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場景中的年輕人滿臉慌張的低下頭跪在地上,女孩背對著讓人看不清表情,卻能清楚地看見女孩抬手間將年輕人揮倒在地狠狠的撞在了旁邊的白玉柱子上,緊接著女孩再次走到那年輕人的面前蹲下身,不知到底發生了身邊,女孩身體突然向後倒去,鮮血快速染湿了衣裙,而地上的年輕人則是生死不知的閉上了眼睛。
“這不是我做的,我隻是想要將小彤扶起來,是他突然拿武器攻擊我,我沒有傷他,我隻是抬手擋了一下。”小姑娘焦急的看向高位上的父親,肩胛骨上的血洞鮮血再次溢出,而她好像沒有絲毫的感覺。
“放肆!”一聲怒喝從上位傳來,伴隨而來的一股強悍到天塌一般的威壓瞬間壓向了在次中的所有人。
一瞬間,神殿內外所有人皆面向同一個方向單膝跪地,低著頭滿臉的誠惶誠恐。
“既然是無辜傷了同族,便罰你先去冰焰海面壁思過吧!”
“尊上這怎麼行……”
女孩仰頭看向上位的人,歪著小腦袋,困惑又委屈,柔糯的聲音好似喃喃自語:“您,不信我?”
沒有人察覺到,那一聲柔音讓那高高在上的男人呼吸瞬間一緊,下一秒好似擔心什麼一般,錦袍廣袖一揮,女孩憑空消失不見。
天道之威,三界六族當中何人敢忤逆半分!
男子沒有再看其他人一眼,而是忍不住將目光放在了那個被自己刻意忽略了許久的女兒。
放眼望去,盡頭還是天海相連,蔚藍一片,唯美的讓人心顫。
抬頭是蔚藍天、白祥雲,腳下是如鏡面一般的海,由深至淺,站在這裡有種憑空踏在海上的感覺,每走一步,腳下濺起一圈漣漪蕩漾。
隨著小女孩一同消失的,還有被迫回憶幼年初期的祖盅兒。
冰焰海,位於一重天最邊緣的位置上,那裡還有一個很特別的名字,天之涯海之角!
盅兒蹲在海面上,低頭看著海裡的小女孩,臉上不見任何表情,平靜的好像真是一個旁觀者一般,而非親生經歷過一切的人。
“說了他不信你的,你是魔,不是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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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面上的少女不知走了多久,突然前方的海中出現一顆碩大的氣泡,氣沉浸在海中,裡面坐著一個抱著膝的小女孩,小女孩落寞的將小臉埋在腿上,微微顫抖著的肩膀好似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那氣泡看起來更像是一個關押著小女孩的牢籠,而氣泡下的深海好似一團冰冷的火焰,用一種極致的陰寒灼燒著氣泡中的女孩。
九重天內,隻一人有資格開啟此處,那便是九重天的至高掌權者,天道。
這裡可以說是整個神族最安全的地方,也是最讓人痛苦的地方。
那聲音空靈的在四周海面上回蕩,除此之外四周一片死寂。
冰焰海,顧名思義,那是一種用刺骨的冰寒不斷灼燒身體與靈魂的火焰,火焰深埋在這片海域當中,懲罰著前來受罰的神族。
能有一個人在這裡陪著自己,哪怕這裡讓她很痛、很難過,可最讓她害怕的是這裡的孤寂。
耳邊是小女孩壓低聲音的哭泣,喃喃自語的小聲音充滿了恐懼與委屈,蜷縮成團的樣子,顯得是那麼的弱小又無助,好似天地間隻剩下了她一人,無依無靠,彷徨無助。
因為太過安靜,安靜的好似連風都消失不見,那種孤寂感,那種一眼望不到頭的空曠感,足以將人徹底逼瘋。
祖盅兒就這樣靜靜的坐在海面上陪著氣泡中的小女孩,這是當初的她最期盼的願望。
“父親,為什麼不喜歡盅兒!”
“就,那麼討厭嗎!”
“司命叔叔,盅兒害怕,盅兒好疼啊。”
“這裡,這裡不是盅兒的家,盅兒……盅兒沒有家了!”
海面上的少女微微側低著頭,冷眼看著氣泡中的小女孩,那雙血色豎眸中滿是妖異的邪魅,臉頰處的龍鱗閃爍著詭異的暗光。
滿是不屑的聲音響起,卻充滿了復雜的情緒。
“呲,沒出息的樣子,真的是蠢死了!”
第552章 天道為父
“呲,沒出息的樣子,真的是蠢死了!”
祖盅兒坐在海面上低頭看著氣泡中的女孩,嘴裡的聲音滿是嫌棄,低垂著的眼眶微微泛紅。
她很討厭當初的那個自己,膽小懦弱,愚蠢的要命,明明沒有人喜歡她,卻天真單純的相信著身邊所有的人,堅信那個人會救她,不會不要她。
甚至堅定的認為自己是神族,堅定的認為這裡是自己的家。
這樣的蠢貨,怎麼會不讓人討厭,明明在那個在高高在上、充滿了神聖光輝的九重天上,唯獨她才是眾人厭惡的異類。
不知過了多久,祖盅兒再次被一片白霧包裹,當她再次踏出白霧的時候,來到了一個漂浮在九重天之巔的雲頂天宮之中。
這裡,祖盅兒遠遠地見過卻從未踏足過半分。
這裡,是九重天之巔的雲頂天宮,天凌宮!
四周仙霧繚繞,最外圍的露臺外是一片蔚藍的景象,殿內沒有了之前神官殿當中的金碧輝煌,有的隻是充滿了典雅氣息的竹屋樓閣,清雅中有著更濃鬱的聖潔光彩。
到處都充滿了讓人心神寧靜的祥和與安逸,仿佛隻要踏入這裡,便有了一種難言的身心舒暢。
這裡看起來並不像堂堂神界至尊天道帝尊所居住的宮殿,更像是一個素來喜愛典雅清素的儒雅君子所居住的樓閣,到處都散發著那股清雅淡然之氣。
一身白色錦緞長袍的男人坐在主位上,微微低垂著頭看著手中的那隻翠綠精細的茶杯,修長白皙的手指微微轉動著,那眉眼中帶著與氣泡中的小女孩有著五六分的神似,卻比女孩多了幾分硬朗剛毅的俊朗,帶著天生的神韻與強悍的凜然之勢,還有那一身無論如何都無法掩蓋的尊貴。
少女眉頭微皺,輕聲向前,緩緩的穿過了一道緊閉的房門,赫然看見了坐在地毯主位上的男人,而在男人的另外一邊正是盤膝而坐的司命。
一壺清茶散發著清香的茶氣,旁邊的香爐中一縷白煙徐徐而升,窗邊的哎案幾上擺放著一盆嬌豔中又透著幾分清純的鮮花,最為明亮光潔的陽光透著半開的窗灑向地面,照的整間屋子暖洋洋的。
“屬下惶恐,能親手照料公主的殿下是屬下的榮幸。”司命連忙站起身,單膝跪地,低頭應聲,語氣中充滿了真誠。
“坐下吧!”天道帝尊輕輕的擺了擺手,轉頭看向窗外,眉眼中是無人能看透的復雜,“瓏兒當初為了那孩子連命都不要了,若是她知道我這些年對那孩子不聞不問,今日又將她鎖入冰焰海,怕是要惱了我吧。
“尊上!”坐在斜對面的司命終於忍不住擔心,打破了空氣中的沉浸,此時那張俊俏的臉上滿是凝重,眉眼中帶著濃濃的擔憂與不舍,“公主殿下尚且年幼,將她關在冰焰海實屬下下之策啊。”
男人握著茶杯的手微微一緊,須彌長嘆一聲,但卻並未回應司命的話,而是開口說道:“司命,這些年倒讓你自己帶著她在九重天生活,倒是讓你受累了。”
“尊上……”
“當初我答應過瓏兒,無論如何都會保住那孩子的命,司命……我想讓我和瓏兒的孩子,活下去。”
若是她還在,估計這會兒已經氣的砸毀神官殿,殺了三長老,然後帶著孩子回魔界了吧,她素來便是這樣,做事莽莽撞撞,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簡直囂張至極。”
男子說話的同時,眉眼中滿是柔情卻又充滿了悲傷,那是刻骨的深愛卻也是深入骨髓的悲哀。
這天道帝尊,又有何意!”
“尊上,請您萬萬不可有這樣的念頭啊!”司命嚇的臉色蒼白,連忙再次跪在地上,伏著腰身,誠惶誠恐。
男人眉頭微皺,好似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握著茶杯的手微微顫抖了幾下,好像一夕之間被從生命中抽出了什麼最為重要的東西一樣,整個人都變得有些虛無縹緲起來。
“縱觀三界,萬事萬物,我身為天道均能將其掌控在手。眾生道我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天下蒼生唯我是從,就連那天地法則都如我手中玩物,可是誰能知道,我身為丈夫,身為父親,我保不住自己的妻,又無能護住自己的女兒,甚至連抱一抱她都不敢。
那玉雕掌心大小,並非是什麼上等的神靈玉,而是最為普通的白玉,普通到在這神界當中的大街上隨處可見。
白玉被雕刻成了一個人形的輪廓,依稀能看見手腳、身形,不見面容,隻有一個筆跡看起來還很稚嫩的一個字在那人形玉雕的身前處,“天”。
天道帝尊微微一笑,揮手間將司命扶了起來,語氣中滿是自嘲與悲哀:“怕什麼,我是天道,身系三階六族、天地眾生,任性不得。”
“哎!”天道緩緩的伸出另外一隻手,展開掌心,上面是一顆十分普通的小玉雕。
天道帝尊微笑著看向手裡的玉雕,眼中再沒有了之前在神官殿中的冷漠與高高在上的疏離,反而如同常人家的父親一般,滿目的慈愛與憐惜。
司命抬起頭,看著天道掌心的玉雕,抿了抿雙唇,滿目的憐惜:“這塊玉是公主用私下採摘的靈藥去九重天下位面的集市上換來的錢買的,她說送禮物就該用自己賺取的錢買,不肯花屬下給她的零花錢。買了這塊玉之後便將自己關在房間裡雕刻了整整七天的時間,出來的時候小手又紅又腫,可是公主卻很開心,說要將此物送給尊上做生辰禮物呢。”
“還要謝謝你替她將此物送給我,可能來不及告訴那孩子,我很喜歡了。”
“司命!”天道緩緩的閉上雙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隨後張開眼,那雙燦金色的眼眸中滿是堅定的冷峻:“送本尊的小公主去魔界的事情,你開始著手安排吧,這神界留不住她了。”
“尊上!”司命一驚,難以置信的看著天道,“請尊上再考慮考慮,公主殿下現在還是幼生期,以她的身份去魔界,那不是羊入虎口嗎。”
“本尊又怎會不知,隻是……”天道再次看向低頭看著手中的玉雕,拇指輕點,語氣滿是無力的無奈:“可,她是魔種,魔族的環境才能讓她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