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飆了以後,我指著對面的男高學生,對著助理誇贊道:
「這個長得真不錯。」
助理會心一笑,第二天,他把男高送上了我的床。
聽說是花了三百萬包養到的。對,拿我的錢。
???
1
晚上十二點,應酬完的我頭昏腦漲地上了車。今天的酒又喝多了,所幸談了個三百萬的單子不算虧。
見我一臉疲態,開車的助理劉文露出官方得體的笑,詢問我身體怎麼樣,需不需要買醒酒藥。
我搖了搖頭,舒展著眉心,想到三百萬心裡的霧霾都散了幾分,揚唇笑了笑。助理見我這麼笑,恭謹的聲色裡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得意:
「老板,昨天晚上您吩咐的事我已經安排好了。」
我挑了挑眉,想了半天也沒想起來是什麼事。
不過我也沒太在意劉文的話,我吩咐他的事太多記都記不清了,嘴上說著是助理其實什麼都做。
司機不在會替我開車,保姆不在他會替我做飯,保潔不在他還替我打掃屋子。
想到這我不免得帶著幾分感動,抹著眼角壓根不存在的淚水,語調認真:
「嗯,不錯。說起來我也該考慮你加薪的事了。」
劉文聽了這話激動到差點停車,爬到後座來給我磕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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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立馬穩住他,讓他好好開車。可心中不免開始美慕劉文——
有這麼個好老板。
2
劉文把車停到車庫後,騎著自己的小電瓶就離開了。
臨走前,他眼底帶著幾分若有若無的暖昧,調侃般指著亮燈的別墅說:「老板,已經都搞定了。」
我頓悟,原來他早就派人幫我接好了洗澡水,安置好了一切。進了別墅,我隨手進衣帽間拿了套睡衣直接衝進了洗漱間。很可惜的是劉文沒有提前幫我接好熱水。
來不及思索他一路上瘋瘋癲癲說的到底是什麼話,我三下五除二脫了衣服迅速洗了澡。
應酬到現在,我著實是累了,困意來襲之際我關燈進了房間。
開門的第一眼,我見到了一個穿著白色襯衫下身套著寬松牛仔褲的男生。他挺直脊背,手裡攥著一支筆,此刻正坐在我房內的桌前刷題。
見門口有了動靜,他抬頭看了一眼。
分明是個素未謀面的陌生人,可我從他的眼底捕捉到了一絲嫌惡。
這個男生看起來年紀不大,可眼神裡對我滿是防備,好像我是什麼猥瑣大叔一樣。
我紀澤銘這輩子沒受過什麼氣,哪能讓個毛頭小子看低我?一怒之下,我咬牙切齒地,撓了一下屁股。
3
再三確認這的確是我家後,我木愣遲緩地進了屋子。
原本少年飛快刷題的手在我鑽進來的一瞬間頓住了。他站起了身,一雙漂亮的眸子把視線定在我的臉上。
我注意到他修長的身型處處透露著抗拒,微微攥拳的手有些不知所措。
我揚起自認為善良的笑,眼前畢竟是個少年,看樣子也就我弟弟那般大,對我好像很害怕。
「你是來做什麼的?」
我猜一定是劉文把他叫來的。
收拾房間的?做飯的?
我掃了一眼他攤在桌上的習題,微微愣神。
總不能是來教我做題的吧?
少年聽了我說的話,瞳孔猛地顫了顫,拳頭又收縮了幾分,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我湊近了些,觀察到他的反應似乎有些異常,我帶著幾分慌張:
「喂,你怎麼了?你..」
我話還沒說完,他突然抬起了頭,僵硬的動作暴露了他緊張又抵觸的內心動作。他的頭猛地湊了過來,與其說是湊,倒不如說是撞。
我的嘴唇感受到一陣溫熱的觸感,隨即就是磕到牙的痛感。
少年不太嫻熟地張嘴開始咬我的嘴唇。
他閉著眼,微愣片刻,我感受到他在顫抖。
直到我猛地推開他,他茫然無措地一屁股坐在了我的床上,眼神迷茫地盯著我。
我看著少年幹淨的臉上浮起的一抹紅暈,許是被我看著,他像極了被吃幹抹淨後羞愧不已的小媳婦,有些倔強,還有些羞憤。
直到我打了一通電話,叫著劉文的名字。
少年像是被摁動了某個開關,他激動地攥著我的手臂,可眼神裡的驚慌未定還未掩去:
「我可以!你不要打電話給他….我真的可以!」
自認為一米八二的我已經很高了,可站在少年跟前竟然還比他矮些。隔著手機,那頭傳來了劉文睡眼惺忪的哈欠聲,他顯然是被我吵醒的:
「喂老板,怎麼了?」
少年聽到劉文的聲音情緒更加激動,可他一副無從下手的模樣,他服軟道:「我真的可以……請你….請你給我些時間。
「我。
「我是第一次。」
4
我像是被重錘砸中了後腦勺,一陣耳鳴過後我似乎清楚了大概。我攥著手機,咬牙切齒地質問劉文:
「你妹的劉文,你從哪給我弄來的人?為什麼出現在我房間的桌子邊做作業!「還……他媽……強吻我?!」
劉文似乎是感受到我的怒意,他原本的睡意消散了大半,此刻聲音聽著都清晰了不少:
「什麼!?」
聽著劉文的反應,我還以為是自己誤會了他。
結果下一秒,手機那頭開始一陣怒吼加哀號,似乎在替自己申冤:「天地良心啊老板!我沒有讓他坐在你房間做作業!」我此刻內心產生了一絲懷疑,還有對劉文的愧疚。看他的反應,我一定是誤會他了。哪知下一秒,劉文聲音裡夾雜著委屈:
「我分明是讓他在床上等你的!
「老板,你相信我,一定是他自己自作主張!
「當初我拿三百萬提出包養他的時候,他的確是同意了的!老板你相信我!」
劉文抱著手機還在替自己解釋,喋喋不休地說了一大堆沒用的話,我隻聽到了一句。
我抽搐著嘴角,感覺太陽穴也在不停地跳動。
我問:
「三百萬?誰的三百萬?」
劉文嘿嘿一笑,隨即認真又無辜地回答我:「當然是您的三百萬啊,老板。」
我眼前一黑,腿一軟,差點沒當場昏過去。把開除劉文這件事默默提上日程。
5
我讓少年離開了。至少在明天收拾劉文之前,我今晚得睡個好覺。
直到第二天,見到劉文的第一眼,我猛地湊過去揪著他的衣領,面色猙獰地問他:
「拿我的三百萬包養人?包養的還是個男人?!
「媽的!包養個女人就算了!你他媽的不知道老子喜歡女的嗎?!」
他看著我這副恨不得把他撕成碎片的模樣,大聲求饒:
「老板,你冷靜點。」
隨即劉文扶了扶眼鏡,嚴謹地理了理衣領。
「老板,是您前兩天說要包養他的。」
我怒極反笑:
「我?你是說我一個直男想要包養一個男人?」
痛失了三百萬的我如今像是怨鬼,陰惻惻衝劉文笑的時候他害怕地後撤了半步:「可是那天晚上您喝醉了酒,的確指著江沛說他長得不錯啊……說到這他自己也愣住了,隨即扯出一個勉強的笑。
「您說他好看,就是想要包養他..…對吧...?
「而且,您身邊的朋友都喜歡男人,我以為..您突然改變了性取向..我的朋友?
說的應該是孟辭和談周。
媽的..…孟辭是被他弟掰彎的,而談周單戀無果...不對,這和我有什麼關系?!我又不會被掰彎!劉文看我的臉又沉了幾分:
「對不起老板,真的對不起。這是我工作上的失誤,您打我吧!使勁打!「別扣我工資就行…」
6
我最終還是沒有開除劉文。
他開車帶我去學校找了那個叫江沛的少年,我覺得有必要和他解釋一下。順便...把我的三百萬拿回來。
我們到了校門口以後,劉文剛要打電話給江沛讓他出來,校門口突然傳來一陣動靜。
「媽的小雜種,錢呢?!再不還錢我們就去醫院找你媽了啊!?」
一群像混混的人染著各色的頭發,身上穿著不入流的皮夾克,手裡提著棍棒把眼熟的少年堵在角落。
校門口圍了不少人,大多數都是學生,門口的保安似乎是習慣了這一幕,嘆了口
氣搖著頭,可手上沒有半點要阻止的模樣。
我認出了那人是江沛,正欲走近時,一道高大的身影猛地擠開了人群,走到中央。
他攥著江沛白皙幹淨的手腕,把他往身後帶,底氣不足地威脅道:
「你們要是再敢騷擾江沛我就報警了!」
我饒有興趣地看著眼前這一幕,看著江沛厭惡地甩開男生手的那一瞬,我卻有些愣怔。
這時候,劉文好死不死地湊到我耳邊小聲嘀咕:
「老板,有人對您的人意圖不軌。
「不過還好,江沛自己潔身自好,您不用太過擔心。」我煩躁地一腳踹走了劉文。
媽的.…就他這智商和情商怎麼混到我特助的位置的?
江沛清雋的臉上露出一絲疲憊,他斂了斂眸,遮掩著自己臉上的表情。隨即他把肩上背著的書包卸下。
對面的混混以為江沛被逼到絕路,想要掏刀和他們同歸於盡,倏然慌了神,猛地後撤半步,絮叨著:
「你幹嘛?!你書包裡有什麼?我警告你啊這裡這麼多人你要是敢掏...
話還未說完,江沛把書包甩到了為首混混的懷裡,語氣淡淡:「包裡有一百八十萬。還清了。
「別再纏著我媽和我了。滾。」
我正感慨著這少年頗有我當年的幾分風範,劉文不知道什麼時候又站到我身側。他說:
「老板,這錢不會是你的吧?」耳邊好像有陣驚雷一閃而過。我腳底一軟,差點又要昏死過去。媽的,老子不活了。
7
當江沛穿著一身夏季校服襯衫,手裡提著果籃推開門的那瞬,我正坐在病床旁。劉文跑去給江沛的媽媽接熱水了,留我一個人和她四目相對的尷尬。
見到我的第一眼,江沛像隻炸毛的貓咪,他羞紅著臉質問我:
「你怎麼在這?不是說了嗎,有事電話聯系。」
他下意識看了眼坐在病床上消瘦單薄的身影,隨即繃著臉有些不開心地盯著我時
刻戒備。
他好似誤會我是來找麻煩的。我眨了眨眼,怔愣了片刻。
隨即眼看著江沛攥著我的胳膊把我拉出病房,江沛的手寬大又溫熱,漂亮的手指勾著我的手脖,我的心都猛跳了幾下。
「有什麼事你可以和我說,為什麼要來找我媽媽?「我知道我昨晚….總之,如果你今晚想要,想要我陪你….
「我過去就是了。」
他沒發現,說這些話時他的耳朵紅得快要滴血。
我看著他不自覺地攥著自己的衣角摳了又摳,給我一種欺負了乖學生的錯覺。我猛嘆了一口氣,像是認命了,我無力地掀起眼皮看著他:
「你會做飯嗎?」
他睫毛顫了顫,然後不明所以地點了點頭。
我塞給他一把鑰匙,用著往日對下屬的語調吩咐他:「你周末過來給我做飯吧。一日三餐。」後來想想又覺得很虧,三百萬換來他一個星期做兩天飯,血虧。
我又補充道:
「我有事打電話叫你,你必須到。」
他錯愕地抬起頭,澄澈的眸子映出我的影像。我挑眉問他:
「沒聽懂?」
他重重點了點頭,之後張了張嘴好像有話要說,但最後也沒問出口。劉文拎著兩大水壺屁顛屁顛地跑過來:
「老板,你不知道打水的人太多了,我排了好長時間。」等他把水壺放下,我禮貌地跟江沛的媽媽打了聲招呼就離開了。
江沛的媽媽長相溫柔,是經典江南美人的長相。衝我笑的時候看著溫婉極了。隻有江沛愣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8
即使是周末我也很少能像今天這麼休息,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天,直到天色漸黑,玄關的門有了動靜。
因為實在不想被人打擾,我提前給江沛打了個電話,讓他隻要今晚來就可以。
「江沛,你怎麼會在這兒?!」
「和你沒關系。」
「什麼叫和我沒關系?!這種別墅是你能住得起的嗎?你是不是被什麼油膩大叔給騙了?我說你那天怎麼能一下子拿出這麼多錢,你..!
別墅門口傳來爭執聲,我頂著有些發昏的腦袋下了床,想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
直到下了樓,我看到清雋的少年臉上滿是不耐,對著那人不知道壓低音量說了些什麼,大抵是一些打發他走的話術。
對面的少年語氣滿是固執:
「不行!你不要擋著我,我倒要看看是哪個油膩大叔膽子這麼大敢騙我喜歡的人!」
他說罷,趁江沛不注意鑽進屋內。
彼時的我,頂著一頭凌亂的碎發,穿著休闲的衛衣,手裡拿著一個隻啃了一口的蘋果和他四目相對。
我能感受到他帶著敵意的目光,他仔仔細細地將我從頭掃到尾,但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半晌沒憋出一個屁。
最後少年頂著漲紅的臉指著我罵:
「你這個老男人,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嘿……這可把我罵來勁了。
我自小就叛逆,別人要是惹了我我指定讓他接下來的一周都不痛快。我放下手裡的蘋果,冷哼一聲:
「江沛,你過來。」
江沛果然聽話地過來了。
他眼眸如墨,薄唇緊抿,眼尾上揚時還可以清晰地看到雙眼皮的褶皺。長得好看也就罷了,偏偏身材高大修長,給人一種一身正氣的感覺。難怪這麼招人稀罕..…都追到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