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一看,卻發現,非但裡面沈宴卿毫無動靜,就連顧驀都整個睡得像死豬一般……不過,顧驀除了在顧園以外,一向睡眠很淺。就在趙醫生腳步才剛剛踏進一寸的時候,顧驀已經醒了過來。
他沒出聲,隻是想看看是誰。
而眼神眯縫間,瞥見是趙醫生,顧驀這才在他嘆氣的功夫,驀然睜開了雙眼:“越科,什麼事?”
越科是趙醫生的名字。
“……”而顧驀突然起身的動作真的很有些像是詐屍!
趙醫生忍不住“嘶”了一下,隔了一秒,才稍微嘲笑了自己一番,然後擰了擰整晚手術已然疲憊不已的太陽穴,才說:“醫院裡出大事了,你卻還在這裡睡……”趙醫生先是感慨了一下,隨即才瞥了瞥裡間,之後眼神示意顧驀出去說話。
顧驀會意。
隻是透過玻璃看了看沈宴卿的病床,見她還睡著,這才打手勢,兩人悄無聲息地走了出去。而一出去,趙醫生馬上如實道來,並將一本在路上隨手拿到的雜志遞給顧驀:“大概你昨天努力想要封鎖的消息根本就是個前菜!”邊說,他眼睛邊瞥了瞥雜志:“你自己看吧!”
顧驀微垂下頭,這些事情倒也不想瞞著趙醫生,隻一眼,便看到那本雜志上面的顯著標題——《十幾年前商場密辛!原來陸氏的遭遇並非偶然,曾經的譚氏千金居然是顧鼎集團總裁顧驀的前任未婚妻?》
顧驀:“……”當看完這則標題與標題之下的附加補充之後,他馬上皺緊眉心,翻開了雜志,看向裡面的內容。
就隻見裡面對於十幾年前的事情幾乎毫無遺漏。就連譚淑惠最後出現的地點是在顧園也已經被人曝光出來……
顧驀看著這些,忽然間感覺眼前一花,目光微凝間,隨口便問趙醫生:“知道這東西是從哪裡開始傳播的嗎?”說話時,顧驀的口氣已然冰冷。
趙醫生看著顧驀明顯惱怒的臉龐,隻是微怔了一瞬,便回答他:“不清楚!隻是早上開始大概就已經在醫院裡面傳播了,現在幾乎是人人知曉,院長讓我過來問你想怎麼解決。”意思自然不言而喻,就是問顧驀需不需要院方幫忙施加壓力,暫時先將這些新聞給壓一壓,總好過事情更加惡劣地發展下去。
然而顧驀聽完,卻隻是微微眯了眯眼,並沒有想借他人之手解決問題的意思。
他隻默然攥緊了手中雜志,發出“咯吱咯吱”地聲響,笑了:“不用!”說著,顧驀再次回復鎮靜地抬起頭:“幫我跟院長說聲,謝了!這件事情我自己會想辦法解決!”
他絕不會姑息那些散播消息的人!
Advertisement
顧驀在心中默默想著。
趙醫生看著顧驀表情如此堅毅,倒也不方便再多問什麼,隻得應了他,然後好心提醒一句:“如果這上面說的是真的,譚淑惠真的在你那裡……”說到這,趙醫生頓了頓,刻意掃了眼病房的門:“如果這件事是真的,我勸你最好還是早點將她是你前任未婚妻的事情跟你夫人交代清楚!否則……”趙醫生剛想說這件事情越晚交代會越麻煩,沒想到,病房門的另一側,卻忽然傳出了“哐當”一聲!
趙醫生:“……”眼眶立刻張大了一些,有些亂了方寸。
他眼神立刻詢問地掃向顧驀,滿含歉意。顧驀心裡則登時漏跳了一拍,覺得再糟糕也不過此刻狀況。
不過他也明白,早晚紙包不住火,這件事並不能怪趙醫生多嘴。於是顧驀狠一咬牙,忍著自己渾身的疲憊,對著趙醫生點了點頭之後,轉身就進了病房。
趙醫生站在那裡看著病房的門就這樣在自己眼前關閉,眼神略微輕晃了兩下,倒也沒再多說什麼,直接轉身朝著院長辦公室走去。
——
病房內,沈宴卿本來是聽到動靜想要起來看看是誰來了,順便替自己倒杯水。卻沒想到,剛剛走到門邊,手指才剛剛搭在快燒的把手上面,想要扶著牆壁努力提起來為自己倒水,門外就傳來這麼一句話:“如果這件事是真的,我勸你最好還是早點將她是你前任未婚妻的事情跟你夫人交代清楚!否則……”
至於那個否則後面究竟是指什麼,沈宴卿已經聽不進去……
此刻,她的腦海中就是一團亂。就連手中的杯子什麼時候掉在了地上,沈宴卿都毫無知覺。
未婚妻?
“……”而那個她是誰,沈宴卿即使不用去想也知道——
是她!
一定是她!顧園中那個一直生活了十幾年的譚家大小姐!
她並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隻不過沈宴卿卻萬萬沒想到,那位“譚小姐”的身份居然真的這樣特殊,她居然就是顧驀的前任未婚妻,那她算什麼?
第一百零九章 薛家表態!宴卿明顯疏離顧驀
一時間內心百味雜陳。
且不說古代是否有三妻六妾,可是現在的的確確是一妻一夫制。隻是沈宴卿並不在意什麼一夫一妻制,她所在意的是,如果那人真的是顧驀的未婚妻,那顧驀將她留在身邊又為何執意要娶她?
他幾個意思?
沈宴卿整個人都懵了。
以前想象是一回事,然而,當她此刻真的聽到了答案,卻又是另外一番滋味。
這種感覺就好像幻想瞬間破滅一般,沈宴卿此刻整個人如一團亂麻。腦海中所思所想,幾乎跳躍式,從顧驀麒麟山莫名遇見她開始,一直到他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娶到她……這一路走來,沈宴卿實在有太多的疑問想要問清楚顧驀,然而……她該如何開這個口?
似乎從開始到現在,受到幫助或者是陷入危機需要顧驀投放個橄欖枝的那個人都是她!
是她!
這一刻,沈宴卿的眼眶驀然微湿。
眼前出現的是陸禹琛身影,還有許多商界傳聞……沈宴卿現在隻覺得陸禹琛大概是被她給卷進了一場兇險惡疾的暴風雨中才會那麼早就沒了。
當顧驀轉身進病房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身型微微搖晃的沈宴卿。
透明的玻璃杯還在地上滾動,直到滾落顧驀的腳邊才堪堪停止。
顧驀眼神劇烈晃動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氣,才心平氣和地彎身,拾起了地上的水杯:“渴了?”抬起頭,將被子放在桌案上,顧驀如若往常般繼續說:“怎麼不喊我?”說話同時,他身子也不動聲色的稍微接近了沈宴卿一步。
兩人之間隻有兩米不到的距離。然而,沈宴卿眼角餘光瞥見顧驀走過來,卻仿佛受了驚嚇的小鹿一般,立馬後退了一步——
“啊!”
隻不過腳下險些因為茫然踩空。幸虧顧驀及時出手,沈宴卿才免於摔落地面。
當回過神來,沈宴卿卻眼眸一縮,立馬甩開了顧驀手臂:“我沒事,你先出去吧!”她立馬轉過了身子,氆氇了幾下自己的胳膊。
“……”顧驀看到眼眶馬上微微泛紅。雙拳緊攥,隻不過理智告訴他現在說些別的並不是時候,於是顧驀沒有吱聲,隻是將水杯裡滿上了水之後,拎起公文包悄然走到了病房門口:“需要我過來隨時打電話給,一會兒月嫂就會來陪你,我去公司了。”說完,顧驀便關上了房門。
然而,關上了病房之後,顧驀才又十分後悔的敲了一記牆壁:他究竟在逞強什麼?
需要?
隨時……
興許原本就已經變得有些尷尬生疏的情況,隻會因為他這一句話更加尷尬、疏離。
他是不是應該直接表明立場?
隻不過顧驀剛剛實在有些亂了方寸,說話也是不經大腦。這會兒,默然站在沈宴卿的病房門口默默地回頭看了一會兒,想著也不急於一時了,顧驀這才冷著臉轉身離開。
——
病房內,沈宴卿聽到顧驀腳步聲漸漸遠走,那顆提吊著的心才終於稍微松緩,下落。隻不過內心中另一股說不上來的酸楚就這樣驀然而生。
“咯”先是坐在地上哽了一聲,隨即,沈宴卿趴在椅背上再也沒有動彈過。隻能從她微微輕顫地肩膀知道,這女人竟然又不爭氣的哭了!
一時間淚水竟是怎麼也止不住,大概包含了結婚以來所有的辛酸痛楚,可沈宴卿卻連自己也說不清楚她為何要哭。隻是覺得心中十分委屈、害怕,又很恐懼。
委屈什麼,自不必說,是來自於顧驀。而害怕、恐懼……沈宴卿心中的那個想法她真的不願意去深思細想。
“絕對不是真的……”小女人就這樣坐在地上,默默呢喃,整個人如失去了方向的折翼小鳥一般,全然有些盲目的看著椅背後面的某一個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