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時卿自然同意。
但沒想到走了幾步,他們便為難地停住了——
前面這一段路沒有鋪青石板,下了雨,整條路都泥濘不堪,想過去有點麻煩。
慕北音想了想,“繞路吧,不過有點遠,現在還下雨,要不我們先……”
“我背你。”霍時卿輕聲開口。
“什麼?”慕北音感覺自己沒聽清。
“我背你。”
霍時卿已經蹲下了身,“北音,上來。”
慕北音頓了一下,有點不好意思,下了雨,她還要霍時卿背她……但轉念一想,她就趴到了霍時卿背上。
男人的背寬厚、溫暖,很踏實。
慕北音將臉靠上去,“霍時卿,我可不會輕易讓別人背。”
霍時卿輕笑,“是,背著霍太太,是我的榮幸。”
慕北音抱緊霍時卿的脖子,她聲音有些悶,“等一會兒回去你洗個澡,衣服都湿了,鞋子肯定也不舒服。”
霍時卿聲音溫和,他不覺得慕北音啰嗦,反而很喜歡在這樣的路上與她說些小事,“好,聽你的,不過以前我也有過很多這樣的路,對我來說不難受。”
“你以前很多事,我都不知道。”
霍時卿輕笑了下,聲音在雨裡有些悠遠,“想知道什麼,我說給你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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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北音猶豫了下,又搖搖頭。
她就算很想知道霍時卿的過去,但對於霍時卿來說,那些事根本就是在揭傷疤。
“不用擔心揭我的傷疤,如今這些往事已經不能傷到我。”
霍時卿聲音很輕,語氣很平緩。
“就如你一樣,我的人生也並不是你看到的這麼‘慘’。”
慕北音有點好奇,“嗯?”
“霍家和宋家以為掌權之前的是很懦弱,霍天河如今最得意的事,就是在我十八歲之前對我的欺壓。”
“但如果我真是那種可以隨便欺負的人,我如何在十八歲奪權?”
霍時卿說的很平靜,“有些磨難在我看來不算什麼,倒是元苓和霍天河開始狂歡。”
慕北音明白了,無論是被丟棄、被宋家折磨,還是回到霍家後的人人看不起,對霍時卿來說都不算什麼,這隻是他隱忍奪權的其中一步計劃。
但元苓和霍天河卻以為他們將霍時卿踩在了腳下,甚至十年過去還在回味。
慕北音抱住他,輕輕說:“沒關系,以後有我了。”
霍時卿眉梢微挑,“霍太太在心疼我?”
慕北音實話實說,“雖然你說的很輕松,但不管你當時的心性怎麼樣,有沒有把這些磨難放在心上,可吃到的苦卻是實打實的。”
所以她心疼,好像也很正常吧。
霍時卿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
兩人都沒說話,霍時卿頂著小雨,踩過泥濘,背著慕北音回到了家。
……
福伯心疼地讓兩人感覺洗個熱水澡,之後慕北音和霍時卿在白水鎮待了兩晚上就準備回去了。
御景園還沒裝修好,霍時卿幹脆帶她去璃莊。
股東大會後,霍時卿消失了兩天,回來後便忙了起來。
慕北音都快要睡著了,他才回家,“今天聽說一個消息,想不想知道?”
慕北音打了個哈欠,對霍時卿的消息不是很感興趣,“明天再說,我要睡了。”
霍時卿輕笑一聲,“這樣啊……可我怕你明天才知道,會後悔。”
慕北音眨眨眼睛,“那你說吧。”
霍時卿頷首,“白霽這些日子一直盯著季家和那個冒牌貨,我們在白水鎮的時候,季家內部宣布了一件大事。”
慕北音拖著下巴,語氣懶洋洋的,“嗯,然後呢?”
聽起來就對季家和冒牌貨無所謂的樣子。
霍時卿頓了頓,意味深長,“然後……季柏城宣布,冒牌貨是他另一個女兒,並且讓她姓季,現在她叫季夕暖。”
慕北音:“……”
慕北音挑眉,確實,如果明早才聽見這件事她肯定會後悔的。
而且冒牌貨叫做季夕暖?她聽見‘夕’這個字就有種膈應的感覺,倒不是說討厭這個字,她還是挺喜歡夕陽的,隻不過這個字出現在‘季家新回歸的女兒’身上,就有點微妙了。
慕北音直接問:“這名字誰取的,還是說,這是冒牌貨原本的名字?”
霍時卿意味深長,“葉知落取的,當然,季老夫人也有插手。”
葉知落和季老夫人是嗎?
她頓時覺得自己沒有想多,季夕暖的這個‘夕’,就是慕夕語的‘夕’,這兩個女人是變著法子的惡心自己。
慕北音疑惑,“之前我們查到冒牌貨是從葉家出來的,那八成和葉知落有關,說不定葉知落就是她母親。”
“她這些年難道沒有自己的名字嗎,現在身份已經被我揭穿,葉知落都不讓她恢復自己原來的本名,反而為了留在季家,又給了她一個新的名字。”
季夕暖這個女兒在葉知落眼裡到底是什麼?
霍時卿譏諷,“季柏城聯系不上你,今天託人找到了白霽,說要邀請你去季家家宴。”
慕北音想也不想,“不去。”
霍時卿頷首,“我讓白霽不必理會,不過季柏城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他看向慕北音,“季柏城似乎對你,有一種特殊的執念,就算季夕暖現在也是他的‘女兒’,也是蘇星綾女士的‘女兒’,但季柏城的執念在你。”
慕北音差點被惡心死。
還有,葉知落有什麼毛病嗎,讓自己的女兒叫別人媽?
不行,她才不能讓媽媽和這樣惡心的人扯上關系。
第502章 拂露園的老板?
慕北音拒絕去季家家宴,但季家的認親家宴還是如期舉行了。
這幾天安城上下議論的全都是這件事,聲勢浩大,轟轟烈烈,就連璃莊不問世事的管家阿姨都聽說了。
按理說慕北音拒絕去家宴很正常,但季長銘都沒去就很耐人尋味了。
眾人看得出來,自從葉知落嫁進季家,季長銘就遭到了隱隱的排斥,家宴上查無此人,季柏城甚至也想不起來這個兒子,整個人就仿佛被葉知落迷暈了頭一樣。
現在,為了一個‘赝品’大肆舉辦宴會。
慕北音看了眼新聞,挑眉,“鬧的越大越丟臉,季柏城到底在想什麼?”
霍時卿走到她身邊坐下,“不鬧大更丟臉,兩害相較取其輕罷了。”
季柏城在慕北音拒絕回到季家後,還口口聲聲說慕北音是他女兒,表現得多麼父愛如山,可到頭來卻是個笑話——這根本不是慕北音,而是冒牌貨。
為了少丟一點臉,隻能對外宣布——冒牌貨其實也是他另一個女兒,當初蘇星綾生了兩個孩子,季夕暖和慕北音實際上是姐妹,隻不過大家之前不清楚,才產生了這麼多誤會。
雖然季夕暖做了一些錯事,但她是因為太想要親人的關懷,才冒充慕北音,現在她已經知道錯了,所以季家不予計較。
況且,若季夕暖和慕北音不是姐妹,又怎麼會和慕北音長得這麼像呢?
慕北音關了微博,有點好奇,“季柏城這樣沒腦子的人,也能掌控整個季家?”
季家雖然比不上霍家,但畢竟是海城之首,慕北音曾經聽過季家掌舵人雷厲風行,沒想到居然……是這麼個貨色。
霍時卿淡笑,“誰知道呢。”
滴滴……
就在這時,慕北音手機響了起來,她低頭看了眼,眉梢一挑。
“怎麼了?”霍時卿覺察到不對勁。
慕北音將手機在他面前晃了晃,他看見了什麼‘同學會’的字樣。
接著,就聽見慕北音意味深長地開口:“高中班長邀請我去同學會,有點意思。”
霍時卿眉梢一挑,“嗯?怎麼有意思了?”
“同學會上除了班長,還有當時的學習委員,紀律委員……啊,還有幾個和我關系非常不好的同學。”
“和我談得來的朋友一個都沒有,為什麼班長唯獨叫了我?”
這些年慕北音跟著爺爺天南地北地跑,有時候在安城,有時候在京都,所以她轉學轉的很頻繁。
她隻在安城三中讀了一年高一,她在高一的時候就和去同學會的這幾個人不怎麼說話,轉學後便再也沒聯系過了。
這群人是班長的小團體,平時在學校欺負霸凌其他同學是家常便飯,突然叫她去同學會,怎麼看都不安好心。
慕北音還沒回復,第二條消息就發了過來。
[這麼久不見了,出來聚聚嘛,再說了同學聚會有人請客,不需要你出錢,放心來吧!你難道就不好奇我是怎麼聯系上你的嗎?]
慕北音眯了眯眼睛。
班長又發來一條消息:[當然是有個熟人給了我消息,否則我怎麼可能聯系的上堂堂霍太太?]
慕北音嗤笑一聲:[地址。]
班長:[明天下午四點,拂露園三層,湖光水色包廂。]
……
第二天下午,距離四點還有不到十分鍾。
霍時卿停車,“不用我陪你進去?”
慕北音捋捋頭發,“不用。”
“好,有事可以找經理,拂露園的人都會聽你的。”
慕北音下車的腳步一頓,“你說班長知不知道拂露園在你名下?”
霍時卿唇角含著笑意,“難說,不過大概率是不知道的。”
也對,若是班長他們知道拂露園是霍時卿的,還選在這裡,那是不是太自信了?
慕北音上了三層,剛走到包廂門外,就聽見裡面傳來了聲音。
“都四點了,慕北音怎麼還不來,果然嫁得好就是厲害,架子這麼大,讓我們這麼多人等她一個。”
慕北音腳步一頓,眉梢微挑。
班長偽裝和善,“再等等吧,說了四點,離四點還差兩分鍾呢。”
“對了,我聽說慕北音是星輝集團的董事長,真的假的?就她,也能當董事長?”
一個男聲語氣裡帶著調笑,話裡的含義讓人想入翩翩,“你們說,她這個董事長是怎麼來的?我聽說星輝的那個商總對她要什麼給什麼,商總也才三十多歲,說不定……”
包廂裡響起一陣猥瑣的笑聲。
班長故作責怪,“說什麼呢,都是同學,話別說的這麼難聽,都多少年了,說不定北音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呢。”
“都說三歲看到老,慕北音當初連個副班長都當不好,讓她管理星輝這麼大一個集團?我看,星輝就是商總的,隻不過為了讓慕北音開心,給她一個身份罷了。”
“說起來,今天拂露園的老板真的會來嗎?”
慕北音聽見他們在背後嚼舌根,正準備進去,沒想到他們話題又是一轉。
拂露園的老板……?
慕北音猶豫了下,打開手機查看了下當初霍時卿轉給自己的股份中,有沒有拂露園。
一看,她頓時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