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披著馬甲的戀愛》, 本章共3532字, 更新于: 2024-11-14 16:46:51

林宇航不由分說接過我手裡沉甸甸的書,「我送你。」


「不..


他警告地看著我。


我咽了咽口水,「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林宇航敷衍地對蕾絲小公主說道:「你隨便坐,我出去一趟。


說著,火急火燎地關上門。


仿佛後面有野狗追一樣。


從電梯出來,見到外頭的陽光,林宇航一副獲得重生的樣子。


我問他:「剛剛那個芭比公主是你的青梅竹馬?」


聽到青梅竹馬四個字,林宇航俊臉跟旁邊的石頭一樣黑,「並不是,隻是我們兩家認識而已。」


「你也是從國外回來的,感覺你普通話說得挺標準。」


不但標準,他還寫得一手好字。


我記得高二上半學期,省裡舉辦寫字大賽,林宇航獲得了第一名。


那一幅字我也看過。


行雲流水,大開大合。


而且,這貨《蜀道難》《陳情表》等,背得比我還滾瓜爛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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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中國人。」他丟下一句話,走在我前面。


我看著他的背影,總覺得萬分高大。


萬萬沒想到,林宇航陪我收了一天的廢品。


我數著手裡頭的錢,喜滋滋地打電話給我爸,「老爸,你猜我今天收到多少錢了,兩百塊,兩百塊啊!」


我爸在那端無腦誇我:「我女兒真是棒棒噠。」


掛了電話之後,林宇航見我笑得眼睛不是眼睛,眉毛不是眉毛,也被我的情緒感染,「不過兩百塊,你這麼高興嗎?」


「這是我辛苦賺來的,當然高興,這叫成就感。」


他單手撐著額頭,靜靜地看著我。


我被他盯得不好意思,「那啥,你陪我累了一天,我請你吃飯吧。」


我本來想問他,是要去吃日料,還是法餐。因為他們這些人,不就愛吃這些嗎。


我爸其實很討厭吃牛排,覺得血糊糊的。


他覺得,人好不容易走到食物鏈頂端,為什麼還要茹毛飲血。


但….


上流社會,就是用牛排幾分熟,以及紅酒幾幾年來看你的身價。


諷刺極了。


「我想吃麻辣燙。」林宇航在我開口之前提要求。


我挖了挖耳朵。


沒聽錯吧,他想吃麻辣燙?


「你確定你要吃麻辣燙?」他什麼時候這麼接地氣了。


「嗯。」他點頭。


「不怕地溝油?」


他臉僵了一下。


「不怕蟑螂老鼠在鍋裡遊泳過?」他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


「不怕服務員把大拇指插在碗裡?」


林宇航磨牙,「如果你不想請我吃飯的話,可以挑明。」


「哈哈,跟你開個玩笑,我知道有一家麻辣燙,賊好吃,一般人我不告訴他。」


他眸光盈盈地看著我,「這麼說,我在你心裡不是一般人?」


我點頭,「是,你在我心裡不是一般人。」


我感覺他呼吸都停滯了一瞬,眸子亮如白晝,裡面灑滿了期待的星火。


我笑眯眯道:「你是二班的啊。」


林宇航:「...」


看他怒然拂袖而去的樣子,我知道,他氣大發了。


我拉著林宇航,來到一家開了十幾年的夫妻老店。


老闆娘看到我,笑呵呵道:「書瑜,你又來了啊,喲,還帶了小男朋友來,真俊啊。」


我以為林宇航會反駁,沒想到他吭都不吭一聲。我擺擺手,「同班同學,別誤會別誤會。」


一旁的林宇航冷哼一聲。我又說錯什麼了嗎?


見他要坐下來,我說了句等等,然後抽了紙巾,替他擦了擦凳子,再做了個請的姿勢。


他眉頭微挑,「你幹嗎?」


「你不是潔癖嗎,照顧你一下。」


他白了我一眼,「你才潔癖。」


大哥,我要是潔癖,還會來收廢品?


「老闆,兩碗麻辣燙,要麻要辣還要燙。」


「好嘞。」


麻辣燙上來之後,我呼哧呼哧開吃,吃得滿頭大汗。


一旁的林宇航跟吃西餐一樣慢條斯理,還有時間指導我:「吃慢點,沒人跟你搶。


「好吃。」我抬起頭,兩眼淚汪汪。


一半辣的,一半感動的。


我有多久沒吃麻辣燙了,該有半年多了吧。


自從我媽參加一個什麼富太太茶會回來,把家裡剛燉好的豬肘子,大蹄膀以及牛肉等通通扔了。


說以後家裡隻能吃精緻營養的餐食和點心。


我和我爸吃了半年所謂營養餐食,每天晚上餓得撓牆。


某天晚上,我和我爸不約而同悄悄去廚房吃泡麵。


餓得兩眼綠油油的父女一見面,無語凝噎,唯有淚千行。


不過好處也有,自從戒了這些高蛋白高嘌呤的食物,我爸的高血壓高血糖高血脂得到了有效地控制。


啤酒肚也瘦下去不少。


我整個人也纖瘦了不少。


對了,我還記得當時我太久沒吃肉包,饞得很。


後來做早操的時候,我低血糖,眼前一黑,是林宇航扶住了我。


等我眼前的小星星散去,便對上他擔憂的眼神。


他低聲問我:「怎麼了,要不要送你去醫務室?」


這語氣這態度,是和我在課堂上抬槓的那個敵手嗎?


我氣若遊絲,「去醫務室就不必了,我想吃肉包,那種流油的大肉包。」


那天,我一口氣吃了五個大肉包。


吃到林宇航阻止我:「別吃了,再吃你肚子要爆炸了。」


我眼淚汪汪看他,口齒不清道:「謝謝你,我太久沒吃肉了。」


我記得我說完這話,林宇航看我的眼神是憐惜夾雜著同情。


就和現在一模一樣。


對對對,就是這種聖父一般的眼神,仿佛要普度眾生一樣。


「你幹嗎這麼看著我,我臉上有東西?」我用油乎乎的手摸了摸臉。


他抿了抿唇,抽了一張紙巾,細細地替我擦拭臉上的油汙。


我愣住。


「能不能請問一下,你在做什麼?」


他不答反問:「從明天開始,我跟你一起收廢品。」


他眸光如窗外的春色,蕩漾著漣漪。我:...


他補充了一句:「反正閒著也是閒著,當作體驗生活。」


我欲言又止。


他看著我,「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我輕咳一聲,「那我就直說了啊,你要和我一起收廢品,那賺的錢要怎麼算,五五分嗎?」


五五分太心痛了。


他原本期待的眸子暗了下來,恨恨道:「朽木不可雕也。」


我怎麼了我。


吃完麻辣燙,我準備去付錢,林宇航先我一步買了單。


我正詫異,他解釋:「明天我要跟著你,這頓當然是我出。」


好叭,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林宇航說道。


我擺擺手,「不用啦,我爸待會來接我。」


他抿唇,「那我陪你等你爸來,這裡比較偏,你一個女生不安全。」


我湊過去看他,「誒,林宇航,我之前不知道你居然這麼紳士,看來人不可貌相啊。」


因為距離太近,我能看到他臉上細細的絨毛。


好傢夥,這孩子的皮膚比不少女生都好,一點毛孔黑頭都沒有。


而且,耳朵還跟染了胭脂一般,惹得我想上手摸一摸。


但我忍住了。


他躲開我的眼神,語氣有些不穩,「你這是誇我還是罵我?」


我拍拍他的肩膀,「同志,我當然是誇你了。」


我尋思著,我爸今天是開他剛買的跑車還是商務車來接我,結果,他騎著小電驢來了。


還戴著皮卡丘的頭盔。


我不禁給我爸點讚。


什麼叫人老心不老,說的應該就是他。


我爸騎著車噠噠噠來到我跟前,摘下頭盔,憨厚一笑,「閨女,老爸來接你了,等急了吧。」


說完,他望向旁邊,「這位小伙子是你朋友吧,要不要叔叔捎你一程?」


我眯眼看著這小電驢。


超載了啊。


好在林宇航有自知之明,擺擺手,「不了,叔叔,林書瑜,再見。」


我坐上老爸的小電驢,問他:「你怎麼突然開小電驢了?」


「嗨,這是你陳叔的,我太久沒開了,過過乾癮,放心女兒,車就在附近,老爸怎麼捨得讓你凍著。」


「不啊爸,我賊喜歡這種敞篷的,咱們去江邊兜一圈吧。」


老爸驚喜道:「OK?」


「OK!」


5


嗨到半夜的結果就是,我和我爸雙雙感冒了。


但,我們同時都身堅志殘地去工作了。


他還好,坐在辦公室指點江山,而我,一邊收廢品一邊擤鼻涕。


林宇航看不過去了,「你還是去醫院吧,我怕你待會掛了。」


我仰頭打了個噴嚏,趕緊擦了擦鼻子,「呸呸呸,烏鴉嘴,我會活得比烏龜還長久。」


「你確定,王八活千年,你也要活這麼久?」


嗯,那倒不用。


等等,怎麼成王八了。


我懷疑他在內涵我。


「接下來去王嬸家裡,她家裡賊多廢品。」


林宇航拗不過我,隻能亦步亦趨跟在我身邊。


剛到王嬸家門口,我便聞到一股刺鼻的味道,林宇航面色一沉,「是煤氣洩漏了。


王嬸還在裡面呢。


我正要往裡沖,林宇航攔住我,「你打電話,我進去找人。」


「林宇航!」


他撕下身上的衣服,沾了礦泉水,捂著口鼻,衝進了屋內,我打完電話後,也如法炮製地緊隨其後。


屋內窗戶緊閉,氣味刺鼻。


「林宇航!」


見我跟著進來,他臉色陰沉,但這時候沒空罵我,走到屋內。


王嬸正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屋內隨時都有危險,我們確認王嬸還有呼吸之後,林宇航將她背了出來。


一切塵埃落定之後,警察叔叔讚許我們見義勇為的行動,同時也批評我們魯莽行事。


王嬸並沒有生命危險。


看到我,她抱著我就哭,「囡囡,我過不下去了。」


我知道,王嬸的兒子女兒結婚之後,就把二老丟在老家。


王嬸的老伴去世了,她一個人靠收廢品艱難度日,我經常帶著東西來看她。


「王嬸,要不你來我家吧?」


王嬸擦擦淚,一臉疑慮,「去你家?」


我點頭,「我們家很大。」


大概多大呢,在裡面需要車代步,應該夠王嬸迷路了。


安撫完王嬸之後,我走到門口,沒想到林宇航已經在門口等著了。


「你要收留王嬸?」他一臉嚴肅。


我點頭。


「你考慮清楚沒有,這不是收留一隻貓一隻狗,而是一個人,還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人。」他分析。


我眉頭擰起。


他這話什麼意思?


是覺得王嬸老了,就該被丟在角落裡自生自滅嗎?


「不然呢,讓她一個人孤苦伶仃,那類似今天的事情還是會發生。」


「我不是這意思,我的意思是,在幫助別人的同時,也要考慮自己的能力,不要


因為一時衝動做決定。」


我安靜地看著他。


他一直很理性,我是知道的。


但是,有時候理性過頭,就有點冷血了。


我可能因為感冒有些心煩意亂,不耐煩道:「我又不是讓你收留王嬸,你操心那麼多幹什麼。」


說完這話,我已經後悔了。


但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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