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思琪感激的沖他笑了笑,靠在車門上,盡量不頂著他。
車子走走停停,終於在七點四十五分前趕到了公司,沖進去打了卡,看上面的數字還是藍色的,不由得松了一口氣。馬不停蹄的開始工作。
站在衛生間裏接水的時侯才想起來早餐還沒吃,趕緊又跑到工具房,從抽屜裏拿出挎包,翻出那塊蛋糕來,蛋糕已經被壓得不成形了,不過還可以吃。咬了一口嚼了半天都沒咽下去,實在太幹了。
她走到前臺,拿了個一性次杯子倒了杯冷水,將咽不下去的蛋糕用水沖下去,就著那杯冷水,她快速把蛋糕吃完,拍掉手上的蛋糕屑,開始幹活。
一個小時的時間,她需要把所有樓層的廁所打掃幹淨,八點四十五分會有人檢查,如果發現一個地方不幹淨,就要扣她的薪水,如果多幾個地方不幹淨,那她這個月一分錢都拿不到,全白幹了。
所以必須認真,仔細,任何細微的地方都不放過。
不過水真是冷得刺骨,手都凍紅了,長凍瘡的地方本來結了痂,水一泡又軟了,開了小口子,冷水一刺就鑽心的疼。她搓了一下手,憤憤的想,連雙膠手套都不發,真是沒人性。
不過她也知道,他們是故意的,故意這樣對她,目的就是想拔了她這顆眼中釘,把她趕出中泰!
做他們的春秋大夢去吧!蘇思琪輕蔑的笑了笑,她死都不會離開中泰,反正她手裏有股份,她是中泰的股東,她有權在中泰工作,哪怕是做打掃廁所的清潔員。
從代理總裁到廁所清潔員,蘇思琪用了一年的時間,這對她來說已經很不錯了。換了別人,隻怕半年都要不了。
本來她那計劃就是在賭,賭沈家父子早日歸來。她最開始寄希望於沈孟青,總覺得某天早上一醒來,沈孟青就會出現在她面前,一臉微笑的看著她說:思琪,我回來了。
或是在她和那些人據理力爭的時侯,沈孟青突然推開會議室的大門,穿著黑色大衣,嘴裏叨著香煙,象許文強一樣邁著大步卻是慢動作鏡頭拽拽的出現,然後對她說句:思琪,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又或者是某天晚上她回家的時侯,聽到路邊的樹下傳來熟悉低沉的聲音:思琪,你好嗎?
……
她一直期待著,因為沈孟青是不會死的,她還沒告訴他事情的真相,他怎麽可以死?他一定是有什麽原因回不來。
於是她又想,或者是他失憶了,雖然太狗血,可她都失過憶,他怎麽就不能失憶?失憶後的沈孟青喜歡上了別的女人,暫時把她忘了,就象她當年差點嫁給林浩楠一樣,可最終,她不是恢複了記憶,去找他了嗎?沈孟青那樣愛她,一定比她要早恢複記憶,等他記起來一切,就會來找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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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或者他受傷了,傷得太重,要很長時間才能恢複,所以她要有點耐心。
又或者他太傷心,所以找了個地方躲起來,等他徹底的冷靜下來,他就會回來的。
無數次,她無數次幻想,又無數次破滅,可是那又有什麽關系呢?人不就是憑著希望而活嗎?不管別人怎麽想,反正她還要繼續等下去。
當初她那樣計劃還有一個原因是沈銘儒,那次她和沈貝兒一起去看他,當她握著老人的手同他說話時,他的手指動了,令她驚喜不已。雖然陳教授說那是病人無意識的舉動,但她不信,她認為是她的話刺激到了沈銘儒,才令他有反應。
她一邊等著沈孟青歸來,一邊頻繁的跑去醫院同沈銘儒說話,在她告訴沈銘儒,自己和沈孟青不是親兄妹的時侯,沈銘儒的手指又動了,但從那以後,不管她說什麽,沈銘儒再沒有過任何反應。她急了,本來在老人面前是報喜不報憂,後來也顧不得了,把沈孟青失蹤,中泰面臨巨大危機的事情都告訴他,老人仍然無動於衷。
她過了好久才意識到,自己錯了,原本是想用話刺激沈銘儒醒來,但她忘了沈銘儒知道沈孟青不是他的親生兒子的痛苦,他一定是太痛苦了,所以自動屏蔽了她後來所有的話。就象她至今不敢告訴蘇啓榮她不是他的親生女兒,天底下所有愛子女入骨的父親,大抵都受不了這個打擊。
所以一直到現在,沈銘儒還是躺在那裏,象一個活死人,面色紅暈,呼吸正常,就是不醒來。她也沒有放棄,每周抽空去醫院兩次,依舊在他床邊說話,隻是不提沈孟青,不提中泰,隻說她的日常生活,依舊是報喜不報憂。
不管是對沈孟青還是沈銘儒,她總還是抱著一絲希翼的,就是這點希翼支撐她到了現在。
那些人用了一年的時間把她從代理總裁的寶座上拉下來,想盡一切辦法要將她消滅,可她現在不屬刺蝟,改屬小強了,頑強固執,任他們怎麽拍,也拍不死。所以他們就想辦法封鎖了她的經濟,哪怕她手裏有那麽一點微薄的股份也沒用,他們用一大堆莫名又苛刻的條件來制裁她,斷掉她的活路,而沈銘儒躺在醫院裏需要大筆資金維持。沒有錢,他就是死路一條。
她沒辦法,先是遣散所有的傭人,讓沈貝兒回到蘇啓榮身邊去,可哪怕她把生活水準降到最低,仍是抵擋不了醫院裏花錢如流水的巨額醫療費,最後沒辦法,她一咬牙,把沈家大宅賣了,東西沒了可以再買,人沒人就回不來了,畢竟那是她的親生父親,也是沈孟青的父親。
雖然麻煩事接踵而來,也不是沒有好消息,沈貝兒的病痊愈了,並且比以前更懂事了,大概是經歷了這麽多的磨難,讓她一下成熟起來了,不但把自己所有的限量包包賣了換錢給家裏給生活費,還主動要求回到蘇啓榮身邊去照顧她。
對這一點,蘇思琪是很欣慰的,父親老了,需要人照顧,她又走不開,貝兒能夠回去替她敬孝再好不過。
沈貝兒走之前,把手上的中泰股份轉給了她,有了這點股份,大小她也是個股東,不是和中泰毫無關系的路人甲。
施捷茜在五個月後才停止繼續打撈沈孟青的屍體,一來她耗不起了,二來她也漸漸接受了現實。大概是太心灰意冷,她不再管中泰這邊的鬥爭,回法國的酒莊去了。
臨走前,她給了一筆錢給蘇思琪,並勸她:“思琪,我一直以為自己傻,沒想到你比我更傻,不要再做無畏的堅持了,他們勢力太大,我們鬥不過的。我也耗起了,剩下的這些給你,正緊找份工作,好好生活下去。這輩子孟青沒福氣,希望下輩子你們可以再遇上。”
她沒有接那張卡,聲音明朗:“薜姨,我和孟青這輩子都沒完,說下輩子太早,你不用擔心,我會好好生活下去,也會繼續等孟青的,沈伯父還有中泰,我都會照看好的。”
施捷茜沒有再說話,隻是嘆了口氣,拍了拍她的肩,轉身走了。
其實那一刻,蘇思琪還是有點心酸的,曾經都是並肩作戰的同伴,隨著時間的流逝,一個一個都中途退出,隻有她,還堅守著,如今,連施捷茜也走了,真的就剩下她一個人了。
八點四十,蘇思琪做完了所有的工作,累得象隻狗一樣坐在馬桶蓋上喘氣。再過五分鐘,檢查的人就會來,他會在十五分鐘內檢查完所有的廁所,認定合格,她早上的工作才算真正完成。
隻是走廊上傳來的怎麽是高跟鞋踩地面的聲音?難道今天不是林科長檢查,換成女的啦?
(本章完)
第437章 你和我遲早會碰面
第437章 你和我遲早會碰面
蘇思琪趕緊從廁所裏出來,迎到外面,迎面走來的女人,身材高挑,粟色的大波浪披肩,隨著她身體的擺動,起伏不定。精致的妝容,幹練的職業裝,再配上冷傲的眼神,非常的有氣場。
蘇思琪張大了嘴巴,暗嘆不好,怎麽是她?
雲姍姍走到她面前,歪著頭,嘴角露出諷刺的笑:“怎麽樣?沒想到吧?”
蘇思琪平靜的看著她:“想到了,你和我遲早會碰面。”
雲姍姍把手背在後面,圍著她走了一圈,“嘖嘖嘖,蘇思琪,你怎麽混到這步田地,當初也是當過代理總裁的人,居然淪落到掃廁所了。你這運道……可不怎麽地!”
蘇思琪站著沒動,冷哼一聲:“那還不是拜你父親所賜。”
“我爸爸有一句說得太對了,”雲姍姍笑得有幾分得意:“還記得當初你是怎麽對付我的嗎?那時侯我不服,是我爸爸勸我,說忍一時之氣,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越站得高,摔下來越重,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如今終於讓我等到了。”
蘇思琪嘴唇撇了撇:“我沒想到你能忍到現在才來,我都倒黴一兩年了,你才出現,耐心可真夠好的。是不是在你心裏還有比對付我更重要的事?”
雲姍姍笑容一僵,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雖然在蘇思琪面前她可以趾高氣昂,可是她過得並不如意,自從沾上中泰的邊,家族生意迅速擴張,父親一次又一次的逼她,隻有她和杜銘宇結了婚,杜銘儒才會真心實意的替雲家賣命。不然這些多生意全交給外人,哪裏能放心?
她也知道父親的難處,好不容易把沈家弄垮,她們雲家上了位,這個時侯她不能拖父親的後腿,哥哥是個庸才,父親的希望全放在杜銘儒身上了,況且當年搞垮沈家,杜銘宇立下了汗馬功勞。
最後她被逼得沒辦法,隻好嫁給了杜銘宇。本來就不喜歡,對杜銘宇自然沒好臉色,杜銘宇起初還讓著她,後來也失了耐性,把心思全放在工作上,竟然把生意做得蒸蒸日上,父親很器重他,交給他的權力越來越大。
杜銘宇本來就是個有野心的人,一邊壯大聲勢,一邊暗中培植自己的勢力,在公司裏已經壓制哥哥一頭,父親這兩年一直呆在中泰,等他知道消息的時侯已經晚了,他沒有辦法控制杜銘宇,反過來很多事情還是要仰仗他,杜銘宇倒還記父親的恩,基本上都會賣父親的面子。可是對她,就沒有什麽面子可言了。
他有錢又有勢,在外頭花天酒地,身邊的女人換了一茬又一茬,更氣人的是在一些酒會上,明知道她也會出席,胳膊裏照樣挽著別的女人。半點面子都不給她留。
她哪是好欺負的人,所以就找他吵,吵著要離婚,從結婚到現在,倆個人形如水火,一直爭吵不休,這也是她為什麽現在才來北安的原因。
現在來北安,並不是她放棄離婚,而是太疲憊,這兩年過得太累,她想離開一段時間,養精蓄銳,等休息好了,再殺回去同杜銘宇繼續戰鬥。
她和杜銘宇的事小報上登過好幾回,所以蘇思琪知道她一點也不意外,不過這個女人竟然敢嘲笑她,哼,馬上她就笑不出來了!
雲姍姍板著臉,“蘇思琪,我不是找你敘舊的,我是來檢查工作的。”
蘇思琪看她臉色就知道不妙,沒有比這更明顯的了,以雲姍姍的性格,她根本都不需要裝。
蘇思琪有些懊悔自己逞一時之快,這兩年她都快變成忍者無敵了,怎麽在雲姍姍面前倒沉不住了。
雲姍姍嘴角帶著一絲冷笑,率先走進廁所,女廁所看了一圈,潔淨如新,真要挑刺還是有點難度,到了男廁所,她的目光停留在小便鬥上,每個小便鬥都有弧形的邊緣,她彎下腰,湊近去看,在邊緣的縫隙裏,殘留著一道淺淺的黃印,她用手機拍了照,伸到蘇思琪面前:“我呢,還是很公正的,對事不對人,這是髒印總沒錯吧?”
蘇思琪說:“那個地方手伸不進去,沒辦法擦拭。”
“沒辦法想辦法啊,我要的隻是結果,過程是你的事。”
蘇思琪一聲不吭,因為知道辯解沒有用,公正個屁,明擺著就是在找茬,正常人誰會去看那下邊!
雲姍姍又去看第二個,當然也有,於是又拍照,第三個,第四個,第五個……
蘇思琪聽著拍照的卡察聲,心裏直翻騰,離月底沒幾天了,照雲姍姍這樣檢查,這個月算是白幹了,不但下個月的供暖費沒著落,連吃飯都成問題。雖然以前那個林科長也對她百般刁難,但也不至於缺德成這樣!
“不用拍了,每個男廁的小便鬥都有那道黃印子。”
雲姍姍直起腰來,一副笑得欠扁的樣子,“這麽說,你承認了啊!承認了就好,呆會我把罰單寫好,你簽個字,照按這人標準,我看你這個月算白幹了。”
蘇思琪冷冷的看著她,恨不得一拳打塌她的胿膠鼻子。
雲姍姍裝模作樣的嘆了口氣,有些同情的看著她:“聽說你最近經濟狀況不太好,要是真白幹一個月,那也太可憐了,不過那也是你自找的,誰讓你工作這麽馬虎呢!”
蘇思琪不說話,仍是冷冷的看著她。
“別這樣看著我,我們雖然有過節,我也不能落井下石是不是?畢竟咱們倆的緣份還是很深的,當年我從你手裏搶走了林浩楠,後來又讓他誣陷你,把你送進了看守所,不過你也不差,仗著沈孟青撐腰,狠狠的打擊報複了我。就當作那個回合打了個平手,一筆勾銷了吧,我也不太為難你,隻要你今天把所有男廁小便鬥上的黃印子弄幹淨,我就當這事過了,也不開罰單扣你的錢,怎麽樣?”
蘇思琪嘴唇微張,說了個:“好。”
“就這樣?”雲姍姍驚詫的看著她:“連句感謝的話都沒有?”
感謝你老母!蘇思琪在心裏暗罵,這麽多樓層,每個樓層都有男廁,她哪裏做得完,明明出的餿主意,還想讓她感恩戴德?
雲姍姍看著她,笑得很陰險:“蘇思琪,你可不要不懂事啊!”
看,又威脅上了,蘇思琪捏了一下拳頭很快松開,面無表情的說:“謝謝雲小姐。”
雲姍姍滿意的點點頭,趾高氣昂,一扭一擺的走了。
蘇思琪沖她的背影做了個鬼臉,扭成那樣,也不怕閃了腰。
她蹲下來,看著小便鬥上那道黃印發愁,手都夠不到的地方,她要怎麽弄?
正愁著,突然有人走進來,看到她嚇了一跳:“你,你怎麽在男廁所?”