此也不想再計較了,反正周孟言已經給出了他的態度,而且她和仲湛靜總歸是把話說開,隻不過是撕破臉皮的說開。
不管仲湛靜這十年的暗戀算不算結束。
阮煙擁有著周孟言的現在和未來。
而且接下來一段時間發生的事,也讓她無暇再去顧及仲湛靜。
-
幾天後,歐拉公司裡,阮烏程在辦公室裡正開著個視頻會議,門口就傳來急切的敲門聲。
“進來。”
阮烏程對著視頻裡喊了句暫停,而後摘下眼鏡。
秘書推開門,步履匆匆地進來:“阮董事長,出事了!”
阮烏程眉頭一皺,“出什麼事了?”
“剛剛VN機構在網絡上發布了一個……對於我們公司財務造假的調查報告。”
阮烏程心頭如灌下鉛來。
猛地一沉。
“調查報告?!”阮烏程慌忙打開電腦,點到TVN的網站,果然看到三分鍾之前,TVN在社交網站上發布了這份不具名的報告,裡頭就指責歐拉公司涉嫌篡改財務報告,財務造假。
TVN是國際上聞風喪膽的做空機構,在它手之下,許多大的企業都被做空,能被TVN盯上的,基本上都跑不了。
原本以為一切安穩的阮烏程整個人如臨大敵,沒想到他們竟然會查到這件事!
阮烏程看著報告,腦中一片空白。
他想到了質押在銀行裡的股份。
幾乎是他全部的家當。
沒過一分鍾,財務總監和公司幾個高管紛紛來到了辦公室,阮烏程命令他們發布否認的公告,指責這份調查全部都是莫須有的扣帽子。
然而這件事已經開始瘋狂發酵。
TVN爆出消息之後,歐拉股價瘋狂下跌,第一天直接跌停,網絡上罵聲一片。
第二天早晨,他來到公司,證監會的人就找上門來,直接把他帶走調查。
而阮家,馮莊還在悠闲地修建花草,阮靈陪在身邊,佣人就走上前來:“太太,外頭有人找您。”
“誰啊?”
“不太清楚。”
馮莊放下水壺,阮靈陪著她一起往玄關走去,而後就看到兩個西裝革履的男人站在門口。
“請問你是馮莊女士嗎?”
“是的,怎麼了?”
“我們是證監會的,懷疑您參與了歐拉公司財務造假一事,現在需要對你進行調查,請你跟我們走一趟。”
阮靈震驚:“什麼財務造假?!”
馮莊聞言,腦中哐當了一下,差點沒站穩,往後踉跄了步。
阮靈看著母親:“媽,到底出什麼事了,什麼叫財務造假,你們不可以就這樣帶走我媽!”
“請您配合調查。”
馮莊紅著眼睛被帶走,阮靈追出去,卻看著母親被帶上了車。
車子揚塵離開,阮靈整個人徹底呆在原地。
-
歐拉的事鬧得很大。
阮烏程被帶走,公司的事暫時由董事會進行管理。
晚上周孟言回來把具體情況告知了阮煙,女孩震驚:“我後媽和大伯都被抓去調查了?”
男人說,目前來看,應該是阮烏程為主謀,連同著馮莊等高管對財務官進行施壓,使得他篡改季報裡的數據。
這原本也是周孟言的猜測,所以把這個消息送到了TVN機構那邊,沒想到調查出來,果真是阮烏程在當中做了貓膩。
如他剛開始所說的那樣,阮烏程對於管理公司的確沒有頭腦,野心大,但是沒有能力,喜歡用一些不幹淨的手段,周孟言剛來歐拉的時候就感覺到了。
為了徹底鏟除阮烏程,所以他選擇先退出歐拉,讓阮烏程在放松警惕的情況下,露出馬腳。
“那證監會調查後如果情況屬實的話呢?”阮煙問。
“如果是真的,所有參與這件事的人都免不了罰款,阮烏程所承擔的責任會更重,有可能是牢獄之災。”
至於馮莊,她完全不懂公司的事,投靠阮烏程,或是被利用,或者被唆使。
總之,誰都逃不了。
阮煙靠在周孟言肩頭,“我聽說公司這幾日股價大跌。”
男人攬住她,“現在公司陷入這種風波,這是難免的,不過不會再像去年這個時候這麼嚴重,先等證監會最後的調查結果出來。”
-
證監會開始調查的兩天後,阮煙在家中,和祝星枝打著電話。
“我聽陳容予說,你家公司出事了,現在是什麼情況?”
阮煙簡單地講了下,祝星枝問:“你不會受影響吧?”
“不會,這件事沒波及到我。”
“那就好,你那個大伯和後媽就是作惡多端,我就說遲早有一天要翻車的吧,你看這報應不就來了?自作孽不可活。”
阮煙感慨,“我現在就是希望這件事趕快解決。”
“會的,你也別太擔心。”
“對了,你最近和我小舅舅怎麼樣?”
……
兩人聊完天,最後阮煙掛了電話,準備吃午餐。
往樓下走去,手中的手機再次振動。
拿起一看,是療養院。
她接起。
“你好,是周太太嗎?”
“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