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學習周孟言惜字如金的優良品質。
她想到什麼,輕聲嗫嚅,“但是我覺得說完之後,心情好多了。”
就像她脾氣一直很軟,阮家人欺負她,她都沒有還口,今天終於懟回去,感覺好舒服。
“以後阮家人在你面前,會越來越沒有話語權。”
阮煙一愣,旋即明白他的意思。
當她嫁給周孟言之後,她和阮家之間,就變成了資本之間的較量。她是周太太,背後所代表的勢力,是周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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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拉正式開啟改革之路,時間也漸漸到了十月底。
平時的工作日,周孟言會格外忙碌,夾雜著出差,到周末的時候,他在家中才會待得久一些,但也隻是在家辦公而已。
阮煙覺得,周孟言29歲就能把公司經營得這麼好,不單單是因為有當商人的天賦,還有比常人付出更多的時間和精力,他不是像一些富二代,喝喝酒,參加一些宴會,遊戲人生,混吃等死。
阮煙對他,心底也或多或少帶上點敬仰,所以她對於自己也嚴格要求起來,平時在家也堅持聽專業的網課,讓自己不落下學業的內容。
周六晚上,她聽著網課,突然接到莘明哲的電話。
“阮煙,你最近……怎麼樣?”
自從拍賣會後,莘明哲或許是覺得尷尬,也有段時間沒聯系她了。
“挺好的,你呢?”
“我最近也沒那麼忙了。上次拍賣會的事……我還是想和你道歉,我看不慣你妹那麼說你,所以才有了後來那種舉動,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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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啦,”要不是他提,她都快要忘記了,“早就過去了。”
得知阮煙並沒有疏遠他的意思,莘明哲心底的石頭落下,聊了會兒,他講到今天來找她的目的:“你還記得陳老師嗎,就是我們高中的語文老師,她今年剛退休,明天過生日,班裡搞了個聚會,你也來參加吧?”
高中時期,阮煙語文讀得特別好,單科成績時常保持在年級前三,連帶著她和陳老師的關系也特別好,隻是畢業後,也幾年沒見了。
所以借著生日,班裡同學也想來一場同學聚會。
阮煙挺想去見見老師的,但是心底有那麼一瞬間的猶豫,因為她現在自身的情況,不知該如何去面對昔日的那群同學。
莘明哲猜到她的想法,“陳老師在班群裡還特意點了你的名,說想看到你,其實也沒事,你來的話,我和祝星枝都在。”言下之意,她也不用覺得尷尬。
阮煙思慮了一會兒,最後答應了。
想想她不能因為失明,就徹底斷了與外界的社交,躲在家裡不出門。
“我剛才和星枝打電話了,明天早晨去商場給老師挑禮物,那我們三個一起吧?”
“好。”
於是莘明哲說明早九點來接她,阮煙本來說直接去商場匯合就好,莘明哲說他順路不麻煩,先接上祝星枝,再來找她,阮煙想想也就答應了。
第二天早上,阮煙挑了件淺棕色的荷葉邊連衣裙,穿上去顯得特別文靜乖巧,女佣又給她畫了個日常的妝容,不多施粉黛,也顯得像個清純的高中生。
阮煙白白淨淨的,個子才一米六出頭,加上膚質五官都很好,因此長相特別減齡。
另一邊,周孟言坐在陽臺上的椅子上,面前擺著咖啡,陽光落在他手中的文件上,反射得讓人看不清字。
周孟言把文件放在桌上,站起身,側首看向前院,家門口剛好停下一輛黑色賓利。
車的後座隨即下來一個男人。
莘明哲一身白色長款風衣,站直在車旁,看向公館,一抬頭,就和周孟言的視線撞上。
周孟言毫無溫度的視線落在他身上,莘明哲遠遠地與之對望,絲毫不懼。
幾秒後,周孟言轉身,走回室內。
走出房間時,阮煙剛好從臥室出來,肩上背著包,身後跟著佣人。
“先生——”
阮煙停下步伐,知道男人在前方,猶豫了下,輕聲開口:“我今天和朋友出門……”
其實她也不知道要不要和周孟言說,畢竟他也不會過問她平時的出行。
果然她沒聽到男人的回答。
周孟言往樓下走去,阮煙也道了聲:“帶我下去吧。”
阮煙被佣人扶著,後腳也走下樓梯,她邊走,對佣人道:“今天我沒有在家,不用準備我的午餐晚餐。”
女孩的聲音落在前頭走著的周孟言耳中。
“好的太太。”佣人道。
阮煙走出家門。去到餐廳的周孟言,隔著玻璃,看著她走向黑色賓利,而後和莘明哲一起上了車。
他收回目光,切著盤中的食物,眼底漸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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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煙上了車後,和祝星枝坐在後排,三人出發前往商場。
路上,祝星枝聊起高中同學,突然想起一事:“煙煙,我也不知道你失明的事是怎麼傳到班上的,好像好多人都知道了。”
“啊?”
“你沒看群嗎?今早還在聊你。”
“我把群消息都免打擾了……”阮煙抿了抿唇,“他們知道也沒事,反正見了面也要知道的。”
莘明哲微側過身,“沒事,他們沒說什麼。”
祝星枝摸摸阮煙的頭,“你不會緊張吧?”
“還好啦。”她都能想象到那個場景了。
“反正我坐在你旁邊,那些人如果敢多嘴什麼,我第一個出手。”
阮煙笑了,“好。”
他們到了商場,一個白天下來,最後挑了一條質量不錯的絲巾和按摩枕,當作三人一起送的禮物。
傍晚,他們去往今晚聚會的酒樓。
到了地方,三人走進酒樓門口,在大會廳沙發上坐著聊天的幾個班委看到他們,連忙起身,“诶那三人來了!”
幾個班委走上前,大家開心地打了招呼,個子最高的男班長看到阮煙的模樣,問:“阮煙,你這眼睛是真的……”
“嗯。”
另外幾個男生調侃也似安撫道:“即使這樣,阮煙也長得特別漂亮啊,還是我們班裡女神好吧,當然,還有祝女神。”
祝星枝莞爾,“你們在這迎賓啊?”
“對,不是怕你們找不到地方嘛,陳老師還有到的同學們都去樓上了,在2999包廂,你們先上去。”
“我們算早的嗎?”
“你們算遲的了!等會兒罰你們喝酒,一個都別想逃。”
幾人都笑了,而後說等會兒再聊,莘明哲就帶著阮煙和祝星枝去到樓上。
推開包廂的門,裡頭的人看到門口的三人,特別是站在中間的阮煙,口中的話說到一半全都停下了。
兩秒後,裡頭就響起激動的聲音——
“臥槽你們終於來了!”
阮煙感覺如蜂湧出的聲音朝她襲來,她看不見大家的臉,一時間有點迷茫,直至感覺到好多人走上前,把他們迎了進去。
三人先給老師送上禮物,到阮煙的時候,女孩道:“陳老師,生日快樂,祝您身體健康,越活越年輕。”
老師笑著道謝,“阮煙,老師可是一直沒忘記你啊。當時班裡最乖的孩子了。”
身旁的同學看到三人,你一嘴我一嘴:
“莘明哲,你說你多久沒在群裡冒泡了,是不是真回家繼承家產了啊?”
“莘哥肯定的啊,妥妥的富二代好不好。”
“莘明哲你難怪遲到了,原來是去接兩位美女了啊。”
“诶,阮煙,你現在這個眼睛是不是真看不見了?”
“對啊對啊,我們也是剛才剛聽說……”
話題最後還是匯聚到了阮煙身上,女孩稍微解釋了番,大家都表示很心疼,一旁的幾個女生坐到阮煙身邊,一臉關切:“阮煙,你還能不能聽得出大家的聲音?”
“有些應該能……你是許瑩然嗎?”
“哇塞,你還記得。”
因為許瑩然的聲音偏嗲,加之沒有什麼變,阮煙能記得起來。
但是高中的時候,阮煙、祝星枝和許瑩然的那群朋友,都不是很待見。
那群人一直都和阮煙、祝星枝保持冷冷的距離,阮煙也曾聽別人說過,許瑩然在背後經常說她們的壞話。
沒有明面上撕過,但是關系一直冷淡。
隻是今天不知為何,竟然主動湊上來打招呼。
許瑩然對阮煙報以笑容,“之前聽說你失明,我們還在群裡問你情況,隻是你都沒回。”
“抱歉,我沒看到。”
陳老師溫柔問:“阮煙,你這眼睛能治吧?”
“嗯,在治療中。”
“能治就好。”
許瑩然朝大家笑笑,“我們入座吧,人都來得差不多了。”
“對,陳老師您得先請——”
許瑩然等人和阮煙他們坐在一桌,許瑩然顯得格外熱情,又是幫忙遞酒水,又是幫忙燙碗筷,把祝星枝都搞得一愣一愣,她小聲問阮煙:“怎麼幾年不見,許瑩然變了個樣子啊?”
阮煙想著應該是大家都自然而然忘記高中時候幼稚的矛盾吧,畢竟過了好幾年了,現在都是一笑泯恩仇。
“誰跟我去點菜啊,我一個人不會點,星枝,明哲,你們幾個有空都跟我去看看……”
幾個男生招呼著去點菜,祝星枝本想陪著阮煙,後者說沒關系,讓她安心去。
祝星枝走後,阮煙獨自起身,拿著導盲杖,打算去個衛生間。
一個女班委得知後,說陪著她過去,到了衛生間,阮煙說接下來她沒問題,女生就說在門口等她。
阮煙在隔間裡,一分鍾後正準備出去,就聽到外頭傳來幾個女生說笑的聲音:
“感覺有些人幾年沒見,怎麼還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啊。”
“誰啊?”
“阮煙唄。瞎了還一副我最高貴的這樣子,之前在群裡和@她,她就裝高冷不回,剛才瑩然你和她講話,我都感覺她懶得對你笑,虧你態度對她那麼好,你說你何必呢。”
許瑩然嗤笑一聲,對著鏡子補口紅,“人家當然有高傲的資本,千金大小姐呢,家裡有礦,瞎了也是小公主。”
“嘁,我要是她我就躲在家裡不敢出門了,還有闲心到處……”
女生話音未落,就聽到身後的隔間門開了。
幾人看到走出來的阮煙,大驚失色,沒想到她會在這。
許瑩然看著阮煙,幹笑兩聲,“阮煙,你……你沒聽到我們剛才的聊天吧?其實我們就是開玩笑……”
阮煙面色沉靜,淡聲開口:
“我是看不見,但不是聾了。”
幾人臉色僵白。
“討厭我可以,但也不需要表面和我裝得很友好。如果要裝,也要知道廁所不是適合說秘密的地方。”
阮煙往前走,慢慢摸索到衛生間的門,推門出去。
許瑩然等人臉都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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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包廂後,阮煙並沒有把這件事告訴祝星枝,她猜到祝星枝如若知道,今晚這頓聚餐恐怕就會不太和諧了,何況今天還是老師過生日。
但她原本的好心情,也因為去完洗手間後,沒剩多少。
她不明白為什麼有人對她的惡意可以持續這麼多年。從高中以來,她都不知自己做了什麼讓許瑩然那群人看她不爽,祝星枝說,有些女生對別人的惡意是天生的,和阮煙並沒有關系。
晚上,許瑩然等人不敢再和阮煙搭一句話,阮煙多喝了點酒,除了給陳老師敬酒之外,基本上隻主動和祝星枝和莘明哲交談,努力透明地吃完了這頓飯。
結束後,大家陸陸續續走出包廂,有人就提議去唱歌,大家興致很高,阮煙被帶著走到門口,看不到旁邊的人,剛好被幾個喝了酒的男生衝撞了一下,祝星枝沒扶穩,阮煙腳下一崴,差點摔在地上。
“阮煙,你沒事吧?!”
周圍人都圍上去。
“對不起對不起,我們沒看到……”
阮煙被祝星枝扶著立直身子,腳腕傳來鑽心的疼,她擰眉,“好像扭了……”
“嚴不嚴重?還能走嗎?”
“應該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