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來,就是提前慶功。
不過,這點不適合告訴別人。
經紀人打電話告訴她:“我把你一些不打算賣的畫也寄回來了,有點多,你做好心理準備。”
梁今若很淡定:“沒事。”
房子大,放得下。
得知真相的經紀人很是羨慕。
-
因為下午中世的一場臨時會議,記者採訪被推到了晚上。
對於周疏行而言,加班是常事。
傍晚時分,下班時間。
自然,採訪這種行程用不到秘書們,所以十八樓的秘書室今天可以提前下班了。
時間一到,裡面便聊開了。
“時間改到晚上七點,我已經預訂好了您的晚餐,現在……”蘇特助正翻著手機,發現老板停住了。
周疏行站在走廊上,不遠處是他的一個秘書在打電話。
“——我哪裡沒有好好說話,我沒有兇你,我的意思是……我隻是語氣公式化了一點……”
“寶貝我真的沒有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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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才的語氣也不兇啊,我今天下班早,待會來找你,乖乖在家等我。”
蘇特助仔細瞧了瞧,是張秘書。
張秘書給女朋友打完電話,一回頭發現“閻王”正盯著自己,嚇了一大跳。
周疏行的目光雖然在看他,但焦點卻不是。
他腦海裡冒出了今天和梁今若的對話——他的語氣好像很正常,但是梁今若好像覺得他很兇?
看來女孩子的思維很像。
“周總……”張秘書正打算組織語言,赫然發現老板的表情好像有那麼點奇怪。
他看向蘇承。
蘇特助也茫然,但以他多年來的經驗,上司的臉上分明是“原來如此”的表情。
隻不過,他才這麼想,男人就已經恢復往日淡薄的模樣。
張秘書:“周總,對不起,我不該在——”
“剛剛和女朋友通話?”
“欸?”張秘書一頭霧水,背後冷汗涔涔,該不會從此以後中世隻招單身狗吧:“啊,是。”
走廊上又陷入了沉默。
半晌,他才聽見周疏行一貫清冽的嗓音:“都下班了還不走,待在這幹什麼?”
張秘書一臉懵地抬頭。
“看我幹什麼?”周疏行漫不經心地撩了下眼皮,“你不想約會想加班?”
“……啊?”
張秘書瞅著蘇特助和老板一起進了電梯。
這是在關懷下屬嗎?不是吧?是吧?
電梯一路下行。
安靜的空間裡,周疏行忽然開口:“預訂的晚餐換一個。”
“好的。”蘇特助心領神會,又補了一句:“女孩子哄哄就好了。您要去接梁小姐嗎?”
周疏行思索了兩秒。
自己今天的話,確實語氣聽起來不怎麼好。
思及昨晚她在客廳等他到深夜。再加上以梁今若的性格,不接她肯定不會來。
他眉眼略松:“嗯。”
“好的。”
蘇特助一路上心裡都在發彈幕,老板終於鐵樹開花了嗎,這是突然明白怎麼對待女孩子了嗎?
看來馬上中世就要有老板娘了。
到月瀾灣時,外面天色還亮。
別墅裡安安靜靜,空無一人。
周疏行沒發現梁今若的身影,站在安靜的客廳裡,撥通了她的電話。
今天她竟然沒拉黑他。
電話另一邊音樂聲嘈雜。
“誰啊?”梁今若問。
“我。”
“你是誰。”梁今若拿開看了眼,“周疏行?”
周疏行頓了頓,“你在哪兒?”
“我在我家呀。”梁今若嗓音裡帶著笑:“不和你說了,我要去唱歌了,今夜我是派對女王!”
什麼女王?
周疏行還沒聽清,電話掛了。
第09章
梁今若說得誇張,當然現實不是如此。
她性格高傲,看得入眼的朋友不多,離開京市六年,還聯系得就更少,隻是簡單的熱鬧。
隻不過因為音樂聲,聽著很像宴會現場。
周疏行給她打電話,梁今若沒覺得怎麼樣。
“誰啊?”蘇寧榕靠過來。
“周疏行。”梁今若回了句,思索了一下,“可能是回去發現我東西都不見了吧。”
蘇寧榕哦了聲:“周總還會問這個啊。”
說得她現在越來越好奇這位活閻王是什麼情況了。
總覺得很稀奇。
別人嘴裡的活閻王,好友嘴裡的傲慢總裁。
蘇寧榕上回接電話也隻是傳話,幾個字不到,都沒聽出來什麼味道就沒了。
“沈姨去世前,我記得他去了吧。”她突然想起來。
“嗯。”提到母親,梁今若安靜了下來:“他倆還說了悄悄話,我都不知道。”
蘇寧榕噗嗤笑道:“你自己去問不就知道了。”
梁今若:“算了,誰讓我和雁姨也有悄悄話呢。”
蘇雁對周疏行這個越大越禁欲的兒子可是抱怨多多,雖然他已經年近二十八,但依舊是她的兒子。
他的脾氣,蘇雁看不過去。
按照蘇雁的說法,那叫好像全世界都沒人入他眼似的。
梁今若一想就莞爾。
被周疏行這一打岔,她看了眼時間,預計差不多,起身道:“你們繼續玩吧,我先走了。”
沈弛回頭,“要不要陪你一起?”
梁今若搖頭,“你們去不適合。”
她梁家的私事,他們跟著過去,容易給別人一種別家也摻雜進來的錯覺。
蘇寧榕:“真沒事?”
“他們還敢殺人不成?”梁今若自信道:“有老頭在,他們還是會顧忌的。”
這麼一說,沈弛和蘇寧榕就放心了。
再不濟,梁伯伯也是她的親生父親,那麼多年的疼愛不是假的,更何況之前還通過他們關心她。
有時候,愧疚也能成為武器。
以前的梁今若會怨,會想為什麼。
現在不會了,她隻會思考,會給自己帶來什麼好處。
遠香近臭的道理,亙古不變。
-
蘇特助在外面等了會兒,沒等到梁小姐的身影,隻等來了自家老板一個人。
他緘默,還是問:“晚餐需要更改嗎?”
周疏行面色淡淡,“不用。”
蘇特助在心裡琢磨著是不是要一個人吃兩份,就聽上司又道:“去檀悅府。”
檀悅府是哪裡他自然清楚。
門鈴響時,蘇寧榕正替梁今若收拾殘局。
她打開門,抬頭瞧見高大的周疏行一愣,“周總?”
周疏行往裡隨意掠了眼,一片亂糟糟的,沒有進去,微微蹙眉:“她呢?”
雖然沒指名道姓,但這個“她”兩人心知肚明。
“去梁家了。”蘇寧榕說。
梁家?
周疏行原本微蹙的眉頭又擰了一下。
他記得梁今若早上宣稱今天要進梁氏。
“周總。”蘇寧榕叫住他,試探性道:“昭昭一個人去的,不讓我們陪著。”
她好像說了什麼,又好像沒說。
周疏行眸色沉了沉:“我知道了。”
看著他的背影離開,蘇寧榕正發著呆,沈弛從後面走出來,“你剛剛說這個幹嘛?”
蘇寧榕頭也不回:“笨,當然是去給昭昭撐腰了。”
“我們也去!”
“你去有屁用,你去隻能撩撩梁清露。”
“……”
沈弛很想脫口一句髒話。
但又不得不承認,蘇寧榕說的是真的。
他倆一個是沒權的千金小姐,一個是吊兒郎當的二世祖。
而周疏行,從本質上就和他們不同。
沈弛忽然想起自家老頭子說起那個合作項目時的一句話——梁家,也要看他鼻息。
他嘆了口氣。
“要是把梁清露迷惑一下,也算幫到昭昭了啊!”
蘇寧榕:“……”
做你的春秋大夢呢。
-
時隔幾小時,再度回到這棟別墅。
開門的是佣人,梁今若“噓”了聲,讓她沒叫人,自己站在庭院裡打量。
白天她走得匆忙,沒仔細看。
這棟別墅建的時間有點早,沈向歡在寧城住的是園林,於是挖了一個人工湖,建了個亭子。
她有時候一個人對戲就在亭子裡。
如今風格大變,亭子變成了爛大街歐式走廊,人工湖裡的荷葉和錦鯉也沒了,被種上了睡蓮。
梁今若正發著呆,忽然有人叫她。
“昭昭?是你嗎?”
她回頭,看見許久不見的梁立身正站在門前。
梁立身和沈向歡結婚時已經二十幾歲,再加上沈向歡當時為了事業,幾年後才有的女兒,所以他如今已經五十幾。
縱然保養得當,也能看出年歲。
“嗯。”梁今若開口。
“昭昭來了?”從梁立身的身後又走出一個披著頭發的女人,她望向院子裡。
見梁今若站在人工湖邊,眼神閃了閃。
梁今若並不想理她,“梁清露在哪?”
“進來說吧。”梁立身晚上回來便聽梁清露她們說了這件事,以及梁今若的條件。
他第一反應很復雜。
因為如今梁氏還在他的手中,他是絕對的掌控權,而女兒才剛回國就開始要權。
但仔細一想,以昭昭的脾性,她不喜歡方蘭如母女,她這樣要求沒有錯。
梁今若走在最後,目光落在方蘭如的背影上。
今天白天扔了她的花,也不知道她見到沒有,梁清露白天還不同意,晚上就改口,絕對有她的緣故。
不過,她想要的不會改變。
“你回國怎麼都不回來一趟,你爸爸好久沒見你呢。”方蘭如溫柔笑道。
梁今若似笑非笑:“這不是來了。”
進過玄關,梁清露便出現在客廳裡:“爸,是今若回來了吧?”
也許怕梁今若當場給她難堪,她沒叫昭昭或者妹妹。
梁今若看到今天被砸的那面牆已經空了,碎玻璃殘片被處理,梁清露的獎狀也不在上面了。
看見她的視線目標,梁清露心裡氣。
“昭昭吃過了沒?”梁立身咳嗽一聲:“坐下一起吃吧,今天有你愛吃的糖醋魚。”
“吃過了。”梁今若平靜回道:“而且,我現在不愛吃了。”
她轉向母女二人:“梁清露,你約我今晚過來,就不要浪費時間了,葉芝他們也挺辛苦的。”
提到葉芝,梁清露表情僵了一秒。
今天她去派出所時,葉芝她們對她的的態度已經大不同。
梁立身開口:“昭昭。”
梁今若揚聲打斷:“我不想聽廢話。”
梁立身皺眉,打算中和一下:“昭昭,清露是我的女兒,你們兩個以後都會有梁氏的股份,這樣的要求……”
“是你女兒又不是我女兒。”梁今若一臉淡漠,看向梁清露:“如果你說的籤字就是這樣,那沒什麼好談的。”
梁清露深呼吸幾次,看向方蘭如。
方蘭如嘆了口氣:“昭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