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睡得迷迷糊糊,一個大帥哥啪啪地拍我臉。
「說我是狗?嗯?小爺是純種白狐!
「還要給我絕育?哼!我偏要生!」
我這才想起來,前兩天撿了隻受傷的流浪狗,幫它治好了傷,還帶它去絕育。
沒想到小狗不領情,噌地跑了,還逮住我的手咬了一口。
原來我要絕育的是狐大仙兒?
攤上大事了..
1
大半夜,我睡得迷迷糊糊,感覺有人騎在我身上。
一邊啪啪地拍我臉,一邊咬牙切齒地說:「要給我絕育?人類你好大的膽子!」
我不耐煩地揮手。
這人反而把我手腕捉住,捏著我的下巴,冷笑:「我偏要生,我還要生一窩。」
意識慢慢回籠,我猛地睜開眼。
一句臥槽脫口而出。
大半夜的,我房間裡怎麼會有個人?!
他居高臨下地睨著我,頤指氣使地問:「人類,你知道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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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我表情木然,他不悅地提醒:「今天早上,寵物店,你幹了什麼!」
我哆哆嗦嗦回憶。
前兩天我撿了一隻受傷的流浪狗。
一番悉心照料,好不容易把它的傷養好。狗子不但不領情,還老用那雙黑漆漆的大眼睛瞪我。
氣性太大,沒緣分。
我今早帶它去寵物店,準備給它做個絕育以後放歸。
沒想到狗子瘋狂掙扎,噌地跳下手術臺跑了。跑到門口竟然又折回來,逮住我的手,嗷嗚咬了一大口。
太忘恩負義了!
想到這裡,我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
強壓下心底的恐懼,仔細打量眼前的人。
月光下,他發色淺淺,五官卻濃墨重彩。杏核似的眼尾上挑,勾著一絲媚意,但眸色極深,泛著寒意。
這蓬鬆的頭髮.…這驚人的發量….
「原來你是我撿的狗子!」我趕緊雙手合十,連連求饒,「是我有眼無珠,竟然還想給狗精大人絕育!對不起!」
這人一副受了奇恥大辱的樣子,憤怒地拍開我的手:「你才是狗!看清楚了,小爺我是純種的白狐!」
「白狐?」
下一秒,我眼睜睜地看到——
一條毛絨絨的長尾巴,從他身後咕嘟地冒了出來.
然後是第二條.第三條.
一團雪白色的尾巴,在那人背後歡脫地掃來掃去。再配上一張雖然冷冰冰,但難掩精緻出眾的臉。
我整個人都瘋了。
撿的狗,不是狗,是個狐狸精。
有很多條尾巴、長得很好看的狐狸精。
我扯扯被子,推開他:「麻煩讓一讓,我可能沒睡醒。」
睡是不可能睡的。
狐狸把我從被子裡挖出來,捏捏我的臉。
「小爺我叫顧美北,是血統最高貴最純正的白狐。小姑娘,你看到神仙了,知道嗎?」
然後這位神仙大人大大咧咧地坐在沙發上,蹺起二郎腿。
「來吧,我們談判一下。」
談判?
我緩緩坐下,滿腦子是——見到狐大仙兒了,是不是應該先發條朋友圈?
顧美北晃著腿,慢條斯理地梳理著尾巴毛,列數我的罪狀。
先是把他這麼高貴純正的白狐錯認成狗,大逆不道。後來竟然還要給他絕育,罪無可恕。
我面上乖巧低頭認錯,心裡很是不服。
喂,老鐵,我救你的時候,你正被一隻黑狗打得一臉血哎。
誰能知道你們高貴的白狐會跟狗打起來?還這麼弱雞。
顧美北見我認錯態度良好,唇角滿意地上揚,終於慢悠悠地說出真正目的。
「黃檬檬,你給我造成了精神傷害。說吧,要怎麼補償我?」
補償?
我緩緩抬起頭。
認錯可以,賠錢不行!
我據理力爭:「我救了你,還給你治好了傷。咱倆扯平了。」
顧羨北揉捏尾巴的手一頓,眉峰銳利地挑起。
他冷笑一聲:「扯平了?黃檬檬,你還敢說你救了我?」
我打了個哆嗦。
在顧美北聲音如冰凍的控訴中,我才知道事情的真相。
原來他當時一臉的血,不是被狗打的,是他在吃雞。剛咬一口就被我給拎起來揣回家了。
還有他前腿兒,啊不是,他胳膊上的傷,本來施點法術分分鐘就好了,硬是讓我給治了一星期。
顧羨北面色冰冷地問我,到底給他撒了什麼土,一天三次地撒,害他留了好大一塊疤。
我翻箱倒櫃找出藥瓶,雙手微顫著遞給他:「不是土,這是X南X藥藥粉。花了很多錢給你買的。」
顧羨北怨念地捏起藥瓶,咻的一聲扔到垃圾桶裡。
「固體顆粒物撒在傷口上,不但妨礙癒合,還會加劇炎性反應。愚蠢的人類!」
啊這...我摸摸鼻尖。
怪不得他之前老瞪我。
看來我真的把狐大仙兒得罪慘了,小命休已!
3
顧羨北好整以暇地晃著腳尖,等我給他補償。
但錢是不可能賠的!
大不了我賠笑。
「您現在精神頭好得很,不像是受到了精神傷害呀。」我細聲細語試圖商量。
「怎麼沒有?」顧羨北把蹺著的二郎腿放下,半真半假地蹙眉感傷,「一回想起那個冰冷的手術臺,我就好痛苦好痛苦,如坐針氈如芒刺背…
我:「....
這狐狸是戲精學院畢業的?
梨花帶雨委屈哽咽的模樣,走的是十年前瓊瑤阿姨的戲路吧?!
但我是土狗,我好吃這套。
「你說怎麼賠吧。」一句違背我做人原則的話脫口而出。
顧羨北利索地抹了一把眼角的淚水,麻利起身,噠噠噠去拿我的手機。
要轉帳?
我倒吸一口涼氣,現在狐狸懂挺多啊,都知道貨幣虛擬化了。
顧羨北晃了晃手機,笑眯眯地遞給我:「你給我點肯X基全家桶吧,兩份!」
一瞬間,我無法判斷,到底是我痴呆,還是顧羨北痴呆。
大半夜的,又是打我,又是跟我談判,折騰半天,結果是為了讓我給他點雞?
還是吃的那種雞。
逗我?
我吸拉著拖鞋,準備回去睡覺。
顧羨北哎哎哎地攔住我:「別生氣啊,一份,一份也行!」
眼神誠摯,充滿哀求,倒不像惡作劇。
我狐疑地接過手機。劃開,當著他的面,大方下單了3個全家桶。
這點錢,姐還是能出得起的!
倒是顧美北,他緩緩睜大了漂亮的杏眼。
面上看起來古井無波,溫潤端莊。但身後的一群尾巴興奮地開始蹦迪。
啊,我默默感嘆,咱們小動物的世界好單純哈。
等外賣的顧羨北,整個狐明顯很開心。虔誠地盯著門,視線一錯不錯。
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我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問他:「你一個神仙,變點錢不是很容易嗎?」
他鬱悶地撓撓頭:
「古代你們用金銀當然能變了,但現在你們都用紙幣和虛擬貨幣,我們就不能變錢了。
「不然到時候引發通貨膨脹,擾亂了人類經濟秩序,很麻煩的。」我:...
竟然如此深明大義。
跟某些隨便印錢的漂亮國比,高下立見。
我突然有一個大膽的懷疑,試探著問:「所以我救你的時候,你不會是——
「正在偷雞吃,還被人家的狗逮到了吧!」
顧美北撲過來捂我的嘴:「你不準說!」
我去!還真被我猜到了!
咱堂堂兩百多歲、血統最高貴最純正的狐仙,竟然偷雞被狗打。
到底是狐性的缺失還是道德的淪喪?
在我陷入震驚不能自拔的時候,門叮咚響了。
外賣來了。
顧美北一邊惡狠狠威脅我不準說出去,一邊噠噠噠跑過去開門。
屁股後面的尾巴搖得像旋風螺旋槳。
突然,哀嚎聲響起。
顧美北驚慌地跑回來,抱頭狐竄,一腦袋扎進我懷裡,瑟瑟發抖。
他身後,一個高高瘦瘦的人跟著走了進來。手指勾著肯X基的袋子,輕輕晃了晃。
俊美的臉上,笑容陰惻惻的。
聲音裡帶著山雨欲來的威壓:「你膽子很大嘛。」
4
那人款步走到我旁邊,坐下,優雅地整理了一下衣服,自在得跟在自己家似的。
顧美北嗷地彈起,想跑。
但手腳撲騰半天,一步都沒移動。
他被定住了!
顧羨北終於認命,畢恭畢敬地對那人鞠了個躬:「小叔,我錯了。」
滑跪了屬於是。
來的人是顧美北的小叔,顧籬洛。
真實年齡未知,模樣看起來比顧美北大一點,也就三十多歲。
跟顧美北那種笨蛋美人不同的是,他叔漂亮得很冷清很穩重。
他叔掀起眼皮,白了顧美北一眼:「等會兒再收拾你。」
一句話,嚇得顧美北和我都是一哆嗦。
我幹嘛哆嗦?
廢話,你們忘了我要給他侄子絕育的事了?
就在我大腦飛速運轉,思考該怎麼解釋的時候。
他叔轉過臉,開口:「這位就是黃檬檬吧?」
我去,意思是要先收拾我?
我僵直身體,吞了吞唾液,艱難點頭。
一瞬間,他叔的神色變得無比溫柔。抬起手,像長輩一樣揉了揉我的發頂。
聲音也暖暖的:「美北這孩子,尾巴都還沒長齊,不懂事,給你添麻煩了。」
哎?
不收拾我?還這麼客氣?
我抬頭,在他叔掌心蹭了蹭:「小叔,不麻煩的。」
顧羨北黑臉:「餵!黃檬檬,你淚水從嘴巴裡流出來了!」
於是小叔簡單地收拾了一下顧美北。
等哀嚎聲停下來,我才敢睜開眼。
就看到顧羨北鼻青臉腫,被打得狐狸耳都冒出來了。毛茸茸的兩團,軟軟地耷拉在發叢中。
「說好了不打臉的。」他小聲嘟囔,被小叔一瞪,住了嘴。
走到我面前,恭恭敬敬地90度鞠躬,超大聲:「恩人,我錯啦!」
恩人?我?
我不是應該給他補償才對?
小叔就用他低沉磁性的聲音,把前因後果娓娓道來。
原來,顧美北是來找我報恩的。
他們白狐一族,是狐狸裡的高門大戶,一生下來就是仙二代、仙三代啥的。
但他們依然嚴格要求自己,刻苦修煉,有恩必報。
除了顧美北。
被評為「狐族裡年輕一屆中最難帶的差生」,顧美北不好好修煉,修為低下。兩百多歲的狐了,連尾巴都沒長齊,被扔進山裡去闢穀修煉。
前兩天剛被放出來,餓得皮包骨,就跑來偷雞吃。
然後被我給救了。
我挺不好意思地跟小叔坦白,其實我並沒有救到顧美北了啦。
小叔看向我,柔柔地解釋,他們回溯了當時的情況,如果不是我把顧羨北拎走,四分之一炷香之後,他就會被雞主人逮住。
輕則打斷腿,重則小命不保。
這種大恩大德,族中長老一致決定,顧美北必須當成S級項目來報恩!
聽完,我一把揪住顧美北的毛絨耳朵,給他揪得毛開花。
「好啊你個狗狐狸,竟敢騙我!」
顧羨北委委屈屈:「我就是太餓了嘛,吃完肯X基我就開始報恩。」
友友們,就問你們什麼感覺?
從被追著要債,變成S級報恩對象。
我可太爽了!那種翻身農奴當資本家的爽。
蹺起二郎腿,揚起下巴,我得意地沖顧羨北吹了個口哨。
「說吧,你到底該怎麼對我報恩?」
5
小叔臨走前遞給我一個玉牌牌,如果被顧美北欺負,隨時用玉牌呼喚他,他會秒速趕來。
「謝謝小叔——」我把玉牌掛在脖子上。
看著顧羨北氣得牙痒痒又不敢吭聲的樣子,心裡暗爽。
電梯關門前,顧美北拉拉小叔的袖口。
「那個....他瞄我一眼,裝作隨口提起的樣子,「她要給我絕育哎,小叔,你不管管?」
小叔頓了一下,意味深長看了我一眼。
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恩人執意這麼要求,你也是應該配合的。你以後能不能生狐崽,取決於她了。」
顧美北聽完,臉一下子綠了。
雙手下意識捂住,尾巴也緊張地護成一圈,威脅地瞪了我一眼。
我滿腦袋問號,我為什麼會執意要求?
小叔拍開顧羨北的爪子,優雅跟我告別。
電梯門關上的那一刻,一聲驚天動地的爆笑從裡面傳了出來。
什麼啊!
幾千歲了吧?小叔有幾千歲了吧?哪有這麼逗小孩兒的?
我花了好大工夫跟顧美北解釋,人類並沒有那種喜歡拆蛋的癖好,起碼我沒有!
顧羨北咬了一口香辣雞翅,勉為其難:「好吧,我接受你的狡辯。」
背後的尾巴一條條重新支稜開,繼續歡快蹦迪。
呵,小叔一走,他又沒個正經狐樣了。
我踹了下他晃個不停的腳Y,問他準備怎麼報恩。
他嗦了一下修長的指尖:「你說唄。」
我:「讓我月入一個億!」
他用下巴指指外賣袋:「你買的。」
哦,他好窮。
我:「告訴我下一期彩票號碼!」
他搖搖頭:「我們不可以預知未來。」
「不對啊。」我質疑,「你小叔說,他們當時預知了四分之一炷香後你會被打。」
他咂咂嘴,不以為然:「他們調監控看的。四分之一炷香後,雞主人出來了。」
我:「.
哦,科技果然改變生活哈。
我瞄了眼手機上領導催我趕工的信息,無奈問:「那你..…會做PPT嗎?」
顧羨北,和他的尾巴又是一秒警覺:「什麼屁屁踢?為什麼要踢屁屁?」
害,忘了他是九漏魚了。
我幽幽嘆氣,彈了一下他的耳朵:「仙貝小朋友,你真的挺沒用耶。」
「小叔把你送到我這裡,不會是讓你來蹭吃蹭喝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