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都是居民樓。
他顫亶巍巍地伸出手,捂住自己的嘴,小聲抽泣。
我轉身準備離開。
一隻手握住了我的腳。
我屏住呼吸轉過身,目光冷冽。
他的手往後縮了縮,小心翼翼道:「可….不可以.…幫我叫個救護車。」
我: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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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巷子,剛拐個彎,卻在拐彎處遇見了靠著牆吸煙的賀辭。
他仰起頭朝著空中吐納,身上散發著沐浴露混雜著煙草的氣息。
轉過來,神情複雜地看著我,一動不動,惹得我渾身發毛。
心裏掙扎了一番:他剛剛到底是看到了還是沒看到。
無所謂了。
我擦了擦手,說道:「這麼晚了,怎麼還不回去,外面很危險。」他突然俯身 吻住我的唇,將我牢牢按在牆上,吻得霸道而纏綿,手背上的青筋暴起。
有一種快要瘋了的架勢。
我用力地咬了下去,嘴裏冒出一股血腥味。
他紅著眸子。
「放開!」
「不放!」
「再不放開,信不信你跟裏面的人一個下場。」聲音有些狠厲。
他眼裏劃過一抹深色。
怔怔地看著我,輕喚了一聲:「星星——」
語氣溫柔得快要出水。
以前我最怕賀辭這樣喚我的名字。
身體忍不住顫了顫,眼裏冒起了霧氣,我撇過頭。
他眸子裏的情緒漸漸褪去,恢復了理智。
呼出一口薄煙,抿著唇不說話。
一晚上沒有吃飯,再加上剛剛所受的驚嚇,胃內的疼痛變得明顯。
感到胃部一抽,不自覺蹙了蹙眉。
「胃疼?」
「不嚴重。」
他伸出溫熱的掌心貼上了我的肚子。
我微微一側,避開了他的手。
他收回落在空中的手,嗤笑了一聲。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賀辭一把將我扛進了車裏。
掙扎一番無用。
我冷著臉。
「去哪?」
「回家。」
「哪個家。」
「我家。」
「不去你家!」
「好,那去你家。」
我:....
6.
我家住在菜市場的旁邊,社區淩亂破舊。
昨天下了雨,路面積滿了骯髒的臭水混雜著魚腥味。
我看了一眼他,眉頭緊擰著。
「回去吧,你穿著皮鞋,前面的路不好走,到時候把你的鞋子弄髒了。」
「沒事。」
樓道裏的燈一年前壞了,我打開手機手電筒照著前面。走得有些快,不小心踩 空,差點摔倒。
一雙有力的手扶住了我。 「小心點。」
開了門,屋裏有些淩亂。
沙發上還積了許多的褲子,裙子,襪子。
尷尬得微紅了臉。
我把它們推到一旁,騰出一片空地。
強作鎮定道:「坐吧。」
賀辭眉頭緊鎖著,環顧了一圈房間,也沒過去坐。
「為什麼住在這裏,你在酒吧的一個晚上不是可以賺上好幾千塊錢嗎?」
「房租便宜,住哪不是住啊,我就這麼一個人,就睡一張床,花那麼多錢去租房 子不劃算。」
「你不是結婚了嗎?」
「怎麼一個人住?」
「他出差在外地住。」
他冷嗤一聲:「他的心可真大,把你一個人和孩子一個人丟在家裏。」
又繼續補充了一句:「不像我的女朋友,一天到晚都想和我黏在一起。」
「那你這麼晚了在我家,她怎麼還不給你打電話查崗。」
賀辭面無表情道:「我電話欠費。」
我扯了扯嘴角,這麼爛的理由隻有賀辭才會想到。
「這麼晚了,你確實該回去了。」
他沒有接話,反而問道:「廚房在哪?」
我用眼神朝他示意。
他挽起白色襯衫,露出一段結實的臂膀,拿起砂鍋淘米切菜,一整套動作行雲流 水 。
看著他清的背影,恍恍惚惚。
這樣的場景我曾在夢裏幻想過無數次,醒來的時候眼淚早已經將打濕了枕頭。
他突然轉過身來,問道:「這兩罐哪個是鹽?」我眨巴了眼,慌亂地轉過頭去。
他勾了勾嘴角,戲謔道:「想看就大大方方地看,我知道自己的魅力無處可擋。
我扯了扯嘴角,有些無語。
熬粥還要等上一段時間。
賀辭坐在沙發上,擺弄著手機。
我看了一眼手機,都快兩點了。
踢了踢他的腳。
「真的很晚了,快點回去。」
「你也太不禮貌了,我還沒喝粥呢。」
「我就是太禮貌了,才會讓你留在我家到這麼晚。」
「你也知道這麼晚了,還趕我回去,現在回去太麻煩了,我就在你這兒住一晚上。
我歎了口氣,就沒見過比賀辭臉皮還厚的人。
「現在回去,你未婚妻早就把被窩給你暖好了,直接躺著多好啊。」
他蹙了蹙眉,嚴肅認真說道:「我沒和她住在一起,你不要張口毀我清白,我還 是童子之身。」
我: ...
懶得繼續與他爭辯下去,我進了廚房看了一下粥,還不是特別濃稠。
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 我心一沉。
迅速從廚房裏出來,拉住那隻剛要放在門把手的手。
用眼神悄悄向他示意:不要開門。
靜靜地關了廚房裏的燈。
後來敲門的聲音越來越大,感覺整個門都承受不住了。
黑漆漆的夜裏,我臉色煞白,額頭上滲出絲絲冷汗,身體緊繃著,呼吸緊張。
他那雙眸子格外亮,視線一直盯著我的臉,神色複雜。
被他盯得發毛。
我緩緩伸出手來,貼著他冰涼光滑的臉,往旁邊一推。
乾脆俐落。
隔壁的鄰居被吵醒了,在外面大聲吵吵:「拍什麼拍啊!吵死了,還讓不讓人睡 覺啊!」
敲門聲停了。
聽到離開的腳步聲,懸著的一顆心終於落下。
我一副如釋重負的表情。
賀辭看著我,仰著下巴,一副你不給我解釋解釋的表情。 我沒理他。
低頭揉了揉眉心,刷著租房的資訊。
又要換房子了。
他抿著唇,緊繃著臉,聲音很冷:「剛剛外面的人是誰?」
「我不知道,哪個陌生人喝醉了酒敲錯了門吧。」
「秦星星,不要給我開玩笑。」
「你要是好奇,自己下去看看,沒準人還在。」 他面色難看,打開門就要出去。
「等等——」
我從廚房裏拎著一把菜刀出來。 「把這個帶上,安全。」
賀辭氣勢洶洶地拎著菜刀出去,頗有一副九頭牛拉不回來的架勢。 剛關上門,樓道裏傳來一陣慘叫。
我心一沉,迅速跑了出去。
看到他摔倒在地上的場景哭笑不得。 一到晚上,這樓梯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剛剛忘記給他一個手電筒了。
「秦星星,你看看你住的這是什麼破地方,樓道裏面連燈都沒有,半夜還有人 來性騷擾,你真是省錢省瘋了!」
看到他俊臉上的擦痕。
我深吸一口氣,忍住了他的碎碎念。
他突然拉住我的手。
「星星,背好疼
太陽穴跳動。
「把你的夾子音往裏面收一收。」
賀 辭 : . . .
我從藥箱裏面拿出了棉簽,酒精,碘酒
我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掀開襯衫,不小心蹭到了他的傷口。
他悶聲不吭。
賀辭的皮膚本就天生的白皙,正在流血的傷口顯得格外猙獰。
我慢慢往上掀起。
看到那顆星星的時候,微微愣了一下。
再往上撩,肩胛骨處,一大片的星星映入眼簾。
像一幅畫一樣。
有密集恐懼症的我看了受不了,有些犯暈。
「賀辭,你找個時間趕緊把背上紋的那些亂七八糟的玩意給消了,以後結婚,你
老婆看了會生氣。」
他沒作聲。
我捶了他一下。
隻聽見他悶哼一聲。
「我老婆為什麼會生氣?」
「你自己知道為什麼。」
他轉過頭來,微眯著眼睛,深邃的眸子如深海一般,深不見底,意味不明。
「我未來老婆的名字裏面有星字,我把它紋在身上有什麼錯,代表刻骨銘心的愛。
我扯了扯嘴角,沒有說話。
賀辭受傷了,我自然不能趕他走。
家裏隻有兩間房,一間是墨墨住的兒童房,還有一間是主臥。
墨墨的床比較小,身子舒展不開來。
他從浴室裏出來,身上還滴著水,扯了扯身上的衣服:「你這短袖也太小了, 都要把我勒死了,我能申請不穿衣服嗎?」
對於他這樣的沒臉沒皮,我狠狠地瞪了回去。
「不行!家裏隻有我和墨墨的衣服,你就將就著穿吧。」
「他的衣服呢?家裏不可能一件關於他的衣服都沒有吧。」
「你是不是在騙我,你根本沒有結婚。」
最後兩個字,賀辭咬得很重。
我一把將他推開。
「別廢話,愛穿不穿!」
「那我選擇不穿。」
說著,他作勢就要撩起自己的衣服。
「不準脫衣服!」
「可是星星,這衣服不透氣還緊,傷口摩擦得疼。」
他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
我歎了口氣。
「隨你便。」
我轉過身去到櫃子裏面去拿新的床單。
轉身看到那精壯的八塊腹肌,眼皮子狂跳。
命令道:「你趕緊躺在床上去,把被子給我蓋好,藏好你的腹肌。」
見我是真的有些害羞生氣。
他揚了揚嘴角,沒再說話,乖乖地在床上躺好。
我轉過身去。
「砰」的一聲,前額狠狠地撞上了櫃子。
眼冒金星。
痛得吡牙。
賀辭立馬從床上跳下來,跑過來捂住我的頭。
我立馬後退幾步,說道:「離我遠一點,趕緊回床上躺著。」那八塊腹肌在我 眼前晃得頭暈。
7.
第二天早晨吃飯的時候。
賀辭一個餅啃了都快半個小時,磨磨蹭蹭的。
看到他做作地啃餅的樣子,一股煩躁上來了。
「快點吃,吃完趕緊走。」
他看著我欲言又止。
「有什麼話快說。」
他吃好擦嘴。
「你搬出來住吧,我有房子。」
「不搬。」
「昨天晚上發生那樣的事情,秦星星你不害怕嗎?」
我脫口而出:「習慣了。」他表情微怔了怔。
我站起來收了碗,眸色平和,淡淡道:「趕緊走吧,我等下還有事情。」
他默不作聲,深色的眸子看著我,裏面的情緒晦澀難懂。
洗完碗出來,人已經走了。
我躺到沙發上,愣愣地盯了電視半晌。
電視裏放著兩對男女談戀愛,放假了,男孩抱著鮮花坐上火車去看女孩,準備給 她一個驚喜。
明明是很普通的一個畫面,我卻哭得稀裏嘩啦。
身體忍不住一直輕顫。
我媽給我打電話了,讓我回來一趟。
我看了一眼手機,今天是我哥嫂的忌日。
握住手機的手不禁緊了緊。
回到家的時候,我媽正彎著腰在廚房裏面忙活。
看到她滿頭白髮,臉上佈滿了皺紋,我眼睛泛起了紅
餐桌上——
「你和那個小賀最近怎麼樣了?」
我放下筷子,微澀道:「媽,他那麼好,我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