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舊沒說話,他隻得繼續開車,很快到了醫院,他忙前忙後的跑,我的手腫的 有些嚴重還破皮了,加上我本身有些發熱,醫生建議我輸液下,大概要輸一兩個 小時。
而後陸嶼和我說他要出去一下,等他回來時,給我帶了熱粥。
我伸手去拿,他笑道:「一隻手也可以吃嗎?你當你老公死了?」有些彆扭的吃 完那頓飯,回去的路上,剛打開車門,裏面放著一大束紅玫瑰。
他在旁邊有些不安道:「我們結婚結得有些匆忙,很多情侶該做的事都沒有做 過,冉冉你願意和我繼續去體驗這些嗎?」
回家的時候,桌上有一桌涼了的飯菜,我開始發覺他在彌補這段關係。
我身邊很多結婚的朋友和我說,婚姻關係需要維護,需要溝通,我媽說陸嶼工作 事業做得好,肯定忙,我要多理解他。
我在想也許是我們還在磨合,我們應該有什麼說什麼的。
我當時是真的信了這些,我們開始去做情侶做的一切事情,休息的時候去看電 影,我靠在他身上,他身上緊握著我的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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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他熟悉的側影不由得想到從前,我也是這樣看他,隻是那個時候隻敢偷偷 看他。
3、
可是這樣的日子並沒有過多久,他開始變得很忙很忙,有時候回家我能聞到他身 上有醫院消毒水味道。
我問他去哪裡了,他神色有些不自在道:「探望生病的員工。」
我有些懷疑,可是我又想是不是自己疑心病太重了,難道出軌還能去醫院出軌嗎 ?
我媽看到我們關係緩和,催生更頻繁了,甚至還問是不是我的問題,要不要去檢 查,我有些生氣的問她:「你怎麼不懷疑是不是陸嶼有問題呢?」
陸嶼的媽媽也開始說:「你們現在還年輕,這個時候生了好回復,我也可以幫忙
帶…」我有些無奈為什麼都來問我這種事,為什麼陸嶼卻好像置身事外。
好像生孩子這件事,隻用我一個人就可以完成了。
我原本升了經理一段時間了,行銷副總監這個位置空了下來,我想去競爭下,我 媽說你掙的那點錢能和陸嶼比?
副總監年薪三十五萬以上,這個錢是我自己掙到的,和陸嶼結婚以來我從未伸手 向他拿過錢。
可是一旦懷孕生子,我肯定沒有這個機會了。
晚上回家陸嶼來接我,我們在社區旁邊的公園散步,有幾個小孩打打鬧鬧的跑 過,有一個小女孩摔倒了我去扶她。
就那麼一瞬間我和陸嶼四目相對,大家都是成年人,氛圍拉到這兒了。
他突然抱緊我,我以為他是想給我說要孩子的事,我在想我要不要犧牲自己的事 業同意。
卻突然聽他道:「冉冉我們先不要孩子吧!」
那一瞬間我的心涼得徹底,我真是可笑,自我犧牲的想法可笑至極。
可是命運向來就是如此喜歡捉弄人,我懷孕了,知道懷孕的那個消息的時候,我 坐在醫院的長椅上,說不出話,也不知道和誰說。
摸了摸臉上,發現那裏流了一滴淚。
我動過打掉的念頭,我在想要不要和陸嶼說下。
我想著這個孩子並不會存在這個世上多久,我盡力的吃一些好吃的東西,可是吃 著吃著就忍不住哭了,她才來我肚子裏,我卻想要的是害死她。
而且不知道為什麼隨著年齡的增長,我覺得越來越孤獨,我不知道為什麼會到這 種地步,也沒有答案。
陸嶼一連好多天的晚上都很晚回來,我想和他聊下這個問題,可是每次我都睡了 他才回來,我醒了,他已經去上班了,他好像特別特別忙。
直到又是一個週末,他媽媽催我們回老宅吃飯,老宅在半山別墅。
我試探的開口聊孩子的話題,剛說了一兩句,他突然發火道:「宋冉!我們就這 樣生活不好嗎?你知道養孩子多複雜嗎?萬一孩子生病了怎麼辦?你承受得起
嗎 ?」
他劈頭蓋臉的一頓輸出,我愣在當場。
外面下起了暴雨,他手機亮好幾下,有人打電話過來,我瞟見了「趙芊芊」三個 字,血管裏的血都感覺涼了。
他看見了我的目光,連忙道:「不是的!不是這樣的!冉冉!」
我想質問什麼,卻說不出話,已經淚流滿面。
接著又是電話,那邊不停的打過來。
然後是微信消息。
陸嶼點開了,裏面是一個孩子的語音:「陸叔叔,好疼!好疼!我想見你!」
接著是下一條語音:「陸嶼!怎麼辦!寶寶快不行了!想見你最後一面。」
我感覺全身發涼。
陸嶼和趙芊芊有一個孩子嗎?
然而不是我想的那樣,陸嶼和我解釋趙芊芊有一個私生子,一直不敢暴露給媒 體,孩子得了白血病,很可憐。
我一下子反應過來,不是他不喜歡孩子,不想要孩子,是不想要我的孩子。
接著他又帶著渴求的語氣和我道:「冉冉!真的就這最後一次了!」
外面暴雨如注,我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道:「你是讓我現在下車是吧?」
我伸手解開安全帶,打開車門。
陸嶼快速拉住我的手,我冷冷的嘲諷道:「我還有哪裡阻攔到你們了嗎?」
「冉冉!你能不能不要和一個孩子計較!我和芊芊真的過去了,他一邊說著一邊 搶先一步下車,從後備箱裏拿了一把大傘遞到我手上,我沒有接,他掰開我的手 握住傘道:「宋冉不要再鬧孩子脾氣了!那個孩子是真的病得很嚴重。」
說完他又將外套披在我身上,然後開車迅速離開。
我扔掉他的外套,撐著傘,隻覺得腹痛如刀絞。
雨下得太大了,即使是這麼大一把傘也並沒有什麼用,盤山公路上很難打車,我 試探著往前走,肚子越來越痛。
然後突然腳踩滑,我緊緊的抱住我的肚子,但是不過於無濟於事。
雨水把我的視線模糊,我還是看到了紅色的血混著雨水在我身下蔓延。
漫天大雨,我連呼救都很難,我伸手去摸手機,我得叫人過來。
突然聽到一個聲音:「臥槽!宋冉!你怎麼了?」
我費力的睜眼看,竟然是我的頂頭上司,我老闆的兒子謝旭,我和他一直不對付。
但是這次我顧不得其他,緊緊的拽住他的褲腳道:「求你送我去醫院!我的孩
子 !」
他趕緊蹲下來,一把將我抱起,然後狂跑著塞到車裏。
路上他拿來毛毯將我包裹著,說話的聲音都有些結巴:「沒事的哈!我開車很快 的呀!宋冉你撐住哈!不然你要是洗白了!你辛苦攢的客戶都得便宜我了!還有
你組裏的小妹妹也跑不脫我的魔爪。」 他絮絮叨叨的念著。
4、
到醫院我很快被送進了急診室,打了麻醉以後沒幾秒我就睡了過去。
醒過來的時候,我想問醫生孩子的情況,醫生有些生氣道:「這麼大暴雨,你又 摔得那麼厲害,你覺得呢?身體是 …
她還想繼續說,卻見我淚流滿面,最後無奈的歎氣道:「沒事的,孩子以後還會
有的。」
醫生走後,我躺在床上,即使我不停的和自己說:「這沒什麼!那孩子就算出生 在這樣的家庭也不會幸福。」但我還是抑制不住的難過,我沒有保護好我的孩
子,我也作賤了我自己,我為什麼要嫁給陸嶼,可他明明不久前才說過,我們要 好好過日子,他不會再讓我受委屈的。
可是一遇到趙芊芊,他的承諾就全都隨風飄逝了。
謝旭問我陸嶼電話是多少,他打電話通知他。
我竭力想笑著回答他,卻隻堪堪擠出一個苦笑道:「謝謝你,我這邊沒什麼 事了,您去忙您的吧!我會儘快回公司,華東的市場份額這次我不和你搶。」
謝旭沖我翻了一個白眼道:「你不會是戀愛腦吧?還自我感動著,我給你說,這 件事就必須告訴你老公,你受這麼大的罪!哎!算了我也理解!畢竟你年紀這麼 大,戀愛經驗又少,匆匆忙忙就嫁了,當初哥攔你都攔不住,這次你真的得聽哥 的 。 」
他突然坐下來,語重心長的拉著我的手道。
如果不是他確實幫了我,我真的控制不住和他吵,他嘴一向很毒。
我猶記得我和公司裏的同事說我要結婚的時候,他下班攔住我,問我是不是沒見 過男人,相親才多久就結婚了。
我耐著性子告訴他,是我喜歡很久的人。
他繼續陰陽怪氣的道:「喜歡多久了?你有接觸過他嗎?你瞭解他嗎?你不會這 麼大歲數還來小女生那一套吧?」
這一套組合拳把我肺都快氣炸了,我懟他道:「關你什麼事?」
他才沒有說話,但是這件事後,我連他送的結婚禮都沒要。他扔在我的櫃子裏, 我還給他一次後,他又扔了過來,我就沒管他了。
而現在被他見到我這麼狼狽的樣子,以後他辱罵我的素材又多了。
謝旭見我沒說話,繼續道:「你不是吧?你這樣做,你老公也不會心疼你的。」
「把我扔路邊的人就是他。」我平靜道。
「哈?」
「那個你餓了吧!我去給你買東西。」他有些尷尬的不知道說什麼,借著這個理 由出去了。
沒多久,我就接到了陸嶼的電話。
我掛了以後,那邊又打了過來。
我連掛了幾次後,終於不打過來了。
我靠在床頭,放空自己。
很快手機接到了一個陌生的本地號碼,做銷售的,我是不能漏過任何一個客戶的 號碼的,我平復著心情接了那個電話。
然後傳來了我目前最不想聽到的聲音:「宋冉!你到底在鬧什麼?為什麼要把無 辜的人牽扯進來,我說了是最後一次了,你為什麼報復心這麼重?」
我第一次見他發這麼大的火。
我沉默的聽著,他還在繼續道:「你知道這樣對小朋友傷害有多大嗎?」我有些 聽不下去了,打斷他道:「離婚吧!週一我在民政局等你。」
說完我就掛了電話。然後看到手機的一條微博推送消息,點開看「爆」趙芊芊孩 子。
我知道他認為就是我了。
我在醫院待了兩天,而後出院第一件事是去租房子,我暫時不能和我媽媽待一 起,因為她肯定不願意我和陸嶼離婚。
我很累,已經沒有力氣再去說服她。
把房子租好後,我回了和陸嶼的那個家,去拿東西。
一開門就看到陸嶼坐在沙發上,他看到我,趕緊起身道:「你這些天去哪裡了? 打電話你也不接。」
「我來拿我的東西,週一你不要遲到。」我沒理他,回屋子去收拾。
他追了過來,繼續道:「宋冉,你是一個成年人,離婚這件事是可以隨便開口說 的嗎?」
我轉身看著他,突然發現他好像和我這些年記憶裏的不一樣,是我的喜歡給他渡 上了一層光而已,他不過也隻是個普通男人,一個愚蠢的普通男人。
他的光芒,他的山峰並不能給我帶來什麼,這樣的喜歡實在太累了,我不想一直 仰望別人。
我平靜的道:「對!大家都是成年人,我不想鬧得很難看,我是認真的。」
他沉默了,而後突然道:「你別後悔!」
週六我搬進自己租的公寓,這幾天實在太累了,肚子也很疼,來回的奔波。剛躺 下,謝旭的電話就打來,他讓我開門。
一開門他就在門口,我實在是太累了道:「謝總現在是我的私人時間。」
他用腳撇著門,拎了大包小包的東西就進來。
「宋冉!我之前在廣東待了一段時間,要不要嘗嘗我煲的湯?」他完全忽略我說 的話直接進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