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北音急忙打斷：“我覺得我現在就很好！”
謝夫人有點失望：“這樣啊，那算了，不過我給你準備了首飾哦，可漂亮了，是一百年前的玉器大師制作，我帶了全套的，等會你也可以驚豔眾人！”
慕北音想找謝拂求救。
謝夫人還在興致勃勃暢想，謝拂淡淡在她身邊道：“太高調了，您也不想北音被當成猴子看吧。”
謝夫人猶豫一下，“那是首飾也算了……不過前兩年你大哥給你買的手表，要戴上吧？那手表買來你就戴了一次，季家那麼看輕你，總要讓他們知道你是我們謝家的寶貝才行。”
慕北音心中一暖，沒有拂去謝夫人的好意。
手表送到後，宴會就開始了。
慕北音的座位被安排在主桌，其餘人按照身份地位排序。
好巧不巧，季家就被排在第二桌。
——按謝夫人的意思，她連季家這群晦氣的人都不想邀請，但謝拂卻扶了扶眼鏡，道：既然要讓季家知道北音有多重要，自然要讓他們坐得近一些，好好看看。
不明真相的季老夫人還沾沾自喜，覺得這是來自京城的大家族，對他們季家的肯定。
季蘇蘇挽著季老夫人的手入座。
最開始季老夫人找到她的時候，她還不敢相信。
將她當成季家嫡女培養？雖然明面上，是利用季蘇蘇的存在刺激慕北音，好讓慕北音早日回到季家。
但季蘇蘇心裡明白，季老夫人厭惡蘇星黎，當然也嫌惡蘇星黎的女兒，讓她代替慕北音的位置，並不是為了讓慕北音回家而已。
——而是，讓她徹底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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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蘇蘇當然不會放棄這個機會，她溫柔小意地哄著季老夫人，戴上季家給的豪華奢侈品。
她自信地在季老夫人身邊坐下，享受著身邊人的恭維。
“季小姐聽說在國外讀大學，年紀輕輕成就非凡，未來可期啊。”
“老夫人，您眼光真好，季小姐確實不比嫡系差。”
季蘇蘇笑意更深。
這些，原本都是慕北音的，但誰讓慕北音這個蠢貨不要呢？
隻有季柏城一邊猶豫一邊擔心，他擔心慕北音一個人在角落裡受委屈，但他又不敢反抗母親，何況，何況……
何況母親說過，會讓北音回到季家的，她這麼做一定是為了自己好，一定是……
但不管怎麼安慰自己，當年蘇星綾離開時的畫面，還是一次又一次浮上來，如果季老夫人真的為他好，為什麼要趕走星綾，為什麼要放任慕夕語……
不等他想明白，他面前出現了一道人影。
“慕北音？！”季老夫人正在笑意盈盈和旁人介紹季蘇蘇，忽然看到慕北音朝這邊走來，她臉色驟然一沉。
季蘇蘇面色也不好看，她現在才是季家大小姐，慕北音怎麼這麼不要臉，居然還湊上來？！
是不是看他們坐在第二桌，慕北音心動了？
不行，季家大小姐的位置是自己的，她絕不讓慕北音得逞！
“奶奶，北音姐姐怎麼來了？我記得她好像不是這桌的……”
每個人的座位都按照身份地位排序，從沒有人敢坐在其他地方。
尤其是慕北音，她一個人來，沒人撐腰，什麼都算不上，謝家能給她安排在什麼地方？無非就是最後那幾桌。
可是，她現在竟然走到了第二桌旁邊，這什麼意思，大家還看不明白嗎？
八成是發現季家在這裡，慕北音過來蹭了！
季柏城露出一個笑，“北音，你來了，快，坐這裡……”
“不可以！”話還沒收完，就被季老夫人厲聲打斷。
“慕北音，你以為這是什麼地方，這是謝家的宴會，每個人的位置都是安排好的，你非要擠到第二桌來想幹什麼？給季家丟臉嗎？”
慕北音走在路上好端端的被人拉住罵了一頓，她眼眸冰冷。
季柏城和稀泥，“這……沒這麼嚴重，加個位置就好了，北音是我女兒……”
“胡鬧！”季老夫人冷笑，“一副小家子氣，現在覺得自己的座位在後面，丟人了，就想上來抱季家的大腿。怎麼，如今承認自己是季家人了？你不認我們的時候，不是很堅定嗎？”
周圍有人朝這邊看過來。
季家和慕夕語、慕北音的那些事，大家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季家確實虧待了慕北音，慕北音如果選擇和季家一刀兩斷，從此與他們無關，那大家還會誇一句慕北音真性情。
可慕北音前腳剛與季家‘一刀兩斷’，口口聲聲不認這個父親；
後腳就想借助季家的名義，坐到宴會廳的第二桌，彰顯自己的身份。
這就……
季柏城臉色漲紅，“媽，您不要說了！北音能願意接近我，我已經很開心了，我相信謝家會理解的。”
“柏城，難道你要為了慕北音而失禮？”
季老夫人‘苦口婆心’道：“謝家確實在面子上不會計較，但背後呢？你真的丟得起這個人嗎？季家和謝家還有業務上的合作，難不成真的非要為了慕北音，就給人家留下一個不好的印象？”
慕北音：“……”
她懂了。
感情季家以為她要來蹭座位？臉怎麼這麼大呢？
季柏城結巴，“可是，可是……”
季老夫人又道，仿佛一心為了季家好，明裡暗裡說慕北音不懂事：
“再說了，座位是固定的，讓慕北音過來，你打算讓誰離開？能坐在第二桌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讓誰離開都得罪人！”
季柏城面色慘白，著急不已。
“奶奶，伯伯。”
就在這時，季蘇蘇忽然站出來，雙眸發紅，溫柔有禮，仿佛就算再大的委屈都能咽下去。
“讓北音姐姐來坐我的位置吧，我離開就是了。”
第402章 “季老夫人想讓誰滾出去？”
“我本來就不是伯伯的親生女兒，北音姐姐才是，我沒有資格坐在這裡，如今北音姐姐來了，我應該離開。”
季蘇蘇給季老夫人和季柏城鞠了個躬，“您放心，我不會惹事的，我會乖乖等到宴會結束再離開。”
這副忍辱負重顧全大局的模樣，讓周圍人不由暗暗點頭。
這個季家旁支，倒是個明事理的。
畢竟慕北音身份擺在哪裡，謝家知道了也會為她安排位置，但第二桌的其他人也不好得罪，要走也隻能是季蘇蘇走。
季蘇蘇沒有讓任何人為難，就提出來這個要求，足以說明她顧全大局。
季柏城還沒說話，季老夫人第一個不同意。
“不行，你是我們季家帶進來的，現在放棄你，我們季家成什麼人了？”
季老夫人眼神高傲：“來的時候是什麼位置，現在就該是什麼位置，不是某些人不要臉就可以改變的，慕北音，你說對嗎？”
季柏城覺得季老夫人的話太過分了，但又覺得沒什麼問題，畢竟……畢竟她是北音的長輩，就算教訓北音，也是為了北音著想……
慕北音意味深長，點了點頭，“確實，老夫人說得對。”
季蘇蘇露出一個微笑。
還是她聰明，不僅贏得了眾人的好感，還不用離開，一舉兩得。
季老夫人露出嫌棄，“既然你明白這個道理，那還不快走？第二桌不適合你。”
慕北音點頭，“嗯，我本來也沒打算來第二桌。”
季老夫人嗤笑一聲，覺得慕北音是在挽回面子，殊不知她越是要面子，別人就會越看輕她。
這種時候，還不如承認自己虛榮心作祟，再道個歉……
話音未落。
慕北音動了。
她邊走，邊若無其事道：“因為，我的座位在主桌。”
——我本來就沒打算坐在第二桌，因為我的座位在主桌。
接著，慕北音還真的在主桌坐下了！
所有人倒抽一口氣！
之前覺得季家過分的人，此刻都閉上了嘴——慕北音膽子實在太大了，她是沒腦子嗎？
就算和季家較勁，也不該在謝家的地盤上，不給謝家面子啊！
謝家安排的座位你不滿意，甚至還坐到了別人的主桌上，你什麼意思？難怪季老夫人不喜歡這個孫女，她實在……
季老夫人愣了一下，隨即臉色猙獰，厲聲呵斥。
“慕北音！你像什麼樣子，你不配做我們季家人！給我站起來！這裡是謝家，你以為是你撒潑的地方？！”
“能坐在主桌的都是謝家本家人，你算什麼東西？別給我丟臉！小心季家把你轟出去！”
慕北音單手託著下巴，打了個哈欠，“老夫人都說了我不是你們季家人，我丟臉和你們有什麼關系，謝家就算要把我轟出去，那也是我的事。”
“你，你……”季老夫人教訓不成反被嗆了一口，臉色漲的通紅。
她哪次教訓小輩，小輩不是乖乖任打任罵，憑什麼慕北音是個特例！
“奶奶，您別生氣，先順一順氣。”
季蘇蘇擔憂地上前，拍了拍季老夫人的背，才蹙著繡眉看向慕北音。
“北音姐姐，你別這樣，我離開就是了，你快起來吧。這畢竟是別人家，胡鬧了也是讓其他人看笑話，你說對不對？”
慕北音一開始對季蘇蘇沒想法，铆足了勁想往上爬的人多了去了，沒什麼錯。
但如果為了往上爬，還要來踩自己一腳，她就不高興了。
慕北音涼涼地看了她一眼，“季小姐比我大兩歲，別叫我姐姐，我怕折壽。”
季蘇蘇雙眼驟然通紅，落下兩行淚。
周圍人面面相覷，慕北音這是一點都不給季家面子啊！她就真不怕謝家主來了，把她趕出去嗎？
若是在謝家宴會上被趕走，那多丟人？
季柏城也慌了，“北音，我去和謝家主說一聲，讓你坐在我旁邊，你沒必要為了和我們過不去，就在謝家的宴會上得罪人。”
“爸爸是為你好，你不要胡鬧了……”
“季董。”慕北音淡淡打斷，似笑非笑地抬眸：
“季董好像總是喜歡在沒弄清事實之前，就來指責我。上次元苓中毒，你查都不查就認為我的兇手；今天你又怎麼知道，謝家給我安排的位置不是主桌呢？”
季柏城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白。
上次……上次那件事確實是他沒弄清楚，錯怪了北音。
但和今天怎麼能一樣？
謝家的身份擺在哪裡，怎麼會給北音安排在主桌？除非謝家瘋了！
“好啊，事到如今你還左顧而言他！”
季老夫人厲聲怒吼，表情猙獰，仿佛面前的人不是她的孫女，而是仇人。
“孽障！你以為你算什麼東西，謝家能看得上你？少給自己臉上貼金，若不是你和柏城有血緣關系，我都不會讓你這種骯髒的垃圾靠近我！”
“自己丟臉還不夠，非要拉上季家一起丟臉，我季家到底做了什麼孽，要有一個你這樣自甘墮落的孫女，果然和你媽一樣賤——”
慕北音眸色瞬間冰冷，涼涼抬眼，“老夫人慎言。”
季柏城聽見季老夫人罵蘇星綾，下意識想反駁，但又覺得自己當眾反駁自己的母親，會讓季家丟臉，他又咽了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