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的心思了吧。
趙豫皺著眉道:「怎麼?你是希望陸夫人紅杏出牆,然後被陸劍鳴休掉,你就可 以上位了?」
「…哪兒跟哪兒啊?」我白了趙豫一眼。
趙豫冷哼一聲。
我託趙豫辦的事,也提上了日程。
他假意同意了陸劍鳴用十萬黃金換我的要求,卻根本沒帶我去交易現場,反而埋 伏了重兵,搶了十萬黃金就跑。
氣得陸劍鳴揚言要攻城。
他還不知從哪找來了奇人,用蠟捏了個跟馮書眉一模一樣的人頭,趁著夜色吊在 了城樓上。
隔得遠,又隻有火把照明,陸劍鳴根本分不清真假。
據說,陸劍鳴看到馮書眉的「人頭」後,當場就從馬背上跌落了下去,吐了口血。
趙豫撫掌笑得高興:「再多吐幾口才好,最好吐死了算。」
趙豫看向我,說是安慰實則幸災樂禍道:「畢竟是原配夫人,陸劍鳴吐幾口血也 是應該的,你別太在意。」
我無語,實在受夠了趙豫的陰陽怪氣:「我跟陸劍鳴早就沒關系了,才不關心他 為了誰吐血!」
誰知趙豫聽了這話,神色一下就復雜起來,視線鎖著我看了好久,最後仿佛恩賜 般對我道:「不日我將班師回朝,你的商隊可依附我的軍隊而行。」
見我想說什麼,他抬了抬手,「不用謝恩,我跟你們南國戲文裡唱得不同,
我素有仁義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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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
半晌後,我才突然反應過來,眼神復雜地看著趙豫。
目前北軍佔領了邊境六城,在南軍的奮力抵抗之下,兩軍陷入僵持。而趙豫說「 不日便回班師回朝」,則意味著北軍並沒有繼續南攻的意圖。
這樣的軍事機密,就這麼告訴了我?
再回想一下這幾天發生的事,趙豫對我,還真沒造成過什麼實質性的傷害。特別 是在城樓事件之後,對我的照顧顯而易見。
我自己呢,在初見趙豫的時候,就潛意識裡並不害怕他。
有時候,人跟人之間的磁場的糾纏,很難用語言來解釋。
比如,你可以毫無理由看一個人不順眼,也可以莫名其妙就對一個人一見鍾 情….
但是,趙豫畢竟是北國的攝政王,跟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啊…
我內心活動豐富,連帶著表情也是百轉千回的。
趙豫猶疑地問我:「你在想什麼?」
此時的我,已經腦補到,我跟趙豫因國仇家恨不得不做一對勞燕分飛的苦命鴛鴦 的劇情,或許他說我們不可能,就是早就考慮到了這些。
心裡驀地發酸。
我抬眼望著趙豫,用平生未有過的柔情語氣道:「我會記住你的。」
「…老子又沒死!」
「呃?」
「你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趙豫看我的眼神充滿懷疑。 .…沒什麼。」
真是瘋了,我剛剛在抽什麼風?!難道是前世追劇,這世聽戲的後遺症?什麼玩 意都能往言情的方向發展?
還一見鍾情!就趙豫那不解風情的樣,像是個對人一見鍾情的料嗎? 我羞恥地捂了捂臉,然後連忙找借口遁了。
我不知道的是,身後的趙豫在我跑開很久,直到影子都看不見的時候,才狠狠地 抹了把額頭的汗。
好險,心思差點就被看穿了!
這時,大胖子將軍走進來,跟趙豫稟報軍務,末了道:「我剛剛看見閔小姐從這 跑出去了,一臉嬌羞樣,攝政王莫不是心想事成了?」
說完,還嘿嘿笑了兩聲
趙豫皺眉:「什麼心想事成?瞎說什麼?!」
大胖子:「您近日又是給閔小姐換好的住處,又是讓城裡的繡莊來給閔小姐裁衣 裳,還命令咱們不許搜刮閔小姐的商隊,人家一句話,您就巴巴謀劃著去戲弄那 陸劍鳴……這不是看上閔小姐,在討好閔小姐嗎?」
趙豫驚呆:這麼明顯嗎?
他有些羞憤,背著手煩躁地轉了幾圈,對大胖子道:「我的心思都誰知道?都給 我憋在心裡,不許宣揚!」
大胖子:「是,末將這就通告全軍,不許再討論攝政王討好閔小姐的事。」
趙豫松了口氣,點點頭,接著又頓住。
等等,全軍?
也就是說,全軍都瞧出了他的心思?
因為內心羞恥,我有兩天沒見趙豫了。
他也沒來找過我。
我一個人待在縣衙後院挺無聊,開始思考要不要跟趙豫求求情,讓他把我放了。
——他看起來好像失去了再拿我跟女主去戲弄陸劍鳴的興致。
至於趙豫說的,讓我跟著他的軍隊北上的事,我不太願意。
兩國剛打完仗,我跟在他的軍隊裡太容易讓人誤會,萬一消息傳回南國去,南國 朝廷以為我是奸細怎麼辦?
我家的根基畢竟還是在南國呢。
打定主意,我就準備去找趙豫求情了。
隻是我還沒行動,城樓那邊就傳來雷鳴般的戰鼓聲,縣衙裡也人聲鼎沸起來。
陸劍鳴主動攻城了。
陸劍鳴此時攻城並不佔優勢,他最好的選擇是繼續等待援軍。
可他還是集結兵力發起了進攻。
喊出的口號是「為妻報仇」。
應當是女主的「死」,讓他徹底醒悟自己真愛誰了吧。
我有些納悶,南國沒有人才了嗎?為什麼會將陸劍鳴這樣的人奉為護國戰神?
先不說他打仗如何,光是此時拿無數將士的生命去成全自己的所謂深情,就足以 說明他的意氣用事。
我想了想,去了地牢。
地牢隻有兩個小兵看守著,看到我,他們很恭敬地站了起來,行了個禮,也不攔 我進去。
我將來之前打的腹稿咽了回去。
陸劍聲和女主被關在一個牢房,兩人靠在牆上,許是為了取暖,半擁在一起。
聽見腳步聲,他們齊齊看了過來。
我在兩人之間來回打量了好幾下,眼神暖昧。
女主反應過來,忙拉開了跟陸劍聲的距離。
「陸劍鳴在外面攻城。」
原本我並沒打算告訴女主陸劍鳴為了她瘋狂的事,可此時看到她跟陸劍聲的樣 子,我又改主意了。
陸劍聲在聽說陸劍鳴為了女主又是吐血,又是不顧一切攻城後,肉眼可見地緊張 了起來,可憐巴巴地看著女主。
跟個乞求主人愛憐的小奶狗一樣。
果然,女主一開始臉色還有些復雜,似是有些動容,在察覺到陸劍聲的情緒後, 她重新堅定起來。
「閔小姐,你說得果真沒錯,他的愛太廉價,可以隨時轉移。」
女主默默地抓起了陸劍聲的一隻手,道:「遲來的愛,我不想要了。」
陸劍聲衝著女主一笑,緊緊回握。
我看得直起雞皮疙瘩,這個陸劍聲還挺會,短短時間就把女主的心拉過去了。
書裡他的戲份不多,看來是沒遇到機會。
這不,一給他機會,就快準狠地把女主給撬走了。
再次見到趙豫,我便有些揶揄地看著他:「你挺壞啊,故意把陸劍聲和馮書眉關 在一間牢裡,讓他們孤男寡女好滋生情愫!」
趙豫剛從城樓上下來,那邊戰鼓聲已經停了,趙豫的臉色也頗高興,看樣子陸劍 鳴失敗了。
聽到我的話,他哼笑了聲,沒說話,然後閉上眼睛,張開雙臂。
這是讓人幫他脫盔甲的姿勢。
可他的隨身小兵看了我一眼,居然不幹活就默默地退出去了。
我左看右看,屋子裡也沒旁人了。
.....幾個意思?
閉著眼的趙豫不耐煩道:「快點。」
還使喚上了!
我不太情願,可一想到我還要求他放我走,隻好磨磨蹭蹭過去了。
我剛一走近,趙豫就刷地睜開眼,眼神還挺意外,好像不知道是我一樣。
裝吧你就!
我扯出個幹巴的笑:「我伺候王爺更衣。」
趙豫的喉結急劇地動了兩下,然後眼睛慌亂地移開,張開的雙臂也有些顫抖,好 像撐不住臂甲的重量要往下垂。
我瞟了眼,心中鄙夷,就這點臂力還敢標榜自己勇冠三軍?怕不是下面人拍你的 馬屁讓著你吧。
盔甲很沉,我吃力地從他身上脫下來,誰料一個沒拿穩,差點掉地上。
趙豫半垂著的手臂一圈,一下就將我攬住。
我和他貼在一起,中間就隔著件甲衣。
他比我高很多,低頭看著我,低喃道:「閔柔,你叫閔柔….!
我:「 」這人怕不是在城樓上受了什麼暗傷?腦子被鼓聲震傻了?
趙豫緊了緊雙手,繼續道:「要不是我手快,你手裡的甲就掉地上了,這可是先 帝御賜,一點磕碰都是大不敬。」
我:「 」穿著上戰場的東西,不能磕碰??
「還不謝謝我?」趙豫一臉嚴肅道,「否則先帝今晚就得託夢治你的罪。」
我:「.你當我是傻子啊?怎麼可能託夢治罪??你們北國的先帝又不認識 我!」
再說了,要避免甲衣摔地下,你不是應該託著甲衣嗎?為什麼要摟我的腰??!
我有些不自在,推了推趙豫。 他紋絲不動。
「那個..」我正要說話,便被外面的一聲「有事稟奏」給打斷。
趙豫終於松開了手臂,我得以逃脫。
我本想出去,他卻將我推到了屏風後頭。
一個郎將奏道:「王爺,南軍撤軍了。探子報說,陸劍鳴腦子出問題了,每天神 思恍惚,嘴裡喃喃自語,喊著自己夫人的名字。撤軍的命令都是副將下的。」
「哦?」趙豫往屏風後面瞥了眼,「確定是喊他夫人的名字,不是別人?」
郎將一愣,點頭道:「探子的情報,應當不會有錯。」
趙豫心情大好。
「把陸夫人和陸二公子,交還給陸劍鳴吧。」
郎將猶豫:「王爺,這二人就這麼輕易交出去嗎?那我們不是白忙活了?」
這個郎將是個耿直性子,直言不諱道:「還有那個閔小姐,本來也是可以用來換 好處的,卻被王爺禁在榻上,日夜廝混,這若是傳回朝中,那些老臣的唾沫星子 還不得淹死王爺?」
屏風後面傳出一聲響動。
趙豫俊臉一紅,氣急敗壞呵斥道:「什麼叫禁在榻上?什麼叫日夜廝混?你哪隻 眼睛看見了?!」
郎將脖子一縮:「我倒是沒親眼看見。」
「那你還不快滾!」趙豫脖子上的青筋都蹦出來了,「杵在這想親眼看看不成?!」
郎將見趙豫真火了,隻能先告退。
兩人的對話全被我聽了去,不免也有些尷尬,半天才從屏風後面出來。
趙豫看到我,餘怒瞬間變成了羞赧,撇過頭去,雙手背在身後,不自在地輕咳一 聲。
我猶豫了一會,還是開口道:「王爺,我這麼跟著您也不是個辦法,反正這場仗 您已然完全佔了上風,不如也像對陸夫人那樣,把我放了吧。」
趙豫「刷」地轉過來,定定地看著我,眼裡有著不可置信。
我有些心虛地低下了頭。
我跟趙豫之間已經生起了某些情愫。
他知道。
我也知道。
這點情愫本可以順理成章發展下去,我卻提出這樣的要求。
戛然而止。
猝不及防。
趙豫的臉色漸漸變得難看:「你想離開,確定嗎?」
我頓了一會,然後堅定地點頭。
我承認,我是有點喜歡趙豫了,但我先前腦補時的那些顧慮也並非一點道理沒有。
南北兩國交戰近百年了,除了邊民有融合之外,上至達官貴人,下至黎民百姓, 是禁止通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