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形成了肌肉記憶,仿佛配合著反復練習了無數次,兩人的每一個踩點都恰到好處,每一個動作都收放自如,停在最漂亮的位置。
許昭意朝他勾了勾手指。
像是暗示性的邀請,也像是囂張至極的挑釁。
在距離拉近時,梁靖川捏住她的下巴。許昭意的手指輕佻地爬上他的肩膀,像個勾人的妖精。
這首曲子實在是太誘了。
恍若以禁欲之名,行色-誘之事。有意的撩弄和無意的勾引混雜在一起,處處惹火,步步都是淪陷和著迷。
曖昧在微妙的氛圍裡遊蕩,歌詞本身就很色氣,讓人心生蕩漾。
梁靖川半垂著視線,漆黑的眼眸被前額細碎的短發遮擋住了些許,五官的起轉承合與舞臺冷光相合,優越的喉結上下一滾,少有的少年感。
隨著歌曲推進,他牽起她的手腕,眸底暗了幾分,隔空吻過她的手臂,動作勾著幾分輕慢和邪氣。
很撩,也很欲。
許昭意幾步走至他的身後,反手抱住他,曼妙的曲線貼向他勁瘦的腰,做了一個性感至極的wave動作。
舞臺上的燈光稍暗,曲子的節奏稍緩,緊接著就是短暫的獨舞部分,他力度十足,連指尖都像破開空氣一般;她的動作隨性,一掃往日的感覺,妖娆到了骨子裡。
若有似無的曖昧在升溫,這支舞的每一個動作都像在調情。
在彼此的視線裡,狀似無意地靠近,勢均力敵地互相引誘。像是濺落了一點火星,雖然微渺,卻一觸即燃,勢頭像要燎原。
直白,火熱,也刺激。
在舞曲的最後,恢復了最初的站位。萬千浮塵飄蕩在空氣中,細微的顆粒在冷白的光線中沉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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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她靠得太近,仿佛動一下就會呼吸絞纏,交頸而吻。
梁靖川撈過她的腰身,就在此刻,朝她低下頭來。
這是一個即將索吻的動作。
意識到這一點,全場都要炸裂了,臺下的尖叫聲和掌聲如潮。
許昭意心頭一悸,呼吸微窒了兩秒,幾乎溺斃在他的視線裡。
可畢竟是在眾目睽睽下,還是學校這種地方,她憑著僅存的清明,將食指抵在了他唇上。
不像是拒人千裡,而是欲蓋彌彰。
現場陷入了死一樣的沉寂。
沉寂隻有短短幾秒,而後不知道誰起了個頭,臺下的尖叫聲再次不受控制地掀起,震耳欲聾,幾乎要掀掉禮堂的懸頂。
“校慶日竟然也會遇到在線殺狗啊。這真是當年的學神嗎?這真的是好學生能幹出來的事嗎?我吃檸檬了,酸死我了酸死我了。”
“絕了我靠,果然要情侶跳才肆無忌憚。這兩個人怎麼可能分手了?分手了不可能這麼欲。”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太帥了我靠,這就是顏狗的盛宴啊,我反復去世!為什麼不晚生兩年,當我同班同學啊!”
梁靖川掀了掀眼皮,漆黑的眼睛攫住她,沉冷,也明亮,讓人生出一種驚心動魄的錯覺來。
他微妙地彎了下唇角。
恍若倫勃朗式高反差的鏡頭,四周的一切都黯淡下來,隻有他們處在最明亮、最突出的地方,兀自與黑壓壓的臺下和嘈雜的尖叫聲隔絕開,閃耀著明朗又幹淨的曦光。
許昭意心跳的飛快,隻覺微燙的感覺從臉頰燒到耳垂。
濃情陷落時的體溫,是37.2。
大約誘人心動這種把戲,向來分不出輸贏。
-
校慶日的雙人舞出盡了風頭。
本來兩人已經不是一中的在校學生了,但因為這支《Trouble Maker》,校內線上平臺又狂刷了一波存在感,直接上了“此僚當誅”榜首:畢竟平時碾壓同級還不夠,他倆還跳級搶學長學姐風頭,回母校砸學弟學妹飯碗,簡直牲口行為,令人發指。
許昭意對此毫無愧疚之心。
她刷完校園論壇裡的各色帖子,就悠哉悠哉地窩在沙發裡,拆她剛拿回來的“時間快遞”。
當初隻是一個小型蛋殼,硬是被梁靖川升級成一米多高。
許昭意費了點功夫拆開,對著琳琅滿目的東西,想清點一下。結果她率先被裡面保險櫃似的東西,吸引了全部的視線。
梁靖川該不會俗氣到送錢吧?
本著這樣的猜測,許昭意撂下其他各色小玩意,抱出那個櫃子,三兩下解開密碼鎖。
很好猜。
畢竟他倆定情日就是她生日。
一切都在意料之內,許昭意覺得自己平時已經被梁靖川撩到免疫了,應該生不出什麼反應。結果在打開櫃子的一瞬間,稍稍怔住。
裡面是一堆首飾盒,或者更為準確來講,都是戒指盒。
一共七枚戒指。
各種設計樣式、各種品牌訂制的戒指,品相精致,切工完美,像是藝術品,安靜的陳列著,寶石熠熠生輝,讓人挪不開視線。
個個都價值不菲啊。
這他媽是要召喚神龍,還是要給葫蘆七兄弟一人一個啊?
許昭意正反應不過來,忽然聽到漸近的腳步聲,費解地抬眸,“你怎麼買這麼多?不會是想想一夫一妻多妾制吧?”
梁靖川挑了下眉,倒沒料到她會是這種奇怪的腦回路,“免了吧,養你一個祖宗就可以了。”
“怎麼,沒忍住把心裡話說出來了?”許昭意似真似假地跟他較真,嗔怪道,“好樣的啊梁靖川,還沒結婚呢,就敢嫌棄我了。”
梁靖川輕輕一哂。
“所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許昭意晃了晃手上的戒指,“你錢多得沒地方燒了?”
“不是。”梁靖川視線下撤,勾唇笑了笑,“隻是想買。”
他的嗓音沉緩勾耳,整個人懶洋洋的,卻莫名讓人覺出溫柔來。
“每次想向你求婚的時候,我就買一枚戒指。”
作者有話要說:P.S.
1.“同學少年多不賤,五陵衣馬自輕肥。”——杜甫《秋興八首》
2.乾坤未定,你我皆黑馬,莫以一時得失定天下。——《菜根譚》
3.有一種說法是,37.2度是遇到愛情時的體溫。
4.加勒比海是多災多難的象徵,所以“福如加勒比海,壽比曇花”是罵人。
5.“犯我單身狗者,必將遭天降晴天霹靂,並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而後鞭數十,驅之別院。”
前半段改編自孟子的《生於憂患死於安樂》,後半部分是清朝沈復的《童趣》
6.《Trouble Maker》舞蹈動作真的很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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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且贈餘生
周遭毫無徵兆的安靜下來。
許昭意睫毛輕輕一眨, 全然沒料想過是這種理由, 怔怔地抬眸。
四目相對, 視線相接。
微妙的氛圍在空氣中發酵, 像夏日冰鎮過的橘子氣泡水, 甜膩的味道混在刺激感裡, 牽引著寸寸侵佔的曖昧, 有一點撓人。
梁靖川定定地看了會兒她, 輕輕一笑, 抬腿朝她邁過來。
要跪下了嗎?要跪下了嗎!
許昭意的心髒不爭氣地活蹦亂跳,渾身上下連頭發絲兒都在叫囂著:嗚嗚嗚嗚快求婚快求婚, 你現在隻要肯說一句, 我就跟你領證,什麼儀式排場我都不要了!
然而跟她的幻想不太一樣。
梁靖川停在她面前, 朝她傾了下-身, 撈起沙發上的外套, 似乎沒有繼續這個話題的意思。
許昭意鬱悶得有些心梗, 抬手捂了捂心口,一言難盡地看著他。
你別光想啊哥,你倒是上啊!
許昭意抱著怒其不爭的心態, 在心底直犯嘀咕, 走神時沒注意, 直接將心裡話說出了口。
“你說什麼?”梁靖川挑了下眉,要笑不笑地看著她。
許昭意反應過來時怔了下,羞怯和心虛攪和在一起。她環住雙膝將臉埋進去, 悶聲地回了句“沒什麼”,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昭昭。”梁靖川好笑地撥了下她的小腦袋,“躲什麼?”
許昭意耳垂發燙,在沙發上縮成一團,含糊地說了兩句什麼,慢悠悠地挪向另一邊。
梁靖川忽然抬手鎖住她的腰,手上一帶,直接將她抱了起來。
許昭意輕呼了聲,條件反射地摟住梁靖川的脖頸,像一隻小樹袋熊一樣,掛在了他的身上。
“你幹嘛啊?”她趴在他肩膀上,茫然地眨了下眼。
“如你所願,”梁靖川微妙地彎了下唇角,懶聲道,“上你。”
冷白的燈光從頭頂劈落,他的五官好看到不真切,眉眼疏淡冷然,鼻梁英挺,生出一種凜然的釉質感,可他笑起來很邪氣。
許昭意耳根一熱,虛攏的手指握成拳,沒好氣地砸了下他的肩。
你媽的。
彼上非此上,她沒這意思啊。
“你這人怎麼這樣啊?”許昭意的小腦袋縮回了他懷裡,面頰肉眼可見的泛了紅,輕聲罵他,“流氓,才八點鍾,我不要回臥室。”
話音一落,梁靖川頓住了腳步,反手將她撂回了沙發裡。
許昭意有點懵,下意識地朝後縮了下,“你又想幹嘛?”
“你不是不想回去嗎?”梁靖川握住她的腳踝,朝自己輕輕一扯,欺身而上,“那就在這兒。”
許昭意被掀翻在沙發上,茫然地仰躺了幾秒,又好氣又好笑,“不是,你語文理解能力有問題,我是這意思嗎?”
梁靖川勾了下唇,慢條斯理地扯開了領帶,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身上,輕慢又懶散。
“你要是不喜歡,立鏡我們還沒試過。”他的嗓音低而沉。
許昭意抓了下他的襯衫,薄瘦脊背挺得筆直,聲音因緊張顫了下。她及時喊停,“梁靖川。”
梁靖川捏住她的下巴,眸色暗了幾分,“乖一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