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於到最後,竟導致陸禹琛越勸越嚴重。沈宴卿的眼淚幾乎就像是自來水一般,稀裡哗啦的就往下掉,完全的收勢不住了!
陸禹琛不禁愈發的慌張。他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宴卿!我……”一時間嘴也笨的差點咬到了自己的舌頭!
可惜他現在又沒辦法離開醫院。
自從上一次他不顧一切的衝來沈家找沈宴卿之後,陸母就盯梢得緊。簡直是寸步不離的地步。
明面上是說萬一有個什麼,親生兒子不在身邊怎麼行?
可是陸禹琛知道,那不過是陸母想要拘著他的借口罷了。上次他無緣無故的扔下醫院裡面還在手術室裡的陸銘禾,顯然是讓穌禾內部來探望的董事詬病了。陸母又要面子,所以自那次以後,是真的怎麼也不肯放他走了。就連電話也沒收了!要不是剛剛他臉色一別以往的妥協徹底的陰沉了下來,恐怕陸母連讓他在洗手間裡面給沈宴卿回個電話都不肯。
陸禹琛隻要一想到自己竟然如此無能,不但不能顧好陸氏與家人,更是連自己喜歡的女人都護不好,一時間陸禹琛隻覺得自己活得實在是窩囊——
“啊——”登時一拳頭揮向了洗手間鏡子裡面什麼都解決不了的自己。
“稀裡哗啦”的聲音夾雜著暴怒與沉悶的低吼聲霎時間響徹了整個狹窄的洗手間之內。
門外病房裡,陸母原本還在一邊照顧著又沉沉睡去的陸銘禾一邊氣憤著之前自己兒子居然敢給她臉色看的事情。卯不然卻聽到了室內附帶的洗手間裡面竟然傳來了玻璃碎裂的聲響,頓時心裡升起一股不安,蹙緊了眉心的來到了洗手間門前:“禹琛,你到底在裡面搞什麼名堂?”先是看了眼病床上依舊熟睡的陸父,陸母才沉聲的問了句。
隻是裡面久不回她,陸母不禁氣悶,又暗暗的在心裡給沈宴卿記上了一筆。然後瞪圓了眼睛的握緊了手中的湿毛巾,聲音很為不悅的提醒陸禹琛:“如果沒什麼事情就趕緊出來吧!別耽誤了你齊伯伯來探望你爸的時間。而且等下彩妮也要來,你可別再像上次那樣,再不管不顧的給我衝出去,到時候就真丟了我們陸家的臉!”說罷,又冷哼了一聲,陸母才怏然不快的回到了床前。
表面上雖然是沒怎麼逼陸禹琛,隻是聲音慍怒了些。可陸母的心裡卻是已經有了一另番打算。
難道他們陸家的媳婦人選就非得是那個沈宴卿不可嗎?
這麼一想間,陸母的眼神居然越發的陰暗不明了起來……
——
與此同時,當沈宴卿咋然聽到了從電話那頭傳來的怒吼與玻璃砸碎的聲音,也被陸禹琛突然轉變的舉止給嚇得連哭音都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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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雖然眼角還有幾滴淚水不自覺的往下淌,可是口裡卻儼然已經完全的發不出任何的聲音了。
剛剛……剛剛那聲音是什麼?
沈宴卿止不住顫抖的心想著。她目光忽然有些張大的望著前方,連手機都差點掉到了地板之上,人也好像整個都木了,半晌都回不過神來。
“禹……琛?”吶吶的喚了聲,顯然沈宴卿已經被震的有點神志不清了。
因為她從來都沒有見識過陸禹琛如此暴躁的一面。而顯然此刻無論是對面男人的粗喘聲,震怒的行為,還是沉默以對的炙悶與浮躁都不屬於沈宴卿所熟悉的那個人。
在沈宴卿心裡,陸禹琛一直的定位都是穩重自持又溫和內斂的。她從來都沒有見到過他如此暴躁凌亂過!
是為了她?
“……”一時間心裡在感覺到不可思議的同時,沈宴卿亦整個人都更加難過到無法言喻。
捂著雙唇的手在微微的顫抖,沈宴卿這一刻深深的覺得,原來她竟也是一個如此差勁透頂的女人。
敢問這世界上還有誰比她更壞嗎?
居然如此沒心沒肺的傷害了一個對她始終如一的人……
沈宴卿一時間頓時無言以對。眼眶越發的變紅,可是想說什麼卻怎麼都開不了口。嘴唇就這樣顫抖著,感覺眼前所有都在這一刻變得模糊不清了起來。
而對面陸禹琛咋然聽到了沈宴卿之前那一聲略顯顫抖又很無助的回應,才堪堪從自己的消極狀態中回過神來。
可是當陸禹琛驀然間想到剛剛自己都做了些什麼,表情一瞬間有些怔然。先是愣了一下,然後那雙凌亂又無比躁動的眸子才劇烈的晃動了幾下,復又自責無比的恢復成以往溫潤如水的狀態:“抱歉!剛剛我……是不是嚇到你了?”陸禹琛突然吶吶的問,聲音裡難掩幹澀與焦慮。
他想解釋,深怕沈宴卿對他之前的舉動產生了什麼誤會。卻又恐怕解釋的不夠完美反而讓情況更加的糟糕。
一時間陸禹琛內心的愧疚與自責齊鳴,竟如海潮般瘋狂的上漲。
第八十七章 我們分手吧……
沈宴卿在聽到了陸禹琛驀然間又恢復到了以往的那種十分能讓人感到安心又溫和聲音後,整個人卻隻覺更加的復雜與酸澀無比。
雖然他情緒是恢復了,聲音也變回了她所熟悉的模樣,可是不知為何,沈宴卿就是能從陸禹琛聲音裡面的輕微顫動與平靜而清晰的感覺到他此刻在極度壓抑……
對此,沈宴卿心裡更是難受到無以復加。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感到如此的難受又愧疚自責,那答案雖然是呼之欲出,可是沈宴卿真的不敢去深思。
這一刻,她腦海中似乎就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她不想,也不能再讓陸禹琛為自己繼續的受傷難受下去了。
她不值!
陸禹琛的隱忍,陸禹琛的包容,還有他以往對她所展現出來的所有關心與寵溺……這些所有無條件的付出都讓沈宴卿感覺到無地自容又罪惡深重。
所以沈宴卿很快的整理了自己的情緒,並微垂著頭,好像做了一個什麼重大的決定般,滿臉陰霾的對陸禹琛說:“我們分手吧,禹琛!”聲音幾乎幹澀到啞然失色的地步。沈宴卿說出這句話的同時,臉頰邊也已經淚流成河。
而對面陸禹琛咋一聽到這句話,卻儼然整個人都仿佛失去了生氣一般,整個身軀都僵硬在了狹窄的洗手間中。
手指骨節間被玻璃刺破的細碎傷口還在不斷的流著血,隻是他卻整個人都愣在當場,全然毫無所覺,感覺不到痛似得,張張掩映在稀碎的鏡面裡的身影全部都猶如夢魘一般,彰顯著莫名的無助與不敢置信。
——
直到好半晌之後,當陸禹琛從靜默中回過神來,電話那頭卻已然隻剩下了一片茫然的“嘟嘟”聲。
陸禹琛整個人仿佛都在這一瞬間崩潰了一般,頓時衝出了洗手間,然後頭也不回的奔出了病房。
路上剛剛好碰見了帶著女兒前來探望陸銘禾的齊柏翰。然而還沒等對方微笑的打個招呼,卻隻見陸禹琛已然如瘋狂的野馬一般,發瘋了似的衝進了剛剛好打開的電梯中。
齊柏翰當場吹胡子瞪眼。而他身旁的少女,看上去也就不到二十的樣子,在見到陸禹琛的那一刻卻儼然已經不會動了。一雙眼睛定定的看著早就已經關上的電梯,好像定格了一般的木訥原地。
陸母發現不對的時候,急忙追出來所看到的就是這般場景。臉上極度不悅的同時,心裡的盤算頓時又更加的深邃了幾許……
——
另一邊,當沈宴卿掛上了電話之後,就整個人都呆了。
就好像失去了靈魂的布娃娃,沈宴卿就那樣身子斜靠在牆角,望著眼前整個室內的一片狼藉,嘴角卻忽然上彎了一個淺淡的弧度:“這下你滿意了?”聲音吶吶的說出這句話的同時,她的眼睛也同樣的望著再次亮起的手機屏幕。而那上面所顯示的電話號碼竟然是來自顧驀的。
幾乎不厭其煩,一遍沈宴卿沒接,顧驀那邊又打了一遍。
直到第三遍的時候,才終於消停了下來。可沈宴卿卻也因為徹底的傷害了陸禹琛而整個人都安靜了下來。
室內一時間靜謐的可怕。隻有沈宴卿淺淡的呼吸還在時不時響著,卻是那樣的有氣無力。
顯然做出這樣的一個決定並非是沈宴卿自願。她心裡的傷痛並不比陸禹琛少。
可是她真的夠了!
最近的一系列事件還有自己好像有了雙重人格一般的境遇幾乎讓沈宴卿感覺到身心疲累。她的思想現在就仿佛是緊繃著的一根琴弦,說不定哪一天就徹底的崩斷了。到那時,興許連著她整個人也會跟著徹底的毀滅。
所以長痛不如短痛,沈宴卿決定暫且放下一切讓自己重新來過試試看。雖然那樣對於陸禹琛來說很不公平,可總比她繼續無恥的欺騙、傷害他要好的多。
——
隻可惜沈宴卿並不知道,她的這個決定所帶給陸禹琛的是一種怎樣的苦不堪言。
就在兩人結束通話後不久,陸禹琛再次不顧一切的衝出了醫院。
一路上他幾乎就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來到沈家別墅門前的。隻知道遇見人就喊別人“走開”。完全就失了理智也無法無天。
“這人怎麼回事,瘋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