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破產,父母車禍,男友背叛。
我打算送自己上路的時候遇到個道士。
他說我被人換了命格,對方現在正享受著原本應該屬於我的榮華富貴。
1.
「姑娘,姑娘,來算一算吧,不準不要錢~」
我渾渾噩噩地走在路上,穿過這片公園,就是我們這市區有名的爛尾樓。
我的房子就買在那。
我剛剛吃完了最後一頓飯,穿上了最貴的衣服,打算去那棟最高的樓裡結束這短暫又悲催的一生。
「姑娘,姑娘~」
這清亮的聲音十分執著,大有我不答應他不罷休的架勢。
我轉過頭,看到了一個十分帥氣的,年輕道士?
看到我轉身,他更興奮了,對著我拼命招手:
「來呀,不準不要錢!」
我想了想,算了,微信零錢裡還有200塊,就在這裡花個幹淨吧。
據小道士說,他師從茅山,是茅山派第78代真傳弟子,這次是下山來歷練的。
我看了眼留著板寸、一身藍色衣袍的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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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出頭的年紀,濃眉大眼,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
一笑,臉上還有個淺淺的酒窩。
是現在最流行的小狼狗長相沒錯了。
「你應該換個地方,這公園裡全是老頭老太太,你去大學城那邊擺攤,生意肯定更好。」
他的長相太討喜了,我忍不住就給他提了個建議。
2.
小道士粲然一笑,露出白亮的牙齒:
「小道算了一卦,今天的有緣人在此處,看來就是姑娘你了。
「姑娘你天庭飽滿,眉眼清麗,一看就是不可多得的好命啊。」
我?好命?
我自嘲地笑了笑,這個小道士看著眉清目秀的,沒想到業務水平這麼差。
「唔,父母富貴長壽,姑娘你從小嬌寵長大,不曾吃苦。」
「我爸媽在我上高中時就出車禍死了。」
「啥?」
小道士自信的笑容凝固在嘴角,清雋的臉龐露出懷疑:「事業有成,財帛豐厚?」
「我公司今年剛破產,還完人家的債以後針都沒剩下一根了。至於財產,
喏,」我朝對面的爛尾樓抬了抬下巴,「我賣了父母留下的老房子,加上自己一輩子的積蓄,全款買的新房就在對面,爛尾三年了。」
小道士鎮定的神色裂開了,他開始陷入了自我懷疑中。「愛情美滿,夫妻和睦?」
「昨天才剛被甩,談了三年的男朋友說他愛上我閨蜜了。」
小道士沉默了。
3.
打臉就像龍卷風,來得猝不及防。
我看著小道士滿臉的尷尬,同情心開始泛濫。
掏出手機把僅剩的200塊錢掃給他以後,我起身準備走人:
「小師傅,認識你很高興,就是你這業務水平還差了一點,得再加把勁。」
一隻有力的手掌拉上了我的手腕,小道士站起身,我才發現他個子很高,比我高了快一個頭。
「我不可能看錯的,姑娘你把八字報給我,我再仔細算算。」
青春的臉上滿是執著和不服氣。
年輕人被打了臉,下不來臺了。
我挺理解他的,要算就算吧,去黃泉路之前,和人多說會話感覺也不錯。
以後應該再也沒有和人說話的機會了。
我安靜地轉過身,配合地報出了自己的生辰八字。
小道士的眉頭越皺越緊,好似能夾死一隻蒼蠅。
「不對啊,不會錯啊,五行俱全,秀氣流通,一等一的富貴命格。
「姑娘,你等等。」
小道士的表情越來越嚴肅,隻見他從地上的箱子裡掏出一堆東西放在桌上。
先是拿出塊黃色的布,上面還畫了一個很大的八卦。
他將布覆在桌上,又拿出個古樸的小香爐,表情虔誠地燃上三炷香。
最後小心翼翼地從懷裡摸出一個布包,打開是三枚泛著光澤的銅錢。
4.
做好這一切,小道士開始認真地搖卦,朝空中拋了六次銅錢以後,他臉上全是不可置信,過一會這種不可置信又換成了滿滿的憤怒,他咬牙切齒地說道:
「居然有如此喪盡天良之人!!!」
我坐在他對面,一臉懵逼。
這小道士戲可真多。
「姑娘,你被人偷了命格了。」
啥玩意兒?
命格還能被偷?
看我不信他,小道士急眼了:
「你本是大富大貴,六親俱全,婚姻美滿的上等命造,但是有人眼紅你的命,將你的命換走了。
「按照我推算,你這八字再往後推一天,就是父母早亡,夫宮被衝,命中無財的下等命造,你這是被人換了命啊!」
就很離譜,我認真地看著他:
「小道長,我真沒錢,不瞞你說,我今天本來打算去跳樓的,微信裡那200塊是我最後的錢了。
「所以,你想騙錢,還是換個人吧。」
5.
小道士氣呼呼地看著我,一雙烏黑的眼睛瞪得滾圓:
「你不相信我?」這誰能信?
「你八字被換,父母早亡,祖墳肯定出了問題。
「你先帶我去你父母墳前看看。」
說到父母,我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出車禍那年,爸爸當場死亡,媽媽卻是還留了一口氣。
我趕到醫院時,她已經從手術室出來了,明明用了大量的麻醉劑,卻不知道為何還能睜開眼。
「寧寧,爸爸媽媽就要走了,你要答應媽媽,好好活著,一定要好好活著。」
我堅持到27歲,實在是堅持不下去了,下了地府,爸爸媽媽看到我一定會很失望吧。
我確實很久沒有去看爸媽了,走之前也應該去看看他們。
我用一種雖然我知道你騙人但是我不揭穿你的眼神看著小道士,把他氣得夠嗆。
「我叫陸清玄,不知道姑娘如何稱呼?」
「我叫周雅寧。」
「事不宜遲,咱們這就出發。」
6.
我父母葬在老家,一個風景秀麗的江南小鎮。
我連買高鐵票的錢都沒有,還是陸清玄掏的錢。
這讓我內心更不安了,就這麼貿然跟一個陌生男人上路,等待我的會不會是嘎腰子?
除了腰子,我身上也實在是沒啥值錢的地方了。
陸清玄看出了我的不安,將他的身份證照片發給了我。
「你放心,咱們是去你老家,又不是我老家,你村裡人都認識你,大白天的你怕啥?」
說得也有點道理。
就在這時,前面的車廂走過來一對特別違和的情侶。
女的大概三十幾歲,又黑又矮又胖,臉上甚至還有胡子,看起來像個小黑煤球。人還未靠近,身上就傳來一陣汗餿味,夾雜著幾分狐臭,燻得我眼睛一酸。
男的卻又高又帥,極為英俊的五官,挺拔的身材,往那一站好似可以去拍時尚雜志。
但是這個女人緊緊地抱著男人的手臂,一臉的甜蜜。
這女的,有點東西。
我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臥槽!
顧皓澤!!!
7.
這男的居然是顧皓澤,我的高中同學。
他是老家有名的富二代,家裡企業眾多,聽說光廠子就有十幾個。
顧皓澤更是一雙眼睛長在頭頂上,之前談過的女朋友,長相都堪比小明星,個頂個地膚白貌美大長腿。
我們高中是一個班的,但是交集不多,也就是個點頭之交。
幾年不見,顧皓澤的口味變得這麼厲害?
火車上偶遇老同學,曾經不熟悉的人,此刻也倍感親近。
「顧皓澤!是我呀,周雅寧。」
顧皓澤看到我也是眼前一亮,清亮的眼眸帶上了兩分真誠的笑意:
「周雅寧,好巧啊,這得有八九年沒見了吧?」
「阿澤,這是誰啊?」
他身邊的女人開口了,嗓子嘶啞尖銳,像一面破鑼。
違和的感覺更嚴重了。
顧皓澤和他女朋友的位置恰巧在我們對面。
其間他身邊的女人一直用陰冷的眼神盯著我。
我感覺自己像被毒蛇盯上了,背後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陸清玄驚疑不定地看著顧皓澤,好似要在他臉上看出一朵花來。
8.
當聽到顧皓澤是帶女人回家見父母時,我和陸清玄忍不住對視了一眼。
真愛啊,妥妥的真愛。
這姑娘雖然長得有點一言難盡,但是福氣可真好。
陸清玄對我使了個眼色:
「我們去買瓶水哈。」
說完就拉著我走到另一個車廂。
陸清玄緊張地四處看了看,確保顧皓澤他們沒有跟來,才湊近我的耳朵,小聲地說道:
「你同學被下降頭了,咱們得救他。」
我不贊同地瞪著他:
「清玄小道長,你作為出家人怎麼能以貌取人?
「那個女孩子確實不好看,但也許人家特別有內涵呢?」
陸清玄拍了一下腦門:
「無量天尊,小道說的下降頭,是真的下降頭,你同學被人下了桃花降。」
據陸清玄所說,桃花降是降頭術裡最邪惡的一種蟲降。
下降之人會將降蟲放進被下降之人的身體裡,桃花降的降蟲通透粉紅,喜歡寄居在人的大腦處,慢慢蠶食控制人的大腦。
不到一年,被下降之人就會成為一具行屍走肉,對下降的人言聽計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