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走去廚房,“不了。”
那她就一個人獨享啦。
她摸索著打開包裝,把上面的透明罩子拿起來,她端起蛋糕,一手拿著叉子,先是試探性觸碰了幾下,大致知道形狀。
一個人吃蛋糕確實不太方便,她得自己慢慢來。
用叉子緩慢舀了口,她送入口中,甜甜的芝士伴著摩卡味混合在一起,佔滿口腔裡的每一個角落,她感覺這是最幸福的時刻了。
和曾經外婆做的蛋糕味道好像,每一口都甜到心底。
男人端著杯水,從廚房出來,就看到阮煙吃著蛋糕,臉上滿足的小表情,仿佛要遁入虛空一般。
“好吃麼?”
她點頭如搗蒜,“特別好吃,我感覺這個一點都不膩。”
她話音剛落,鼻尖就被紙巾擦了下,阮煙忽而呆住,摸了摸鼻子:“我、我不小心吃到了嗎……”
“嗯。”
阮煙拿手背又蹭了蹭鼻尖,臉頰泛紅。
注意吃相,注意吃相QAQ……
“去樓上吧。”
於是阮煙就被周孟言帶去了樓上,到了臥室,她坐在小桌前繼續吃蛋糕,男人去書房處理一些剩餘的工作。
正忙著,滕恆打來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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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孟言,我今兒看到湛靜姐發的朋友圈了,你這次是和她一起去了蘇城?”
“剛好遇上的。”
“哦,這麼巧啊,今天剛好是湛靜姐生日,等你們回來我們給她過個生日吧。”
“她生日?”
“對啊,你不會忘了吧?”
“沒去記。”
周孟言從來不會去記別人的生日。
因為他甚至自己的生日都不過。
“哎,果然是你,那沒事了,我掛了。”
“嗯。”
周孟言掛斷電話,沒多想什麼,繼續處理手上的公事。
-
第二天早晨,阮煙和周孟言同時起了床,洗漱後一起離開別墅,去往餐廳。
今早周孟言還有半天的會議,阮煙早起,是不想等會兒一個人來吃早餐,幹脆跟他一起好了。
到了餐廳門口,一旁剛好走過來一個淡藍色小西裝的女人——
仲湛靜。
仲湛靜看到他們,先是怔了下,而後笑著走上前:“嗨,你們早上好啊。”
阮煙聞言,“仲小姐——”
仲湛靜走到她身旁,“阮煙,昨晚休息得還好吧?”
“挺好的。”
“不介意我和你們一起吃早餐吧?”
阮煙搖頭,“當然不介意。”
裡頭是自助餐廳,三人找到位置後,仲湛靜柔聲問她:“你坐著吧,我去給你拿早餐,你想要吃什麼?”
女孩道謝,讓她幫忙多拿一份就好。
仲湛靜和周孟言走去食物區,兩人簡單交談著,過了會兒,周孟言想起一事:“昨天是你生日?”
仲湛靜夾著吐司的手頓了下,眼底滑過轉瞬即逝的情緒,含笑調侃他:
“你果然忘記了……誰告訴你的。”
“滕恆。”
“他專門告訴你的?”
“沒,隻是說回去給你補辦生日。”
仲湛靜斂睫,“不用了,沒什麼必要。我本身也不過生日。”
她緩了下情緒,夾起一片吐司,看向他:“要嗎?”
“沒事,我自己來。”
周孟言走去另外一個餐區,仲湛靜把吐司放回原位,感覺喉間泛起一片苦澀。
原來即使他知道自己的生日,也不會有任何表示。
阮煙坐在位子上等候著,過了會兒就聽到仲湛靜的聲音:“早餐來啦。”
她把餐盤放到阮煙面前,坐到其身邊:“我給你夾了一個三明治,糕點和小菜,不知道你喜歡喝豆漿還是牛奶,先給你倒了杯牛奶,還有份白粥。”
“謝謝你,仲小姐。”
“我感覺這個稱呼也太生分了,還是叫我‘湛靜姐’吧。”
“好。”
三人用著早餐,仲湛靜問周孟言:“下午沒有工作了,你和阮煙有什麼安排嗎?”
男人說沒什麼安排,仲湛靜就提議下午她陪著阮煙在園林裡逛逛,“反正我一個人也挺無聊的,剛好有阮煙能作個伴。阮煙,你有時間嗎?”
“我沒問題的。”
仲湛靜盈盈一笑,“那太好了。周孟言,那你自己去忙你的事吧,你太太就歸我啦。”
-
早晨的會議結束後,這次的會談就算圓滿完成了,大家籤完合同,下午就可以正式開始享受度假生活。
午後,晴朗的天忽而灰暗了幾分,太陽躲在雲後,這樣的天氣,更適合逛園林。
仲湛靜按著約定時間在相若長廊見到阮煙的時候,才發現她身旁站著周孟言,和翟鎮一家。
今天下午周孟言和翟鎮還要談一些工作上的事,秋安帶著兒子也出來逛逛。
秋安見到前來的仲湛靜,熱情邀請她:“仲小姐,今晚我兒子在冰泉餐廳辦生日,你也來呀。”
冰泉餐廳。
原來是小孩子過生日。
仲湛靜斂去多餘神色,笑著摸了摸小男孩的頭:“好啊,嘉嘉小朋友生日快樂。”
在場六人分為三路,兩個男人去忙公事,阮煙和仲湛靜一起遊園,秋安說不跟著她們倆了,嘉嘉吵著要去劃船,她帶他去。
其他人都走後,仲湛靜看向失明的阮煙,淺淺勾起唇角:“你挽著我吧,我帶你走。”
“好。”
阮煙的手挽住仲湛靜的臂彎,後者帶著她緩緩走出相若長廊。
“阮煙,我有點好奇,你失明是天生就這樣的還是後天造成?”
“今年七月份,我出了車禍後才導致的。”
“那能復明嗎?還是就永遠這樣了?”
“可以治療的。”
“……那就好,你長得這麼漂亮,眼睛又那麼好看,如果從此都看不見,的確很惋惜。”
仲湛靜包裡的手機響起,她掏出來,“抱歉,我接個電話。”
阮煙站在一旁,就聽到仲湛靜嚴肅沉靜的聲音:“明天之前,必須拿出一份我滿意的方案,供貨商那邊你們自己去協商……”
末了,阮煙聽到她掛了電話,仲湛靜道:“是公司裡的事,太麻煩了那群人。”
阮煙:“你平時很忙嗎?”
“剛回國會忙一些。”仲湛靜家裡也是家族企業,主攻箱包產業,她讀完研究生後就進了公司實習,一年之內就憑著自己實力提拔到副總經理的位置。
在工作上,仲湛靜是個很有能力的女強人。
阮煙聽完,面露敬仰:“感覺你太獨立了。”
“我父母從小就教育我,女孩子要獨立自強,有自己的特長和技能,他們對我的管理很嚴格,”仲湛靜看向阮煙,“而且我沒有男朋友,當然得靠自己啦。”
“湛靜姐,感覺你這樣的生活特別好。”
阮煙感覺自己和對方比起來,簡直是天差地別。她也很想獨立自強,但是因為目前自身的條件,很多事情都做不了。
然而仲湛靜感覺這話像一句諷刺。
她拍了拍阮煙的手,柔聲安撫:“你現在先別想那麼多,把眼睛治好,等到復明後就可以規劃自己的生活了。而且有的時候我也挺羨慕你的……過得很輕松。”
“沒,我覺得我太闲了……”
兩人往前走著,天色越來越暗,阮煙看不見,忽而感覺幾滴雨砸在頭頂和手背上,“這是下雨了嗎?”
她話音剛落,雨就如所說的一般,徹底不留情地砸落。
她倆走在室外,仲湛靜皺眉,“我們趕快走。”
阮煙挽著她往前,因為看不見,仲湛靜也不敢走太快,以至於到了前面的亭臺後,兩人都被淋了。
阮煙長長的黑發掛著水珠,身上藕粉色的上衣和褲裙也湿了些,冰冰涼涼貼在皮膚上,傳來微冷的寒意。
仲湛靜拿出紙巾,分給阮煙幾張,而後看向外頭的大雨,“在這避避雨吧。”
阮煙聽著外頭淅淅瀝瀝的雨聲,能猜到雨勢不小,正想著,她手機響起,拿出來時,仲湛靜的視線望了過來,“是周孟言。”
阮煙接聽電話,那頭開門見山:“你們在哪。”
“我們在……”
“我來說。”仲湛靜接過電話,“孟言,我們現在在南洋院後面的一個小亭臺,旁邊有一片桃林……”
她和周孟言溝通完,掛了電話,把手機還給阮煙:“他應該會派人過來送傘的。”
“嗯。”那就好。
兩人坐在亭臺等著,冷風卷起,阮煙覺得有點冷,隻能微抱住自己的雙臂。
仲湛靜看著前方,蘇式建築的白牆拐角處,突然出現一個男人,撐著傘走進視野中。
周孟言一身熨燙整齊的西裝,身形筆直而修長,往上的那張臉,鼻梁高挺金框眼鏡下的瞳色很深,深沉如潭中的湖水。
在冰冷的秋雨中,男人淡薄的面色更平添了一份冷意,仿佛讓人隻可遠望。
仲湛靜看著他朝她走來,一時間愣住。
直至周孟言邁上石階,走到面前,她回過神來:“你怎麼自己過來送傘?我以為你會讓助理過來的。”
男人把手中另外一把傘遞給她,聲線涼而淡:
“我們剛好就在南洋院。”
一旁的阮煙得知周孟言來了,訝異了一瞬,站起身,就感覺到腳步聲朝她走近,停在了她面前。
她還未來得及開口,身子就被披上一件溫熱的外套。
“抬手。”他出聲。
阮煙怔愣著,抬起手臂,就穿過外套修長的袖子,她聞到獨屬於周孟言身上的雪松木清香,伴隨著包裹在身上的溫度,感覺所有的寒冷都被驅散,如同從秋到了春。
她嘴角梨渦點起,“謝謝……”
仲湛靜在一旁看著兩人的互動,看著周孟言第一次為女生披外套的動作,瞳孔一震。
男人給女人外套。
往往代表著親密而特殊的關系。
她猶然記得高中時期,每次去看周孟言和朋友一起打籃球,結束後,她會主動拿起他的外套,走下看臺。
男生的校服外套上有著淡淡的衣皂味,外套代表著周孟言獨有,她拿在手中,會感覺兩人的關系被驟然拉近,就像她成為了他的女朋友一樣。
但這麼多年以來,周孟言從來不會把自己外套主動給任何女生,不會給人任何曖昧的暗示,永遠保持冷淡的距離。
直到今天。
他親自給阮煙披上外套。
仲湛靜握著傘,用力得指尖都發了白。
裹好外套,男人垂眸看著眉眼彎彎的女孩,移開目光,聲線平淡:“走了。”
“好。”阮煙把手掌從長長的袖子中鑽了出來,乖巧地攬住他。
走到亭前,他右手撐開傘,她站在右邊,隻能稍稍舉起手,攬住他的手臂,走進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