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祁年最愛我的那一年,我懷著他的孩子把他甩了。
久別重逢後,我是會所服務生,他是客人。
他縱容他的未婚妻肆意欺辱我。
「阿年,這女人怎配做你的前女友。」
我心中苦澀,牽強地笑了笑:「是啊,我不配,所以請別再找我。」
我轉身離開,可是祁年在看到孩子時,他卻崩潰了。
剛走進會所包間的時候,周圍的氣氛忽然就安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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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目光沒有一點斜視,將託盤裏面的酒放到了桌子上。
「先生,這是您點的酒。」
傅池州下意識地朝著最裏面的座位看了一眼,之後又將目光落在我的身上。
我轉身想走,卻被他叫住了。
「站住。」
傅池州繞到我面前來,我微微垂眸沒有看他。
「呦,這不是沈家大小姐嗎?怎麼,什麼時候淪落到給人端盤了?你那好拼頭呢。
不要你了?」
我的手指微微蜷縮了一下:「這是我的私事,傅先生好像管不著吧?」
傅池州笑了一下,他把價值六位數的酒在我面前摔碎。
酒水迸濺上他的黑色皮鞋。
「沈小姐,摔了我的酒還想走嗎?今天要麼給我跪下擦鞋,要麼照價賠償。」
傅池州是祁年最好的朋友。
當初我把祁年甩了後,傅池州多次來找我,讓我回去和祁年複合,但是都被我拒 之門外。
「沈小姐那拼頭也是蠻有錢的吧?不過是六位數的酒,對沈小姐來說應該隻是小 事一樁。」
「沈小姐那麼難選擇嗎?那我來幫你吧。」
傅池州眼底盡是嘲諷,他伸出手來按住我的肩膀,狠狠壓著我往下。
尖銳的皮鞋踢到我的腿上,強烈的疼痛讓我一個踉蹌跌倒在地。
「沈小姐今天若是不把我的皮鞋擦乾淨,就別想從這個包廂出去!」
傅池州的鞋踩在我的手上,我咬緊牙關,沒有吭一聲。
他反復輾轉,我的手皮破裂,鮮血溢了出來。
「沈小姐……」
傅池州還想說什麼,但是一個玻璃杯從最裏面的座位飛了出來,砸在地上發出清 脆的聲響。
周遭,安靜極了。
傅池州也閉上了嘴巴。
祁年走了出來。
五年不見,他比以前更加沉穩,氣質也更加冷冽了。
一雙烏黑深邃的冰冷眼眸不帶有絲毫情緒,宛若看向一個陌生人一般,從我身上 一掃而過:「聒噪。」
熟悉的嗓音,是我日日夜夜回念著的,一如既往。
傅池州動了動唇瓣,將腳從我手上抬起:「滾。」
我搖晃著從地上站了起來,不過在走之前,我端起桌上放著的一杯酒,狠狠地潑 在了傅池州的臉上。
傅池州下意識就想揮拳朝我打來,卻聽一道清冷的嗓音響起:「池州。」
在我轉身那一刻,我聽傅池州問道:「年哥,你該不會對她還有感情?你別 忘了,柔姐馬上就要回來了,過幾天就是你們的訂婚宴!」
「一個不堪回憶的人罷了,還有什麼感情,這種人不值得你去計較。」
他的嗓音冰冷,卻讓我的心緊縮著疼痛了起來。
2
回到會所後臺後,領班看到我的手微微一愣。
「小星,手怎麼爛了?」
我從嘴角扯出一抹笑容:「剛不小心摔倒了,應該是蹭的。」
「也到下班點了,你快回去處理一下,小心感染。」
我點了點頭,朝著領班道了一聲謝。
換下工作服後,我走出了會所,順著路朝著前方走去。
入目是隨處可見的燈火通明的大廈,最高最亮的那個是祁氏集團。
五年前我離開祁年的時候,他做生意失敗,賠得一無所有。
我挽著別人的胳膊告訴他,他給不了我想要的幸福。
五年後,祁年把祁氏做到了最大,在這個帝都建立了屬於他的國度。
天空中下起了淅瀝瀝的小雨。
我回到出租屋時,頭髮已經被打濕了不少。
我擰開門走了進去,但是在轉身準備關門的那一瞬間,一隻白皙修長的手忽然從
門外伸了進來。 「誰!」
我心裏頓時一驚!
房門被大力地推開,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從外面走了進來。
他一身黑色衣服,身上沾染著酒氣,搭在額前的頭髮上微微有些潮濕。 在看到是祁年的那一刻,我心底下意識地松了一口氣。
「你怎麼..…」
我話還未說完,他直接捏著我的下巴,將我攬入他的懷裏。
第二天,我醒來時,看到了躺在 身旁的他。
望著他那熟悉的眉眼,我有些微愣。
他那烏黑深邃的眼眸瞬間睜開,裏面充滿了警惕和淩厲。 但是在看到是我時,他愣了一下。
「一次五萬塊錢,祁先生付了賬就走吧。」 我穿好衣服從床上站了起來。
我的出租屋很小,隻有十多平米,一個月五百塊錢,一個人還勉強說得過去。
兩個人實在擁擠。
「沈小姐還真是貴。」祁年的語氣裏充滿了嘲諷,「你在別人那兒也是這麼個
價 ?」
我的心顫抖了一下,緊咬著唇讓自己情緒平靜下來。
「看時長,像祁先生這種技術不好的,我體驗感極差,也就收費貴點。」
玻璃破碎的聲音在房間內響起。
我抬了抬眼皮:「杯子的價格另算。」
祁年的臉上佈滿了怒氣,他拿出一張支票甩在了我的面前。
五萬,一分不少。
「祁先生日後喝醉酒還是回家的好,不要隨便跑來別人家,盡添麻煩。」
望著他離去的身影,我的心明明疼得要死,但是面上還是扯出了一抹笑容。
我不知道在床邊坐了多長時間,直到一陣請求視頻通話的鈴聲把我的思緒拉了回 來 。
在看到那備註時,我的雙眸一亮。
「寶貝,怎麼了,想媽媽了嗎?」我親昵地開口。
視頻裏面露出一張蒼白的小臉,那小臉和祁年仿佛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在他的身後,是醫院的背景牆。
「媽媽,我昨天給你發視頻,你怎麼沒接,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望著小傢伙滿含擔憂的眸色,我的心頓時緊縮在了一起。
一股愧疚感從心底升起,我趕忙道歉:「抱歉寶貝,媽媽昨天睡得有些早,忘 記和寶貝視頻了。」
「媽媽是不舒服嗎?」
小傢伙一向很敏銳。
我開口道:「是有一點,但是現在已經好多了,寶貝不用擔心。」
小傢伙又叮囑了我幾句後,我輕聲開口道:「你青姨呢?媽媽想和她說幾句話。
一個年輕女人出現在了視頻裏。
喬青一臉凝重地看著我:「小星,今天醫生給出了報告,願願心髒嚴重衰竭,如 果還沒有匹配的心臟,可能就..
喬青沒忍心把後半句話說出來:「還有就是,我們的錢不夠了。」
我的身體隨著喬青的話顫抖了起來。
祁願是祁年的孩子。
五年前我離開了祁年後才發現自己懷孕了。
我在國外生下了祁願。
我本以為我會就這樣陪著祁願安安穩穩地長大,卻不想小傢伙被查出有先天性心 髒病。
且心臟嚴重衰竭。
「小星,不然……我們把願願交給祁年吧。」
祁家家大業大,祁年肯定有辦法救祁願。
但是……
想到那個人,我閉了閉雙眸。
「青青,辛苦你了,再給我一點點時間。」
3
我去了一趟銀行把支票兌換了出來。
連帶著卡裏面最近打工來的五千塊錢,全都轉到了喬青的卡上。
出租屋裏還有一些泡面,夠我吃幾天的。
這個月馬上到月底,也就會再發工資了。
隻是在我剛走出銀行的時候,我就收到了領班的電話:
「小星,你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領導讓我告訴你,你不要來上班了 .」
也算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一股苦澀的情緒在心底泛起,我開口道:「謝謝領班,我知道了,這段時間麻煩 您了。」
領班對我很好,平日裏也很照顧我。
她把錢打到了我的卡上後,對我說:「小星,後天晚上帝都大酒店有一場宴會, 去的人很多,我有朋友是那邊的經理,那天晚上需要臨時工,你要不要去看看?
我立馬答應了下來。
4
當天。
我早早地就到了帝都大酒店,換上了工作服。
經理再三叮囑我們,今天晚上幹活的時候一定要小心,因為今天晚上要宣佈一件 很重要的事情,來的都是一些貴人,千萬多多注意。
我跟隨著大夥到了宴會廳開始擺放東西,整理酒杯。
這個宴會廳很大也很豪華,周圍的裝飾也很喜慶。
看起來像是有人要結婚或者訂婚一樣。
但是我沒有多看,認真地做著自己眼前的工作。
宴會廳裏面陸陸續續地來了人。
他們穿著華麗、貴氣,其中還有一些我曾經認識的人。
「很榮幸這次大家能夠來參加我兒祁年和意柔的訂婚宴..!
臺上忽然響起了一道中年男聲。
聽到這聲音的時候,我頓在了原地。
與此同時,宴會廳的大門被打開,祁年身穿黑色西裝,從外面走了進來。
今天的他面容依舊俊美無儔。
在他身旁走著的是一位年輕貌美的女人。
那女人臉上帶著笑意,身著淡藍色的水仙長裙,脖頸之間的項鏈閃閃發光。
我不知道他們在臺上說了什麼,隻感覺自己的腦袋嗡嗡的,什麼也聽不清。
這是多年前在我腦海中不斷回蕩的一幕。
隻是男主角是那個男主角,女主角卻不是我。
我迅速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強忍著不讓眼淚掉落。
我去了一趟洗手間,可是在出來時,卻一不小心差點撞上人。
「沈星,你怎麼在這!」
傅池州驚訝地看著我,隨即臉上出現了厭惡。
「沈星,你可真讓人噁心,五年前你甩了年哥,五年後你又開始纏著年哥陰魂不 散嗎?」
「我告訴你,年哥現在喜歡的人是柔姐,他在意的人也是柔姐,請你不要再來打 擾他了!」
我平靜地望著傅池州,眼底沒有一絲情緒。
「說完了嗎?」
時間不多了,我還要去幹活。
我繞開傅池州,卻不想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
「你給我站住,你要去哪兒,沈星,你給我聽好了,我不會再讓你去破壞年哥的 幸福,你不配!」
傅池州的臉上充滿了厭惡,他抓著我不放。
就在我剛想說些什麼的時候,就聽一道溫柔的女聲傳了過來:
「池州,你們在做什麼呢?」
我順著聲音看去,就見到宋意柔一臉笑意地站在不遠處,而在她身旁站著的身材 頎長、氣質絕好的男人是祁年。
我和祁年對視了一眼,就快速地將自己的視線給移開了。
傅池州在看到祁年和宋意柔出現的時候,也下意識地鬆開了握著我的手。
他迅速朝著宋意柔說道:「柔姐,這是我的一位朋友,我和她有些事情正在說, 你和年哥來衛生間啊。」
宋意柔點了點頭:「剛才敬酒的時候不小心灑了一點,我來清洗一下。」
說完後,我就看到宋意柔走到了洗手池旁,祁年寸步不離地跟在她的身旁。
兩人低著頭,宋意柔面帶笑意輕聲和祁年說著話,祁年也很有耐心地一句一句回 應著她。
末了,在宋意柔對鏡子補妝塗口紅沒有塗好時,祁年還拿著面巾紙替她輕輕擦拭 著嘴角。
實話實說,這一幕刺痛了我的眼睛。
我迅速將視線移開,快步走了出去。
傅池州緊緊地跟在我的身後,直到到了一拐角處,他才再次把我攔下來。
「你看到沒?年哥現在心裏眼裏都隻有意柔姐,沈星,你就不要來自討苦吃了。
我依舊沒有搭理他,繼續朝著前方走去,他還是不死心地想要跟在我的身後,但 是被人給喊住了,不得已隻好離開。
6
我回到了休息室裏,靠在牆上微微喘息。
手機視頻通話響了起來,我拿起來一看,是願願發來了視頻通話。
我迅速調整好自己的情緒,臉上帶著笑容,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現給兒子看。
「媽咪,你在做什麼呀,吃飯沒?」
我身體以及心靈上的疲憊,在聽到願願的聲音時,迅速地消散。
「我在工作寶貝,我吃完飯了,你有沒有吃飯呀?」
「吃了哦,願願可乖了,今天吃了兩碗粥呢。」
聽著他歡快的語氣,望著小傢伙那日漸消瘦的蒼白面容,我鼻子就是一酸,我強 忍著眼淚,繼續開口道:「對的,我的願願是最乖的寶貝。」
「媽媽,你什麼時候才能來看我啊?我每天晚上睡覺身上都好疼,我想媽媽了, 我想讓媽媽幫我吹一吹。」
「快了寶貝,這個月底媽媽就會回去,你乖乖地等著媽媽哦。」
在國內,我託了一些醫學界的朋友在找和願願相匹配的心臟,但是一直都沒有消
息,如果這個月底還沒有找到,我肯定要先回去一趟。
「寶貝,我 …」
我剛想繼續和願願說話,就聽房門傳來「咯吱」一聲聲響,我警惕地抬頭看去, 就見祁年站在了那兒。
我拿著手機的手微微縮緊,低眸快速道:「我先掛了。」
說完後,沒等願願回復我,我就快速地按下了掛斷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