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眠?」
顧媽媽的眼睛在一瞬間亮了起來,迸射出希望的光芒:
「我認識個很厲害的催眠老師,要不我明天帶顧皓澤去看看?
「就是他女朋友好像每天都跟著他,有點不太方便。」
顧媽媽開心地用力拍了一下我的手背:
「雅寧!乖孩子!你說阿姨怎麼沒有想到呢?
「阿澤這幾天行事是有點不正常,對他那個女朋友言聽計從的,兩人的關系看著不像情侶,倒像主僕。
「明天我拖住他那個女朋友,你盡管去!」
有了顧媽媽的助力,我們的計劃就成功了一小半。
26.
降頭師雖然一身降術,但到底是個女人,還是個大山裡出來沒見過什麼世面的女人。
顧皓澤媽媽帶她去逛珠寶首飾店,說要給她送見面禮,一下就把她給迷住了。
逛了三圈,顧皓澤媽媽便借口公司有急事,讓顧皓澤去籤完一個文件再回來,降頭師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在男人和珠寶面前,選擇了珠寶。
我開著顧家司機的車早早地就在商場門口等著了。
顧皓澤一上車,陸清玄就從後座伸出手,朝他嘴裡拍進一道黃符。
「臥槽!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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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皓澤被嚇了一跳,先是轉過身瞪了眼陸清玄,緊接著又轉過頭看到了我,「周雅寧?怎麼是你?我家司機呢?」
我從反光鏡裡看到陸清玄肯定地點了點頭,才松了一口氣:「大哥,你被人下了降頭你不知道嗎?
「你在開什麼玩笑,我..!」
不知想到什麼,顧皓澤臉色變得慘白,然後趴下身體捂著嘴開始狂吐:
陸清玄給他拍下的黃符,可以隔絕降蟲和顧皓澤,讓他短暫地恢復清醒,同時又能迷惑住降蟲,不被降頭師發現。
27.
顧皓澤是真慘,他那天去魔都出差,走到酒店門口時遇上保安驅趕那個降頭師,降頭師還摔了一跤,他看對方身形臃腫,以為是個孕婦,就走過去扶了她一把。
扶起來的一瞬間,他就被看上,中了降頭。
這個社會太復雜了,看來不能扶的不僅僅是老人。我將車子開得飛快,迅速到了市郊的一棟別墅裡。
這棟別墅也是顧皓澤媽媽安排的,有個朝南的巨大院子,院子裡此刻陽光明媚,陸清玄將顧皓澤拉到院子正中間,然後便迅速將他捆成了一個粽子。
顧皓澤一臉懵逼地看著我們:
「現在可是夏天,這麼熱,這是要幹嘛?」
我和陸清玄躲在樹蔭下擦著汗,高大的樹蔭下放著兩把躺椅,中間還放了一臉盆清水,那水不知道被陸清玄放了什麼東西,散發著一股誘人的清香。
我扇著風,喝著茶,愜意地舒出一口氣:
「顧皓澤,清玄師傅說了你身上的降蟲最怕陽氣,現在是午時,剛好陽氣最重,你在太陽底下暴曬兩小時,那降蟲肯定忍不住要從你身體裡爬出來去喝水,所以你就忍忍吧。」
太陽下的顧皓澤白皙的臉被曬得發紅,陸清玄用粗粗的麻繩毫不客氣地在他身上綁了好幾圈,肌肉透過繩子鼓脹出來,看起來有種禁欲的誘惑力。
這小身板,難怪被降頭師一眼看上。
28
炎熱的中午,我坐在躺椅上昏昏欲睡,跪坐在院子中央的顧皓澤喉嚨裡開始發出了「咳咳」的響動,我和陸清玄一骨碌坐起來。
蟲子要出來了。
我這輩子從未見過如此奇異又惡心的場景。
隻見顧皓澤大張著嘴,一隻粉色海腸狀的物體正從他嘴裡緩慢地向外爬。
這是我第一次覺得粉色如此惡心,還有海腸。
似乎是嗅到了水的味道,粉色海腸的頭朝著我們的方向轉了過來。
這東西居然還長了一隻灰色的眼睛,此刻猶疑地看著我們,一副想過來又不敢過來的樣子。
顧皓澤大張著嘴,眼角全是淚,看起來這海腸好像是他嘴裡伸出的觸手一般,使我弱小的心靈受到了極大的衝擊。
顧皓澤可能看出我們想讓海腸靠近,他額頭上青筋凸起,眼神流露出痛苦,但還是發足力氣站了起來。
媽呀,他好像國外恐怖片裡的怪物啊,我噌的一下站起來躲到樹後,將第一現場交給了陸清玄。
顧皓澤踉跄著朝我們快步走來,海腸也很意外,它顯然想再次縮回顧皓澤肚子裡,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陸清玄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海腸,將它暴力拖了出來,好家伙,這起碼得有一米長。
29.
也不知道陸清玄撒了什麼東西在海腸上,它瞬間縮成隻有手指大小,蜷縮著在地上翻滾。
陸清玄拿出個玻璃瓶子將它裝進去,這才擦了擦自己一腦門的汗。
我從樹後探出身來,顧皓澤眼淚汪汪地蹲在地上拼命咳嗽,我走過去拍了拍他肩膀,遞給他一瓶礦泉水。
「臥槽,老子不幹淨了!」
顧皓澤接過水拼命地漱口,半晌後他抓緊我的手,淚眼朦朧地抬起頭看向我:
「周雅寧,今天的事情千萬不要說出去!實在是太丟臉了!」
我同情地看著他:
「你帶那個降頭師到處招搖過市說是你女朋友,你忘記了嗎?」
「完了...」
顧皓澤慘白著臉跌坐在地上,擺出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然而事情還沒有完,陸清玄隻是解決了降蟲,還沒有解決降頭師。
「什麼?我還要回去和那個可怕的女人假扮情侶?!!」
顧皓澤真慘,陸清玄讓他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下周再找個借口把降頭師騙到這裡來。
「我在你身上放了降蟲的一滴精血,短時期內她發現不了問題,下周你把她帶來,咱們解決了她才能一勞永逸。」
30.
顧皓澤帶著一臉「人間不值得」的表情走了,我和陸清玄也回到家裡。
按照計劃,我故意在吃飯時說起父母墳前那些石榴樹不好,我想換成桂花樹。
「絕對不行!」
一向和藹可親的大伯勃然大怒,將桌子拍得震天響。
「寧寧!這就是你不懂事了,石榴樹是你爸爸生前最喜歡的樹,而且都種了這麼多年了,墳上的事情,怎麼能輕易動呢?」
「寧寧,你小孩子不知道輕重,這種事情怎麼好說變就變的?你當是換件衣服啊?」
大伯母也著急地出聲幫腔,聲音又尖又厲,聽得人想捂住耳朵。
我也生氣地站起來:
「我爸媽的墳墓我說了算,我不是來徵求你們同意的!而且,大伯,我爸爸從來就不喜歡什麼石榴樹,你可能是記錯了。」
一頓飯吃得不歡而散,我走到門口透氣,卻發現不遠處一個鬼鬼崇崇的身影。
「顧皓澤?!!」
顧皓澤看到我眼前一亮,三兩步衝過來將我拉到一邊:
「周雅寧,你可算出來了!」
31.
「你不好好陪著你的降頭師,來找我幹啥?」
「呸呸呸,什麼叫我的降頭師!」
顧皓澤東張西望:
「那個陸大師呢?」
「他在幫我套話呢,你別著急啊,陸清玄說了這幾天不是動手的好時機,他有些
東西都沒準備齊全。」
顧皓澤嘆了口氣,說他帶著降頭師去買珠寶首飾了,趁機說公司有重要事情就溜出來了。
女人對黃金珠寶果然沒有抵抗力,降頭師也不行。
我和顧皓澤仰躺在他的車子裡看星星。
不是天上的星星,是他車子的星空頂。
有錢真好,如果我沒有被換命格,也會有非常幸福的生活吧。
「周雅寧,你怎麼認識陸清玄的?」
我將我被換命格的事情和顧皓澤說了,他唰的一下坐起身:
「臥槽!我知道是誰幫唐安然換了你的命格!」
顧皓澤說當時因為要和唐安然家聯姻,家裡就調查了她家祖宗十八代。
唐安然的爺爺就是他們那邊小有名氣的術師,本來身體好好的,在唐安然10歲那年突然就生了病,全身潰爛而死了。
「大家都說他是做了什麼逆天改命的大法術,遭受到了反噬。
「聽說死的時候人都爛得不成樣子了,說來也怪,自從她爺爺死了以後,她家就一天天地好起來了,她爸媽還給她生了個弟弟。現在她家那公司,規模算挺不錯了,不然我家也不會讓我和她訂婚。」
32.
「沒想到她家這麼惡心,你放心,我一定幫你拿回你的命格!」
顧皓澤看起來比我還氣憤,他被人下降頭,我被人換命格,我們倆也算是同病相憐了。
說了一會話,顧皓澤的手機響了,他視死如歸地接起電話:
「好的,親愛的,我馬上回來。」
嘖,活著可真不容易。
「周雅寧,哥這麼難還在堅持著,你也要堅強點,我會幫你的!」
顧皓澤拍了拍我的手,一腳油門飛馳而去。
我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覺得人心真是這個世界上最難揣測的東西。
你最親的人要害你,陌不相識的人卻要救你。
隻是我有一點沒想明白,大伯一家為什麼會跟著外人來害我們呢?
難道我家有了錢,不比唐安然家有錢對他們幫助更大嗎?
回到房間,陸清玄眉飛色舞地進來。
「我想到了一個超級好的主意,唐安然中了降頭,身體會在幾天之內大變樣,到時候咱們就找人去說她是換人命格,遭受了反噬,要換回來才能活命。」
這主意真好!
陸清玄得到我的肯定更加興奮了:
「我馬上給我師傅打電話,讓他陪我們來演一場好戲!」
33.
陸清玄的師傅是個長須飄飄、仙風道骨的老道士,光是站在那,就有幾分得道高人的出世模樣。
我心下大安,就這造型,往那一站就是說服力。
陸清玄帶著他師傅去唐安然家了。
我在家假裝淡定地看電視,堂姐在一邊焦急地踱步。「姐,你幹嘛呢,晃得我眼暈。」
我堂姐咬了咬嘴唇,緊張忐下地看著我:
「唐安然中邪了?」
神色帶著三分詫異三分懷疑三分吃驚,我都佩服自己的演技。堂姐惶恐地點了點頭,語氣緊張又害怕:
「我今天早上去看她了,就這麼幾天時間,她整個人體形變大了一倍,身高還縮了最起碼十公分,我的天,臉上長滿了疙瘩,和蛤蟆一樣!
「她把家裡的鏡子全砸了,房間裡能摔的東西也全都摔了,那個模樣實在是太可怕了!」
堂姐心有餘悸的樣子大大地取悅了我,等下我要多吃兩碗飯。
「姐,你說唐安然好好的為什麼會突然中邪?是不是她做了啥傷天害理的壞事,遭報應了?」
「哐當!」
大伯母端著菜出來,盤子摔落,湯湯水水灑了一地。
34.
晚上陸清玄給我發來信息,計劃實行得很成功。
他師傅一去唐安然家,說經過這房子看到煞氣衝天,馬上就被佣人迎了進去。
陸清玄師傅看了下唐安然的樣子,說她這是換人命格,遭了反噬。
還說應該是對方被換命格以後,出了數條人名,現在冤魂已經將狀告到地府,如果不換回命格,唐安然家馬上就要家破人亡。
唐安然父母將信將疑,誰知不一會公司就傳出消息,最重要的項目出現了嚴重問題,可能要賠付對方巨額的違約金。
唐安然弟弟又在放學回家的路上遭遇了車禍,車子報廢了,所幸人倒是沒事。
陸清玄說後面的兩件事都是顧皓澤幫忙安排的。
接二連三地飛來橫禍馬上就擊垮了唐安然父母,他們現在估計哭喊著想把我們倆的命格給換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