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聲音很輕,但腔調中卻透著一股莫名的危險,聽他這語氣,好像白阮給他做過一次飯之後這輩子就不許再給別人做了似的,如果不是那稚嫩清甜的童音起到了一定反效果,這種偏執感還會更明顯。
白阮沒把這回事兒,不以為然地笑笑,道:“做個飯有什麼,你家保姆阿姨不是天天給你做嗎?我這就是怕外面飯店用的油不好。”
郎靖風:“……”
果真直兔。
“那不一樣。”郎靖風踮起腳,仰著下巴,拼盡全力把臉埋進白阮身後凹陷的腰線中蹭了蹭——畢竟如果不踮腳仰下巴的話,以他目前人形的身高隻能把臉埋進白阮屁股裡。
……屁股他倒是也很樂意埋一埋,但白阮保不準會一腳把他蹬飛。
“白老師,你是第一次給人做飯嗎?”郎靖風問。
“呃,”白阮猶豫了一下,如實道,“算是吧……就幫我師父泡過方便面。”
郎靖風輕輕嗯了一聲,心裡名為獨佔欲的小野獸被投喂了一小口糖,還算滿意。
白阮的身上和家裡已經到處都是奶狼的氣味了,嗅覺極佳的郎靖風自覺已佔穩了物質上的地盤,便開始著手在精神領域劃地盤,頗有些蠻不講理地道:“泡面不算……那你這輩子隻給我做飯,做的飯也隻給我和你自己吃,行嗎?”說完,郎靖風怕被誤解,補充說明道,“不是想讓你做飯,你可以十年做一次,但隻能是做給我吃的,行嗎?”
白阮不太能理解這種孩子氣的佔有欲,思索片刻後,從現實的角度認真回答道:“我能活幾百年呢,這麼長時間保證一件這麼小的事不太現實。”頓了頓,白阮一窘,扒開環在腰上的兩條短胳膊,耳朵有點兒熱,“我跟你保證這個幹什麼?”
郎靖風不悅:“小事怎麼就不現實了,我都能向你保證。”
白阮不睬他,拉下口罩專心吹著一塊鍋裡夾出來的紅燒肉,用嘴唇碰碰覺得涼了,遞到郎靖風嘴邊道:“啊——”
郎靖風啊嗚一口吃進去,享受被白阮喂飯的愉悅。
“怎麼樣?”白阮問,“鹹淡、火候,都行嗎?我嘗不出好吃難吃。”
畢竟肉在白阮吃來都是難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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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燒肉這東西,要做得講究,做到晶瑩潤澤塊塊方正酥爛軟嫩入口即化的程度,是需要經驗和手藝的,但照著菜譜循規蹈矩的話,要做得普通好吃倒也不難,郎靖風嚼了幾下,誠實道:“好吃。”
“真的?”白阮確認道,“沒哄我?”
郎靖風笑了,奶聲奶氣道:“真的,哄你幹什麼,你是我老婆?”
白阮好氣又好笑地在那張包子臉上掐了一下:“你別用這個外形耍流氓行不行,太別扭了。”
郎靖風現在是真·長身體的時候,一頓晚飯吃了一整鍋紅燒肉和三大碗米飯,連盤子底的湯汁都沒放過,全拌進飯裡吃光了。吃飽喝足,白阮將鍋碗瓢盆一股腦丟進水池,準備晚一些洗,郎靖風卻搬著板凳站到水池邊,打開水龍頭拿起一個碗,擠上一大坨洗潔精,把碗裡外抹了一通,又用指甲去摳碗壁上的食物殘渣,一看就是個毫無洗碗經驗的大少爺。
“你去學習,放那我洗。”白阮招呼道。
“寶貝兒歇著去。”郎靖風唇角斜斜翹起,小胸脯挺得鼓鼓的,極力彰顯霸道寵溺,“這種活兒當然得我幹。”
於是下一秒,外形年僅四歲的惡狼少爺就被白阮拎小狗似的一路拎到書房,且途中因掙扎掉落兔耳拖鞋一隻,雄性尊嚴全無。
今天白阮給制定的學習計劃郎靖風已經完成,趁著還有人手,郎靖風微信上戳李博明:“哥們兒,發幾張照片。”
李博明便是那個曾經沉迷遊戲成績一落千丈,與白阮打賭比賽卻被排位連勝符虐慘的那位同學,這次期末考試他考到了班級第二。雖然成績不錯,但李博明本質上其實是個聰明的刺兒頭,所以和屬性類似的郎靖風倒是挺合得來,這次暑假他和班上兩個男生結伴出去玩,答應郎靖風給他傳旅遊照片,畢竟網上找照片糊弄爸媽風險太大。
“今天照的,爬山的,坐纜車的,還有吃小吃的。”李博明發來一溜兒照片,有帶人的也有不帶人的,發完還給郎靖風出餿主意,“你可以網上花點兒錢找人給你P一P,把我的臉P成你的。”
郎靖風欠揍道:“那不一眼就露餡麼?我身材比你好多了。”
李博明悲憤:“操!”
郎靖風笑笑:“謝了啊。”
李博明八卦道:“你在你對象那住挺好的?”
郎靖風舔舔嘴唇:“特別好,今天晚上給我做飯了,好吃。”
李博明學狼叫:“嗚嗷嗷嗷!除了吃飯還幹什麼了?講講唄,有照片沒?待會兒打算幹什麼?”
真狼反而說人話:“寫作業,沒照片,繼續寫作業。”
李博明:“呸!寫屁作業!一起做生理作業啊?”
寫了一整天作業的郎靖風:“……真是純寫作業,你他媽腦袋裡除了黃色廢料有點兒別的沒?”
李博明不幹了,非要打探打探哥們兒和女朋友的私生活,可無論他問什麼,都被郎靖風滴水不漏地堵了回去,問到最後什麼都沒打探著,甚至連郎靖風這個“女朋友”究竟是不是女的都不敢確定!
轉眼又是一天過去,白阮假想中的“預產期”到了。
一整天緊張的學習過後,郎靖風妖力耗竭,變成小奶狼跑到臥室想親近親近白阮,卻見白阮側身躺在床上,清瘦的身體弓得像隻熟蝦,因為太用力,透過單薄的睡衣布料都能看見脊骨的線條,顯得更單薄、更招人疼。
“嗷嗚?”郎靖風小狗似的扒著床站起來,用爪子輕撓白阮的背。
白阮梗著脖子不回頭,隻開口問了句:“什麼事?”
那嗓音虛浮微啞,一聽就是身體不舒服了。
郎靖風幹脆跳上床,繞到白阮正面,隻見白阮雙手捂著肚子,臉色蒼白,額頭滿是細碎的汗珠。
分娩時都會有些疼的,大腦沒找著子宮這東西,隻好退而求其次,讓腸子抽搐抽搐了。
不用力也不疼,哪來的小兔子?——大腦有它自己的想法。
“嗷嗚!嗷嗚——!”郎靖風急得直叫喚,正想下地取手機打急救電話,卻被白阮叫住了:“……那個,我沒事。”
郎靖風一扭頭,對上白阮頗有些難堪的目光,兩人視線相交隻有兩秒不到,白阮蒼白的面頰卻騰地紅了起來。
管它真的假的,郎靖風也算是……孩兒他爸了。
郎靖風瞬間反應過來,今天是白阮假孕的預產期。
知道白阮假孕後郎靖風偷偷查過,假孕時不需要做什麼特殊處理,隻要等大腦發現肚子裡沒有小兔子,這一幕鬧劇自然就會收場……可是網上沒說白阮會痛。
“嗷嗚?”郎靖風用鼻子輕輕拱了拱白阮的肚子,眼神似是有些後悔。
如果早知道白阮會痛,他肯定不會故意親密接觸讓他假孕……郎靖風懊惱地夾著尾巴在床上轉了幾圈,自責片刻後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他又不可能一輩子不和白阮親熱,假孕這檔事總歸會至少有一次。
白阮看眼神就把郎靖風的意思猜了個八九不離十,咬著嘴唇不吭聲,忍痛把小奶狼拎起來丟到地上。
郎靖風沒再往床上蹿,轉身吧嗒吧嗒跑去客廳,用指甲勾住茶幾下方的大抽屜,往後一拉,抽屜打開,裡面是碼放整齊的各類藥品,有什麼兔康寧消毒液、兔病專家口服液、治毛球症的化毛膏……人用藥隻有最尋常的止痛退燒止瀉藥。
郎靖風叼起一板止痛藥,跑回臥室,張嘴把藥往床上一放,又飛跑去廚房,從地上擺著的一提小瓶礦泉水中叼出一瓶——白阮平時喝煮好的白開水,郎靖風卻有點少爺習氣,嫌白開水有味道,隻喝瓶裝的礦泉水——咬著瓶蓋讓瓶身耷在地上拖著走,又費力地把瓶子甩上床。
“嗷嗚。”寶貝兒吃止痛藥。郎靖風跳上床,溫柔地舔掉白阮額頭上的細汗。
這波疼痛來得突然,別說郎靖風,就連白阮自己也沒想到他居然還會真刀真槍地疼一次,從疼痛開始到現在腦子還是懵的,壓根兒沒想起來吃止痛藥這回事兒,見藥來了,便乖乖支起上半身吃藥。
疼就疼吧,以後假孕的概率就低了,又不可能當一輩子處男……白阮安慰著自己,捂著肚子躺下。
“嗷嗚。”郎靖風湊過去,拱開白阮捂肚子的手,用鼻尖挑起他睡衣下擺,整個鑽進衣服裡,在小腹的部位團成一團。
郎靖風現在體型小,新陳代謝快,體溫也較成年時高,整個就是一枚奶狼造型的暖手爐,他在白阮肚子上貼了一會兒,白阮便覺得一陣陣抽痛發寒的小腹舒服多了,加上止痛藥漸漸開始發揮效力,那磨人的疼削弱了不少,又隨著時間推移變得似有似無了。
從疼痛中解脫出來,白阮神經很是放松,不知不覺便睡了過去。
……
白阮醒來時,臥室的大燈被人關了,隻有床尾亮著一盞光線柔和的小夜燈,腹部的疼痛已徹底消失不見,白阮睡眼蒙眬,微微動了動身子,忽然覺得哪裡不對。
——他胸前的睡衣湿透了。
作者有話要說: 郎靖瘋:和郎小白搶奶喝!!!
白軟軟: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功能是不是太齊全了!!!
第五十章 尷尬期沒人權嗎!?
一瞬間, 白阮還以為是狼崽子尿床了。
可這錯覺很快就被打破了, 因為白阮發現睡衣的下方隆起了一個圓滾滾的形狀, 而且這圓球還在微微地顫動著,有一陣酥酥痒痒的觸感傳來。
白阮對這觸感很熟悉, 那是小奶狼的舌頭舔過自己面頰時的感覺,微熱、湿潤,帶著小動物式的焦渴與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