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記得自己以前有套很喜歡的大平層。
蘇寧榕:“那套還在你手上?那葉芝她們辦什麼派對?”
梁今若原本懶散的眼神瞬間銳利起來:“什麼派對?”
“今天碰上葉芝我才想起來的,你那個便宜姐姐不是要訂婚,葉芝他們打算弄個訂婚前的單身派對。”
“拿我的房子?”
梁今若一下子炸了。
蘇寧榕也氣到了:“我以為你出國前給賣了呢,所以收到消息也沒在意。”
“我又不缺錢,賣房子幹什麼。”梁今若冷笑一聲:“原本還打算留點面子到訂婚宴上,現在看來不用了。”
蘇寧榕眨眼。
這要是真留到訂婚宴上,那才叫真正的熱鬧吧。
“什麼小雞小鴨都敢在我的地盤上撒野了!”
梁今若原本的好心情消失殆盡。
早知道,今天在廣和館就收拾葉芝一頓了,果然不能一時心軟。
蘇寧榕也氣:“女王不上朝,他們就以為改朝換代了。”
她又叮囑:“既然你在周疏行那兒,水樓臺先得經,中世總裁的成功心得都搞來,你就是周疏行2.0。”
梁今若想了想自己板著臉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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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不要當雕像2.0。”
談到周疏行,蘇寧榕沒再語音通話,畢竟在人家的房子裡,被聽到怎麼辦。
她打字:【也就你這麼說,你知道別人怎麼叫他嗎?】
梁今若思索:【和尚?】
蘇寧榕給出答案:【閻王。】
一個活閻王。
在商場上,他輕易就能夠掌控別人的“生死”。
不僅是外人,就連中世也有員工偷偷八卦,他們的上司每次上十八樓總裁辦公室,像是去赴死。
大家都要視死如歸。
梁今若環顧四周的裝修風格,煞有其事地贊同:【挺像的,都住在地府了。】
蘇寧榕:【……】
蘇寧榕發來最後一句語音:“為了你的復仇大計,地府算什麼,孫悟空都能在地府逛一圈改生死簿呢!”
-
梁今若沒看到周疏行的生死簿,但她有蘇雁這個大佛在,拿雞毛當令箭還是可以的。
阿姨從樓上下來,看見趴在沙發上的玲瓏曲線,露出曖昧的笑容:“房間已經收拾好了。”
她也不打擾,直接離開。
至於兩間房這件事,能帶女人回家已經是進步。
如果她再多留幾秒,就能看到沙發上的是梁今若。
梁今若獨自回國,經紀人和助理都還留在國外,畢竟她進修那幾年是留下不少畫的,都要打理。
此刻那邊正是上午九點。
經紀人:【小祖宗,安全沒?】
梁今若回了兩句,經紀人才放心,又告訴她:【昨晚你離開後,臥室裡的那個男人出來了。】
經紀人:【你還騙我他走了!】
梁今若有點心虛:【他當時生氣沒?】
經紀人:【看不出來。】
她隻和對方打了個照面,那個年輕男人就回了房間,再出來時已經恢復西裝革履。
託梁今若的福,經紀人也見過不少上流人士,外國人和自己人都有,怎麼看都是自己人更出彩。
經紀人:【他什麼都沒問就走了,你不會把他吃幹抹淨、始亂終棄了吧?】
梁今若:【哪有。】
經紀人不信,自己猜得肯定十有八九是真的。
她又興致盎然八卦道:【看不出來他那方面有癖好。】
梁今若:【。】
這個梗過不去了。
客廳裡傳來動靜,她扭頭。
脫了西裝的周疏行正端著杯水出來,骨節分明的手指捏住玻璃水杯,修長有力。
他轉身望過去。
玲瓏有致的身軀躺在沙發上,裙擺被卷上去一截,露出纖細雪白的小腿,腳尖點在空氣裡,甚至能看到圓潤的粉色指甲。
絲毫不顧忌屋子裡有個成年男人。
挺拔的身影不緊不慢地上了樓,梁今若不甘示弱,快步搶在了他前面,擋住他。
“周疏行,周總。”
她聲音刻意放軟,嬌嬌嗲嗲。
梁今若母親沈向歡是寧城人,位處南方水鄉,她也遺傳了那邊的吳儂軟語。
她站在上層臺階,剛好和他平視。
樓梯口這邊是聲控燈,並不明亮,溫溫和和的暖光,如同暮色中的夕陽餘暉。
梁今若的皮膚白得發光。
這麼嗲裡嗲氣地叫他,一看就有問題。周疏行語氣平靜:“下班時間不談公事。”
離得近,男人身上的味道更明顯。
梁今若抬下巴:“我睡哪兒?”
周疏行問:“你想睡哪?”
梁今若想了想:“你房間肯定最舒服。”
她本身沒什麼其他意思,但實在這話有點歧義。
周疏行對上她的視線:“睡我房間?”
“對啊。”梁今若眨眼,矜持地撇撇嘴:“就是你的床,我可能都睡不慣呢。”
安靜幾秒。
周疏行唇線輕扯:“豌豆公主?”
梁今若張了張嘴。
她當然看過童話故事,幾十床鴨絨被下放了一粒豌豆,那個公主因為皮膚過於嬌嫩,而被硌到。
怎麼他每次都能嘲諷得這麼精準?
梁今若還沒想好反駁話語,又聽到男人平淡的回答:“你可以睡沙發。”
梁今若:“……”
狗男人!怎麼對公主說話呢!
梁今若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鎖骨,“雁姨要你好好照顧我,你不能陽奉陰違。”
周疏行撥開她的手指,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同床共枕的照顧?”
梁今若想到昨晚酒店一事,受到驚嚇。
“誰要和你同床共枕!”
她的意思是他把房間讓給她。
“昨天你去酒店我還沒找你算賬呢,你知道對於一個在國際上大火的畫家來說,是多大的新聞嗎?”
她一生氣,反倒像風情萬種的嗔怪。
一雙眼眸波光潋滟,如湖泊,攝心心魄不自知。
周疏行視線在她臉上轉了圈,微微側臉,語氣幽深:“牙印的事,也可以算算。”
梁今若瞥到他頸側還沒消失的牙印。
誰讓他當時用蠻力把她按在落地窗上,她又掙脫不了,腿也被壓住,隻有嘴巴還能動。
“哦……那算抵消了。”梁今若理直氣壯。
什麼閻王啊,該叫周扒皮才是,斤斤計較,一點也不吃虧。
想到繼承家業打理財產還有求於他的生意經,她認真思考了幾秒,決定委屈自己一晚上——住客房。
雖然她覺得周疏行高傲又傲慢,但潔癖還是值得表揚的。
其實也不是不可以忍受。
至於豌豆公主四個字,她也不差這一個稱呼。
兩人一前一後上了樓。
梁今若正要進客房,又被周疏行捉住胳膊。
他的手指還有點燙,可能是端過水杯的緣故,浸得她皮膚一熱。
她下意識就要掙脫,沒成功。
男人手上沒用力卻強勢,將她推向了對面主臥,梁今若心中警鈴大響。
“你要幹嘛?”
“算賬。”周疏行說。
第04章
單聽這兩個字,梁今若就覺得很危險。
能讓一個資本家記住的賬,那能是簡單的嗎,更何況還是她讓他吃虧了。
她的背部貼上臥室門,冰涼一片。
這個場景和昨天發生的事有異曲同工之妙,隻不過昨天是落地窗,更加與眾不同。
梁今若用另外一隻手,擋在周疏行的胸膛上。
她之前走在前面,都沒注意他上樓後就把水杯擱到了樓梯轉角那裡,現在兩手空空——
不是,還抓著她的手。
梁今若提醒:“不是都一筆勾銷了?”
周疏行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壓迫感撲面而來,好像空氣裡都帶了熱度,令她冰火兩重天。
“你說的?”
梁今若當然挺起胸膛:“我說的!”
周疏行視線往下落了點,打量的眼神毫不遮掩,漫不經心道:“無效發言。”
梁今若:“?”
怎麼就無效了?
她磨了磨牙:“小心我咬你。”
周疏行面無表情:“你沒機會。”
梁今若繃著張臉,狐假虎威似的威脅他:“那可說不定,我屬鱷魚的,一口吃了你。”
“……”
這話聽起來好像怪怪的。
周疏行沒回答,直直看她幾秒。
然後捏住了她的下巴。
他指尖的溫度順著皮膚鑽進來,梁今若微微仰起頭,“我不就開走了你的私人飛機嗎?”
說起來這件事也是巧合。
得知便宜姐姐要訂婚,正式入駐梁氏,她就決定提前回來,沒想到被周疏行擋住了。
自然是蘇雁讓他過來的。
以梁今若的脾氣,要是突然回京市,肯定會鬧到不可收拾,蘇雁打算讓她冷靜一下想好再回。
可她沒想過,梁今若從來不輕易改變決定。
其實,她也沒搞明白,怎麼當時誘惑一下,周疏行就上鉤了,肯定是自己的魅力太大了。
都怪他自制力不強。
梁今若眨了眨眼,她沒覺得有什麼,現在想想,可能……被勾引完又被丟下、還被開走私人飛機——
有那麼一點點過分?
那他坐私人飛機過來,不就是給她用的嗎!
梁今若正想著,忽然感覺到他手指撬開了唇瓣,指尖微微彎曲,摸了下她的牙齒。
她上下一合,周疏行面色不改。
梁今若沒敢用力,畢竟早前他頸側的印子還沒消——當然,也有怕自己牙齒掉了的原因。
周疏行又往裡探了探,抵在她舌尖上。
終於在她發飆的前一秒,他放過她,隻不過下一秒,就整個將她託了起來,懸在空中。
走廊上的燈因為他們的對話亮了又暗。
左右兩邊都看不見盡頭,梁今若總有種奇怪的錯覺,周疏行空出一隻手打開門。
她還試探性地嚎了兩聲假哭。
天旋地轉,梁今若仿佛又回到昨晚,臥室裡沒開燈,她眼前一片黑暗,隻能感覺到周疏行的強勢。
他的呼吸,他的溫度。
都與她融在一起。
-
清晨,明媚的陽光從窗簾縫隙落進來,一直延伸至床邊。
梁今若覺得睡得不舒服。
許久,她終於睜開眼,摸清了自己不舒服的源頭在哪——周疏行的胳膊在她腰下。
這已經不是豌豆公主能承受的硌了。
梁今若腹誹兩聲,倒是沒動,實在是沒力氣動彈,隻想躺著,用腳尖踢了踢男人。
“周疏行。”
“周疏行。”
叫了兩聲,周疏行看也不看。
“你硌到我了。”梁今若皺眉,“快拿開!”
她知道他醒了,因為她作怪的腳被夾住了。
梁今若歪了歪頭,看見他的眉頭擰了一下,可見是覺得她吵到他了。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惡劣的人,大不了還他一架私人飛機就是,算賬要這麼算,一次還不夠。
腰間的手終於挪開。
之前被他隨手一扔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梁今若伸手去拿,上面寫著“蘇寧榕”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