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扯了扯嘴唇,道:“為自己的媳婦兒犯傻這叫酷。”
噗!我差點沒笑出來。
都像他這樣耍酷,那畫面,真不敢想象。
這句話說完,他自己也覺得有點別扭,“我去找個礦泉水瓶,灌點熱水。”
“灌熱水幹嘛?”
他一副你是不是傻的神情,沒回答我就出去了。
片刻後真的拿了個水瓶子進來,清洗了一下,裝了熱水,又拿了條幹毛巾包裹上,掀開被子放在我的小腹上。
熱氣一下子透過皮膚直達內髒的感覺,涼意很重的地方漸漸回暖。
“我自己拿著吧。”這不像熱水袋什麼的,放上去就行。一個礦泉水瓶子,圓咕隆冬的,能傳熱的面積又小,上官逸怕移位,就一直用一隻手固定著。
但他側坐在床邊,這個姿勢實在挺累人的。
“別動。”他看了我一眼,脫了外套和外褲,鑽進了被窩,側身躺著,繼續幫我固定那個礦泉水瓶。
“王馨夢今晚不會回來了。”
我眨了眨眼睛,這家伙是已經打算好了的吧。
夜裡,他又給我換了兩次熱水,第二天醒來,肚子已經不那麼疼了。
“江水水位已經下降,不出意外,這場災難是過去了。”他已經穿戴整齊,又衝了一杯紅糖水給我。
“老實待在這,我待會過來接你。”
Advertisement
“接我?去哪兒?”我問。
“當然是回南疆。”他說:“接下來善後的工作有武警接手,我們都要撤了,你跟我一起走。”
“那……”
“別任性,你現在這情況,待在這隻會給別人添麻煩。”知道我要說什麼,他直接冷冷的打斷了我。
喝完了一杯紅糖水,我想起來昨晚換下來的褲子都沒洗呢,可是找遍了整個帳篷,都沒找到。
我正納悶褲子自己長腿跑了不成,赫然發現角落裡懸著一根繩子,上面掛著的正是我的,內褲!
看樣子那繩子是臨時綁的,內褲已經洗幹淨了。
我腦袋裡頓時被雷劈了一樣的暈乎,這不用猜都知道是誰洗的了。
想著,我出了帳篷,果然見一旁懸著晾衣繩上,掛著我的褲子。
“君悅,你愣什麼神呢?”
肩膀被人一拍,我嚇了一跳,回過神來,見王馨夢頂著重重的兩個黑眼圈站在我身後。
“你這是一夜沒睡啊。”
“嗯。”她點點頭,“你剛才看什麼呢,我叫了你兩聲你都沒聽見。”
我低下頭,道:“你說得對,他真傻!”
“什麼?”王馨夢不是很明白,茫然的問道。
“沒什麼。”我轉身進了帳篷,先一步收起了自己的內褲,已經半幹了。
“對了,同川怎麼樣?”
看著王馨夢一進屋就栽躺到床上,我估計這一夜她累得夠嗆,不過我不擔心劉同川會有什麼問題,就是嗆了一下水,加上這幾天奔波體力透支比較嚴重,休息一下應該就沒事了。
但是王馨夢這是打著追人的旗號去照顧啊,肯定是特別緊張,無微不至。
“沒事了,他們整隊呢,我就先回來了。”王馨夢說:“我真佩服他的體質,嗆了那麼多水,昨天差點就……今早起來跟沒事人似的。”
我想了下,問她,“你現在看到了,這就是軍人,有戰爭就上戰場,沒戰爭也不代表沒有犧牲,危難的時候,連自己的命都顧不上,遑論其他。昨天你也看到了,那些戰士明知道自己可能會死,還是毫不猶豫的跳進江水裡,用自己的身軀堵洪水,還有劉同川,為了救那個小孩子,也差點就被水衝走了。
他們的代名詞是,犧牲。所以,當軍屬,也都意味著犧牲。所以,我現在想再問問你,你想好了嗎?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別等到真的磨出點感情來了,你再說什麼受不了,那時候就太傷人了。”照王馨夢這個追法,別看劉同川現在不聲不響,可我能預感未來某天,他一定會被打動。
他這樣的我太知道了,就跟上官逸一個樣,一旦真愛了,就會掏心掏肺的,已經傷了一次,再要受傷,真不知道會什麼樣。
部隊裡我見過太多了,好聽話說的都挺順溜,沒過多久就受不了了,一個電話一條短信,說什麼別人都有男朋友陪著,我生病了,受委屈了都隻能自己扛著等等,分手就分手唄,還找各種理由和借口,讓戰士們連分手都覺得自己是愧疚著人家。
甚至有的不要臉的,分手了鬧這麼一出,然後還時不時的要來撩一把。讓人想忘都忘不掉,想要還要不到。
“君悅,我知道你擔心什麼。”王馨夢翻了個身,看著我,神情十分嚴肅認真。
☆、第262章 哪個女人沒痛過
“我不怕你笑話,這次,我比以前更堅定了信念,我看到了不一樣的他。”她拄著下巴說:“以前,我的意識裡就是他一身軍裝,在訓練場上,握著槍,特別酷的勁,或者是在面對敵人的時候,三下五除二就解決了敵人,但那些都是我腦補的畫面。
都是很英勇,很光鮮的。這次,我看到了不一樣的軍人,不一樣的他。
滿身是泥,滿臉胡茬,邋遢難看,但我卻覺得更真實。尤其是昨天他舍身救人的時候,還有他躺在地上昏迷的樣子,讓我感覺到碰觸到了別人碰觸不到的東西。或者,我喜歡他的英姿颯爽,喜歡他一身軍裝的帥氣,喜歡他頭上的光環,但我現在,愛上了他的真實。
是因為他是一名軍人,也不是因為他是一名軍人,你能懂我的意思嗎?”
這話說的是繞了點,不過我也懂了。懸著的一顆心也放下了,簡單點說,她是真的愛上了劉同川,所以也願意支持他的職業,而不是愛上他那身軍裝。
下午的時候,上官逸回來了。
“你東西都收拾好了嗎?”
“我,還沒有。”我低著頭攪著手指,這裡雖然災情已經過去,但我覺得我就這麼走了,好像有點虎頭蛇尾。
上官逸看了我一眼,走過去拿起我的背包,三下五除二就把我那點東西收拾完了。然後又轉身出去,回來時手裡拿著他昨晚給我洗的褲子,已經幹了。
我一看見那條褲子,頓時臉又紅了。
“那個,上官逸,你說你們是部隊,我這,跟著你們一起不合適吧,也不合規矩啊。”
“你們開你們的車,跟在我們後面。”他把我的背包拎起來,“走吧。”
“我先去開車。”王馨夢拎著自己的東西,風一樣的跑出去了。
我撇了撇嘴,差點忘了,劉同川要走,她肯定會跟回去。
“你肚子好點了嗎?”上官逸又問。
“好多了。”
“回去好好檢查一下。”
我們倆一邊往外走,他一邊說。
“檢查什麼啊,就是經期不調,哪個女人沒痛經過。”
他看了我一眼,沒說話,王馨夢把車開到了我們跟前,他打開後車座把我扶上去,“你就在後面躺著,有什麼不舒服叫我。”
我站在車門口,向遠處的大壩望了望,內心有一種無法言說的情緒。
肖寧也要回去了,特意跑過來跟上官逸和我告別,我們匆忙說了幾句話,我說等孩子生下來時,記得通知我們,我一定包個大紅包。
他們部隊因為洪水暴發推遲了演習時間,所以這次回去他還要馬上投入到演習中去,直說等演習結束,他有半個月的假期,到時候帶著林雨來找我們。
我笑著說“一言為定!”
看著他憨笑著離開的背影,我卻沒有想到,這居然是最後見到肖寧。而我們相約的把酒言歡,也終是沒能夠實現。
回程的路況比來的時候好很多,我們當晚就回到了南疆。
因為我還在月經期,上官逸也不放心我,就打算直接把我帶進駐地。
王馨夢看著載著戰士們的車,十分戀戀不舍。
正當她轉身要上車離開的時候,劉同川突然叫住了她。
她欣喜的差點沒蹦起來,轉頭的時候,卻依然保持得體的微笑。
我以為他們倆終於能有個開始了,卻隻聽到劉同川平淡的說了一句,“謝謝你照顧我一晚上。”然後,不等王馨夢回應,他便扭頭跑回了車上。
我看到王馨夢扯了下嘴唇,轉頭之際,神色有點黯然。
我想過去安慰兩句,卻被上官逸一把拽住,“別太急。”
因為剛從災區回來,大家都好久沒有睡過一個囫囵覺了,所以第一件事,上官逸便讓大家都先好好睡一覺。
一下車,我則被他抱回了家屬院。
從操場,食堂,一路穿過小路,這段路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他卻非要抱著我。
進了門,他幫我放了熱水,“你洗個澡睡一會兒,我出去一下,馬上就回來。”
“诶,你都好幾天沒怎麼合眼了,趕緊睡吧。”這都天黑了,戰士們都回去睡覺了,他還能幹什麼去。
“沒事,我很快就回來。”說著把我推進浴室,他就走了。
因為好多天沒洗澡,我這個澡洗的時間有點長,差點在裡面睡著了。
果然是輕松了不少。我揉了揉脖子,拿了條毛巾裹住被我擦的半幹的頭發,穿了衣褲式的睡衣,就上床躺著了。
這幾天除了昨晚之外,都幾乎沒睡什麼覺。給我和王馨夢住的那個帳篷,都成了擺設。
迷迷糊糊的,我聞到了一股紅棗的味道,還有一股米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