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來，蘇檸悅每次在我這裏過夜，都會給我轉十萬塊錢。
唯獨這一次，我收到了一百萬。
【我下個月訂婚。】
【收到。】
我靜靜看著置頂的對話框，那裏再無動靜。
—小時後，我把辭職信放在辦公桌上，連夜回了老家。
正當我做著買幾套房子躺平收租的美夢時，蘇檸悅卻突然出現在我的面前。
她壓抑著怒火，眼睛泛紅：「陸清言，誰準你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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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收到一百萬到賬的短信時，我下意識認為是蘇檸悅多按了一個零。
下一秒，置頂的微信對話彈出來：
【我下個月訂婚。】
我怔了兩秒鐘，回了資訊：
【收到。】
簡短的兩句對話，與她平時給我安排工作沒有什麼不同。
我很快領會了她的意思。
這次的一百萬，是讓我走。
她要與富家少爺聯姻，我這個秘書兼床伴，不適合再出現在她的世界裏。
我等了半晌，對話框裏沒有再彈出新的資訊。
她應該是覺得不需要解釋什麼,我一定會按她的意思做的。
畢竟在她的心裏，我一向是「拎得清」的男人。
我寫了一封簡短的辭職信放在桌上，帶著卡裏的幾百萬，連夜回了老家。
我想好好休息一下。
給蘇檸悅做秘書的這幾年，我太累了。
2
在我來之前，蘇檸悅已經換了六任秘書。
她冷漠專行，苛刻挑剔，隻要說錯一句話她就會馬上黑臉。
極難伺候。
我曾在淩晨三點接到她的電話，立刻起床陪她出差。
也曾陪著她沒日沒夜地加班，輾轉各種酒局。
我兢兢業業，謹小慎微，隻為了這份不菲的薪水。
人人都知道我是蘇檸悅最得力的秘書，可她卻從未給過我一個笑臉。
她信任我，但對我始終疏離。
她曾說過，我能留下，是因為我「有點腦子且拎得清」。
所以，在我們第一次酒後荒唐之後，我什麼都沒問，什麼都沒說。
蘇檸悅也是如此。
隻 是 . . .
從此之後，她會在許多夜裏，跟我回家。
3
蘇檸悅每次在我這裏過夜，第二天都會給我轉十萬塊錢。
我一開始是很憤怒的。
畢竟她給我開的薪水都隻有五萬塊。
現在跟她睡一覺就給十萬，對我每個月累死累活的工作簡直是莫大的侮辱。
不過當蘇檸悅在公司裏把我當畜生用，隨時黑臉斥責不留情面，完全不顧我們前 一天晚上還在一起溫存的時候，我就憤然覺得這十萬塊是我應得的。
我非常清楚我和蘇檸悅之間的差距。 她是繼承人，我是打工人。
我們兩個隻是成年人之間的各取所需，和感情沒有一毛錢關係。
十萬塊是我們互相的體面。
一旦想要更多，就會很不體面。
所以，當她說要訂婚的時候，我用最快的速度，消失在她的世界。
我如往常般做事乾淨俐落。
除了刪除蘇檸悅微信的時候，手指顫抖了幾下。
4
我的歸來讓父母欣喜若狂。
他們總希望我能回來，在他們的身邊結婚生子，過安穩日子。
我在家呆了一陣子，突然就不想走了。
蘇檸悅給我的幾百萬足夠在這個三線城市買好幾套房子。
在這裏收收租金，幹點喜歡的工作，也挺好。
可惜我的美夢還沒做幾天，蘇檸悅就突然出現在我面前。
在樓下看到那輛黑色賓士商務時，我還以為是別人的同款車。 等看清車牌號時，我一下子愣住了。
蘇檸悅的車怎麼會在這裏?
下一秒，冰冷憤怒的女人從車上下來，霸道地把我扯上了車。 她的憤怒幾乎壓抑不住，眼睛一點一點泛紅：
「陸清言，誰準你走的?」
「一言不發就消失，你把我當什麼?」
我不解地看著蘇檸悅：「你不是要訂婚了?」
蘇檸悅黑著臉：「訂婚又怎樣?」 我很無語。
「蘇檸悅，你要不要聽聽你自己在說什麼?」 「你給我打一百萬，不就是讓我走的意思嗎?」
蘇檸悅愣了一下：「什麼一百萬?」
5
我怎麼也沒想到，蘇檸悅居然真的是多按了一個零。
「陸清言，你都不會問一句的嗎?」
「一百萬就把你打發了，你是瞧不起我還是瞧不起你自己?」
女人緊緊攥住我的手腕，表情是真的生氣了。
我其實有些不明白她的憤怒。
即便是我誤解了她的意思，她有必要這麼生氣嗎?
她這樣千裡迢迢來找我，真的會讓我多想。
「蘇檸悅……蘇總，不管怎麼樣，你以後是要有家庭的人了，我再繼續呆在你身 邊，不合適。」
「就算沒有這一百萬，我也是要走的。」
我靜靜看著蘇檸悅，慢慢抽回自己的手。
她有任意妄為的資本。
我沒有。
蘇檸悅的眼睛裏暗流湧動。
她的表情一點一點涼下來，唇角帶著冷笑：
「陸清言，你就這麼放手了?」
「我都不值得你爭取一下嗎?」
我的心突然開始狂跳。
我一字一句地開口：「蘇檸悅，我和你之間除了五萬塊就是十萬塊的關係，你想 讓我爭取什麼?」
6
蘇檸悅沒有回答我。
她扯著我的衣領吻上來，懲罰般咬我的唇。
我一動不動，聽著蘇檸悅在我耳旁低斥：
「陸清言你是不是傻?」
「我說訂婚你回個【收到】,是要氣死我嗎?」
「我就在辦公室等著你來找我，結果你居然把我拉黑跑路了!你溜這麼快是屬兔 子的嗎?」
我從車上下來時，呼吸尚未平穩。
蘇檸悅落下車窗，目光沉定：
「聯姻的事我不會同意的。」
「我需要一點時間處理。」
我點點頭，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司機上車，啟動車子。
蘇檸悅的手突然穿過車窗，摸了摸我的腰。
她的裙子有些淩亂，嘴角噙著淺淺的笑意：「等我。」 車子越走越遠，我的心越來越亂。
我一向冷靜理智，會把不該有的感情隱藏在內心最深處。 可現在……我決定放縱一次。
蘇檸悅從未在別人面前展現過的溫柔，像一把鑰匙，打開了那扇塵封已久的門。 讓某些洶湧隱秘的情緒，在我的身體裏肆意澎湃，再難停歇。
我變得貪心了。 我想要更多。
我等了三天，等了一周，等了一個月…..
沒等來任何消息。
後來，蘇檸悅像我當初離開她一樣，微信拉黑，電話不通，完全失聯。
蘇檸悅，消失了。
7
我試圖聯繫過以前的同事，他們都說，蘇檸悅已經很久沒有去公司了。
我隱隱有些不安，還是給蘇檸悅的閨蜜林若薇打了電話。
「我也不知道檸悅的情況。」
「抱歉，幫不上你。」
聽到這句話的那一刻，我突然覺得自己卑微又可笑。
別人也就罷了，林若薇說不知道，一定是在說謊。
是蘇檸悅不想讓我找到她罷了。
我早該明白的，可我還是巴巴地去打聽她的下落。
真是..自作多情。
我把自己關在家裏，不肯出門也不肯見人。
爸媽急得不行，卻也毫無辦法。
直到我的發小沈墨從國外回來，終於把我叫了出去。
「陸清言，咱別這麼沒出息行嗎?」
「你以前多瀟灑一個人啊，說走就走說放就放，現在怎麼成這樣了?」
沈墨出國留學兩年，說話依舊犀利。
我歎了口氣，悶悶出聲：「我以前也覺得自己特瀟灑。」 「可現在，我覺得自己像個笑話。」
沈墨也跟著歎氣。
「是啊，你明明已經全身而退了。」 「可她一來，你就….」
我的心裏有些酸澀，轉過頭去看著窗外。
「沈墨，我不明白，我怎麼就突然變傻了呢?」
沈墨看我半晌，淡淡開口：「清言，感情的事說不清楚的。」 「但……你很清楚，喜歡一個人應該是什麼樣子。」
8
沈墨的話一下子擊中了我。
是啊，蘇檸悅真的喜歡我嗎?
我在她身邊的兩年時間裏，儘管我們會做情人之間做的事，但她沒有對我們之間 的關係做過任何解釋。
她永遠都是公私分明，在公司裏沒有給過我一絲偏愛和溫柔。
即便是她來找我的那一天，在我問她想讓我爭取什麼關係的時候，她也沒有正面 回答。
她也從來不帶我去她家過夜。
她未曾對我說過一句「喜歡」。
她這樣的富家小姐，真的喜歡一個人，怎麼可能是這樣的?
我不禁自嘲地笑了笑。
「沈墨，是我糊塗了。」
「錯把別人的一時興起當做了深情。」
「真是自討苦吃。」
沈墨端起杯子喝了口咖啡，安慰我道：「其實也不全怪你啦。」
「那個蘇檸悅確實長得漂亮身材也好，難怪你會陷進去。」
我推了沈墨一下：「你小子少說兩句……」
沈墨笑著逗我：「都是成年人，有什麼不能說的?」
「我跟你說，你就是沒見過世面，以後你多經歷幾個女人就..」
沈墨說著說著，突然變了臉色。
我順著他的目光回頭看，一下子撞進了一道冰冷又熟悉的目光。
9
消失了許久的蘇檸悅，來了。
沈墨看看我，又看看她，忍不住歎了口氣。
他大大咧咧起身，邁著大步走了。
蘇檸悅坐在了我的對面。
她隨意地靠在椅背上，雙腿交疊，目光淡然。
或許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她瘦了些。
「剛才那是你什麼朋友?以後不要聯繫了。」
她的語氣如從前一般霸道，仿佛我還是她的秘書。
我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你來幹什麼?」
蘇檸悅的眉頭微微蹙起，似乎對我的態度有些意外。
「事情解決了。」
「來帶你走。」
她的語氣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
仿佛這一個多月裏，什麼都沒有發生。
「蘇檸悅，你沒有什麼要解釋的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