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甲方:周孟言。乙方:阮煙。”
她放在平板上的指尖猛然一震,心裡哐當一下。
什麼??!
周孟言看著她震驚的神色,許久後,終於淡聲開了口:“阮煙,周家和阮家聯姻的對象是你。”
阮煙:??!
她幻聽了吧?
“我從沒說過要娶阮靈,從一開始就不是她。”
“周先生,您……您在和我開玩笑吧……”和她聯姻?這怎麼可能!
男人挑眉:“你覺得我像是和你開玩笑的樣子麼?”
阮煙瞠目結舌,不知怎麼就從聯姻的旁觀者突然變成了當事人,“周先生,我……”
周孟言背靠座椅,交疊的手指搭在膝蓋上,“不著急,你可以先聽聽條件。”
她茫然。
他緩緩道:“你應該或多或少了解到你父親公司現在的光景,還有阮家是如何對待你的。你大伯是歐拉的現任董事長,能力不足,挽救不了公司。你父親是植物人,現在他身上25%股份的處置權,在你那個完全不懂公司經營的繼母手中。如果沒有外來資金的注入,你爺爺和你父親的心血就會被他們倆毀於一旦。
而你和我結婚,我會注資控股,奪回歐拉,還有那些原本屬於你的,都可以通過‘周太太’的名義拿回來。”
周孟言還說了一些豐厚的條件,阮煙心裡掀起驚濤駭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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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煙,這是對你來說穩賺不賠的交易。”
交易?
“可是我現在什麼都沒有……拿什麼來做交易?”她現在這個境況,有什麼合作的資本?
“你手中當然有我想要的東西。”
男人再次遞上一份文件:
“你身上持有的歐拉8%股份,你父親應該沒有告訴過你。”
或許是阮雲山早就想到將來可能會有這麼一天,於是在很早之前就為女兒鋪好了以後的路。
阮雲山曾私下裡將自己手中8%的股份有目的性地拋售給市場,而後又讓自己的親信作為散戶買入,當將來有一天阮煙需要這8%的股票時,再把股票轉讓給她。
馮莊隻以為阮雲山隻會給阮煙留下房產,卻不知道還有這個最為重要的東西。
阮煙震驚。
“我需要你作為歐拉股東的一員,在公司我與其他利益方發生鬥爭時,堅定站在我這邊。”周孟言道,“我會徹底翻新歐拉,而你需要和我站隊。”
“還有一些我沒補充到的內容,婚前協議裡都寫得很詳細,你可以拿回去慢慢聽。”
書房裡安靜了許久,直到阮煙把所聽到的都差不多消化完,她心頭仍存疑惑。
“周先生,我自身眼睛的問題你也知道……綜合考慮來看,阮靈應該比我更合適,不是麼?”
除了那些股份,她毫無利用價值,如果他選擇阮靈,難道不是也有辦法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男人抬眸,視線落在她的臉上:
“我說了,阮靈一直都不是我感興趣的合作伙伴。我是商人,隻考慮利益與得失,你說的問題不會影響我的決定。結婚對於我來說,隻是今年需要提上日程的任務,我不希望摻雜上復雜的情感,來影響我生活的重心,而且我們互相對彼此無感,會讓婚姻簡單很多。”
所以在得知阮靈喜歡他時,他更加不會考慮對方。
他不需要婚姻中麻煩的情感,來影響她的事業。
阮煙一時間答不上來。
周孟言站起身,看向窗外的景色:
“不著急給我答復,我會出差一周,這段時間你可以慢慢考慮。”
作者有話要說: 25字紅包繼續~微修了點劇情,不妨礙閱讀
第5章 領證
chapter 05
周孟言出差這幾天,這幾天,阮煙待在家中,閨蜜祝星枝也從外地回到林城來陪她。
祝星枝是阮煙的高中同學,兩人相識多年,她也知道關於阮煙現在發生的事情。
周末上午,她就陪伴阮煙去看望在療養院的父親。
可能是周孟言囑咐過的原因,她出門時,有助理專門開車陪同。
這家私人療養院在林城某山的半山腰,空氣宜人,風景秀麗,裡面的設施也很高檔,屬於有錢人才能消費得起的地方。
阮雲山成為植物人以後,就被阮家人送到這裡來調養。
到了後,兩人下車,助理道:“阮小姐,今天了解過了,阮家人沒有來這裡,你的行蹤也不會透露給他們。”
“好。”
阮煙被護士領到了阮雲山的病房。
她獨自坐在病床前,聽到醫生說,父親還是老樣子,不知何時才能醒來。
醫生離開後,阮煙握著阮雲山的手,把臉頰貼在手心。
“爸爸,如果你能醒來就好了……”
或許她現在所遭遇到的一切都不會發生了,她不至於對生活失去希望。
阮煙想起以前,小時候她喜歡吃雪糕,父親經常從公司回來,都會給她帶雪糕;每一次的家長會,他無論多忙,都會出席,總是對人驕傲地說這是他女兒。
她知道這世上除了他,再沒有人會無條件的愛她了。
當初阮煙的爺爺一手創辦歐拉之後,看到三個孩子的能力,最後把培養接班人的重心放在阮雲山身上,因為身為長子的阮烏程,一直很討厭他們家。
她之所以被趕出阮家,阮烏程沒有任何阻攔,是因為他現在在公司站穩腳跟,需要籠絡馮莊,控制她手中的股份。
而且她前不久意外得知,阮烏程似乎收買了這家療養機構,不採用治療手段,隻保持現狀,為的就是……不讓她父親醒來,好讓歐拉的經營權一直在他手中。
而阮煙隻能知道,沒有任何能力阻止。
如果沒有外來注資,阮烏程和馮莊很有可能會情急之下賣掉公司,直接拿錢走路。那父親如果有一天醒來,面對這樣的一切,該是一個多大的打擊?
她閉上了眼,再次想起周孟言給她遞的那份婚前協議。
-
早晨,天從昨夜的鋪滿星辰,到翻起了魚肚白。
阮煙睡得很淺,睡得斷斷續續,終於醒來後,她沒有像往常一樣發呆,而是下床立刻走去洗漱,更衣,又扎起一個馬尾,讓自己可以看過去精神很多。
回到房間,她把床上放著的父親送給她的項鏈收起來,而後走去打開了飄窗。
站在窗前,她眼皮察覺到微弱的光亮,心頭浮現一句話——
今天周孟言應該要出差回來了。
隻是她沒想到走出臥室時,她竟然就聽到了男人的聲音。
他提前回來了?!
男人從書房走出來的時候,看到她,隻是道:“洗漱了嗎?”
“嗯……”
“下樓吃早餐吧。”
他聲色平淡,仿佛一周前從未和她提過什麼。
阮煙跟著他下樓,坐在對面,佣人端上了早餐。
他用餐,遲遲沒說話。
女孩垂著眸,紅唇微抿,半晌後,仰起頭來。
“周先生,你前一周和我提到的結婚那件事……我想好了。”
男人停下手中的刀叉,看向她。
阮煙道:“我答應你。”
-
阮煙幻想過愛情,想擇一人白首不分離,可是有些東西,她不割舍,就拿不到更重要的。
她這一周想了很久,到底要不要答應這個合約婚姻,她考慮過很多拒絕的理由,卻每每想到父親,而全然崩塌。
如果沒有這次聯姻,她可能就要親眼看著歐拉大廈在她面前崩塌,她會一直被阮家踩在腳下,始終沒有辦法翻身,永遠成為別人嬉笑的對象。
她清楚知道,周孟言是她唯一的稻草,也是歐拉的最後一根稻草。
以他的能力,可以幫助她奪回一切。
她說完,餐廳裡安靜了許久,男人淡淡的聲音響起:“確定了嗎?”
阮煙垂眸,拳心漸收,“……嗯。”
這個婚姻對她來說已經不是什麼山盟海誓的見證,隻是一個互利共贏的交易。
周孟言慢條斯理切著餐盤裡的雞蛋,“婚前協議書的內容都看過了麼?還沒有需要補充的。”
她猶豫了會兒,鼓起勇氣輕聲問:“周先生,不好意思,我可以再求您幫一個忙嗎……”
“你說。”
“結婚後,你可以接我父親離開原來的療養院,給他安排新的地方嗎?”阮煙把阮烏程對父親所做的事情告訴他,“我現在很擔心我父親,費用我可以先欠著,以後一定會還給你,可以嗎……”
她聽到回應,開始糾結自己是不是要求過高了,這個的確不是婚前協議的內容,他完全有理由不幫忙,“如果……”
男人開口截斷了她的話:
“行,我會去安排。”
女孩心底的石頭終於落了下,面露感激,“謝謝您周先生……”
其實對於他來說,是很簡單不過的事。
他沒應答,放下玫瑰金包邊的餐叉,用紙巾擦拭完嘴角,站起身。
“吃完早餐來我的書房,籤一下婚前協議。”
阮煙用完餐後,被佣人帶去了書房。過了會兒,第三方公證人員來了後,兩人正式籤訂下婚前協議書。
阮煙落筆前的那一刻,心中閃過萬千思緒,最後還是堅定地籤了下去。
摁上了手印,她緩緩把文件推了出去。
“……好了。”
所有的流程都結束後,第三方人離開,書房裡隻剩下阮煙和周孟言。
男人把婚前協議放進一旁,抬眸看她:“今天下午我剛好要去天利雲茨百貨視察,你和我一起去,買一些衣服和鞋包。”
她怔了怔,點頭。
阮煙離開阮家所帶走的那個行李箱裡隻有寥寥幾件衣服,原本很多的名貴禮服、飾品等等都被阮靈扔掉了,這段時間她的服飾都是佣人準備,有些不太合身,所以她也挺想出去添點衣物。
“至於領證,等我把手頭上的事情收尾完。”
“好。”其實這個也隻是流程而已。
離開書房後,阮煙回到了臥室。
獨自走去衛生間,她站在盥洗臺前,打開水龍頭,留著紅印的手指被她輕輕搓洗著。
哪怕是前一個月的自己,也沒有辦法預料到現在的自己會答應和一個認識十幾天的男人結婚。
她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這種感覺,恍惚而又難以置信。
回想起剛才籤協議的過程,對於周孟言來說,這件事仿佛和吃飯喝水一樣平常簡單,像是公事公辦。
不過她和周孟言之的婚姻,的確更像個公事。
合約結婚,婚後應該也是互不幹犯,各自安好。這樣的婚姻關系,或許倒也自由。
-
午後,驕陽熾烈,黑色勞斯萊斯駛入天利雲茨的地下車庫。
停車後,前排的女助理葉青開了後門,扶著阮煙下來。
今天她收到安排,主要負責陪總裁夫人挑衣服。
自動玻璃門一打開,打足冷氣的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特有的淡淡甜香味,以栀子花和蜜橙為主調,仿佛讓每個走進來的客人都心情愉悅起來。
一進門,就有近十來個穿著職業裝的工作人員上前迎接,為首的男人頷首一笑:“周總好,夫人好,我是天利百貨的總經理陳光……”
天利雲茨百貨是梵慕尼旗下一家的高級百貨,早在上個世紀九十年代就上了市,資產過億,當時梵慕尼的總裁為了向市場推廣旗下的奢侈品品牌,於是創辦了以梵慕尼為主體的高奢百貨商場。
而林城的天利雲茨,因為建在梵慕尼總部公司同城,是國內規模最大的一家。
百貨的負責人員前一天就接到上級的通知,今天下午總裁可能會來視察,順便會帶夫人來購物,大家忙前忙後緊急準備,生怕出了一點差錯。
陳光鞠躬,做了個請的手勢:“周總,夫人,我們先去二樓吧。”
他注意到阮煙行走的有些緩慢,抬頭看到她所戴的墨鏡,意識到什麼,立刻拐了另外一個方向,沒有往扶梯處,仍面不改色笑道:“我們來這邊乘坐電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