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個話癆,被老師換了無數個同桌還能嘮,直到治好了一個自閉症少年。
我以為他是個啞巴,就一直旁若無人地叭叭叭,每次都熱臉貼冷屁股,我也不在乎。
結果一個月後,他竟然開口說話了!
「我就在你旁邊,為什麼找別人?」
第二天,他的富豪老爸找上門,給我又送錢又送吃的,熱淚盈眶抓住我的手:
「我兒子終於說話了!以後就靠你了!」
我:?
話癆還能治啞巴?
1
「王玥玥!你能不能消停點!」
我訕訕閉上嘴,做了一個拉上拉鏈的手勢。
老師無語地看著我,「給你換了8個同桌了,每個都能嘮得那麼歡!」
「給你調成一個人坐了,竟然抓著貓也能嘮,要不要給你頒個獎狀啊!」
全班看向我的旁邊,一隻橘貓正生無可戀地打著瞌睡。
同學們向貓投去了同情的眼神。
「行了!我服了你了!下節課開始你坐蕭良旁邊!下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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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拍拍講臺,走了。
同學們同情的眼神又投向了我。
蕭良,傳說中最不好惹的大佬,是個啞巴。
據說他剛來第一天就在學校掀起了腥風血雨,校霸小混混帶頭欺凌他,他直接一個飛踢把對方踢出八米遠。
最後校霸被學校開除了,蕭良還完好無損地坐在教室裡。
那件事情過後,他和沒事人一樣上課下課,完全不擺譜,和我們零交流。更嚇人的是,他還是年級第一。
足以可見,這位大佬,有著極高的智商,強大的力量,和謙虛的性情。
老師這回可是下狠手掐住我死穴了,我是愛說話,可是我也怕死啊。
蕭良倒是沒有什麼反應,隻是像往常一樣默默地坐在那裡。
我戰戰兢兢把東西慢慢搬過去。
結果我沒想到,下節課竟然是數學。
數學,我的一生之敵,要麼嘮,要麼睡。
坐在蕭良的身邊,我死死撐著眼皮。
不能睡!不能睡!啊啊啊啊!不行了,我要死了。
最終我還是艱難地憋出一句話:
「蕭同學,我有個毛病,不說話會死,我說話你就當沒聽見好嗎?」
蕭良像看智障一樣看我一眼,然後默默把頭轉了回去。
我把他的反應當作是默認,開心得像個兩百斤的大男孩。
「蕭同學你知道嗎?咱們班的那個誰和那個誰,在一起了!」
「還有昨天中午我們的那個午飯….!
蕭良默默把耳機戴上。
我跟沒看見一樣,繼續叭叭。
一堂課下來,我的嘴都幹了。
往旁邊一看,蕭良原本冷著的臉,好像竟然出現了幾分暖意。
我使勁往前湊,「聽什麼好歌呢,給我聽聽!」
不經意間一瞄,發現他的手機界面上竟然什麼都沒有。
也就是說,蕭良的耳機裡根本就沒放東西。
我下意識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蕭良的臉微微有些紅,但還是那麼冷。
臉上有暖意什麼的,可能是我的錯覺吧。
2
接下來的一個月裡,我們一直是這樣的相處模式。
我說,他聽。
可這種模式很快就被突如其來的抽查考打亂了。
再考倒數,我媽可能會罵死我。
於是破天荒地,我第一次課上沒和蕭良說話。
反正一直以來他也視我為空氣,應該沒關係的。
第一天,第二天…
我咬著筆頭,努力做著筆記。
又到了萬眾矚目的數學課。
媽呀,啥也聽不懂。
完了,我頹喪地低下頭。
這時,旁邊竟然推來了一本密密麻麻的筆記。
我驚奇地看向蕭良,他神情有幾分不自然。
我記得他不記筆記的啊,這是從哪蹦出來的?
一個不切實際的想法浮現在腦海:
不會是蕭良特地再整理了一份吧?
很快我就把這個想法甩到腦後,大佬怎麼可能為了我再寫這麼多沒用的字呢?一定是他從小弟那裡要過來的!
大佬這麼照顧我,我很感激。
我向蕭良連連道謝:「謝謝!謝謝!你,是我的神!」
結果最後一句說得有點大聲,全班的視線瞬間聚焦在我們這裡。
蕭良把頭埋在臂彎裡,耳尖微紅。
我擺擺手:「沒事,沒事,拜神呢!」
同學們早已對我的神經見怪不怪,打趣了幾句又恢復了正常。
我倒是仔細想了想數學及格的可能性。
年級第一的筆記,再加上做題,總能混個及格線吧?
可是..我得有人給我講題啊!卷子上一片紅!
我默默看向埋著頭的大佬。
哎,可惜了,大佬哪兒都好,就是不會說話。我也不能麻煩人家用筆寫那些麻煩的步驟給我吧?
於是我拿起卷子,走向班長的位置。
腆著臉笑jpg.
「班長大人,麻煩您給我講道題唄。」
班長點點頭,很有禮貌地讓我坐下,把卷子拿過來要開始。
我剛把頭探過去,卷子就被一股大力抽走了。
我倆抬頭一看,剛才還在座位上好好坐著的蕭良,不知何時來到我們面前,臉上隱隱有些怒火。
「我就在你旁邊,你問別人?」
!!!
我和班長的嘴裡能塞進一個雞蛋。
不僅是我們,全班也都炸了。
他他他……竟然會說話了?
蕭良的這句話猶如一顆驚雷投入深海,一炸三尺高。
一陣沉默過後,同學們的眼神都不約而同轉向我。
別看我,我也不知道大佬為什麼突然不啞巴了啊!
班長迅速反應過來,指著我驚奇大喊:「王同學,你的話癆竟然還能治病!」
班級裡傳來各路的議論:
「天吶!話癆還能治啞巴!」
「王玥玥到底跟大佬聊了什麼,急得他話都會說了?」
蕭良不耐地拽住我,「過來,我給你講。」
我一臉驚悚地被他拉回座位,毫無靈魂地開始聽題。
不是,大佬,你還沒解釋你為什麼突然會說話了啊!
難道我的話癆竟真有如此功力,讓啞巴都能恢復聲音?
那我開個話癆班,就能治好全世界的聾啞人啦!
我的思緒天馬行空,直到頭被一個爆慄敲痛。
蕭良臉色不是很好看,「別分神!魂被那個班長勾走了?」
我匪夷所思地看他一眼,這叫什麼話?
明明是魂都被你嚇沒了!
那天過後,蕭良就開始正常說話了。
但他的話還是很少,大多數都是託腮默默看著我侃侃而談。
日子還是照常過,這次不一樣的是,測試考,我靠著大佬順利通過了。
3
就在我每天沾沾自喜不用再受老媽威脅的時候,一個晴天霹靂劈到了我家。
一個很平常的周末,我媽正在廚房做飯,我在客廳打遊戲,清脆的門鈴聲打破了平靜。
我和媽媽疑神疑鬼地開門,卻發現門口站了個瀟灑老帥哥,身後跟了一排黑衣保鏢。
我倆第一時間就想關門報警,卻被一股大力頂開了門。
瀟灑老帥哥提著一大袋東西,激動萬分,笑著擠進門,「你就是王玥玥同學吧?我是蕭良的爸爸,特地過來感謝你的!」
我腦子嗡地一下,我媽迅速變臉,堆出笑容。
「哎呀是同學家長啊!你說這孩子,也不告訴我一聲!」
他自顧自坐在沙發上,「哎呀!我們家蕭良的自閉症都好幾年了,找了無數名醫也治不好,多虧了你閨女!」
「還望請你多和蕭良說說話,我就這一個兒子,以後還指望他養活我呢!」
自閉症?蕭良不是啞巴嗎?
我媽給我甩了一記眼刀,意思是「一會兒再收拾你」,緊接著去洗水果了。
聊了一會兒,我才明白蕭良的病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他自初中開始就不再說話,蕭良父親帶他去做檢查,醫生說他患了抑鬱症,有些自閉。
有些自閉,和自閉症不是一回事吧!
很明顯蕭良父親將孩子的「抑鬱」完全忽略,關注點全在究竟能不能說話上。
他拍拍肚皮,眼神發亮,「我兒子恢復正常,我們老蕭家後繼有人啦!我本來還想著..!
我緊緊盯著蕭良父親,總覺得他下一秒就要說出「再生一個」這樣的話。
他自知失言,連忙拍拍臉,「哎呀你看我這嘴!行了,也不打擾你們娘倆了,我先走了!」
我媽追上來,「別呀,吃頓飯再走吧,你看我們也沒好好招待….」
兩人虛假寒暄的聊天聲漸漸遠去,我滿腦子想的都是,蕭良其實並不是啞巴,而是抑鬱。
可是抑鬱到什麼程度,才會讓一個人完全失去了與人溝通的欲望?
蕭良究竟經歷了什麼?
開朗了十幾年的我,頭一回感受到了迷茫難過這種情緒。
媽媽將蕭良父親送到樓下,穿著圍裙趕上樓。
關上門,她表情嚴肅,「玥玥,你跟我說實話,你們班這個蕭良,究竟是什麼來頭?」
我將蕭良父親送來的大袋子打開,裡面裝著的是滿滿的人民幣。
另一個盒子,是人參鮑魚。
他離開的車引擎聲傳來,我們走到窗戶旁。
那是一輛勞斯萊斯。
媽媽屏幕裡的百度百科還亮著,上面是蕭良爸爸的照片,他一身西裝,抱臂自信,一副成功人士的樣子。
蕭何國,蕭氏集團董事長。
蕭氏,我們省的龍頭企業。
他的妻子,蕭然的母親,在多年前因車禍死亡。
我媽表情有些不忍,「你多跟那個同學溝通溝通吧,也不知道經歷了什麼。但別深交,咱們跟人家不是一個圈子。這東西,咱送回去。」
我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和媽媽收拾起桌子上的東西來。
世界上會有父母不愛自己的孩子嗎?
一直在愛裡沐浴著的我,一直認為這個問題的答案一定是否定的,但見到蕭何國,我又開始不確定了。
會有父親將孩子的抑鬱情緒完全視而不見,隻關心他是否能說話,是否能得到繼承家產的資格,然後給他養老嗎?
蕭何國那熱情之下溢出的自私和冷漠,深深刺痛了我的心。
不知是憤怒,還是心疼。
憤怒那個本可以與我相談甚歡的少年現在隻能壓抑著心底的傾訴欲,默默看著我
笑。
心疼蕭然小心翼翼用不放音樂的耳機作偽裝,實則想聽我說話,隻能偷偷聽的樣
子。
第二天,我像往常一樣踏入教室。
蕭然還是早早就坐在位置上,我走近一看,竟然是在給我改卷子。
桌子上還放了一份熱乎乎的早餐,我努力吞咽著溫熱的包子,心裡一片酸澀。
吃完後,我小心翼翼望向蕭然。
少年的眉眼在晨光下溫柔似水,他被我盯得有幾分不自然,臉上泛起紅暈。
「怎麼不說話?」
我低下頭,神色有幾分悲傷。
「啊……那個,家裡出了點事。」
我隨便編的理由,竟讓蕭然面露幾分擔憂。
但他仍舊不善言辭,沉默了幾秒,將自己正在聽的另一隻耳機遞給我。
我愣了一下,隨即接過它放到耳朵裡。
是一首悠揚的鋼琴曲,帶著些許空靈的吟唱。
我呆呆地坐在那裡,和蕭然一起在空無一人的教室裡聽音樂。
之後再回想起自己的高中時代,那大概是最美的一幅畫面,清風吹起窗簾,撫在我們的臉上,揉碎紅暈,摻雜在晨光裡。
羞澀的,試探的,沉鬱的,濃稠的情感在彼此間流轉。
我第一次發現,清晨的景色如此漂亮,風如此清爽,陽光如此溫柔。
我探出手,輕輕握住蕭然的小臂。
對上他略驚訝的眉眼,我用低到幾乎聽不見的氣音說話。「蕭然同學,以後和我多多說話。」
蕭然眼睛笑成了一對月牙,讓我看呆了。
「王玥玥同學,希望你隻和我一個人說話。」
他帶笑的眼睛中有幾分認真,半晌卻轉頭輕笑一聲,「逗你的。」
我鬆了一口氣。
昨天我就決定儘自己的最大努力讓蕭然擺脫抑鬱情緒,儘快走出來恢復正常。
但前提是,不能讓對方過於依賴自己。
想起媽媽說的那句「你們不是一個圈子的」,我心頭略酸。頭一次接觸現實的我,青澀又笨拙。
我開始不斷要求蕭良給我講題,他也一直不厭其煩地答應我的要求。漸漸地,我的成績上去了,有好多人甚至過來找我講題。
他們不敢打擾蕭良,於是一到下課,我的課桌周圍就圍了一大圈人,將我和蕭良隔絕起來。
一周後,他心煩意亂地趕走那些人,給我發了一個微信號。
「這是我表弟,他比他們更需要你的幫助!」
暱稱是「小熊」,蕭良說他快要中考了,再不輔導就要沒書讀了。
我沒想太多,就主動和同學們說明了情況,專注於給他表弟講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