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思琪說:“你也上去?”
“如你所願。”
“……我才沒這麽想。”話是這樣說,蘇思琪倒底有些訕訕的,居然被他猜中了。
在飯店裏看到秦森掏出手帕的瞬間,她腦子裏閃過一個匪夷所思的念頭,明知道不可能,還是想試探一下。
畢竟太多巧合,太多解釋不清的感覺,他那麽象沈孟青,又那麽不象沈孟青,明明知道不可思議,可她想試一試。
摩天輪緩緩啓動,慢慢往上升,遠處的燈海一點點映入眼簾,仿佛一片星光,熠熠生輝,高樓大廈更象瓊樓玉宇,佇立在幽藍的天幕下,璀璨奪目。
“真美!”蘇思琪看著外邊美麗的夜景,由衷的稱贊。
她在S市坐過摩天輪,在北安卻是第一次,倒底是全國的政治文化中心,磅礴大氣,遠不是S市能比擬的。
她雖然看著窗外,餘光卻一直注視著秦森。
男人雙手放在腿上,坐得很直,一臉平靜的看著正前方,並沒有她以為的緊張和不適。
她笑著說:“我總覺得你象個軍人。”
“我當過兵。”
“哦,我丈夫也當過兵。不過,他一點也不象軍人,總是漫不經心的樣子,一副公子哥的派頭。而且,”她笑了起來,“他還恐高。”
“是嗎?”他淡淡的笑道:“那他可不合格。”
蘇思琪是個護短的人,自己可以說,但外人說不得沈孟青半句不是,眼皮一翻:“一般的高度還是沒問題的,就算有點恐高,他還是陪我坐了摩天輪,他是我見過最有勇氣的人。”
秦森把臉扭到一邊,看著遠處的萬頃燈海,半響才哼了一聲:“你對他的評價倒是挺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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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他是我丈夫。我們彼此許諾過,要一生一世在一起。”
秦森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把臉扭過來,“摩天輪有個傳說你知道嗎?”
“知道,當摩天輪達到最高點的時侯,如果和戀人親吻,就會一直幸福下去。”
“要不要試試?”男人看著她,一字一字的說。
“我和你?”蘇思琪往邊上靠了靠,臉色一沉,一副你敢來侵犯的樣子,“不可能。”
秦森笑了笑,身子往她傾過來,“對我來說,沒什麽不可能。”
“秦森!”蘇思琪目光一冷,聲音淩厲:“你要敢冒犯我,我就從這裏跳下去。”
“隻是一個吻。”他眯了眯眼睛:“又不是沒親過。”
蘇思琪惱羞成怒,一個巴掌扇過來,關於在樓梯間的那個吻,她一直很後悔,總覺得自己做了對不起沈孟青的事,她想忘掉,當作沒有發生過,秦森卻偏偏要提及。
男人扣住她的手,深深的看著她,古潭一般的黑眸幾乎要將她吞噬,過了一會他笑了,“你這樣拒絕,我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失望?”
他松了手,慢慢坐直了身子,摩天輪正在下降,已經錯過了最佳時機。
蘇思琪也坐直了,冷著臉看窗外:“秦森,你救過我,我很感激,別的事,想都別想。”
秦森直視著前方:“我救了你,你還要打我,林浩楠救了你,你卻對他那樣熱情,蘇思琪,你不公平。”
“因為他從來不會象你這樣,對我有非份之舉。”頓了一下,她又說:“而且你也不會知道,他是怎麽救我的。”
秦森有些怔然,蘇思琪沒必要跟他說假話,但那天晚上他親眼見到他們衣不遮體抱在一起,又是怎麽回事?
再怎麽緩慢,還是落了地,秦森先下來,伸手想接蘇思琪,她低低說了聲不用,自己跳了下來,明顯是要和他拉開距離。
秦森跟著她走到街邊,“我送你回家。”
“不用,我搭公交回去。”
“這裏不好叫車,我送你。”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氣勢。
“不”蘇思琪剛開口,胳膊已經被他拽住,拖進了車裏。
車子在馬路上飛馳,兩人一路沉默,很快就到了蘇思琪居住的小區。
“靠邊停吧,別進去了,裏面路不好走。”
秦森沒說話,車子也沒停,直接駛進了小區,開到蘇思琪樓下。
蘇思琪推門下車,說了聲:“謝謝。”轉身就走,男人卻跟上來,“我送你上樓。”
蘇思琪看了他一眼,男人面色平靜,目光卻堅定,她湧到嘴邊的話又咽回去,因為知道阻攔不了。
雖然樓道窄狹,但蘇思琪一路都很小心,不讓男人有靠近的機會,好在秦森什麽也沒做,就真的隻是送她上樓,到了門口,她慢吞吞的在包裏翻鑰匙,聽到男人低聲開口:“晚安。”
“晚安,”她擡頭回應,卻見他很快的低頭,在她唇上啄了一下,轉身走掉。
蘇思琪僵在那裏,過了一秒才咬牙徹齒,“秦森,王八蛋!”
知道他沒安心,一路提防,所以開門的時侯故意磨蹭,怕他跟進家裏去,沒想到還是讓他得逞了。
蘇思琪臉上燒得厲害,也不知道是被氣的,還是因為羞澀。她憤憤的開門進去,用力一摔,把包包扔在桌上,進衛生間洗臉,看到水桶裏還養著幾支花,一時激憤,拿起來扔進了垃圾筒,心裏才舒服了些。
用冷水洗了臉,她才冷靜下來,有些後悔答應跟他吃飯。他不應該招惹她,她也不應該動心,她的心是屬於沈孟青的,哪怕秦森再象沈孟青,那也不是他!
明天是周末,不用起早床,蘇思琪不想睡那麽早,便走到客廳去,找了本書靠在沙發上看,現在電子閱讀滿天飛,她卻還是喜歡紙質書,喜歡燈光照在紙上的溫暖,總讓她想起求學的年代。
翻了幾頁,有些心神不寧,她拿著書走到窗前,淡淡月光下,車安靜的趴著,秦森站在車旁抽煙,紅芒在指間明滅。她有些氣惱,嘟嚕了一句:“真討厭。”刷的把窗簾拉上,又回到沙發上看書。
真討厭他總是拔動她早已塵封的心,真討厭他的糾纏,真討厭他……那麽象沈孟青。
蘇思琪低頭看著腕上的表,失而複得的心情無法言喻,她摩挲著表殼,喃喃自語:“沈孟青,我知道你還活著,如果你也想我,就快點回來,不然我就轉投別人的懷抱了,你不要以為我人老珠黃沒人待見,告訴你,喜歡我的可都是青年才俊,不比你差,別給我送花,也別偷偷來看我,到我面前來,不管你變成什麽樣……”
她突然停住,呆了兩秒,慢慢走到窗前去,樓下隻有樹的影子在婆挲起舞,車和人都不見了。
對於沈孟青為什麽不肯回來見她,想過無數種可能,不外乎失憶受傷毀容殘廢……隻是心裏卻總覺得沒那麽狗血,他不出現總有他的理由,她相信他,從未懷疑。
可是當她說出口,當那句話灌進了耳朵,她才陡然頓醒,如果秦森真的是沈孟青,如果他真的是……
容貌可以改,聲音可以改,性格脾氣可以改,甚至連恐高的毛病都能克服,但是他看她的眼神,他眼裏的灼熱和痛苦,他隱隱壓抑的情感……都那麽象,那麽象啊……
他站在窗前抽煙孤寂的背影,他口袋裏的格子手帕,他強大的氣場,失而複得的手表,她喜歡的蛋糕,她的口味,他提及林浩楠不屑的語氣……
一幕幕畫面象放電影似的從眼前掠過,蘇思琪把窗簾抓在手裏,無意識的越抓越緊。
這個念頭象春天的雜草,在她腦子裏瘋長,攪得她心神不寧。
要搞清楚很簡單,直接驗個DNA就是了,可是,她蹙了眉……沈孟青隻跟施捷茜有血緣關系,但她已經聯系不上施捷茜了。
最後一次和施捷茜通電話還是一年前,知道她被打發掃廁所,施捷茜在電話裏說她傻,但語氣不再象從前那樣盛氣淩人,經歷了一些事情,終究是會變的。在電話裏,施捷茜說她把酒莊賣了,想去周遊世界。她把人生過得象一部傳奇,轟轟烈烈大半輩子,到了晚年,倒變得隨性了,現在不知道在地球的哪一頭?手機號碼早就打不通了,象是有點遁世的意思。
蘇思琪抱膝坐在沙發上,呆呆的望著淺色的窗簾出神,如果秦森真是沈孟青,為什麽不認她?他想靠近她,想親近她,明明一句話就可以,為什麽不說?
是她想錯了,還是他有難言之隱?
(本章完)
第542章 打野戰
第542章 打野戰
羅旭坐在窗臺上,拿著一塊絨布擦槍,看到遠處有燈光襲來,知道是秦森回來了,他跳下窗臺,把槍別在腰上,悄悄摸到院子裏。待秦森停穩車下來,一個箭步沖上去,槍抵著他腰間。
秦森身子一僵,緩緩舉起雙手,站著沒動。
羅旭頗有些得意,正要說話,突覺足下有風,竟是秦森一腳反向踢來,整個身子瞬間趴伏下去,他忙縱身躍開,秦森卻就地一滾,緊追不放。
羅旭擡槍就要射,地上人影暴喝一聲,一把擰住他的手腕,電光火石間,他的彈匣已經到了秦森手裏。
秦森把彈匣拋給他:“閑不住?”
羅旭卻察覺到幾分不對,向來冷冰冰的秦森,好象心情很不錯,雖然臉色依舊,眉目卻是舒展的,眼底猶有溫度,好反常……
“秦先生身手好快,怪不得馬克說你的身手已經在他之上。”
“他是我的教官。”
“秦先生是青出於藍勝於藍。”羅旭把槍匣上好,趁他心情不錯,提議道:“手癢了,上山打一局?”
秦森仰頭望了一下天,一路回來,他耳朵裏一直回旋著蘇思琪的那句話:因為他從來不會象你這樣,對我有非份之舉。而且你也不會知道,他是怎麽救我的?
他相信蘇思琪不會說假話,前一句很說明問題,是他想錯了,那天晚上大概也是事出有因。但是後一句……很顯然,那是她和林浩楠關系轉好的關鍵。可林浩楠倒底是怎麽救她的呢?讓她可以既往不咎,關系比以前處得更好?
“秦先生?”
“好。”秦森站在院子裏點了根煙,心裏隱隱有點惱火,又有點自責,在他走後,蘇思琪倒底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沒有派人暗中保護她,結果讓林浩楠鑽了這麽大一個空子?
夜晚打野戰是羅旭最喜歡的事,穿迷彩服,戴防彈頭盔,腳蹬野戰軍鞋,一把仿真沖鋒槍,沒有什麽即定的規則,因為現實生活中的敵我雙方根本無規則可循,擊中目標才是終極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