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這些,我都不記得了。”我抿了抿唇,目光看向窗外。
“小嫂子,你真的都不記得了嗎?還是你在逃避?”
“真的不記得了!”我淡笑著說道,拿了一床被子給她,她沒有接。
“我是給你送這個來的。”她說著從衣服的口袋裡掏出一個紫色的小盒子,“這是我哥託人從國外帶回來的去疤痕的藥膏,一直放在我那裡,今天出院的時候忘記拿了。不過幸好你們忘了,不然我哥今晚……”她苦笑了一下,把藥膏放到我手裡,“我先回去了,我哥,就交給你了。”
暮雪走後,我上了C,躺在上官逸的身邊,用手支撐著自己的下巴,就這麼看著他的臉。用目光仔細的描繪著他每一處精致的五官,一遍一遍的,像是要把他牢牢刻在心裡。我又伸出手,解開他睡衣的兩顆扣子,看著那粉紅色的疤痕,我雖然不知道當時的情況如何,但我相信他這一槍一定是為我挨得。手指不自覺的輕撫著那圓圓的疤痕。
隻差一點,就差那麼一點!
這一夜,我沒有睡,上官逸也睡的很不踏實。雖然後半夜燒退了,但是始終緊蹙著眉頭,口中還會念著我的名字。
快天亮的時候,他的呼吸漸漸平穩,許是退了燒,也許是因為多日來沒有休息,他漸漸進入了熟睡的狀態。
我悄悄的爬起床,收拾了幾件衣服和日用品,也拿走了那個紫色盒子的藥膏,悄無聲息的走了。
站在大街上,我第一次覺得孤獨。
從前在南疆城裡,我也是孤身一人,但我從來沒有像這一刻感覺到失落。
打了車去了夜色港灣,到了門口才知道夜色港灣被勒令停業整頓。
看著緊鎖的大門還有大門上貼出的公告,我心裡畫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夜色港灣是信中旗下的產業,這些年來在南疆城可謂是呼風喚雨,即使是遇到嚴打也從來沒被封過。
想著拿了電話打給紅姐,居然關機。我又打給一個員工,這才知道,一個月前的晚上,夜色港灣突然來了一大批軍警搜查,說是夜色港灣經營毒品買賣。那員工煞有介事的跟我說,遲銳被抓了,但是遲娜逃了,警方和軍方現在到處在搜查她的蹤跡。
我一聽,心裡有數了,知道這是上官逸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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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我一打聽,桃李娛樂公司也被牽扯其中,現在也是人仰馬翻。
當日救我出來,並沒有抓到遲娜和李總。想想也是,當日我雖然被他們引過去,但至始至終都沒見過他們兩個人,都是通過牆壁上的影像。
我估計他們在抓我的時候就已經想到了給自己留後路,所以一早把自己藏起來了。
站在夜色港灣的門外,我不禁苦笑,這下我是真的無處可去了。
“滴滴!”身後響起汽車的喇叭聲。
我轉身看去,見一輛保時捷停在我身後的路邊。車裡的人見我看過去,打開了車門。
“小悅!”
“你是?”我故作狐疑的看著他,一手託腮做著冥思苦想的樣子。
“怎麼了?這才多久沒見你就把坤哥給忘了?”他依舊是帶著溫和的笑容,腳步輕快的朝我走來。
“坤哥?”我搖搖頭,“不好意思,我真的記不起來了。”我抱歉的笑笑,十指攪在一起,裝作很為難的樣子。
桑坤似乎也察覺到了不對勁,三步並作兩步來到我面前,表情凝重的看著我,“你怎麼了?”
“我,前段時間受了傷,醒來以後很多事情都不記得了。”
“失憶?”桑坤一臉的不敢相信,半晌,他又問我,“你還記得上官逸嗎?”
我搖搖頭,“我受傷住院的時候,倒是有個叫上官逸的照顧在我身邊,不過我並不認識他,可他好像認識我。”我咬著手指眨了眨眼睛,抬頭看向桑坤,“嗯,我感覺你好熟悉,我們以前是不是認識的?”
桑坤一聽,愣了一下,隨即笑了,“呵呵,是啊,我們很熟悉很熟悉。”
“那為什麼我住院你沒有來看我呢?”我裝作很天真的問,還帶著點委屈。
“對不起小悅,我前段時間因為生意上的事情去了國外,昨天晚上才回來,這不就來找你了。”說著他臉上的表情多了些自責,“你怎麼受的傷?到底我不在的日子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搖搖頭,“都不記得了,我隻記得我的名字,記得夜色港灣,我想按照這一點記憶找找,看看能不能想起什麼,但是什麼都想不起來,努力想的話,還會頭疼。”說著我還煞有介事的扶了扶額頭。
“乖,想不起來就不想了,都怪我,我要是帶你一起去國外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他一把把我抱進懷裡,順著我的後背,“我要是再堅持一下,說不定你就答應跟我一起去了,你到底受了多少苦!”
我安靜的伏在他的胸膛,聽著他胡編亂造的自言自語。
不過心裡倒是確定了這個桑坤一定有問題,一時間有了主意。
“我現在都沒事了,對了,那個上官逸,他真的認識我嗎?我和他是什麼關系?為什麼我住院的時候他那麼照顧我。”
謊話就要半真半假,才能讓人信服。
“嗯,他是你的一個追求者,不過你沒答應過他,因為,你是我的女朋友,我們就快要訂婚了。”他低低的在我耳邊說道:“不過這次還真要謝謝他,謝謝他這段時間對你的照顧,改天有時間我們請他吃頓飯好不好。”
“訂婚?”我仰頭看他,“你是說我跟你是戀人的關系?”
我嘴上問著,心裡卻想罵人,MD,這家伙順嘴胡謅的本事還真不小。我TM什麼時候跟他是戀人關系了,還訂婚,怎麼不發昏呢。
不過為了心裡的計劃,我忍。
“嗯,當然了,你覺得有誰會隨便在大街上抓個女子就說是未婚妻的嗎?”
我心說,怎麼沒有,你不就是。不過嘴上卻說:“怪不得我覺得你這麼熟悉。”
“我們回家再說。”他點點頭,半抱著我走向車子。
我怔了一下,“回你家嗎?”
他輕笑一聲,“是我們的家。”他強調,“你隻有一個弟弟,他還在服役,所以決定訂婚後我們就住在一起了,你都不記得了嗎?”
我遲疑了一下,上了車。
我想桑坤是怕再耽擱一會兒上官逸會找來吧。
一路無話,我始終低著頭,心裡很忐忑接下來要面對的事情。桑坤說我是他的女朋友,我們住在一起,也就會說接下來的日子,我要跟他共處一個屋檐下。
我們去了他市區的那套房子,他說是我們準備的婚房。
我心裡想笑,明明就是狡兔三窟的其中一個而已。
不過,當我走進那棟房子的時候,心裡的佩服大過驚訝。我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手段,從見到我到現在,不過兩個小時左右的的時間。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居然能讓這房子裡的布置煥然一新。
窗簾床品都換上了我喜歡的水墨色,甚至房子裡還擺滿了我的照片,有些我都不曾見過。硬是營造出一種我曾在這裡生活過的樣子。
我心裡不禁感嘆他把我調查的很清楚,連喜好都沒有放過。
我裝作努力思索的樣子,慢慢的,手指拂過每一處。
“親愛的,想起什麼了嗎?”他從背後把我抱住,下巴抵著我的肩膀,是親密的戀人之間再平常不過的。
我搖搖頭,面露難色,“抱歉,我……”
“沒關系,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他一臉疼惜的親了親我的頭頂。
我不置可否,心裡卻冷笑道:你巴不得我什麼都想不起來,好糊裡糊塗做你的棋子吧。
桑坤身上的疑點太多,之前我就懷疑過他,隻是沒有什麼證據。現在借著失憶,能讓他放松戒備,說不定能找到實質性的證據。
這不,才剛開始就有這麼多疑點,雖然跟犯罪扯不上關系,但是他如此費心的撒謊把我留在身邊,不難猜出他另有目的。
而且在聽說我失憶的第一反應是問我還記不記得上官逸,這一切都表明他的可疑。
從客觀的角度說,他的表現沒有一處不符合一個準未婚夫該做的,對我可以算得上是寵。
雖然出院,但身體還是很虛弱,桑坤特意找了保姆伺候我的飲食起居,照顧可以說是無微不至。
一晃一個月過去了,我們就像是許多正常的情侶一樣,一起吃飯,聊天,隻是我從不踏出家門一步。
因為,我不敢。
我不難想象,當那個雨夜的早晨上官逸醒來發現我不在後會是什麼樣子,他一定會翻遍整個南疆城找我。
而我,卻躲在桑坤的家裡,忙著訂婚的事情。
桑坤把訂婚的日期定在我生日的當天,其實我很想反駁,但卻沒有合適的理由拒絕。
這期間桑坤也曾不止一次的試探過我,都被我巧妙的解決了。
轉眼到了訂婚的日子,桑坤大手筆的包下頤園酒店的戶外草坪做訂婚禮的會場。
整個會場安保非常嚴格,當然所有的賓客都是桑坤請的。不說我沒什麼親朋,唯一的弟弟我不想他參合進來,這個婚禮並不是我想要的,談不上需要祝福。
我穿著淡綠色的長款禮服坐在休息室,其實,桑坤的意思是穿粉色或白色,但都被我找理由拒絕了。粉色,是上官逸喜歡的顏色,他給我買的第一套衣服就是粉色。而白色,除了上官逸,我不想為任何人穿上白紗。
不過桑坤倒是挺喜歡綠色的,上次他帶我參加慈善拍賣就是給我選的綠色禮服。隻是因為是訂婚宴,設計師加了一些其他顏色的元素在裡面,倒是也很好看。
“小悅,你看誰來了?”休息室的門突然開了,桑坤一身白色的正裝出現在門口。
☆、第52章 再見上官逸
說實話,桑坤長得很好看,是那種讓人一看就很溫和的感覺,不同於上官逸的剛毅。他尤其喜歡穿白色,一身合體剪裁的西裝襯得他更像是背光而來的謫仙一般。
我微笑的轉過身,目光越過他的肩膀,看到嘉樂。
很久不見了,嘉樂又長高了,又結實了許多。他沒有穿軍裝,而是穿了一套藍色的西服,我想,這是桑坤早就準備好的。
又想試探我嗎?我不動聲色的點點頭。起身迎上桑坤,手腕自然的挽住他,“這位是?”故作疑惑的打量起嘉樂。
“你再好好想想。”桑坤並沒有直接回答我,而是寵溺的揉著我的頭頂,示意嘉樂和我們一起坐下。
我親密的半偎在他懷中,雙眼狐疑的打量著嘉樂,眉頭緊蹙,好一會兒才搖搖頭,“好像有點熟悉,但又想不起來,我……”說著雙手按在太陽穴上,畫著精致妝容的小臉痛苦的扭曲在一起。
嘉樂見狀,急忙撲過來,半跪在我身前,抓著我的雙手,焦急的喚著,“姐,姐我是嘉樂啊姐,姐你怎麼了?姐你看看我,我是嘉樂!”
“嘉樂!”我稍稍鎮靜下來,看看他又仰頭看向桑坤,“就是你說的,我的弟弟嗎?”這段日子,桑坤講了一些關於嘉樂的事,說是要幫我找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