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失憶的媽媽.》, 本章共6137字, 更新于: 2024-11-14 16:25:30

我叫姜笙。


我有一個兒子叫姜燁。


他的爸爸是宋遠柯,一個人渣。


所有人都以為孩子他爸是我在高考後的那年暑假遇到的。


其實不是。


第一次見到宋遠柯的時候,我十三歲。



那時候我莫名其妙地遭受到了校園霸凌。


我的第一反應是告訴父母。


他們說:「有人欺負你,你告訴老師啊!跟我們說有什麼用?我們又不能去你學 校。」


於是我告訴給了老師。


老師找到他們,批評警告了一頓。


我天真地以為這樣就好了。


卻不想,那是我噩夢的開始。


因為的我告狀行為,他們對我的欺負升了級,從一開始的惡作劇到後來的拳打腳 踢。


我向父母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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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說:「為什麼他們不欺負別人,就欺負你?你看看你的成績,都成什麼樣子 了?你說說你最近都在幹嘛?姜笙,你要好好反省一下自己了!」


我向老師求救。


他卻一次比一次不耐煩。


最後他說:「姜笙同學,你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不要搭理他們。你看你,明明 知道他們不聽話、不服管,為什麼還要往他們跟前湊?」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我孤立無援。


後來,他們對我的欺負從學校蔓延到了校外。


他們一群人把我堵在巷子裡。


我知道自己接下來將要遇到什麼,而我隻能平靜地接受。


在巷子裡有一個男生,他蹲在那裡抽煙。


既不管,也不離開,就那麼頗有興致地看著。


他看著我被圍了三次。


第四次,當所有人都散去,我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準備回家。


他卻突然拉住了我的書包。


他說:「你可真是個小廢物。」


我面無表情地掙脫開來,想要離開。


他開口道:「我有一個辦法,要不要聽?」


我停住腳步。


他卻擺起了譜兒。


他說:「想知道?賄賂我!」


他看起來並不像好人,可是他的眼睛裡卻是不帶惡的。


而且他是第一次跟我說「有辦法」的人,我想聽一聽。


我把身上藏的錢全部拿了出來。


那時候我想:如果他騙我,我就去死。


因為那些錢是我接下來一個月的生活費。


他卻很嫌棄:「誰要這個?去,給我買包煙。」


他帶著我去了小賣部,用我的錢買了包十塊的煙。


然後他對我說:「你在那群人裡面找個最弱的,下次他們再欺負你,你就瞅準那 個最弱的打,你把他打趴下來了,他們就不敢欺負你了。」


我聽了他的話。


可是我沒有那麼大的力氣,就連那個最弱的都打不贏。


不過,即使如此,他們看我的目光也帶了幾分忌憚。


他問我:「你知道為什麼嗎?」


我搖頭。


他說:「因為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而我就是那個不要命的。


這還不夠。


我必須得贏,他們才會不敢。


於是他教我怎麼用巧勁兒,怎麼四兩撥千斤。


他還告訴我人有哪些地方最脆弱。


後來我打贏了。


我把那個人壓在地上,惡狠狠地盯著周圍的人。


我的目光逼退了他們,他們落荒而逃。


我贏了。


他笑著扔給我一個蘋果,說:「真厲害。」


他說得沒錯,因為我的強勢反擊,那些人不敢再欺負我了。


那個年紀的小孩兒,沒什麼是非觀,單純地欺軟怕硬,你比他們厲害了,他們也


就不敢了。


為了感謝他,我在水果攤兒給他買了一大袋的蘋果,都是我精挑細選的,又大又 紅。


我在巷子口等他,沒過多久他就來了。


看到我,他很驚訝。


「等我?」


我點點頭,把蘋果遞給了他。


我跟他說:「謝謝你!」


他更驚訝了,「原來不是個小啞巴。」


那是我第一次跟他說話,我沒有辦法給他解釋,在一次次的訴求無望之後,我已 經學會了閉嘴。


不過他也沒有深究,隻是揚了揚手裡的蘋果就離開了。


我和他原本應該再無交集,可是人和人之間一旦有了羈絆,就總會相遇。


二 、


再次遇到他,是在半個月後,他受傷了,人事不省地躺在地上。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隻能拖著他去附近的診所。


可是他太重了,我根本沒有辦法架起他,隻能拖拽著往前走。


當時我很害怕,怕他死了。


突然,一個沙啞的聲音傳來。


「嘖,你這拖屍體的手法哪裡學來的?」


我抬頭一看,他睜開了眼睛,正無奈地看著我。


我卸了勁兒,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愣愣地看著他。


他坐起身,剛想說什麼,神色卻突然慌了。


「你..不是,你….你哭什麼?被在地上拖的是我,你哭什麼?」


他手足無措。


我也意識到了自己莫名其妙的情緒,我慌忙地擦擦眼淚搖搖頭。


我問他怎麼了。


他說感冒發燒了。


他在說謊,明明他身上有傷。


他卻說:「如果不是發燒了,老子才不會受傷!」


我靠近他,像每次媽媽做的那樣,用嘴唇去碰他的額頭,果然很燙。


他卻一把將我推開,瞪著眼睛質問我:「你在幹什麼?」


我有些茫然,老老實實地說:「看你有沒有發燒。」


媽媽說了,用嘴唇去感受的溫度是最準確的。


他的表情很復雜,最後罵了我一句「白痴」。


我沒在意。


我遭受過太多的惡意了,所以我知道,他雖然在罵我,卻不是討厭我。


我給他買了退燒藥、感冒藥、消炎藥還有一些處理外傷的藥。


他從口袋裡掏出一百元塞在我手上。


我想跟他說不需要那麼多。


他卻指著我警告道:「傻不拉幾的,不要給男人用錢!」


我抿抿嘴小聲說:「你不算男人。」


他拉著我的辮子,不高興地說:「我哪裡不算男人了?你這小Y 頭,你給我說清 楚,不然我揍你。」


我從他手裡拯救出自己的頭發,我說:「年齡不夠,應該算男生。」


他看起來本就年齡不大,應該是高中生,高中生算男生。


他似乎被我說得啞口無言了,喃喃道:「還不如是個啞巴!」


三、


就這麼莫名其妙的,我和他成了點頭之交。


我不知道他叫什麼,但隻要遇到就會看他一眼。


而他,總會從口袋裡掏出一個蘋果扔給我。


他是真的很喜歡吃蘋果。


每次看到他,不是在抽煙,就是在吃蘋果。


他說:「一天一個蘋果,醫生遠離我。這可比看病便宜。」


他還會問我,最近還有沒有人欺負我。


我搖頭說沒有。


他們確實不再欺負我,卻撺掇其他同學遠離我。


我成了一個獨來獨往的人。


他衝我吹了聲口哨:「獨行俠?酷!」


我也跟著他沒心沒肺地笑。


似乎隻有面對他,我才能感到片刻的溫暖。


後來那些人再次堵了我。


在我的意料之中,因為他們對待我的惡意從未減少。


隻是這一次他們請了外援。


可真是看得起我。


他們嬉笑著說要把我打殘。


我捏緊拳頭想:那我一定要拖一個下水。


突然,他出現了。


他把胳膊壓在領頭那個人的肩膀上。


那人瞬間失了氣焰。


他說:「欺負小朋友?這麼沒品?」


那人連連討饒:「宋哥,我沒有欺負小朋友,是這Y 頭先打了我弟弟,你別看她 柔柔弱弱的,下手可重了。」


「是嗎?」他偏頭看向我,眼中帶著笑意,他說:「這麼壞?可是怎麼辦呢?這 Y 頭,我罩的。」


後來那些人灰溜溜地都走了。


他戳著我的額頭:「你可真能惹事兒!」


我跟他道歉:「對不起。」


他卻屈指彈了我一下:「你錯了?需要你道歉?」


我低著頭不說話。


錯不錯重要嗎?有人在意嗎?


他輕輕地「嘖」了聲,然後頗為不耐煩地說:「跟我走。」


我默默地跟在他身後。


走了一段路,他停住腳步笑出聲:「也不問去哪裡?你就不怕我把你賣了?」


我搖頭:「不怕的。」


他的表情甚是無語。


等到達目的地我才發現,原來是一家過橋米線店。


走進店裡,我們分開兩桌坐著。


他說:「我可不是什麼好人,跟我走近了,對你沒什麼好處。」


可即使如此,那還是我吃過最好吃的一頓過橋米線。


關於我的風波並沒有因為他護著我而結束。


他們依舊言語挑釁我。


說我跟別人上床,說我髒得要死,說誰都能睡我。


我都沒往心裡去。


直到他們說:「你以為攀上宋遠柯就沒事了?我哥說了,宋遠柯的好日子馬上就 到頭了,到時候看你怎麼辦?」


他們說宋遠柯就是一條狗,還真把自己當回事兒。


終於,我沒忍住,抄起椅子抡在了那人頭上。


那次的事影響很大,我被叫家長,我被家長壓著道歉,然後是賠償、轉學。


四、


等一切塵埃落定,我一個人去了那家過橋米線店,吃了一碗裹著眼淚的過橋米線。


第二天放學,我在新學校的門口看到了他。


他轉身去了巷子裡,我跟著他走了進去。


他給了我一個小豬存錢罐,他說:「這個是快樂存錢罐,以後遇到開心的事就往 裡面存一次錢,知道嗎?」


我說我沒有開心的事。


他說:「會有的!」


他的話似乎帶著魔力,我在新的學校遇到了很多好的事情。


比如唐棠,我和她成了好朋友。


比如舒老師,她認真地跟我說,不管遇到什麼事情,一定第一時間告訴老師。比 如同學,他們都特別友善。


我開心地跟他分享,他安靜地聽著。


但我多數的快樂都是他給的。


他教訓了那些欺負我的人,讓他們看見我就躲。


他會給我蘋果,又大又紅。


我忘記帶傘了,他會往我書包的側口袋裡插一把。


他會在我很晚回家的時候跟在我身後,他雖然離我很遠,但影子卻在我身邊。


慢慢地,快樂存錢罐裡的錢越來越多。


我們就這樣保持著一份不遠不近的關系。


後來,當我情竇初開的時候,我喜歡上了他。


而他卻突然消失了。


他不見了,巷子裡沒有,過橋米線店裡沒有。


而到那時候我才發現,我根本不了解他,甚至連他的名字都不是他告訴我的。


那一刻我特別害怕。


我怕再也見不到他了。


還好沒有。


他再次出現是在十月二十九日的晚上。


他站在我家樓下抽著煙,無聲無息。


如果不是我突發奇想開了窗,我甚至都不會發現他。


燈光下的身影看得並不真切,但我一眼就知道,那是他。


我小心翼翼地開門出去,然後飛奔下樓。


看到我他很驚訝。


然後他笑了,他說:「來了就別走了。」


他掐了煙,按著我坐在他身邊。


我問他去哪兒了。


他說:「小孩子家家的,好好學習,管那麼多幹嘛?」


我說你還會突然不見嗎?


他說:「什麼叫突然不見?我那是有事去了。」


聽了這話我終於安心了。


我找他要電話號碼。


他好笑:「你有電話嗎?」


我沒有,可我就是固執地想要他的。


他「嘖」了聲:「沒有筆,你怎麼記?」


我說:「我記得住。」


我也確實記住了。


那個號碼我記了很多年,直到後來突然忘記。


那一夜他固執地不讓我走,非要我陪他到凌晨。


等到十二點一過,他一拍我的腦袋:「回去睡覺吧!」


我一臉茫然。


直到很多年後我才知道,過了凌晨就是十月三十日,而十月三十日是他的生日。


五 、


我和宋遠柯的故事無聊而乏味。


我們從來沒有同框出現,即使走在街上,也是隔著一臂遠。


但凡我要靠近他,他就會抬起眼眸把我瞪回去。


但是每次我吃過橋米線,裡面總會多一個蟹排。


我很滿足於這樣的相處,即使身邊的人都不知道他的存在。


我是在十七歲的時候跟他告的白。


我說:「我喜歡你,你可以當我的男朋友嗎?」


他一口水噴了出來,嗆得直咳嗽。


他說:「我不跟未成年談戀愛。」


我說:「我會成年的。」


他說:「等你成年了再說。」


後來我成年了。


我的成績不錯,能夠上一所理想的大學。


可是我不想去,我不想離開這個城市,離開這個有他的城市。


他問我:「準備填哪一所大學?」


我低著頭說了那所本市的學校。


他嘆了口氣:「是嗎?那可太可惜了,我正準備去A 市發展發展,可惜某人去 不了了。」


一聽這話,我的心跳猛地加快。


我問他:「真的嗎?」


他說:「當然!去嗎?」


我點頭,又重重地點頭。


後來他說,他要消失一段時間,去把這邊的事了結,他讓我不要找他,不要聯系 他。


我答應了。


這麼多年,關於宋遠柯,我了解得仍然不多。


我隻知道他沒有家人,沒有讀書,一直在外面工作,而他工作的內容,並不好。


我問過他;「不做這個不行嗎?」


他隻搖頭,沒有任何解釋。


而他這一次突然要跟這裡的一切了解,我有些害怕。


我什麼都做不了,隻能等。


那是我等他的第十七天,我在他的出租屋裡睡著了。


門外突然傳來了說話聲和鑰匙插入門鎖的聲音。


我猛地驚醒,滾到床底下躲了起來。


有人說:「宋哥,好好休息,等勁兒過了就好了,咱們都是這麼過來的。」


然後是一聲壓抑著怒火的低吼:「滾。」


是宋遠柯。


等到人聲散去,屋子裡恢復平靜,我從床底下爬了出來。


宋遠柯倚靠在沙發上喘著粗氣,他的狀態不太對,有些恍惚,就連我走到他面 前,他的眼神都帶著迷茫。


「宋遠柯,你怎麼了?」


他看著我,好半天眼神才聚焦。


「姜笙笙?」


我點頭:「是我。」


我拉他:「我們去看醫生好不好?你到底怎麼了?」


他卻突然將我拽起壓在了沙發上。


後來我經歷了這輩子最漫長的一夜。


我反抗了,卻推不開他。


後來我就默許了。


沒辦法,這個人是宋遠柯。


即使他失去了理智,即使他在傷害我。


等到第二天醒來,宋遠柯眼神復雜地看著我。


他的手在我脖頸處摩擦。


他說:「姜笙笙,我會坐牢,我本想放過你的,可是你又湊到了我面前。既然這 樣你得等我,隻要我不死,十年八年你都要等我,不能跟別人好,不能跟別人走,不然等我出來,我就殺了你。」


宋遠柯走了,很匆忙,甚至沒有等我的答復。


他隻給我留了一張銀行卡,密碼是我的生日。


我愣愣地看著他的背影,看著他關門離開。


我不知道那是我最後一次見他。


如果我知道,我一定拉住他,然後告訴他:「我不等你,你別去,什麼都別做, 活著就行。」


六、


我沒有等到宋遠柯的消息,卻先等到了自己懷孕的消息。


那時候我剛開學,去了我們共同向往的城市,等著他來找我。


當我發現自己懷孕的時候,驚大過於喜。


但憑著一腔孤勇,我決定留下他。


我也真的這樣做了,即使眾叛親離。


我想:我本來也是眾叛親離的,是宋遠柯把我拉了回來。現在,我隻不過做回原 來的自己罷了。


沒事的,一切都會過去,美好的未來在等著我。


那時候很難,真的很難。


我第一次動宋遠柯給我的錢是在我懷孕六個月的時候。


我不小心摔了一跤,見紅了,要保胎。


又過了一個月,一個警察找到我,又給了我一張銀行卡。


那時候我才知道,為了把自己洗幹淨,宋遠柯當起了警察的線人,將功贖罪。


現在事情還沒結束,我隻能等。


他說:「這是警局給宋遠柯的獎金,他讓我們送給你,要你好好生活。」


我信了,拿了那筆錢,繼續等。


後來,姜燁出生了。


記得曾經有一次,我跟他在過橋米線店吃東西,聽到老板興致勃勃地給自己的孫 子取名字。


後來,回去的路上我問他:「如果將來你有孩子,會給他取什麼名字?」


宋遠柯一愣,然後說:「你在胡說八道什麼?我才不會有孩子!」


「如果呢?」我追問。


宋遠柯被我纏得不行了,他說:「燁吧。我也沒讀過什麼書,不知道哪個字好,但 我曾經聽一個人說過,燁是明亮、耀眼、光輝燦爛的意思,我很喜歡這個字。」


燁,姜燁,好聽。


我從來沒有放棄過等宋遠柯。


我隔三岔五就會去找那個警察詢問。


而他給我的回答總是等,等,等。


我也就繼續等著。


其實日子並沒有那麼難熬。


因為我有姜燁,他是我支撐下去的動力,他是希望,他是光輝燦爛的未來。


但其實我並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


我會因為姜燁的哭鬧而歇斯底裡,我會因為姜燁的不聽話而情緒激動,我會時常


抱著姜燁哭,更會天天躲著哭。


宋遠柯,怎麼辦?


我好難過啊!


我撐了八年。


後來突然有一天,我無意中知道宋遠柯死了。


在我沒有任何準備的時候,就那麼突然。


那種痛是延遲的。


我平靜正常地過了五天。


在第五天的晚上,我站在了窗子前,想要跳下去。


太疼了!


撕心裂肺的疼痛鋪天蓋地地襲來,摧枯拉朽,洞穿了我的胸膛。


我不太能撐得下去了。


可是身後姜燁卻喃喃地叫了我一聲「媽媽」。


我突然就停了下來。


後來,那個警察告訴我,在他第一次去找我的時候,宋遠柯就已經死了。


「為什麼瞞著我?」


「宋遠柯要求的,他說如果他死了,一定不能告訴你。」


「為什麼呢?」


警察沉默地看著我。


我猝然笑了。


十八歲的姜笙。


如果十八歲的姜笙失去了宋遠柯,會怎麼樣?


會自殺嗎?


「你們想多了,我不會。」


警察沒有反駁我,而是說:「我一直在想,如果哪一個月你沒有過來找我,我就把 真相告訴你。可是姜笙,九年了,100個月!如果不是你突然知道,我會把這個 真相帶進墳墓裡。」


我對他的話嗤之以鼻,怎麼可能?我不會這麼做!


我仿佛突然放下了一件事,繼續生活,繼續照顧姜燁。


可是我卻開始整夜整夜地睡不著。


我的情緒也越來越不可控。


每次姜燁在我的失控下大哭,我都特別恨宋遠柯。


我恨死了宋遠柯。


是他毀了我。


而我好像也要毀了姜燁了。


我隻想把姜燁送走,離我遠遠的,離這些沉疴遠遠的。


後來我生病了。


醫生說隨著病情加重,我的記憶有可能會受損。


我突然很期待,如果一定要忘,我想忘了宋遠柯。


後來我真的把他忘了,連帶唯一和他有聯系的姜燁也忘了。


一切的記憶都從我給自己買了一個小豬存錢罐開始。


在我人生的最後一個晚上,我夢見了一個人,他靠在牆邊抽著煙衝我招手,他說 : 「小丫頭,過來,給你蘋果吃!」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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