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者……就如此刻的梁清露,和之前被拘留的葉芝。
策劃師猶豫不決,她都懷疑這訂婚還能不能順利舉行,尷尬一笑:“梁小姐,我回去設計一下細節……”
宴廳裡安靜下來。
梁清露將擺好的花一股腦揮到地上,又踩了幾腳直到花朵糜爛,心頭發狠。
末了,她打電話:“媽,我要去醫院驗傷!”
梁清露摸了摸發疼的臉。
酒店負責人見狀趕忙離開了宴廳,還不忘關上大門,猶豫著這事怎麼處理。
他遲疑沒離開。
而幾分鍾後,意外地聽見宴廳裡傳出幾道清脆音。
酒店負責人聽得瞠目結舌。
他當然能聽出來是什麼聲音……
這一家,一個驕縱,一個瘋狂。
-
梁今若沒直接回檀悅府,而是去了星麓洲。
本來這就是她今天的目的地之一,隻不過中途出現企劃被改的事情,臨時改道。
星麓洲從來沒人入住,但每天都會有人來打掃,雖然裡面暫時還無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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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今若在樓下轉了一圈,直接去了二樓。
主臥很大,有個相通的衣帽間,足足佔據了兩間房,她非常滿意,自己一個人用勉強夠用。
至於周疏行?
不在她考慮範圍內。
擱主臥置個落地衣架得了。
梁今若又去了三樓,這才是她最想要的地方,三樓佔地面積不小,一分為二。
一半是露臺,有個無邊泳池。
另外一半是室內空間,室內空間裡有兩間房,一間是隻有一面落地窗做牆的,另一間是玻璃房。
梁今若轉了一圈,心思轉動。
玻璃房可以用來當花房,或者休息用的。
另一個房間是朝北的,用來當畫室最合適不過了,比檀悅府的畫室大了一倍。
兩面牆都很大,掛她的畫綽綽有餘。
梁今若站在牆邊,打量對面那堵白牆,忽然一個匪夷所思的想法冒上心頭。
她要用這面牆作畫!
在牆上畫畫在藝術界並不是什麼稀奇事,畢竟畫框畫布總有限制,而牆就給人毫無邊際感。
最為流行的自然就是塗鴉了。
不過塗鴉大多用的是噴塗,她要做的是將顏料上牆,工程難度要更大一些。
但她樂意。
之前給周疏行畫那幅人體油畫,她就嫌畫布有點小,在檀悅府打草稿時更明顯。
這面牆不就是天然的畫布嗎?
如果把鉛筆草稿轉成油畫,放大到這面牆上……梁今若一想就覺得心痒難耐。
不過,這件事得瞞住周疏行。
畢竟昨天那幅好歹是有遮擋的,現在想畫的可是真正的不穿衣服的,要是被看到,她要被滅口。
完筆之前瞞過倒是很簡單,她借口改造婚房,一時半刻也住不進來,他忙得日理萬機,不會來視察。
梁今若撥了個電話出去。
“把月瀾灣的顏料全都送到這邊來,對……那個新的畫架也送過來吧。”
她沉吟:“再送個梯子過來。”
-
手頭的文件籤完字,周疏行便擱下筆,捏了下鼻梁,他打開微信,上面最後一條是梁今若發來的再見。
估計又拉黑了。
周疏行隨意發了個符號過去,想象的感嘆號沒出現,思忖她可能沒那麼生氣。
他放下手機,閉眼靠在椅背上休息。
過了會兒,鈴聲響起。
周疏行睜開眼,漫不經心垂眸,看到上面的聯系人,輕嘆一聲:“媽。”
“阿行啊,你今天送過來的那個是什麼東西啊,木頭架子似的,還用布包著……”
周疏行挑了下眉,“收到的禮物。”
蘇雁哦了聲,“我還以為是昭昭的畫呢,她畫完了沒,你什麼時候帶她回來吃飯,讓長輩們都見見。”
周疏行緩緩說:“我問下她。”
“哎!快點!”
掛斷電話,他給梁今若發了條消息:【今晚有事說。】
消息如石沉大海,周疏行不以為意。
直到夜色襲來,他從中世大廈的專梯離開,微信聊天框裡還是絲毫沒有動靜。
電話也不通。
周疏行平日裡應酬不多,他不太愛參與,但秦則崇主動發起的聚會,就沒有拒絕。
聚會地點在廣和館。
“周總到了。”秦則崇一聲調侃。
其餘人都看過來,陳澄出聲:“阿行這麼晚才到。”
周疏行坐下來,“公司的事剛處理完。”
秦則崇聲音懶洋洋的,“還說你不是工作狂,咱們這一圈裡,誰天黑才離開公司?”
周疏行放松下來,懶懶靠在椅背上,適闲地覷他一眼,“就算是,也合法了。”
“噫。”陳澄作為廣和館新老板,被酸到了:“結婚這麼大事都不通知我們,還是從網上看到的。”
他們以前都以為周疏行會是最後一個結婚的,結果成了他們之中第二個。
三言兩語之間,包廂裡氣氛輕松。
秦則崇坐在周疏行身側,見他好幾次垂眸看手機,不過他瞧不出那張眉骨深邃的臉上有什麼情緒端倪。
他心裡一笑,“吵架了?”
周疏行聲音淡沉:“沒有。”
他手指輕動,給蘇承發了條消息。
幾分鍾後,蘇特助就從閔優那邊套來了答案:【閔優說說梁總……太太今晚回公主府了。】
嗯……原話就是公主府。
周疏行眉心一擰。
他在工作上得心應手,唯獨對梁今若奇奇怪怪又聽起來邏輯合理的思維很頭疼。
聽起來就像是檀悅府。
周疏行驀地抬頭,忽然問:“去年,你和你妻子是不是異地分居,過年才見面?”
秦則崇頷首:“怎麼了?”
他心神一動,猜到幾分:“你老婆離家出走了?”
雖然沒聽周疏行承認,但秦則崇已經興趣盎然地提醒他:“收費教你。”
周疏行瞥他一眼,“你改行了?”
聞言,秦則崇悠闲地端起白瓷茶杯,眉眼恣意:“經驗之談,屬於無價之寶。”
桌前其他人正聊著,沒注意到這邊。
片刻後,秦則崇聽到周疏行的聲音:“一個點。”
“這麼大方?”秦則崇有些意外,桃花眼打量他,“很簡單,女生愛俏,用華麗的詞哄一下就好了。”
周疏行意味深長:“一下你就哄了幾個月?”
秦則崇喝茶的手一頓,涼涼道:“別急。”
說不定你比我更久。
他樂得看戲。
鑑於之前的成功經歷,秦則崇的話有那麼幾分可信,周疏行沒有再和他多說。
他搜索了一下網上語錄,話題便是梁今若今天發的朋友圈。
隻是發送的時候,周疏行遲疑了幾秒。
“周疏行,你之前融資的時候也沒見你這麼謹慎。”秦則崇瞥見他的動作,笑了聲。
-
梁今若剛出星麓洲。
她下午在新畫室裡待了幾個小時,嘗試著在牆上勾勒草稿,如今才堪堪有個形。
不過她已經開始期待上顏料成畫時。
這幅畫,周疏行想搬走也沒機會了,除非他把牆敲得完完整整——否則,牆在人在,牆毀畫無。
為了不被打擾,她連手機都調了飛行模式。
坐上車後,梁今若揉揉酸疼的手腕,這才看到周疏行發了消息,有點心虛。
正打算回復,又跳出新消息。
色·鬼:【怎麼會有仙女出現在我的朋友圈裡。】
梁今若認真看了半天。
聊天框備注沒錯。
那就是發消息的人不對勁。
-
廣和館內,周疏行收到了回復。
不止一句話。
【你是本人嗎?】
【盜號就算了,還敢騷擾,等著收我老公的律師函吧。】
第31章
梁今若覺得周疏行不可能是發送如此彩虹屁的人。
以他的性格,最多說“好看”和“不錯”這種簡單又明了的詞語,不會有修飾語。
什麼仙女,一看就不是他發的。
盜號的人太惡劣了。
不論是“盜號”還是“騷擾”,還是“我老公的律師函”,回復上的每一個詞都讓周疏行靜默。
又很符合梁今若的性格。
他回復:【是我。】
周疏行抬眸,看向身側,“你的方法確定管用?”
秦則崇正在煮茶,雲淡風輕般的優雅動作,更襯得他貴公子的稱號名副其實。
“怎麼?不管用?”他偏過眼。
“管用一半。”周疏行思忖回答,畢竟能讓梁今若說出“我老公”三個字,有點不一般。
“一半?”
秦則崇擱下茶盞,嗓音清冷問:“你說了什麼?”
周疏行睨他眼,“浪費了一個點。”
“……”
秦則崇眉梢一挑,順勢拿起手邊的白玉小湯勺,碰到白瓷茶杯檐發出悅耳的聲音。
“看在你讓我一個點的份上,多說一句。”
“我太太喜歡聽誇她美貌的,誇她職業素養好的,以及她的節目專業又動人。”
其餘人都投來目光。
陳澄笑問:“我們什麼時候能上秦太太的專訪?前兩個月新開的專欄,我可看了。”
秦則崇的妻子沈千橙是主持人,之前是寧城省臺的一姐,元旦過後調到京市來,成了京臺的當家花旦。
就是如今他們也經常能看到她露面。
周疏行若有所思。
手機振動一聲。
梁今若發來了新消息:【你發句語音聽聽。】
看來還是沒信。
周疏行指尖輕點,慢條斯理地回復:【周太太,恭喜你,你的企劃案被選中了。】
他發送過去,熄滅屏幕。
隨即修長的手指接過湯勺,舀了一勺茶葉進去。
秦則崇正和陳澄聊著天,一回頭看見他隨性的動作,提醒道:“再加就苦了。”
周疏行面不改色。
“秦公子多吃苦,少吃虧。”
“……”
擱置在一旁的手機忽然亮了。
這回不是讓他發語音,而是她主動發了語音。
周疏行悠闲地往後一靠,沒再在秦則崇的茶水裡亂來,一指點進聊天框裡。
思及白日裡的外放事故,他點了語音轉文字。
一行字浮現在面前。
——【老公我就知道是你!】
周疏行又看向上面警告他的以及冷冰冰叫他發語音證明自己的文字,截然不同的態度。
他眉眼間的放松被秦則崇捕捉到。
“這次管用了?”
周疏行隻說:“周太太和秦太太,還是有一點不同的。”
秦則崇看他,“你這是廢話。”
從廣和館離開時,外面已然天色漸深。
與秦則崇他們分別,周疏行坐上車,直接說:“去檀悅府。”
他打開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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